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眾生臉上洋溢著的笑容是對生活幸福的滿足)

    我在染城已經生活了數日,眼看離四月底也近了,我慢慢融入了染城的生活節奏,沒有第一次入城時的茫然。迴想一月前去萬寶城時,我還有一種與市井喧囂格格不入的感覺,現在我也可以化為它的一部分。

    這些日字我和林修玉去藥師公會買藥,煉丹,逐漸屯了一筆近二十萬的小金庫,因為隻出售大量一品丹藥,二品少有,三品不敢出手,所以收益不是很高。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去賣掉藥師公會那幾位送的禮物,別說100萬,就算200萬都有,不過可能是我自己太墨守陳規,又或是本身不想離去,最後我留下來為何,其實自己也不明白,林修玉那家夥說我是看上牧嵐舍不得走,我不同意也不否認。

    自從羽藥師送了我空間戒指,我終於有了自己的小金庫,不用把所有家當放林修玉那,他一直喋喋不休,表示不滿,不過我答應每天分給他的錢不會少,他才漸漸接受現實。今天我莫名有點小激動,拿著20萬去購物,列了長長的清單,大早上就去叫林修玉,他一聽購物要花錢,磨了好久才從被窩裏爬起來,我們出門叫了一輛馬車,一路聽林修玉抱怨了好久,走了莫約半個時辰,才到染城最大最繁華的街市。

    離街市還有一段距離時我便聽見小販們的吆喝聲,其它車馬聲,孩子嬉鬧聲……我拉開馬車簾子一看,周圍人流量明顯大了許多,建築物也更高挺,雕花更精致,大大小小的木牌匾高高掛起,有的是鎏金刻字,有的朱砂紅,有的藍色雲紋邊……一個比一個引人注目,我還未看盡興,馬車停了,車夫興奮道:“兩位小公子,這兒就是染城最大的街市了,小費咋們說好的,60銅板,您看……”

    我這才點點頭,付了車夫錢後下車環顧四周,人聲鼎沸,街上琳琅滿目,各有千秋。透過窗戶看屋內,如跋斯翼,知矢斯棘,如鳥斯革,如斯飛。而我正前方是一個高十米有餘的門樓,由四根灰石柱支撐,二長二段,上雕山脈起伏飛禽走獸之姿,寬大門樓上掛著一個巨大華美的牌匾,上麵寫著三個鎏金大字“雲錦街”。我一下子被周圍熱鬧的氛圍所感染,看著幾條街道,不知去哪,索性帶著林修玉四處走走,一切隨緣。

    我正要說話,打算先去買一些生活用品,林修玉就拉著我往一條人擠的小巷子走去,我不喜歡去人多處,便假裝問問小黑蛇的意見,它此時從我衣領處露出一個漆黑的小蛇頭,點了點頭,看向林修玉指的那個方向,我無奈,連小黑都同意,不過今天心情好,就由這兩家夥折騰吧。

    於是我被林修玉拽著走了一段,終於發現為啥他倆都要來這邊了,我看見一個成年男子肩上扛著一個巨大的稻草樁子,上麵插滿了糖葫蘆串,草莓,山楂,小金桔,野果子等串在一起,橙色糖漿裹著果子欲滴,陽光下竟是晶瑩剔透,一定酸酸甜甜很美味,便不禁吞了吞口水,今早出門我們好沒吃早點,此時真有些餓了。

    “我們小墨餓了,想吃糖葫蘆,在這裏等我,哥哥去給你買啊。”此時林修玉一臉玩味的盯著我看,我才發現我的視線盯著糖葫蘆看了好久,我抬手就是給他一攔腰拳道:“滾,想吃你自己買去,你當我是小孩子嗎?”

    “小黑,要不要,哥哥給你買?”林修玉居然連小黑蛇都不放過,湊過來調戲小黑蛇。我怒道:“小黑不吃,不勞費心。”

    然後沒想到林修玉居然自己一個人屁顛屁顛跑過去買了一串山楂的,跑迴我身邊自己吃,是的,他真的隻買了一串,一個人吃的津津有味,我看著甜甜的糖漿入他口中,有些……下一秒,我脖子上纏著的冰涼感覺消失,是小黑蛇,它弓身一躍而起,直接跳到林修玉頭頂上,在他灰白色頭發之間繞了一個圈,又沿他手臂爬上那根搖搖欲墜的細木棍,一口吞下糖葫蘆頂尖的一個和它蛇頭一般大小的山楂,我看著他倆一臉得意的盯著我,真是無語,我黑著臉,走近,一把將小黑從林修玉手臂上扯下來,掛迴我脖子上。

    “哎呀,小墨乖,前麵吃的一條街,咋們去看看,不急不急。”林修玉此時笑得那個燦爛,拉著我衣袖,大步進入街道,世界越來越熱鬧,我被他拽著往前走,目光四處打量。

    “新鮮的水果,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我王婆的瓜是這條街最甜的,少俠都來來看看呀。”

    “剛出爐的糕點嘍,免費品嚐。”

    “灌湯的包子,香到天天吃,少俠們這邊看。”

    “香噴噴的雞蛋餅,燒餌塊,免費加醬料。”

    “來我們溢香閣吃飯,送小菜,茶水……”

    ……

    整個街道彌漫著食物的香味,充斥著鼻息,芸芸眾生臉上洋溢著的笑容是對生活幸福的滿足,原來有些時候生活也是如此簡單。

    我發現美食太多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要吃什麽,就如同當年我在藏書塔時一樣。當時每層塔藏書皆上萬,我不知道自己想看什麽,糾結了好久,最後一本沒選,等著守塔長老幫我挑選,但是當時如果隻有十多本書,我應該會最快做出決定,有些時候,好東西太多,選擇時反而更困難。也許不止是我,大多數人都一樣,選擇越多時,反而越迷茫猶豫不決。現在,雖然我肚子餓,但是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麽,於是就由著林修玉拉著一直往前走。

    走了不記得多久,林修玉停下腳步,眼前是一個不足十平米的小鋪子,木製的牌匾刻著“糖栗屋”三字,看上去是掛了數年,有一層油亮的光澤,就如他做的糖炒栗子一般,油亮散發著甜甜的香味。我記得曾經我在藏書塔修煉時,三長老送的空間法器中有許多民間食物,我瞞著父親,和雲叔一起偷偷在塔內吃了兩年,裏麵就有糖炒栗子,當然,以前我在家族中所有前輩都是成天禮儀尊卑放在嘴邊,連飲食都是三餐有規定,我從來沒見二哥,大姐他們吃過民間小吃,就連所有內門弟子都似乎不屑沾染民間煙火,究竟是家族等級劃分太過苛刻而腐敗,還是家族鼎盛的特色我也想不清楚,不過說到三長老,從小對我照顧有佳,怎麽我出塔之時他來接我,我卻第一時間認不出他?感覺越想越奇怪……

    “小墨?怎麽了,又盯著看糖炒栗子看,吃不吃呀,不要小爺就隻買自己的份了。”

    我才注意,剛剛思緒飄遠了,林修玉一提示我才迴到現實,看著他眯笑眯笑的眼睛,我不知道究竟是周圍氣氛感染還是故意想懟他,我瞅他一眼,直接走上前,對著一個正在洗板栗的灰衣大叔說:“老板,要半斤炒栗子。”

    “好勒,您稍等。”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嫻熟的抽出一個紙袋撐開,鏟了兩大勺栗子,顛了顛,笑道:“少俠,一共20銅板。”

    我付完錢,走到林修玉身邊,看著糖炒栗子,呈深棕色,油光鋥亮,栗子炒之前已經劃開過一個小口,此時殼脆易剝,我拿了一顆用剝,放進嘴裏,咬開來裏麵是軟的,有點麵的感覺,香甜充滿口腔,我印象中栗子性味甘溫,能厚腸胃,補腎,活血,強筋等,偶爾吃一些倒是不錯。

    “我以為你不會吃的,畢竟是大家子弟,似乎家族規定很嚴,一般接觸不到這些食物。”林修玉說這話時有些疑惑。我不想解釋什麽,隻是遞過去示意他一起吃。

    林修玉看著我點了點頭道:“這樣就對了嘛,人嘛,就要活的有人性,靈動一些,才有人情味,整天活成個老古板做甚?你又不是神,還整的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多累啊,走,咋們繼續覓食去。”我看著他在前麵剝著栗子哼著小曲,走路也不好好走,一搖一擺,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樣,無奈的想道你又不是人類,怎知我活的沒人性?看他樣子,皮膚黝黑,除了臉有幾分帥氣,我真覺得也許沒有那個姑娘會看上他。

    此時我想起什麽,又剝了一個栗子,放在脖子邊喚道:“小黑,吃不吃?”語音才落,小黑蛇已經努力的吞著栗子了,我見他是一整個的吞,不禁懷疑它嚐得出味道嗎?

    都說萬事開頭難,有了第一次,我和林修玉接下來買了許多美食,手中拿不下的便放林修玉空間手鐲中,一直到午時,烈日高照,我們買了兩杯冰茶,入喉後冰涼的感覺從口一直到腹。林修玉神秘兮兮的湊過來問我:“小墨,你可以控製丹火的溫度嗎?”

    “可以,三品可凝聚丹火,四品可控製丹火大小冷熱。就是三品是火控製人,人必須順從感受丹火,四品是人控火,丹火成為身體的一部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林修玉不會是打算以後熱天讓我用丹火做冷飲吧?

    林修玉搓著手,一臉賊笑道:“那要不我弄一個大玄鐵箱子,放在空間手鐲裏,你吧丹火附在上麵,咱們吧所有冷食放進去,做一個大冰櫃?”

    我想也不想立刻拒絕到:“我的丹火可不是一般火,區區玄鐵是耐不住燒的,死心吧。”其實我可以把火焰控製到燒一整隻雞時,裏麵內髒熟透,外麵雞肉卻仍是冰凍狀態,就是我鎖定的半徑兩米內都是我的領域,想燒哪就燒哪裏。可丹火都是藥師最高貴的象征,珍貴如鳳毛麟角,自古以來隻有煉丹時使用,這是身為煉藥師的尊嚴,我在家族中時所有人除了比武和煉丹使用丹火,還真未見在其他地方使用過。

    林修玉便也不糾纏這個問題,我們逛到申時,一路其實沒吃多少,主要都在四處看,屯糧食,都不記得林修玉空間手鐲裏有多少吃的了。正當我們得意飄飄然時,迎麵走來兩個老者令我心有些砸涼砸涼的,我以為周圍沒有認識的人才如此囂張,沒想到他們走到我麵前還打招唿了。

    “哎?兩位小友近來可好啊?”來者笑得一臉燦爛,正是數日前的羽藥師和木藥師,他們身後跟著四位一品藥師袍的弟子,這一路圍觀羨慕的人就多了,到哪都是驚訝與稱讚的聲音,煉藥師在染城的地位比我預想的高,此時他們一停下,周圍的人立刻都看了過來,我有些不太自在,現在的我一個大男人,抱著一些小孩子愛吃的街邊小吃,肯定不會雅觀,我尷尬笑道:“真巧啊,兩位前輩。”

    我見那四人看我和林修玉的眼神有些怪異,不屑,一副以為自己是神仙的做派。現在終於明白了林修玉說的我不夠人情味指的是什麽,這一次,我心裏思想有了一些轉變,突然覺得在遵守禮義的同時活的有人情味也不錯。這時我看這四位弟子的眼光有了轉變,不禁覺得他們的樣子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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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友,這四位是我們的徒弟,林伊霜,慕耀華,藍瑟,王奇。”羽藥師介紹到。

    “老夫可是打擾小友雅興了?”木藥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倒是通情理之人,我索性也不太拘束,笑道:“沒有的事,擱了數日,我都不曾去拜訪過各位前輩,倒是小子的不是了,要是兩位前輩不嫌棄,在下今晚便布置酒宴,給兩位陪不是。”客套話什麽的,從來難不倒我,我家裏那六位可是比你們難伺候多了。

    羽藥師笑道:“好好,今晚我到要看看你拿什麽招待我們幾個。”看得出,他到也是一個直爽之人。

    “嗬,就憑你,好小子,我們就看你今晚要如何招待我們和師傅,你該不會就打算用路邊小攤的食物給我吃吧。”說這話的人是木藥師身後一個白袍一品藥師,看上去也就二十幾歲,他長得也是比較清秀,說起話來真沒譜啊,我隻打算請兩位前輩吃飯敘舊,沒打算請他啊。這時,場麵比剛才還尷尬,我看木藥師和羽藥師此時難看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也沒打算帶弟子來蹭飯。

    “小墨,我們走,他們就沒吧你放在眼裏,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們自己吃晚飯。”林修玉一把拉著我的袖子轉頭就走,我沒拿穩,零食灑了一地。我們離去時,我聽見身後的行人一直朝著我們的方向指指點點,還有那名弟子的挑釁聲:“你算什麽東西?給你臉還不要……”

    “住口,混蛋。”木藥師怒吼聲傳來,估計那名弟子今天不好過了。

    雖然我們離去不太禮貌,但是我其實有點挺羨慕林修玉,活的那麽隨性,不計後果,可是我不行,我不是一人,身後有一整個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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