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天眼開,金光現。


    而後,張天元的額頭之上,有一道金光照進了那雕塑之中,先將雕塑之中的浴血千足魔給鎮住。


    這算是一份禮物。


    如果那龍脈誅殺了這浴血千足魔就可以平息怒火,那一切自然最好。


    如果不行,那說不得張天元真得動用一些特殊的手段,連同龍脈一起毀了。


    他張天元不是什麽高尚的人物,但也決不允許看到這烏城數十萬的百姓遭殃。


    如果每個人都隻是自掃門前雪,恐怕這個世界早就亂了。


    自從踏入這風水師的行列之後,張天元就知道了,其實他們的世界,平沒有那麽太平。


    很多風水師暗中守護著這個國家,或者某個地區。


    就比如說他小時候生活的富城,那便是華山真人鎮守的地方。


    如果沒有華山真人,就說富城那麽多的墓葬,真有邪魔出來鬧事,怕整個富城的人受災都是有可能的。


    以前不知道,張天元沒想過這些。


    如今知道了,張天元的肩頭自然也多了一份責任。


    當然了,他不是那種特別激進的人,他更喜歡的是讓事情得到更完美的解決。


    不僅要解決問題,還不能傷到自己。


    如果實在無法取舍的話,就毀掉最無關緊要的東西,讓損失降低到最小。


    就比如說這一次,如果龍脈當真無法勸服,那他就隻能舍棄這龍脈了。


    沒有了這條龍脈,烏城的人還可以繼續生存,隻是可能日子沒有以前好過了。


    但若是任憑一條變得邪惡的龍脈繼續存在,那烏城的未來,將會變得一片晦暗。


    張天元施法的時候,劉成仁跟柳若寒乖乖地站在一邊看著,唯恐打擾了他。


    但是兩個人實在耐不住寂寞,還是忍不住攀談了起來。


    “剛剛你姐夫,也就是張師傅好像說了開天眼對吧?”


    劉成仁壓低了聲音問道。


    “對啊,你不信他能開天眼?”


    柳若寒反問道。


    “那倒不是,可我沒看到他額頭上有什麽變化啊?”


    劉成仁又問道。


    “你不會以為開天眼就是長了三隻眼吧?”


    柳若寒笑著看向劉成仁,倒是把劉成仁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說實在的,劉成仁原來還是大學生的時候,的確鬧過這種笑話。


    住在城郊結合部的劉成仁有一個挺得很健壯的身體,上嘴唇還留圈胡髭,現在,能長期堅持留胡髭的人很少看到了。


    劉成仁各自比較高,但那個時候因為家裏頭窮,所以穿著打扮比較老土。


    在大城市的學校裏,真得算有些另類。


    雖然同學們在表麵並不會嘲笑他或者挖苦他,可背地裏說什麽,他就不得而知了。


    一天,劉成仁的臉上長了一個異物。


    確切地說,是額上凸起了一個紅點。


    位置在兩眉之間稍上一點的地方,不痛不癢,有點紅有點腫,有綠豆粒那麽大,由於在前額的正中,看起來就像傳說中的開了天眼。


    曆史上開天眼的隻有兩個人,其結局都不見得十分好。


    一個是聞仲,即商紂王的丞相。


    商紂王和妲己在宮中鬼混的時候,聞仲正在北海征戰。既有天眼,為什麽不迴首一望,也許能發現宮中的妖氣?


    再說,跟什麽人打仗,一打二十年,怎麽不用天眼速戰速決,讓紂王把一個成湯葬送得幹幹淨淨?


    第二個開天眼的是玉皇大帝的外甥,就是二郎神楊戩,其實也是一個很不得誌的人,依靠一條狗及幾個鬼魅似的人物,在天底下創建了一點小勢力,始終沒有在天宮裏獲得什麽正式的職位。


    所以開天眼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劉成仁可不管這些,他照照鏡子,看著額上凸出來的小紅點,心想還真像第三隻眼。


    說不定有什麽蹊蹺的事發生呢?


    他想出去走走,讓這第三隻眼看看世界。


    於是劉成仁下了樓,就走到樓外邊的馬路上來了。


    城鄉結合部有什麽好風景?


    馬路上破破爛爛,路麵裂得像久旱的湖底,塑料袋、垃圾隨處可見;


    房屋擁擠得像捏癟了的一拉罐盒,陳舊的電線、電話線、網線像拆散的繩子一樣掛在樓宇之間;


    隨意搭建的石棉瓦房擠擠挨挨,很難找到路徑和縫隙;汙水隨意潑灑,到處濕漉漉的;


    好不容易修的幾個花壇被人們種了菜,幾顆蒜苗、幾片竹葉菜的葉子頂著厚厚的灰塵在那裏無聊地生長。


    露天的下水道裏汙黑的水漫過坑坑窪窪的磚塊涓涓地流;


    機動三輪車裝滿歪歪斜斜的貨物突突地冒著黑煙,揚起衝天的塵土,不停地駛來駛去;


    做防盜網的童工模樣的年輕人,頂著爛糟糟的長頭發,也不戴防護眼罩,在路邊整日的用砂輪鋸著,焊著,帶著火星的鋁合金粉塵亂飛,焊花四濺,刺鼻的氣體讓人窒息。


    這些都是司空見慣的,是劉成仁每日所見的,並非天眼所見的景物。


    天眼所見的景物會是什麽樣子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於是劉成仁便擠了擠眼,皺了皺眉,也隻能這樣,擠眉弄眼的,還能怎樣,直到把頭上的異物弄疼了,希望有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希望有一種能令他重生般的奇異現象發生,但是,等睜眼看時,一切都大失所望。


    陽光依舊照著那些飛濺的焊花,風搖曳著路上的垃圾袋,成群的黃狗在追逐,一隻瘸腿狗跑到一棵小樹下抬腿灑尿,其它的狗也跟著灑。


    有一個人在路邊放起鞭炮來,一邊點引信一邊嗷嗷地叫,後來鞭炮的炸響把他的叫聲淹沒了,樓房屋宇間開始經久不息地迴響著鞭炮的聲波,紅的黃的紙屑、滿是火藥味的裝過煙火的空紙盒,將會在馬路上殘留很久。


    劉成仁不得不否決了自己的想象,看來開天眼不是輕而易的事。


    他要去醫院把這個東西處理掉。


    他舍棄了那些小早點鋪似的衛生所,決心找一家稍大一點的醫院,以便保證手術的質量。


    他走進一家陳設漂亮的私立醫院,進了門還在猶豫,心想公立的也好不到哪裏去,還人滿為患,於是毅然決然地來到了外科診室。


    醫生看了看他的異物,心裏早有了底,無非什麽表皮的急性的脂肪的臨時的腫起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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