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法術,狂風暴雨一般,其間還夾雜著巨大白象一次次頭衝牙刺。


    這等強猛攻勢,就算一座大山也早都被轟蕩成飛煙了,盤結於禪房外的相柳卻巋然不動!


    每有重擊落下,蛇身上都會掀起重重漣漪,伴聲如大海狂嘯唿號,而當漣漪平複,巨力也隨之化解。


    小相柳不動搖、不吭聲,更不去做反擊,任‘帝釋天’法度千萬,大蛇隻存一念:匡護身下禪房。


    一方猛打、一方強撐,這場爭鬥的結局如何無人知曉,唯有交與時間公斷!


    聽著外麵的神通轟鳴,禪房中人臉色很不好看。就算小相柳能堅持良久,就算‘帝釋天’轟之不動氣得哇哇怪叫,可說到底,如今也是個隻能挨打不能還手的局麵。


    一口氣直接窩在心底,堵得人不爽快。


    十六頭頂上的傷口很快就長好了,迴到屋中後垂頭喪氣,心情不言而喻:好朋友小相柳在外麵挨打它卻無能為力,它自己的寶貝龍輦也被敵人打成了兩段。降生以來最鬱鬱之日莫過今天了。


    還有,被相柳掃入禪房之前,十六張口把兩截大龍都吞入腹中,現在肚子裏漲漲的,難受。


    赤目真人長吸、長唿,暫壓心中鬱結,紅眼睛望向戚東來:“你怎樣?”


    戚東來說話的聲音比著蚊呐也響亮不了的多少:“比死人多口氣罷了,多出了四十條經絡,也就這個意思了。”說到這裏他居然還想笑,可惜沒力氣讓臉皮活動。


    十二正經、奇經八脈,無論什麽人,無論什麽修行,都隻有二十條經絡,戚東來多出來四十條?


    天魔解血下,每道經絡都斷碎成三截,二十變了六十。


    赤目聞言,愁眉深鎖沉沉一歎:“蘇鏘鏘修得金烏大焠真,陽火淬煉有重鑄經脈之效,百試不爽,端的神奇。”


    戚東來一聽就來了精神:“當真?”


    “當真。”赤目的眼中,臉上滿滿難過:“有他在,你不必擔心。”


    戚東來仔細看了看赤目的神情:“我有救了,你為何一副死了爹的神情?”


    “救人有什麽可高興的!為何要救,還不是因為挨了打吃了虧!看你被打成這副德行,我撫掌大樂你就開心了麽?”赤目的道理明明白白,戚東來一時不知該如何去辯。


    赤目也不再理會戚東來,轉頭望向蘇景:“蘇鏘鏘,這有個人,六十條經絡了,你伸手給救救嗯?”


    邊修行邊救人,蘇景有這樣的本事,當初在大聖識海烈火世界時就是如此,可赤目在發問蘇景後,他卻無動於衷,赤目也才看出他不對勁


    天罡衝頂、惡僧奪舍,蘇景能對勁才怪!


    除了一段神識**、引導入體天罡、行運正法淬煉之外,其他所有神識全都集中於心,全力對抗那瘋魔了的和尚。


    摒念而專注,蘇景做全力觀想!九道神識流轉,帶動腦海中所有散亂思緒,集中精神時,也就集中了精神中所有的力量,想像自己腦海中存有一團火焰。


    蘇景尚未煉就元神,全神貫注做本源觀想,以想像中的火焰凝結魂魄之力,是對抗奪舍的唯一辦法。


    全神投入了,蘇景隻有身內思,根本就不曉得外麵發生的事情。


    眼前微微一亮,觀想下,蘇景看到自己祖竅中一蓬烈焰妖嬈可那大火才一開始閃爍,惡僧就於憤怒嘯叫中飛撲而來,狠狠一掌派下!


    火光泯滅,靈台再受巨震,無以言喻的陰冷更甚。


    觀想之火不生,對惡僧奪舍便無以相抗,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專心再專心,重新再去想像新的火焰。


    第二道火光燃點,片刻明亮、片刻溫暖,片刻又被掐滅。


    第三道觀想之火,第三次無情寂滅


    阻止蘇景觀想火焰同時,陰煞之氣自兇僧‘身上’滾滾散開,狠狠去侵、去占、去腐蝕、去咬噬蘇景的三魂七魄!


    蘇景不過才第六境,感受不到自己的魂魄究竟在何處,但那份噬魂蝕魄的痛苦卻感受得再清楚不過!自內而外的陰寒,來自心底深處的冷,即便烈火天罡洶湧灌頂也溫暖不來。


    意識在無可抑製的模糊,眼前飄晃著那兇僧的猙獰麵容;耳中隆隆的兇僧瘋狂大笑。


    勉強再凝神、再觀想,因想像而生的火焰,一次比著一次渺小、火光一次比著一次黯淡。


    這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上的爭鬥,即便那兇僧沒有身體,在外麵較量,抬抬手也能把蘇景打得支離破碎;何況兇僧在體內、何況蘇景連元神都沒有冷得神識仿佛都被凍住了,蘇景張口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可他自己並不知道自己打了哈欠。


    思緒亂了,全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神識漸漸羸弱,蘇景幾乎想不起來自己正在做什麽。還有:莫名其妙、亂七八糟!一個和尚在禪房打坐、一個和尚引火燒老和尚的遺骸、一個和尚在碑林間散步散碎記憶、一個個片段,在蘇景腦海中亂轉、閃爍,這些都不是蘇景的記憶。


    蘇景還在觀想不停,一次次的升騰火焰,讓自己能強撐下去的,卻再不是‘意識’,而是本能是從打落生開始就刻在骨頭裏的倔強!


    第十八次,或者第三十一次?早已數不清了,又一團火焰閃爍於祖竅中,這火小得可憐,如豆。它散出的甚至都不能算做光,模模糊糊、淺淡低黯的一層暈罷了。


    從初時的烈火熊熊,到現在火燈如豆。


    兇僧的笑聲愈發瘋狂,依樣而為、撲上前舉手就向那熒豆火焰拍下很快、這具軀殼很快就要換個主人了!


    手掌未落、陰風已至,小小火焰全無抵抗餘地,泯滅,祖竅、靈台中,又複漆黑一片。


    禪房中的蘇景,滿頭長發寸寸轉白、泛著晦暗的白;皮膚再不見絲毫光澤、仿佛入土已千年;還有身體中散出可怕味道,並不臭,可是聞到讓人心中窒悶、沒法說的難受。


    蘇景還未敗,至少現在身體還是他自己的,至少現在,憑他觀想還能再有火焰!


    再觀想、火焰生。


    哪裏還是什麽火焰,隻是一枚火星吧!就算不用去撲去踩,它自己又能堅持多久?


    兇僧桀桀大笑,閃身、揮手突兀間獰笑變成了怒吼,這一次在他掌下不見陰風鼓蕩,反倒是一聲劍鳴響亮!


    長劍,不見往昔的明亮、失去曾經的銳氣,但這劍還在,劍身狹長、吞吐寒芒,兩字古篆亙古銘刻:屠晚。


    蘇景的第十一魂!


    陷於深深沉睡的屠晚終於被危機驚醒,閃念而至、抵擋兇僧一擊,為蘇景護主那最後一枚火星。


    劍來的突兀,兇僧猝不及防,剛那一掌等若把自己的手送到劍鋒上,屠晚之鋒豈是那麽好消受的!


    兇僧巨痛,怒吼,目中兇光猛綻,可是當他見到屠晚時,卻又猛地一愣,沒再急著發動猛攻,呆呆站在原地,目光挪動緩慢、幾乎是一寸一寸地打量劍魂。


    幾乎同個時候,一道烏風飛旋而至。墨色濃重、風雲浩大,飛舞之際卻全無聲息。烏風沉落、將那最後一點火星柔柔包裹、層層圍護鬼袍被蘇景收入體內時,會化作本相,便是這無形烏風。


    鬼袍有護魂奇效,在和尚奪舍開始,此寶無需蘇景調運就行轉開來,全力對抗兇僧的侵蝕,否則以蘇景不堪一擊的魂魄,根本就堅持不到現在。


    此刻屠晚驚醒趕來,鬼袍也從護魂改作護火。


    觀想之火能集結魂魄之力,護火即護魂;但那火並非因魂魄而生,是以護魂無益於護火。


    之前蘇景火起刹那就會被妖僧撲滅,鬼袍全無護持火焰的機會,直到屠晚擋下了兇僧,鬼袍才能真正來匡護火焰。


    得了鬼袍包容,火星稍稍明亮了一些。


    和尚不動,屠晚不動,就那麽默默對峙。


    陰冷感覺稍稍減弱,蘇景的神誌也隨之清醒許多,顧不得去理會其他事情,再做全力觀想!那火星就是希望所在,隻有讓它旺盛再旺盛,變作兇僧無法撲滅的陽火怒焰,蘇景才能保住身體


    禪房內,蘇景危殆;石室外,相柳苦擋邪魔。其他人現下都還算平安。


    十六在地麵上轉了許久,外麵它幫不上忙,這小屋子又實在讓它氣悶,尾巴尖一甩,鑽到了蘇景臉上、跟著靈光一閃,就此消失不見。


    隻要蘇景不刻意阻攔,大聖玦它可隨心出入,小陰褫返迴令牌了。


    落身於洞天,小陰褫把嘴巴一張,轟轟兩聲,朱紅大龍兩截屍身落地。


    十六展開身形,圍著大龍轉了好幾圈,又停留在斷口處仔細打量了好一陣子,之後人立而起,口中的忽忽怪叫時長時斷,說也詭怪,下半截龍身忽然動了起來。


    龍屍本來就是死的,被打成兩段也不會再死一次,無論上半截還是下半截,都還能聽從十六指揮。


    那兩隻龍爪一撐,歪歪斜斜地向前走了幾步,跟著又翻又扭、隨著十六的法令,朱紅大龍下半身,嚴絲合縫地接駁於上半身。


    巨大屍身拚湊完整,十六老爺似是開心了些,口中又一聲怪叫,奉他法諭,朱紅大龍雙目一張、飛天而起


    上半截飛起來了,下半截一動不動。


    兩截龍屍,十六隻能指揮其中之一。


    意料之中的事情,但還是忍不住大失所望,十六很不痛快、肚皮朝上仰天躺倒,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不過沒趟多久,忽然它又跳了起來,口中唿來喚去、張羅著重新把兩段龍屍接駁好,跟著又把嘴巴一張,這次它吐出了個瓶子——


    求月票六月開始,月票榜上,我們成績在不斷刷新!一天更比一天跌(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升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豆子惹的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豆子惹的禍並收藏升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