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烏劍獄,佛光流轉禪香彌漫,陽火衝騰烈焰妖嬈,自然也少不了十七迦樓羅的嘶啞哀號


    十七罪人得邪佛點化,身形改變、力量大增,同時也變得愈發罪孽深重、邪佞非常。


    不過,他們的力與惡雖是同源而來,卻分道而駐:力歸於身、惡歸於心,相輔相成沒錯,但又彼此分開**說穿了吧,蘇景的大便宜!


    癡呆和尚的佛法精純,他的法度湧入罪孽迦樓羅之身,消業卻不傷力!和尚的佛法,隻針對迦樓羅心中之惡、不會抹殺他們身體中的巨大力量。


    正所謂:罪業身、琉璃心!


    把那一顆心洗滌得如琉璃一般剔透純淨,再如何罪孽深重的身體,也都隨之純潔!佛陀駕前,菩薩身邊,這樣的例子多不勝數。


    那些迦樓羅的心中邪惡被佛法克製、漸被消除,對蘇景的煉化就不再抗拒。隨著陽火行轉,禁製一道道加持不停,十七迦樓羅對蘇景也越來越臣服


    漸漸的,灰黑駁雜的難看身體,升起一道道金紅紋線,那是陽火光澤;血紅兇戾的雙目、眸中瞳心一點,變作閃亮盈白,目通心、那是佛光禪色,潔淨無垢。


    身上的金紅紋線越來越多;目中的純淨白光也在緩緩擴大不知時光幾何,直到最後,他們的身體盡化陽火金紅,皮上的邪佛符篆變作朵朵烈焰陰刻;雙眼也再沒了血腥,不分瞳孔眼珠,一片純淨雪白!


    迦樓羅還是迦樓羅,蘇景的迦樓羅。


    本是罪孽、再墜深淵、如今又被打撈上來重沐光明,這一反一正劇烈震動,就是真正神佛也得消受上好一陣子了,十七迦樓羅個個雙目緊閉,身體蜷縮成一團,陷入沉沉昏睡。


    這一場大睡,最少怕是也要百十年光景了。


    而此刻,禪房中也隻剩寥寥幾十滴‘清露’,蓮花靈火自牆縫中盡出,最後那些,正圍著蘇景輕輕飄零,一點一滴融入氣路。


    “多謝大師援手。”


    天烏劍獄中,諸劍撤迴、陽火隻留一道於十七迦樓羅身體間緩緩流淌,八個蘇景消了七個,剩下的最後一個,以離山之禮,至晚輩之敬謝。


    和尚也收手,站直了身體:“你傻麽?我做我該做之事,謝我作甚。”


    “大師的理所當然,晚輩的意外之喜。應該謝的。”蘇景轉開話題:“請為大師法號,還有您留在摩天刹中”


    不等蘇景把話問完,和尚開口,仍是那三字當頭:“你傻麽?我連佛咒都不記得了,又怎會記得自己叫什麽?我連自己叫什麽都想不起,哪還會再知道其他事情。”


    和尚便說、打著還欠抻著懶腰,同時身體也告‘散去’。


    把一塊冰放在溫軟手心,會是什麽樣子?


    融化、冰塊越來越小,融出的水四散、流淌、蔓延和尚就是如此情形,他的身形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他腳下‘蔭影’則緩緩擴散開來。


    遮蔽古刹地麵的蔭影,是一個和尚。


    如今,破咒伏魔之後,他又要再化會蔭影,他太困了,要去睡覺。


    蘇景抓緊時間,試探著問道:“那大師記不記得青燈天真大聖的點將玦還有屠晚?”


    再見白衣和尚,又見他‘五字破邪咒’,蘇景明白之前在碑林見到的不是幻象,當時這個僧人還對自己打招唿,說了句‘你來了,你還好?’。


    以前素未謀麵,蘇景知道他不是對自己打招唿,和尚的招唿,多半是因他身上帶著的、出自古刹的寶物而來。


    果然,蔭影暫止蔓延,身形小了許多的和尚愣了愣,而後居然傻嗬嗬地笑了一聲:“屠晚?很有些耳熟,它是什麽東西?”


    “屠晚本應是一柄劍,但劍身不止何處去了,隻剩一段劍魂。”蘇景應道。


    和尚‘嗯?’了一聲,眉頭深深皺起:“劍魂魂?那不就是死了?死了”


    麵前一個糊塗和尚,想要和他清清楚楚地說上幾句話,這麽簡單的事情居然變得困難無比。


    蘇景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就是因為和尚迷糊,自己才更不能著急,萬一和尚能有幾字清明之言,也許就能揭穿屠晚身份、解通青燈中老道、少女的來曆。


    心思寧靜下來,蘇景再度開口,提醒:“屠晚是劍魂,本來沉睡於一柄解牛刀,刀旁邊還有一塊石頭、一本功訣,功訣喚作三”剛說到這裏,蘇景突然發出‘啊呀’一聲怪叫,再看他的神情——大驚!


    而大驚之下,還有大喜,天大喜悅!


    剛剛蘇景說話同時,氣路繼續開放,‘吞吃’著所剩無幾的蓮花靈火。當他把最後一滴‘清露’收入體內、就是那個瞬間赤光迸現、天火湧動!


    他的靈識清晰可辨,一道熊熊燃燒、光色如黃金般明耀奪目的烈火巨瀑,自九霄天外倒掛垂懸,轟湧賁烈、其勢擋無可擋,直直向著蘇景的頭頂靈台灌來、灌入!


    靈識中的金色烈火瀑布,肉眼可不可查。可那‘瀑布’中的純烈火靈元卻是最最真實不過。


    它自天際來、衝破九霄、直掛蒼穹。它是什麽?


    天罡。


    鎏金、燦爛、洶湧澎湃的烈火天罡啊!


    早已消失於世界、再也無處可尋的烈火天罡,做夢也想不到的,就在這摩天古刹中還藏了一道!


    ‘前因’無以追尋,可是‘後果’卻不難明辨:禪房裂縫中蓮花靈花,是前鋒,是火引,待蘇景把所有蓮花靈火吸斂、煉化,烈火天罡也就此被引動,倒灌而來。


    蘇景驚得想大吼,也喜得想大吼!


    本以為再無希望了、隻能平平碌碌完成第六境‘奪罡’修行;


    全未料,精彩天罡突兀起來,還能再以古法做‘奪罡’修行,還有望在這一境界得個圓滿何其有幸。


    何其有幸!


    無以言喻的大驚、大喜,無以複加的大驚、大喜,而這一驚一喜,何嚐不是‘那一階一階、一景一景’中才會有的絕豔盛景、美奐風光


    普通修行中,第五境衝煞開氣海、成就‘大地’;第六境奪罡開識海、鋪展‘天空’;第七境開心竅、勾連天地,至此修家以自己的身體自成小乾坤。


    蘇景在第五境修行時,不止把六、七兩個境界才能打開的穴竅一起開了,另外還多出了大聖玦和黑石兩大氣竅。


    也是在第五境修行時,蘇景就想通了這家功夫的玄妙:金烏弟子的小乾坤別具一格,將己身煉就‘大地’,而金烏弟子特俗祭煉的神劍‘劍刹天烏’,會成為天空。


    關於第六境的修行,蘇景早都有過仔細思索;有關第六境的金烏正法‘火刹陽天’的行運法門更是摸索純熟了烈焰天罡灌頂而來,火刹陽天正法行運!


    ‘劍刹天烏’是煉劍的法門,同時,幾代金烏弟子以此法煉就而得的好劍,也喚作‘劍刹天烏’。


    不同於其他修煉金烏的前輩,甚至比自己那位強大得無法衡量的師父,蘇景還要更有些優勢的是:不止一柄‘劍刹天烏’。


    蘇景有兩柄:白骨金烏,天烏劍獄。


    隻有兩柄麽?莫忘了,後來他又把黃金屋與骨金烏合煉;將天烏劍獄與十七罪人、九九劍羽合煉較真去講,參入合煉的每一柄劍,都算得是‘劍刹天烏’。


    這麽多‘劍刹天烏’,就用來煉就一道天空?未免有些可惜了,蘇景的野心大得很,隻要有了天罡,萬事好說!


    禪房外,小相柳、戚東來等人個個修持不俗,自也能察覺那道烈火天罡,免不了的,全都大吃一驚。


    戚東來吸溜著涼氣,手在胸口上拍得更急了:“這、這是他啥意思?”


    拈花納悶地打量了虯須漢一眼:“古法奪罡,做第六景修行,這都不懂麽?又難怪你修持低微。”


    戚東來麵色古怪:“修行事情我自然曉得,我是說天罡哪來的?他怎麽找到的?還有”


    不等問完,赤目就不耐煩擺手:“你放過風箏麽?沒放過也不要緊,總看別人放過風箏吧?天罡就是風箏,牽扯的線始終在蘇鏘鏘手中攥著,什麽時候他高興了,就把風箏拉下來,開始奪罡修行了。”


    莫看三屍平時都和蘇景糾纏不清,但外人麵前,一旦有機會的時候,三屍還是會替本尊吹牛的。


    可這個牛皮吹得實在有點沒邊了,戚東來被他說樂了,反問雷動:“你自己信麽?”


    赤目眨了眨紅眼珠,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說的話還真沒法信,一時雙唇呐呐,不知該說點什麽才好,這個時候雷動天尊雙目半閉、不緊不慢地開口了:“烈火天罡,是翱翔碧空的風箏;蘇景手中的機緣,便是牽扯那風箏的靈線。機緣到了,靈線自然會扯動天罡落下,這麽說,戚東來你可懂了?”


    “騷,戚東來。”虯須大漢時時不忘糾正,跟著繼續笑道:“圓得不錯,你比赤目機靈。”


    雷動替兄弟圓說辭,的確說得不錯,可戚東來的見識非凡,哪會那麽容易讓他蒙掉。


    眼看著蒙不過去,雷動把大袖一甩:“你這人,愚鈍不堪,難做教化。”


    戚東來笑得更開心了,開口正想再說什麽,麵色卻突兀一變。


    同個時候,小相柳深深吸氣、三屍寶劍出鞘,幾個人同時抬頭望向半空。


    赤目橫眉立眼:“又來!”


    拈花則眉頭大皺:“這是什麽東西?”


    雷動眯起眼睛仔細觀瞧:“長矛?”(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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