“放開我,放開我,不要去抓我爹!”,帕帕洛叫著但怎麽也掙脫不開那隻大手,想也沒想就朝著那隻手咬去。


    張天元力氣多大啊,怎麽可能讓他咬著,輕輕一閃,就避過了帕帕洛。


    然後指著帕帕洛的鼻子罵道:“你個忘恩負義,不知好歹的東西,我這是在救你爹啊。你忍心看你爹在這裏守陽壽嗎?”


    帕帕洛聽他這麽一說,就拿不準主意了,畢竟這方麵,他是一點經驗都沒有。


    隻是怎麽想,也不願意讓張天元去抓自己的親爹啊。


    他大罵道:“臭道士,你明明是害我爹。我爹守完陽壽就可以走了,你把他抓走了,那他以後咋辦!”


    “他在這裏守著,必然也會害人,雖然能早到地府投胎,但也是有損陰德,來世也必不好過。


    我把他抓了,然後給他超度,讓他早日到地府投胎,這樣他就不能害人,不損他陰德,又能讓他投胎,這算不算救他?”


    張天元反問道。


    帕帕洛年紀雖小,但腦袋瓜子也轉的快,想到之前那個村裏麵的他父親的朋友不就是張天元超度的嗎,也不見他把那人的冤魂怎樣。


    心裏就打算暫且在相信他一次。


    “你說的可能是對的,但之前沒跟我說明,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騙我?”,帕帕洛心想要張天元給出一個承諾。


    張天元笑了笑道:“要不是因為想跟你們洛倫家族合作,我可懶得摻和這破事兒,你知道要捉水鬼,這得多危險嗎?”


    帕帕洛心想也是。


    張天元跟他們家族無冤無仇,而且還有求於他們,又怎麽可能會來害他父親?


    “你自己做決定吧,你不讓抓,咱就不抓,我聽你的便是。”


    張天元淡淡道。


    不驅邪抓鬼,他還輕鬆些,又何必幹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呢?


    帕帕洛想了一會兒,終於恭恭敬敬地朝張天元施了個禮道:“先生,真對不起了,是我誤會您了,希望您真得能幫幫我父親。”


    “真心的?”


    張天元問道。


    “當然是真心的,而且隻要你能讓我父親安然投胎,我就答應跟你合作。


    反正我們跟穆旦家族也是不和。”


    帕帕洛說的話,還是很有份量的。


    畢竟他現在就是洛倫家族的族長。


    “行,既然是這樣,咱們就開始吧,待會兒我讓你做什麽,你就照做便是了。


    雖然我小姨子可以代替你,但畢竟不是真的,既然你來了,就由你來幫我吧。


    你可是你爹的親兒子,他必定不會害你,還會聽你所說。”


    張天元囑咐道。


    “好,我聽您的。”


    帕帕洛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自然不會在這個事情上浪費時間。


    幹幹脆脆麻麻利利的解決了就是了。


    張天元也不囉嗦,提著雞,捏了個手決,然後用指甲往雞的頭冠一掐,雞冠頓時被掐出血來。


    雞受了痛掙紮著的“咯咯咯”的叫,隻見張天元一手提雞一手用手往雞腿纏繞著什麽,而他的手上卻是空口如也,他把雞之前那河的淺灘一放,那雞站在水中一動不動,像是被施了定身術。


    張天元取出一把小刀,然後握著帕帕洛的小手,用刀割開他的中指,把血滴到河中,這叫“滴血認親”。


    接下來,就是帕帕洛喊自己爹迴家了。


    大概是之前發泄過了,而且想到自己的爹能夠去地府投胎,重獲新生,心裏麵也不怎麽哀傷。


    “爹,我是帕帕洛,跟我迴家吧!”


    帕帕洛就這麽喊著,不一會,那隻雞動了一下,瘸著腿朝帕帕洛走來。


    終於,帕帕洛忍不住掉下眼淚,聲音也顫抖起來,他一把抱住那公雞,那雞也不掙紮,隻是“咯咯咯”的叫著,似乎想安慰他。


    抓水鬼這個事兒結束之後,村子裏的人對張天元,那是絕對的信任。


    張天元正好現在也沒別的事情要處理,便打算做幾筆小生意。


    這個報酬他已經提了出來。


    要看事情的嚴重性來定,反正不會要的太多,最好是可以用古董來替代。


    實在沒有古董,老物件也可以。


    老物件,未必是古董,但一定是上了年代的,說不定還有些特殊的含義呢。


    這洛倫家族,有一個祖上傳下來的大床,據說是從中國弄過來的。


    全部是最好的紅木打造,上麵雕梁畫棟,十分漂亮。


    隻是這大床留著,也沒多大作用,所以他們就打算賣了。


    但是這床賣了好幾次,都沒賣掉,因為有人說這床有邪門。


    會發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尖叫聲,無論是誰買去了,從此晚上就別想睡好覺了。


    這不,洛倫家族就打算讓張天元給驅驅邪。


    報酬是一個漂亮的青銅壺。


    一開始,張天元沒太怎麽在意,阿三國能有什麽像樣的青銅壺啊。


    可是看到那玩意兒之後,他兩眼睛差點沒直了!


    那件蓮鶴方壺,它太顯眼。


    它也是一尊酒器,但它是春秋時代生產的。


    它的身上,帶著那個年代的“胎記”——


    它不像鼎、尊這些禮天的器物,以恢弘的體量和單純的幾何造型控製人們的視線,相比之下,它更加精致、複雜、美輪美奐。


    它像一個人,穿著那個時代的華服,自上而下,透著那個時代裏的奢華與考究。


    它的美,郭沫若、宗白華、李學勤……幾乎所有重要的藝術史家,在自己的著作裏,都不曾迴避。


    假如我們隻看壺身,會覺得它跟其他青銅器沒有什麽區別,不過是覆蓋著連篇累牘的動物紋飾而已,隻有專家才會看出,那是蟠龍紋,而不是饕餮紋或者其他什麽紋。


    沒有兩件青銅器的紋飾是全然相同的,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所有的紋飾都差不多。


    因為在這些紛雜如麻的紋飾當中,的確存在著一致性,也就是說,那些貌似千變萬化、永不重複的紋飾,其實都遵循著某種相同的語法。


    我們不妨打一個比方——一個外國人麵對著多如牛毛的漢字,他一定會崩潰,因為英文隻有26個字母,可以掰著手指頭數,無論怎麽排列組合,都不出這個範圍,不像漢字,一個是一個,都是單兵作戰。


    但漢字也不像他想象的那樣毫無規律,漢字有部首,有基本的造字規則,在這浩大的漢字係統內部,還存在著內在、隱秘的勾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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