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龜州群仙都知道蘇景在做苦修,沒什麽事情都不會來打擾,但隨軍征戰的同袍冥王有路過收屍匠驕陽附近時候,蘇景一定會去拜見兄長,不久前三王阿伊見到蘇景時候嚇了一跳:老十四兩眼無神腳步虛浮,一副透支模樣……


    但很快,三王的眼睛目光就變了,似是看出了蘇景一些變化,一邊上下打量著,一邊圍著他轉了一圈,阿伊道:“王袍收起,脫衣服。”


    “啊?”蘇景瞪大了眼睛。


    “甭問,讓你脫就脫!”阿伊的語氣不容置疑。


    “褲、褲子呢?”蘇景沒法不問。


    “褲子不用脫。”


    蘇景放鬆一點,仍忐忑,不過還是聽話,王袍收入身內,上衣褪去、打赤膊。


    穿著衣服看上去蘇景有一點點瘦,但他的肌肉線條硬朗且分明,不算魁梧卻足夠結實。


    阿伊又開始圍著蘇景轉,手指摩挲著下頜笑眯眯:“身條還不錯啊……有點疼,忍住啊。”說話時她繞到了蘇景背後,突然張開嘴巴對著蘇景的背脊咬下。


    老三把十四咬了。


    被咬一瞬蘇景真就覺得皮膚被滾油潑過,筋肉遭雷電轟擊,骨頭被巨錘碾壓,周身血脈都被灌入了開水,五髒六腑遭萬刀攢刺……疼,疼疼疼疼疼!


    蘇景口中暴起的慘叫簡直不是人能夠發出的聲音。沒辦法控製的,身體自然反應蹭蹭地向前飛躥出去。


    蘇景飛出去的時候是,三王已經收口了,伸手抹掉唇角的鮮血,口舌咂砸似是還在迴味。蘇景眼圈都紅了,這也是自然反應。太疼了,疼得他想哭:“三姐,幹嘛呀?!”


    “三……什麽?”正抹過唇角的手停了下來。咂摸滋味的口舌停了下來,三王的笑容散去了聲音也冷下了。


    可下一刻三王又笑了……她麵前十四已知自己犯了大忌諱。滿麵驚慌使勁搖晃著雙手,同時急急忙忙把自己變成了歡喜羅漢。


    十一哥曾鄭重提醒,一旦把三哥喊成了三姐,就會被三姐揪住頭發打。


    羅漢歡喜,頭頂光光。


    三王曉得自己咬下的那一口會有多疼,蘇景巨痛下失言她本來也不算太計較,再看蘇景直接開始耍無賴了她不生氣隻覺得好笑:“這次就算了,我走了。你好好修煉。”


    言罷對著十四擺擺手,身化流光飛去不見。


    也是在三王離開時候,蘇景才突然發現,自己隻顧著疼,可疼過那一下之後,因長時間透支修煉而起的身體中疲憊、精神上倦意竟然一掃而空,此刻疼痛過後整個人都神采奕奕、力量充沛。


    三王打仗興起時候偶爾會生吞對手,但她不咬人,除非她想幫誰拔除疲憊。


    阿伊在蘇景背後一個血淋淋的牙印,這可是強身健神的好咒篆!


    送別閉獄王。蘇景重返收屍匠驕陽,其後一百年的修煉中,每到深深疲憊時。背後的牙齒印都會播散起一陣劇烈疼痛,頃刻驅散倦意,讓蘇景立刻迴歸巔峰狀態、繼續行功。


    百年後,三王留給老十四的‘咬咒’效用散去,而蘇景的修煉還要繼續……


    修煉修煉,完全看不到終點的修煉。在驕陽中修行到第八百年的時候,夢中蘇景終於能夠完全抵抗住‘亂世界’的反噬了,憑那風火冥劍和大山墨海的攻殺反撲,他自己巋然不動、結定印做觀想。他一定一定要那:混沌!


    也是這個時候仙天世界的亂戰結束了,偽極樂、無漏淵、星滿天的勢力被連根拔起。上上狸徹底墮落了。完全不再理會她的十萬山自顧去玩耍,將大群妖精布下一股腦交給道尊代管。對此妖仙們挺開心的。道尊雖古板但本心善良,不像上上狸那麽喜怒無常難伺候。


    戰事完畢,但仙天的亂象並未徹底結束,那尊後身法天金童徹底養好了傷勢,統領古仙開始了他的複仇。金童之禍不嚴重,但勝在‘詭奇’上,金童與偽西天唯一活下來的蓋世尊者都是強大之輩,古仙的實力也不必說,他們當然不肯正麵決戰,神出鬼沒的奇襲突擊也當真讓人頭疼。


    不知是借助了古仙的手段還是金童涅槃自得神通,他的隱遁辦法奧妙非凡,藏起來之後根本尋不出他人在何處,想要擊斃此獠非得趁他出兵偷襲時再做反噬,西坑隱親自布置,費盡苦心擺出一座陷阱,果然騙得金童出兵來打。


    金童的確是中計了,但最後被他給逃掉了,在西坑隱親自出手、親自追擊下,金童竟仍能逃脫。


    自那之後想要再抓他就更難了。


    不過隻憑這一夥妖孽,攪擾而已,掀不起太大的風浪,今日仙天諸大勢力在追查、嚴防的同時也開始大規模的閉關。


    一場大戰,無論正邪原因還是純粹傾軋,被鐫入戰爭本質中的兩個字都不會變:掠奪。經營了無數年頭的幾座頂尖勢力徹底覆滅,有多少年的經營,就有多少年的積累,偽西天、無漏淵、星滿天的家底被徹底搬空。


    大豐收之後就是大分配,此事由道尊一手操辦,談不上公平或者不公,資源的分配完全傾斜於新一代高手的速成與精銳戰力的培養,今日行賞不論功勞隻看潛質。畢竟,前戰隻是基礎、為了下場真正戰鬥打下的基礎……


    大戰結束五百年後,仙天世界幾位巨頭聚首又一棧,沒什麽特別事情,戰後慣例、大家每隔百年相聚一次,說一說自己這邊的戰備,但這次佛祖沒有來,他以寶鏡做真身,正修煉到要緊關頭無暇分身,由優和尚替他來開會。


    佛祖並非單獨修煉,他還帶上了小和尚果先,據優和尚所知,佛祖覺得果靈性十足大有前途,尤其適合修習一道重要神通,就帶在身邊一起了。


    佛祖本人正在迅速恢複中。果先是可造之材,對他著力培養基將來可堪大用,不過好消息過後就是壞消息了。西方極樂世界中妖邪早已肅清,佛光為遲遲未能普照。究其緣由不外兩字:沒人。


    當年佛祖穿漏去尋找墨色源頭,西天的大佛陀大菩薩都入陣助法,後來眾多聖僧全都消失不見到現在也沒能找迴來,如今真佛幾乎沒弟子,這又何談複興西天。


    原來的同門、弟子都是在佛祖的陣法中‘丟失’的,別人想幫忙都沒辦法插手,隻有佛祖自己去尋迴來,奈何現在並無進展。優和尚急得唉聲歎氣外加摩挲光頭,可又有什麽用處。


    道尊那邊的進展則順利得很。


    之前的仙天混戰,西天大雷音寺和偽佛一脈高手幾乎被七星一舉摧毀;無漏淵和星滿天在奪寶之戰中已經元氣大傷,在實力上道尊、神君、十萬山與又一棧的聯軍占到絕對上風,之所以後麵還打了這麽久,有敵人數量太過龐大的原因,更重要的卻是道尊珍惜羽毛,殺敵是必須的,可殲滅敵人同時務必要保住自家元氣,步步為營穩紮穩打。自也就耽誤時間了。


    一戰結束,如道尊所願,道家、妖家勢力並未傷筋動骨。一場浩大戰事就是一場鐵血磨礪。如今再配以繳獲來的大量資源的提拔,今日東方勢力空前壯大,除了原有的五閣精銳外,又再三十六天七十二地的基礎上另建了天玄、地黃、宇宙、洪荒四道精兵,東方九道天兵各有奇法秒陣,實力非同凡響。


    道尊自己這邊的修煉也順利得很,重鑄道心的過程雖然緩慢但紮實得很,以他自己估計,再有兩千年差不多了。


    跟著道尊又是好一番解說。把他接管的妖家十萬山的備戰說清楚,妖家人多勢眾。但少了絕頂高手主持,道尊曾有意請閻羅家的冥王去帶兵。但猛鬼與妖精互相看不順眼,縱是強力彈壓怕也會軍心渙散,後來道尊特意為十萬山研創出一座大陣,如今妖精們正在依法演練,整體實力有條不紊地提高著。


    道尊的話實在不少,好容易說完,長長唿出一口濁氣,望向閻羅王:“到你了,你那邊怎樣?”


    “就是那個樣子。”神君說了六個字,說完了。然後道尊、神君、優和尚一起望向了西坑隱。


    西坑隱聳肩膀:“師尊大魔羅我沒找到;偽佛餘孽那個‘後身法天金童’不知道在哪;中土世界應該是個關鍵……護界大陣無法滲透不曉得內中情形;傳去給大小魔君的靈訊都找不到人。”


    道尊笑了:“你自己說,要你有什麽用。”


    西坑隱也笑了:“也不能說就一點都沒有,北方似是有些發現,很可能是古仙的藏身地方,但還不敢確定,我讓羅刹凸過去看看,九龍甲添和他同行……”


    此事說起來是個巧合,又一棧布置在北方的哨探於遊弋中突然領略到一絲寒冷,寒冷一閃即滅,但那份奇寒真意與封印古仙的玄冰氣意頗有相似。大凡珍奇玄物,偶爾會有‘吐納’以至泄露氣意,但能不能有人及時領略這份氣意就要運氣了。


    又一棧的運氣不錯。


    金童捉不到,如果找到一批古仙藏身的地反,至少也能多出個守株待兔的機會。


    收到探報,羅刹凸立刻趕去北方,西坑隱怕羅刹凸自己辦不好這件事情,又特意出了個大價錢,雇了甲添隨行。


    甲添的法力就竟有多深西坑隱也不曉得,但西坑隱曉得這位在凡間自己繼承自己大統、自己又給自己造反的萬歲爺是與大小魔君平起平坐的上上!有他隨行就再無需擔心什麽了。


    西坑隱提到北方的時候,羅刹凸與甲添已經進入極北仙天。


    越深入就越寒冷,即便隨身帶了大東家賜下的禦寒寶物,羅刹凸也還是凍得直打哆嗦。一邊哆嗦著,羅刹凸也還堅持著沒話找話,和甲添努力地套近乎:“萬歲爺,以您聖見,這附近真會有古仙藏匿噠噠?”


    羅刹凸曾經是小魔君的奴仆,後來才追隨的西坑隱,看在小魔君的麵子上,甲添對羅刹凸也有幾分親熱,微笑道:“你自己問問不就知道了?”


    “我自己問?”羅刹凸滿麵疑惑:“問……誰噠噠?”


    話音剛落,前方忽然傳來個哆裏哆嗦的聲音:“什……什、什麽人,前方為我、我、我夫君閉關精修之地,立刻止步!”


    隨著說話,一個眉毛、頭發都凍結冰霜的女孩子顯現身形,看上去十三四的年紀,瘦瘦弱弱的,身形還沒完全長開,顯然她也被凍得慘了,在雲駕上一個勁地跺腳。


    最最奇怪的是,這個女孩子用一塊黑布蒙了眼睛,黑布條在腦後紮了個好漂亮的蝴蝶結。


    凍壞了,她心裏卻在歡唿雀躍,喊他夫君啊,喊他夫君啊,還沒成親呢,反正他也聽不見,這麽喊她感覺……心裏可舒坦。


    為了再喊他一聲夫君,即便她已經認出了甲添也還是假裝沒認出來,沒話找話地說了句:“我夫君法力無邊,你等要惹惱了他隻怕吃不了兜著走!”


    話音未落,忽然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沒錯。”


    “啊!”眼睛上紮了黑布條的女孩子一聲怪叫,‘夫君’兩字全因他閉關聽不到,她才會喊一喊找感覺的,哪成想他居然悄無聲息地溜出關來,這張臉可沒法要了,所以浪浪仙子尖叫著晃晃身,隱遁逃走了。


    冷峻青年對甲添點了點頭:“有事?”


    今天任性了,看球了,稍稍被虐了下……隻有一更了,抱歉哈,鞠躬再鞠躬^_^(未完待續)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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