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加更,謝謝豬貓,不知道該說啥好,總之真心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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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衫男子是識貨之人,揚手接下牌子一看就知道妖怪們的確是離山門下,雙眉皺了起來此人喚作嚴辰,是棲霞山的弟子,門宗威望遠遠不如七大天宗,是在二流、三流之間晃蕩的普通宗派,不過他本人的天資還算不錯,不久前剛突破小真一晉位五境修士,這樣的成就比起離山普通的內門弟子還要更強些,由此他深得門中長輩看重。


    他身後的豔麗女子名叫李萼,所在的傾雲澗就更差勁了,全不入流,若傾派而出、人人拚命,大概能和當初那個被蘇景用‘空瓶靈精’坑掉的求魚老道的鶴鳴觀拚上一陣,但遲早落敗。


    李萼與嚴辰認識的時間不短,兩個人背著長輩偷偷廝混,不久前李萼和同門與齊喜山衝突,究其緣由還是李萼倨傲、挑釁在先,結果被六兩打得落花流水,憤懣難當傳訊情郎。


    枉嚴辰有大好前途,卻迷煞了這個惹禍精,本來他正在為師門辦一件重要事情,但受到消息後還是繞路趕來,要為李萼報仇,這才來到了齊喜山。


    離山劍宗又哪是一般人物能惹得起的,嚴辰一見信物心中就打了退堂鼓,但又不想在心上人眼前丟麵子,強撐道:“既然是離山門下,便更該檢點些,在外麵胡作非為,沒的辱沒了天宗威名。”說著,把信物拋還了個黑風煞。


    山中有客人,這邊打起來六兩麵子上不好看,是以黑風煞不欲多事:“你說的是都是些什麽?快快迴去吧!”


    裘平安可不管那一套,對黑風煞吆喝了一聲:“跟他扯那些沒用的幹哈啊!”言罷膀子一晃妖威轟然綻放,小泥鰍雙目圓整瞪向對方,混橫勁盡顯無疑,大吼道:“一塊上,爺爺接著!”


    濟水龍王的血脈不是白來的,妖威暴發,對麵有幾個修為淺薄的修士連飛劍都駕馭不穩,歪歪斜斜地摔了下去。白袍嚴辰的臉色更難看了,‘惹不起’已經讓他騎虎難下了,現在又來了個‘打不過’,就憑小泥鰍的威勢,嚴辰自問遠不是對手。


    其實裘平安算是客氣的了,沒直接表演給‘吞吐妖丹’給他們看。


    無奈從臉上閃過,青衫嚴辰冷冰冰地甩下一句:“我敬重離山威名,今日不與爾等為難,但此事未了,有暇定到離山向你家刑堂問一個公道!”說完對著同伴說了聲‘我們走’,掉轉飛劍迅速遁去。


    黑風煞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正要追打下去的裘平安,後者滿臉不痛快:“你拉我幹哈?就這麽漾他們走了?怕他們咋的?”


    一向正經的黑風煞居然用上了一副輕飄飄的語氣:“要說啊,大開殺戒、你崩濺著一身鮮血迴去,再進門時還身上血還冒著熱氣,的確是挺威風的。”


    “我就這麽想的。”裘平安脫口而出,隨後才愣了愣:“你咋知道的?”


    黑風煞笑了,話說得飄忽:“倆眼離得那麽遠,按理說你不值當這麽上心吧?”


    裘平安臉紅、嘴硬、裝傻:“啥呀,你說得啥呀,我聽不懂。”


    情之一物果然沒道理可講,裘平安走南闖北,遇到過不知多少想抱他粗腿的嫵媚妖精,他都不放在心上,沒想到今天


    嚴辰已經打定主意了,若李萼如以往那樣稍不如意就大吵大鬧,他拔腿就走,可是沒想到的,在遣散了師弟師妹後,李萼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默默飲泣。


    心上人的這番神情,嚴辰以前就見過一次:她將身子交給他的時候。


    嚴辰忍不住了,輕輕咳嗽了一聲:“那些妖孽來頭不小。”


    “結怨起因我未講真話,先前是怕你聽了會生氣。”李萼幽然開口,但並不看嚴辰,仿佛隻是自言自語:“那些妖怪出言輕佻、侮辱於我,開始我還忍得,可後來它們句句不離不離夫妻之間的事情,忍無可忍,我才拔劍動手。”


    李萼輕輕一歎,抬眼望向了嚴辰:“我曉得,你有苦衷的,你走吧。”說完她決然轉身,縱劍方向仍是齊喜山。嚴辰急忙攔住了她,李萼低著頭不與他對視,心中卻閃過一絲得意:給你說實話你裝窩囊廢,非得氣一氣才要來勁,男人,賤呢。


    語氣不變,李萼的神情淒婉,隨口編造著自己的委屈,嚴辰越聽目光閃爍地就越厲害,聽了良久、更猶豫了良久,嚴辰終於下定決心,沉聲道:“此仇非報不可,齊喜山無人能活,但此事絕不容第三個人知道。”


    李萼轉悲為喜:“仔細說與我知。”


    來找事的人退去了,齊喜山六兩府上熱鬧依舊,唯獨小泥鰍有些遺憾:沒能濺一身血迴來,在她麵前威風一迴。


    僻靜山穀中的少女也放鬆下來,自嘲一笑,因為自己的疑神疑鬼。不過緊張過後,之前試穿華裳的興致也再提不起來了,少女歎了口氣,脫下了身上的漂亮裙子,仔仔細細地折疊整齊重新收迴乾坤囊。


    但她並未穿迴那身粗布衣衫,此間荒僻不會有人闖入,少女隻穿著褻衣,手中結印閉目盤膝,緩緩吐納、入定。


    兩天過去,子夜時分、夜闌珊,荒冷小穀的地麵微微一震,蘇景帶著屍煞衝出地麵,連續一個多月的煉屍終於了有進展,蘇景已經摸索出了些門道,月色映照之下少年滿麵喜色旋即,喜色變作驚訝:任誰才睜開眼睛就看對麵坐著個美豔不可方物且衣衫不整的女子,都難免驚訝。


    少女也立生感應,從入定中醒來,她又哪會想到地底下竟然會鑽出個大活人來。


    兩人同時驚唿。


    蘇景‘咦?’、少女‘啊?’,蘇景再‘嘿嘿’,少女還是‘啊!’


    愣愣對望片刻,兩人又同時開口:


    “喪修餘孽!”少女見識不錯,看到對方身邊的屍煞,很快便猜到端倪。


    “莫耶魔女!”蘇景的語氣更驚訝,意外相見中少女沒能守住心境,‘督目’之術破去,雙眸中三瞳環套,雖隻是細微變化,但又怎麽能逃過金烏洞察;光明頂山核中就擺著一位來自莫耶的師娘,蘇景又怎麽可能認不出眼前少女的出身。


    少女美麗依舊,隻是那份明浩消散不見,換而邪異凜然!星月清朗、山穀靜謐,邪異昭彰卻更顯妖嬈的女子


    少女一眨眼睛,重新‘督目’,又複明媚動人,跟著她笑了,對蘇景道:“你煉屍、我莫耶,都是妖人呢。”


    蘇景接口:“大家都見不得人,不如做個朋友?”


    少女欣喜點頭,正要再開口說什麽突然一翻手,一枚黑色的種子被她拋落地麵;同個瞬間蘇景也沒閑著,一拍錦繡囊冥明尊取到手中。


    兩聲輕響同時傳出,一個身著青葉甲、手執枯木劍的樹靈尊顯身少女身旁;蘇景這邊喚出的鬼物並不顯身,隻有一團煞氣緩緩蠕動著,浮於蘇景身後。


    少女麵色焦急,忙不迭搖頭:“是我不小心讓靈種落地,樹靈尊這才現身,你放心,我這就把它收迴去。”一律神識卻暗送入樹尊,催動其立刻動手。


    蘇景一樣滿目歉意:“我的喪衛自動躍出來護主,你也別誤會”藏在背後的手則悄悄打了個手勢,命令惡鬼進擊。


    轟地一聲,樹靈與惡鬼各展神通打成一團,頗讓蘇景意外的是,少女請出的怪物實力著實了得,與鬥魁冥明尊喚來的喪物打了個不分勝負。


    蘇景麵色詫異,望著少女:“這他們兩個怎麽不聽話了,竟自顧自地打起來了。”


    少女神情納悶:“是啊,怎會如此?難道它倆以前就有宿怨?”


    蘇景釋然:“定是這個緣由了,它們兩個廝打與你我無關的。”話還沒落地,他的雙手連連揮動,眨眼間十餘道真火飛旋直撲少女。


    少女出手不比蘇景慢半分,七八道長藤自她身前破土而出,或劈或刺、或裹挾風雷或悄然無聲,從四麵八方向著蘇景打去。


    嘭嘭嘭的悶響連串,蘇景的護身赤炎勉強抵住靈藤偷襲;少女祭起的天葵盾吃力抵住真火猛擊。


    “無恥!”兩個人異口同聲,罵對方。


    撕破了臉,少女再不遮遮掩掩,全力催動神通轟殺蘇景;另一邊,陽火、金風瘋狂流轉,熾焰熊熊兇狠反擊。


    少女看著柔弱,但她鬥法的路數著實勇猛,不同於普通修家那樣相隔遙遠彼此‘放箭’,她揉身於自己喚起的草木之威,氣勢如虹,直奔蘇景殺來。


    可是再怎麽霸道又怎及蘇景?有道是‘風疾火烈’,他風火雙修,體內真元躁動,不往前衝蘇景自己都不舒服。


    悶響變作轟鳴,金風怒嗥熾炎妖嬈,長藤揮舞草木成狂,待兩人衝到對方跟前,打得就更加兇險了,這個張口噴出一團陰風,那個甩頭青絲中飛旋出三片葉刃;這個抬手揮出兩道烈火鞭、那個頓足驚起七隻乙木刺


    兩個人鬥在一起,偏偏大家的本領在伯仲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山穀中鬧出的動靜越來越大,少女的目光漸漸焦急,手上不停,口中對蘇景道:“這麽鬧下去,驚動了旁人對大家都沒好處,不如罷手吧。”


    蘇景出主意:“一起數到三,大家一起收手。”


    少女怕他使詐,皺眉道:“要先立個誓,數到三必須停手。”


    蘇景同意,兩人各自立下誓言,跟著異口同聲數了個一二三,然後誰也沒停手,打得更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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