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旭一言不發,依然是一臉溫柔,內心卻是已經快要崩潰,心中一個地方在隱隱作痛。)

    “家主饒命……家主饒命……”孩子們大驚失色,帶著哭腔,除了其中一個嚇傻了的沒有反應過來,呆若木雞的他年紀小一點,而其他人則顫抖著,有的甚至跪在地上不停求饒著。

    周良旭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盯著這個不到十二歲的孩子,一步步走近,並用靈識力向那個孩子探去,一時間,那個孩子感到一個強大的力量衝向自己天靈蓋,似乎如果對方願意完全可以控製他大腦一般。那孩子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周良旭步履如風,明明離孩子們有至少十步距離,竟然隻走了三步就到那那個小男孩身邊,仿佛這天地之間他是主人一般,連時空都能被它拉進距離。

    周良旭一把扶住那個小男孩,小男孩仿佛失去了神智,他縮小的瞳孔盯著這個名滿天下的家主,本能的恐懼使他眼角的淚水滑下,身子僵硬如鐵板。

    “嗯,還不錯,小小年紀居然就是9級一品藥師了,不出意外在二十歲前應該可以突破二品藥師。”周良旭倒是很少誇人,特別是在他三兒子周良愁生出生後,任何天才在他眼裏都是庸才,他還記得,當年他送愁生進塔時,愁生也是這麽大吧,不過愁生那時已經是二品煉藥師了,想到這,他心情好轉。

    周良旭換上一張慈父的笑臉,仿佛和剛剛那個冷血的殺手是兩個人,他溫柔的笑得一臉春風,陽光灑在他身上,好像救世主一般,他輕柔地伸出左手,扶上小男孩的臉頰,小心翼翼為他拭去淚水,拍拍他的肩,左手食指與中指緊閉,其餘彎曲,在身前捏了一個手訣,周圍百花萬草的靈氣全部匯聚到手指尖,他五指覆在男孩天靈蓋上,瞬間天地靈氣傳於男孩四肢百骸,一種如浴溫泉般的舒適感傳遍男孩全身,男孩不自禁的“唔……”了一聲,身子放鬆了下來。

    男孩隨後驚喜得發現自身似乎對周圍草木的感應更強了,他有信心在十九歲之前突破二品藥師,又看著家主笑的這麽親切和藹,一時忘了剛剛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殺神,滿心歡喜的恭敬拱手道:“多謝家主。”

    周良旭點點頭,隨後不在多言,徑直走去,與男孩擦肩而過,其他人都看呆了,一直在地上跪了將近一個時辰,確定家主走遠了才戰戰兢兢的起身離去。

    周良旭還不屑處置那幾個小輩,現在他一心在想著他那個寶貝兒子。這幾年不見也不知長高了多少,現在離他生辰不到十日,賀禮也還沒想好……

    當他走近院落時,一看,這分明是個公園啊,哪裏是客房?也不知周良秋鳴那個老家夥為了弄這破地收了多少賄賂,他四處環顧,突然看到池邊有兩隻靴子,其中一隻靴底明顯有縫補加固的痕跡,眯了眯眼,走近一看,撥開翠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隻見一個青衣少年卷起衣袖,挽起褲腿,在水中摸索著,原本清澈的水被他攪得有些混著,所道之處魚兒四處逃竄。

    “愁生?”周良旭自然能一眼認出這個寶貝兒子,隻是兒子這舉動讓他不敢置信。

    愁生直起身子,看向岸邊,一下子激動地飛奔而來,雙眼閃著淚光,不一會直接撲向周良旭,水與泥沙瞬間將周良旭衣裳染得汙跡斑斑。

    周良旭毫不在意,緊緊抱著兒子,眼神如秋水三分,他暗暗想,原來孩子已經這麽高了,隻比自己差半個頭了,當年他送他入藏書塔時,他還不到自己胸膛。

    “父親為何這五年多都不肯來看看我,是不是因為愁生害死了母親,讓父親討厭了,要是沒有我……”愁生居然說著說著哭了出來。

    周良旭一言不發,依然是一臉溫柔,內心卻是已經快要崩潰,心中一個地方在隱隱作痛。

    當年周良愁生的誕生之日也是他妻子去世之日,整個周良世家以素衣送了七日。周良旭便將對孩子母親所有的愛都給了愁生,恨不得將全天下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他。

    愁生喜歡吃甜食,他開始學著親自下廚,然後看著兒子一臉興奮得吃掉自己做的小糕點。愁生小時候晚上經常睡不著覺,他就命人收集民間趣事,為他講睡前小故事。愁生在書籍上看到描寫山川大海的句子,向往時,他就帶他雲遊四海。有時日行百裏隻是為了看一眼山川,元宵燈節,他騎在父親脖子上拿著糖葫蘆,共同穿梭在車水馬龍的夜市,當年他喜歡那一個燈節上作為獎品的空間手鐲,父親便為他解了近百個燈謎……

    這樣的溺愛在愁生十二歲時被終結,後來周良旭與眾長老發現,愁生的天賦完全是令人發指的地步,隻能用怪物來形容了。這樣的孩子等長大後必定會改變世間格局,木秀於林必催之,他們隻能將他藏在塔內,其他三個醫藥世家要是追問就抵死不認,隻有這樣才能保護好他。周良旭每天看著藏書塔探子送迴來的書信,他多想去看看這個孩子,當周良雲將17歲的愁生煉製的三品駐顏丹從塔內送出,放到他麵前的時候,他激動地多想擁抱兒子……

    “愁生,父親錯了,是我沒能照顧好你。”周良旭等愁生哭了一會,一字一句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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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愁生五年多沒見自己父親,抱了好久都不肯放手。

    這時,周良旭突然迴過頭看了一眼遠方,唇形微動,麵無表情,淡淡吐出一個字:“滾。”

    遠方一陣微風拂過,似乎剛剛有人一般,周良秋鳴一聽說家主要來,出於理數自然要來拜見,可來得太不是時候了,碰了一鼻子灰。

    “父親……”愁生這才迴過神來,喚了一聲,乖巧的站在一旁。

    “嗯……剛才你在做甚?”周良旭看著衣裳全濕的愁生問道。

    “迴父親,我在抓魚煉藥。”

    “……”周良旭無語了,他自然是知道這魚是陶然養的,陶然會舍得把這養了幾年的魚給一個孩子玩弄?

    “這……愁生啊,你抓魚,問過魚主人了嗎?他同意了嗎?”堂堂周良世家家主根本不把一個客卿放在眼裏,隻是這與他探子送迴的消息不太一樣,覺得好玩,多問幾句。原本他還以為是愁生與陶然鬧矛盾了,過來看看。

    “沒問,不過我說要取魚鱗練丹,陶然前輩同意了。”愁生解釋道。

    “哦?他是怎麽說的?”周良旭不敢相信,他可是知道陶然有多寶貴這些魚。

    “他說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老夫算是長見識了。”愁生一臉正經到。

    “嗯……還有嗎?”周良旭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哈哈哈。”愁生笑道。

    “啥?”周良旭看著愁生,甚至在懷疑難道是這小家夥逗自己玩?

    “還有……哈哈哈。”愁生重複了一遍。

    周良旭:“……”

    “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老夫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哈哈哈。”愁生又重複了一遍。

    周良旭:“……”

    周良愁生:“父親,陶前輩同意了。”

    周良旭:“……”

    周良愁生:“父親,你怎麽不說話?”

    “哈哈哈,你這小家夥,真有你的。”周良旭反應過來是怎麽一迴事瞬間哭笑不得。看來這事還真是自己兒子理虧在先。

    周良旭抬起右手,修長的手指在池上輕點,天地靈氣瞬間匯於一點,水麵泛起微光,幾尾紅魚躍然而上,驚起水花四濺,漣漪跌宕,這時幾尾紅魚正正掉落在愁生腳邊,剛剛離開水,在不停的撲騰著。

    “拿去用吧,我到要看看你能弄出什麽花樣?”周良旭一時也好奇起來,至於陶然那邊,大不了自己賠幾顆六品丹藥給他,足夠他買數千條魚,也該知足了。

    愁生樂得用寬大的衣袍兜起紅魚向屋內跑去。

    “等等,進屋先把濕衣服換了,然後把其它需要的藥材寫給我,我命人去取來。”周良旭是擔心兒子染上風寒,提醒道。

    愁生進了屋,將插在大瓷瓶中的花取出,把魚兒放入瓶中,聽父親的話,去二樓臥室換衣服。

    周良旭則是坐在一樓大廳降香黃檀木椅上,此木色澤豔,有淡淡清香,紋理清晰,如行雲流水,倒是上乘品。

    不一會,一個身穿黛色綢衣,衣袖口繡有金色竹葉的少年出現,墨綠長發被一條金色發帶束於腦後,腰係玉帶。愁生微微抬頭,也許是在塔內許久沒曬過太陽,他膚色白皙,五官精致,眉如淡墨,眼形似若桃花,薄唇輕啟道:“剛才讓父親見笑了。”

    “不錯,不錯……”周良旭欣慰地說道。一雙細長的眸子上下打量著兒子,呡一口桌上的碧螺春茶,心中狂喜。孩子長大了,已經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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