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動作反常,三屍立刻就不去糾纏小相柳了。同時轉頭望向蘇景:“你冷?”


    “不冷,我怕,怕它跑了。”暖裘裹身,糖人富貴。


    “誰跑了?”三屍愈發稀奇,閃身踏步自小相柳身邊散去又把蘇景圍住,不過之前他們圍住小相柳是‘圍觀’,現在圍蘇景則是‘圍獵’,三屍個個目光警惕手腳灌力,本尊怕什麽東西逃走,三位矮神君全都加上一份小心,不管‘它’為何物,蘇景要留三屍就幫助一起攔。


    “天劫。”蘇景的神情很有些古怪,不過笑意居多......夭夭受‘天治’製裁,喪生於馭界劫數,但她死後那片劫雲並未就此散去,而是留在了黑石洞天內。


    威力內斂、雷霆藏蓄,血雲不發威也不動,好半晌了。


    初時蘇景不覺得什麽,以為過不多久它就會散去重新歸入大乾坤,不成想它全無離開之意。它沒走?蘇景心底陡然跳出了一個字:貪。


    天大一個貪字!


    那可是一道飛仙大劫,內藏靈力何等渾厚,若能將其煉化......哪還有什麽猶豫的,真元行轉三重乾坤並合,心念催動阿骨王袍結法全身封阻去路,如此還嫌不夠再把暖裘加身。這狐地妖霧的白裘之變重在防禦,和盔甲一個道理能擋外就能阻內,蘇景穿裘等若又再皮囊外加扣了一個殼子,進一步隔絕大天地與自己小乾坤的聯係,務求留下這劫雲。


    簡單解釋兩句,三屍恍然大悟,原來是不讓天劫逃掉啊...猛一聲怪叫三個矮子同時向後跳開,這還幫著‘圍獵’呢,圍獵天劫?矮子宗師不找這個倒黴!不聽也擔心不已:“你小心!”


    小相柳可沒那麽客氣:“你瘋了?”


    撲哧一聲,蜂僑笑了,天劫逗留修家體內固然稀奇,正道天宗小師叔的貪心和大膽更讓人大開眼界。


    其實蘇景不是全無準備。劍魂屠晚與影子和尚此刻都被他請入黑石洞天,一僧一劍嚴陣以待,萬一天劫發難他們會立刻出手,總能抵擋片刻,大不了到時候再脫衣服開洞天放天劫離去。蘇景正待向同伴解釋這一重,黑石內血雲突然震顫起來。


    蘇景先一駭,隨即又麵露驚喜。


    霖鈴城內最最關心蘇景的那個人非霖鈴莫屬。見夫君麵色連番變化,她急急問道:“怎了?”


    “天劫傳力小乾坤。”


    於急急震顫之中,一道道靈元力量被血雲緩緩送入小乾坤——黑石洞天是一重‘大地’,與天烏劍獄對應成小乾坤一座。


    蘇景三座乾坤同源同根同命,彼此勾連相套,一道小乾坤得滋補。另兩座小天地照樣會強壯起來。


    不聽得了答案,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蜂僑的眉目靈活,見三屍不停眨巴眼睛知他們不解其中奧秘,開口解釋道:“天劫本為天地孕育,修家渡劫後,劫數力量會重歸於天地。”


    赤目攥起了拳頭:“便是說...這血雲天劫走錯門了,把蘇景的小乾坤當成了大天地?打完了人。劫數中的靈氣都便宜蘇景了?”


    雷動已然開始手舞足蹈:“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解釋,這可不是好人有好報、造化了麽!”


    拈花‘哇哈’一聲笑,雙臂大張撒腿向著蜂僑抱去,蘇景要是真能收去飛仙劫中靈氣可是大喜事,怎麽也得慶祝一下。


    蜂僑哪裏想到還會有這樣的‘儀式’,小姑娘腦子都懵了,愣在原地不知是不是該拔劍,幸虧蘇景動作更快。及時抓住了拈花的肩膀攔住了他。


    不聽在一旁安撫蜂僑:“他們三個都是靈怪,行事間隻看...隻看真性情,唐突孟浪、萬勿見怪。”


    蜂僑沒事,就是被嚇了一跳,小臉有些發白,搖頭笑了。


    拈花這邊,被蘇景按住肩膀。他仰頭望向本尊:“你也看上她了?”


    ‘也’從何來,拈花不說。


    沒法迴答,幹脆不理,放開手就此盤膝坐地。催動風火雙元行轉於三重小乾坤,有條不紊收斂血雲送來的力量。


    血雲送出的真元純淨、淳厚,不存陰陽之分不在五行之列,是為最最幹淨不過的本源元氣,歸入蘇景的陽火真元後無需著力煉化自然就被‘沁染’,再也省心不過。


    眾人不打擾蘇景行功,散開到一旁,拈花等了片刻就覺無聊,跳到廳堂正中那張棋桌上,招唿不聽:“小不聽,咱倆把這盤棋續上。”拈花可不是不學無術之輩,**靈怪常年混跡聲色之地,琴棋書畫他樣樣拿得起來。


    不聽的目光都快綁在蘇景身上了,心不在焉說了實話:“東土的黑白棋我不會下。”


    “那怎麽...”三個字後,拈花明白了,笑嘻嘻地不問了。


    蜂僑不禁莞爾,很快又忍住了笑意。


    劫雲蘊力強大,想要盡數收斂為己用絕非朝夕功夫,可蘇景端坐不久就睜開雙眼重新起身了。


    “這麽快就收完了?”不聽詫異。


    “沒,血雲還在,不再送力了。”


    赤目語氣不甘:“被它認出來你那小乾坤不是大天地了?”


    蘇景沉吟片刻,緩緩開口:“不知是不是巧合,我覺得...劫雲散於我的靈元力量,和夭夭的修為差不多。”


    若夭夭未受傷,蘇景至多也就看出她大概的境界,休想能看穿她的修為深淺;但夭夭來時身遭重創,無力再抱元守一,就瞞不過金烏神目的洞察了。


    “夭夭來時是十斤饅頭,血雲將她轟滅後,給了你十斤白麵?”雷動若有所思,舉了個不倫不類的例子,跟著又合十向天:“就事說事,有怪莫怪,夭夭別見怪。”


    例子不像話,可意思是沒錯的,夭夭渡劫時什麽樣的修為,血雲就給蘇景的小乾坤送出多少靈元,不過還原成了純粹元力......


    葉非來沒來。他的修行年頭可足夠長了,來了的話直接就得應劫吧?


    夭夭死得不值,可為何她受天治,真嫩的小相柳沒事?


    血雲劫數打滅了夭夭,又把同樣一份力量歸入乾坤,這是什麽道理?


    小相柳等人清涼山遊玩一趟帶迴來個葉非手下,也跟著帶迴來連串疑問。蘇景站起身來對同伴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先散了,獨自一人去往後宅、尋了個清靜院亭重新坐了下來,手上寫寫畫畫,口中喃喃自語,很快陷入沉思。


    漂亮小廝就跟在夫君身旁。但不靠近不打擾,坐在遠處單手托腮望著蘇景,很快也看入了神。另一邊,三屍帶上蜂僑遊覽霖鈴城,拈花殷勤,把這世界究竟是個什麽來頭、自己這一行人之前經曆種種都給蜂僑交代清楚。


    一晃半天光景,已是子夜時分。蘇景傳聲著參蓮子來相見。


    眨眼功夫參蓮子趕到,躬身行禮:“弟子侍奉師尊。”


    “再請你辛苦一趟,去離火城請方畫虎過來...讓他帶上妹妹。”


    參蓮子不多問半字,縱身飛去離火城請人。大半夜的,炎炎伯都已經睡下了,被小娃喊起來、聽說這時候上師召喚、還特意要自己帶上妹妹?


    這如何使得?提親一是迴事,獻寢又是另一迴事,方畫虎麵苦口苦心更苦:“小、小法師容稟。舍妹自幼身體嬌弱,昨天隨唐果法師出去遊玩一趟,迴來以後就病倒了,請了大夫來看,說她決不可見風......”


    “師尊命我請人,他老人家諭令即為天條,言出法隨!少要囉嗦。與我複命去!”禿頭小娃冷聲唿喝中,方圓百丈地麵突然顫抖開來,一條條粗大黑藤破土而出,四麵八方鑽入驛館。無關人等都被藤子卷出放置遠處。


    隨參蓮字一字叱喝‘起’,黑藤將這座驛館連根拔起,飛天去!


    黑藤法術動靜不小,立刻驚動了巡城兵馬,轉眼間離火城中光明大作,一隊隊丁人卒劊人勇圍攏過來,參蓮子不怒反喜,縱身出驛館,腳下踩著一根尤其粗壯的黑藤立身半空。


    參蓮子要想走,憑麵前這些軍馬根本阻攔不住,但禿小子止住了前行:他們敢攔我?


    魔女藍祈照看長大的孩兒、南荒天鬥山時刻追隨裘大都督、黑二都督四處打架的小子,蘇景麵前的乖徒兒在外麵就是個小土匪、小魔頭,一人對上重重軍馬卻懶得解釋半字,更不會搬出師父的名頭,揚聲叱喝:“三息不退,屠滅離火!”


    童聲響亮,連相鄰的霖鈴城都聽得一清二楚。


    最近二百年參蓮子‘歸了’小妖女,不聽聽見徒弟在外麵裝兇扮狠,皺眉頭、閉眼睛,深深一吸再一唿,吐氣開聲音動天地:“一息!”


    話音落,不聽再一吸、一唿,複開聲:“二息!”


    而這‘二息’唿喝可就不止小不聽一個人了,三屍、相柳、細鬼兒連帶滿城夏兒郎齊齊大吼,幫著一起數,眾人都來起哄。


    好徒弟、好師母、好同伴、好手下啊!蘇景哭笑不得,暗凝息蓄勢以待,他不擔心參蓮子,倒是有些怕這小妖怪發了性子真會把一座離火城給打得飛灰湮滅。


    蜂僑忍不住又笑了。


    不修行的時候蜂僑看書、弄琴、擺弄些花花草草或者自己和自己下棋......或許是覺得自己眉目間天生媚氣有‘招搖’之嫌,所以蜂僑從不會像啟巧師姐那樣風風火火四處交朋友,她是個安靜孩子,平時都是那麽清清淡淡的。可來了這霖鈴城,真正見識了小師叔,就總也忍不住想笑。


    這位離山小師叔的行事,似是和以往聽說得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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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來好多同學都說我數學不好......具體表現就是我總數錯數。


    數學差,那不就是分不清三七二十一嘛,您猜怎麽著,巧了嘿,看今天這章,第‘777’章。三七來了,曾經對豆子數數痛心疾首的同學們,這麽有紀念意義的一章舍得不投票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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