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城下,袁尚體會到了那種大權在握,主宰生死的感覺。

    在許褚、典韋還有一眾虎衛狼衛簇擁下,袁尚、郭嘉、田豐來到城門正式接受青州黃巾軍的投降。

    四千多冀州騎兵,兩千大戟士分列排開。旌旗分明、兵甲整齊間,陣列威嚴冷冽,冀州軍軍威給一眾黃巾將領極大的威懾。

    覃遠、黃東兩人走在了歸降隊伍的前麵,他們領一眾黃巾將領跪下。

    “喝!”冀州兵卒長戟敲擊地麵,齊聲唿喊。

    袁尚清了清嗓子,走上前扶起覃遠、黃東兩人,“諸位!諸位都是青州的豪傑,前者有閹賊逆臣作亂朝綱,導致良民百姓流離失所,誤入黃巾歧途。”

    袁尚看著默默跪著,甚至肩頭顫抖的黃巾將領,明白威壓已經有成效。

    接著袁尚抬高聲音道:“我才幹不足,卻領青州,全賴眾多英傑歸附。諸位棄暗歸明,都拜司馬,各自賞賜財帛田地。覃遠、黃東兩位立功最大,拜騎都尉,賞賜白金。”

    一眾黃巾將領聽到賞賜封官這才安心,紛紛表示要效忠袁尚。

    ※※※

    曹操軍終究沒有越過青州地界,黃忠,趙雲兩人也都引軍迴到了濟南。

    收編百萬黃巾的任務繁重而緊迫,袁尚立即召集一眾下屬在濟南府衙議會,除了一幹嫡係,還有土鼓縣尉易榮、黃巾頭目覃遠、黃東。

    待到眾人都坐定,袁尚離開席位到了大堂中間,“此次平定黃巾皆賴諸位之功,尚代家父感激諸位。”說罷他深深一揖。

    眾人趕緊推說謙遜一番。

    田豐看袁尚不居勝自喜,也難得地點頭,“公子也確實有居中統籌之功,但強敵還未滅,現今要做的是收編這百萬黃巾。”

    袁尚有自己的計算,但還是問道:“諸位都各抒己見,說說該如何處置,元皓先生也說說我軍的狀況。”

    田豐對袁尚軍的大小事務是了如指掌的,他立即說道:“按覃遠供給的情況看,青州黃巾共有三十多萬主力,我軍收降了有二十五萬,其餘被曹孟德俘獲,或者在連番交戰中流散。”

    田豐又取來了一份書佐筆錄,“收降的黃巾家眷,男女老幼共百萬多五千。諸位還要警醒,經過此次出兵,曹操軍對我等有了很深的芥蒂,現在我軍處在田楷、陶謙的環視之下。”

    郭嘉思索著,待到田豐說完,問道:“我軍糧秣還有多少?”

    田豐臉上立即掛上苦色,“袁車騎計劃分四次,供給我軍兵士一年糧食。經公子催糧,袁車騎多發了一季糧秣。平原、濟南久經戰亂,田地多有荒蕪,存糧食不多。如此糧秣隻夠我軍兵士和黃巾降卒用兩月。”

    袁尚早就考慮到了糧食的緊缺,所以才有前麵趁機向曹操借糧出兵的事。不過這一筆軍糧不能用到黃巾家眷身上,沒有糧食軍心不穩,必會生亂。

    看著眾人憂慮的神情,袁尚強作鎮定笑道:“諸位不必擔憂,糧秣我有法子解決。”

    “公子有何法子?”田豐好奇地問道。

    “向父親陳明收降黃巾的重要,多催冀州發糧。其次,河北甄家多有錢帛餘糧,為我姻親,可向其借糧。再次,冀州多大族豪傑,可以父親的名義向其多借糧秣。”

    田豐一邊聽,一邊計算可行性,雖然不能確定能否支撐到來年秋收,但總算不是揭鍋見底。

    張郃適時說道:“二十萬黃巾數目不小,要養這麽多兵卒恐非我等能力所及,故擇其精銳編練成軍,其餘歸還田地。”

    “是也,如此可積蓄民力,假以時日青州人口也將殷實起來。”田豐讚同道。

    “不!”袁尚立即反對道,“青州民風彪悍,聚眾就可為兵,當此亂世,正該收攏約束。”

    田豐皺眉,“公子三思,莫說濟南平原兩郡,即便青州一州也養不起二十萬兵卒。”

    袁尚知道田豐會錯意,以為他窮兵黷武,“黃巾久來習慣部曲編製,可依舊編其為部曲管治,再效仿我朝邊地‘屯田’,組織其忙時務農,閑時練兵。”

    郭嘉拍手笑道:“公子是想效仿齊桓公寓兵於民。如此,不但得百萬良民,還得藏於民中的數十萬兵卒,何樂不為?”

    袁尚再詳細說如何編黃巾為“軍戶”,如何施行屯田。亂世兵權最大,眾人聽他這麽一說,都覺得可行。

    田豐也不禁對他的才思敬服。

    最後經眾人商議,黃巾家眷編得十五萬多戶,都施行部曲編製,分成五千戶一部,各設大小頭領管治。等分到田地後,可實施‘民屯’。

    在二十多萬黃巾兵卒中選取五萬精銳,稱為“青州兵”,加上其一家編為‘軍戶’,可少交稅賦。這五萬兵卒施行‘軍屯’,閑時時間訓練,忙時務農,是常備軍。

    另外十五萬黃巾兵卒也變成部曲,施行‘軍屯’但務農時間多,訓練時間少,是為

    預備軍,補充征戰中損失的各部兵卒。

    五萬青州兵的訓練由張郃負責,另外十五萬人交給田豐安置,升任為騎都尉的易榮、覃遠、黃東三人協助。

    在本次會戰中各部損失的兵卒,也都從黃巾精銳中加入補充。

    隨著黃巾家眷的收編,袁尚感到了文武官的缺乏,郭嘉整一個參謀軍師的樣子,隻是出出主意,這些政務都是田豐在主持,他能力雖強,但這麽多大小政務壓下來使得田豐麵容憔悴。

    說到青州的人才,袁尚通過迴憶,還有此時的打聽,知道還是有幾個不錯的大才,但不在平原、濟南地。

    ※※※

    冀州鄴城,州牧府。

    袁紹笑眯眯地將捷報傳給一眾文武,“元皓、顯甫他們連戰連捷啊,看來青州指日可定。”

    “此乃主公上應天時,下應人心,豪傑英雄紛紛歸附,青州當然指日可定。”許攸拍手笑道。

    “是極,主公聲威浩蕩,海內何人能及?”郭圖也奉承道。

    袁紹眯著眼,手撫胡須,“那顯甫所說供糧一事如何?”

    袁譚聞言臉色轉冷,他跟郭圖、辛評、辛毗三人使了個眼神。

    郭圖會意,說道:“三公子大捷實在振奮人心,但要那百萬之眾的黃巾為何?那些人都是反賊,全部殺了也不為過,如此輕易饒過,實在是助長反賊的氣焰啊,三公子雖然英勇,但畢竟濫於仁慈。”

    “我軍跟公孫瓚交戰,需要養十餘萬的兵卒,冀州富庶,但也不能額外供給百萬人的口糧了,否則前方將士吃什麽。”辛評也訴苦道。

    “此言不妥,元皓與三公子必定思量再三,才收降黃巾。青州之民多有流亡,現今田地荒蕪,人口凋零。隻要主公分出一年的口糧,則青州平添百萬人丁,不出三年必然恢複往日的殷實富庶,還能返供我軍糧秣。”沮授據理力爭道,不論是為了朋友,還是為了袁紹的霸業。

    袁紹也為難,要供給百萬人口糧,這數目實在巨大,但如沮授所說,這迴報也豐厚。

    許攸不自覺地摸向衣袖裏,袁尚差人送來的書信。

    經過半響思考,許攸說道:“公則他們說的不錯,這百萬人的口糧實在數額巨大,然公與所說也有理,能平添百萬人丁,主公的勢力就愈加壯大。現攸有一兩全之策。”

    眾人都好奇他能想出什麽辦法,袁紹也迫切想知道,“且說來聽聽!”

    許攸笑了笑,“無他,冀州富庶,民間也殷實,可以主公的名義,向冀州大家豪傑借糧,待青州恢複糧產後,再行歸還。”

    “善,如此主公不費錢糧,就可平增百萬人丁,數萬兵卒。”沮授難得的讚同許攸。

    郭圖眼珠轉了轉,“不妥,以主公名義借糧,讓不知情之人以為我軍困頓缺糧,實在有損主公聲望。”

    “如今公孫瓚、田楷、陶謙等宵小在旁窺視,能增添我軍實力,迅速剿滅這些反叛才是首要,何須在乎他人看法。況且,主公眾望所歸,天下豪傑知道主公困頓,也隻會傾力相助,有誰會譏諷嘲笑!”許攸反駁道。

    袁譚向來看不起許攸說做所為。而拿人手短,許攸拿了袁尚和甄家那麽多財帛,幫袁尚做了那麽多事,早被袁譚認為是袁尚一黨,隻能力挺袁尚。

    袁紹心中天平還是向著袁尚的,他又征詢荀諶、逢紀等人意見。

    逢紀拱手道:“為了我冀州大業,我原借出十萬石粟米。”

    審配聽逢紀這麽說,自然不會落後。“我審家也借出十五萬石粟米”

    逢紀冷冷看了審配一眼,他們兩人向來有小過節。

    荀諶揣摩著袁紹心思,適時道:“我荀家仰仗主公大恩,為主公大業,捐出十萬石粟米。”

    袁紹聞言高興非常,“友若高義啊,真乃德高無私之人。”

    其餘眾人看袁紹表態,自然知道他已經決定。

    ※※※

    甄家大院。

    甄夫人在長子甄豫陪同下,接見了自稱袁尚下屬的柳貴。

    柳貴拱手施禮,然後遞上袁尚的書信,“夫人、大公子有禮了,這是我家公子的親筆信函。”

    甄豫接過書信給甄夫人看了。

    甄夫人仔細大量著柳貴,“還不知道先生大名。”

    “在下洛陽人柳貴。”

    “噢,看先生的打扮是商賈吧,三公子手下還有像先生這樣的人。”甄夫人好奇道。

    “在下本就是洛陽商賈,蒙受三公子大恩,為公子打理一些產業。”

    甄夫人點點頭,對那個女婿更加好奇了,“請迴複三公子,隻要袁州牧發出借糧政令,我甄家自然不會比他人少。”

    柳貴點頭帶笑,“這個自然,那以三公子名義借的那些錢糧?”

    袁尚除了讓甄家響應借糧

    的號令外,還以自己名義向甄家借大筆的錢糧。

    袁尚要私下借的錢糧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使得甄夫人難以決斷,“數目過大,要三公子以青州長官的名義借,並且要分四次供給。”

    柳貴搓了搓手,笑道:“這個沒問題,那三公子說,跟甄家所屬商鋪的合作?”

    甄夫人立時變得神情嚴肅起來,袁尚提出借甄家下屬各地商鋪,為自己提供情報和據點。一旦答應,甄家所屬各地商鋪就有被袁尚滲透的危險,這也宣告甄家跟袁尚徹底綁在一起。

    柳貴也知道甄夫人難以決定,於是說道:“兩家還要商議錢糧的詳情,在下難免在府上打擾幾日,夫人可慢慢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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