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府,書房。

    蔡邕一麵在竹簡上奮筆疾書一麵聽著蔡琰敘述嫁到衛家後的經曆,半響後他停下筆拉著蔡琰的細嫩纖手充滿愛憐道:“琰兒受苦了!”

    蔡琰一腔委屈和哀傷即刻隨淚珠湧出,試想一名年輕女子在下嫁拜堂後丈夫即身亡,這對她來說打擊就難以想象。衛家人自然不會對他有好臉色看,一直像防賊一樣盯著她。

    要不是顧及蔡邕的聲名指不定衛家會做出什麽私下泄憤的事情來。而即使這樣對她的冷嘲熱諷是少不了的。好在蔡琰自小感染了一些父親豁達的胸懷,而這時的社會風氣也比較開化,幽會私情和寡婦再嫁的事情著實不少。

    許久待她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後蔡邕才道:“袁顯甫不該來長安冒險的啊。”

    蔡琰有些不解地問道:“父親不是也一貫悲憤董太師所作所為,不知為何又對其百般迎合?”

    蔡邕麵有悲色,歎道:“老夫迎合董太師還不是為了漢室社稷,如能保住漢室皇親血脈老夫就是被後人謾罵也不打緊。”

    蔡琰有些擔憂道:“袁公子確實有些魯莽了,父親當差人找到袁公子勸其離去。”

    “就讓高平(老仆人)帶人去吧,你說他見過袁顯甫。”蔡邕點點頭道。

    蔡琰不再做聲看著窗外幽幽明月不自覺地感傷的歎了一口氣。

    翰墨書鋪,暗室。

    柳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翻看賬簿的袁尚還有他身後的郭嘉,雖然袁尚事先讓他做種種準備時他猜想到袁尚會派人來長安幹一些大事,但他想不到袁三公子竟會親自來到長安。

    待袁尚查看完賬簿和柳貴搜集來的一些情報後,柳貴才慢慢說道:“這些日子來還多虧了徐光那小子,這些密報和長安的一些籌劃很多都是他辦的。”頓了頓後他接著說道:“自從徐光的母親被西涼軍殺了後他就一心為公子辦事,想讓公子為其報仇,公子眼光也確實獨到,在那些事上他卻是個好手。”

    袁尚點了點頭,“繼續查看董卓等人的日常行蹤,那些退路後備也做最後的完善,部分人手準備撤出長安。”

    郭嘉想不到袁尚在早前就在長安打下了這些暗哨據點,這樣的籌謀不止一日兩日了吧,究竟他還有多少後招與謀劃令郭嘉很期待。

    “撤離長安?難道近日長安會有大變故!”柳貴驚訝道。

    袁尚嗯了一聲就不做迴答,這時暗室門響動,其貌不揚的徐光走

    了進來,他的容貌並沒有變化隻是神色多了些穩健堅毅。

    徐光不聲不響地跪倒在袁尚麵前,哽咽道:“請公子誅除董賊與西涼軍,徐光願做公子馬前卒!”

    “我這次來長安就是為了設計誅除董卓的,你要親自跟西涼軍見刀槍可能也殺不了幾人,隻要辦好我交代的事情董卓我自會斬殺他。”袁尚扶起了他說道。

    徐光眼圈泛紅,“公子放心,一切準備妥當就待公子行事了。”

    袁尚又嘉獎了兩人幾句後向兩人仔細詢問了長安裏諸多大小事的一些細節始末。

    末了徐光道:“公子,在下有一小弟徐厚您是知道的,他雖然駑鈍但也跟一位高人武師學過一些技擊之術且天生大力。但在小人這裏他也就是個坐等吃飯的閑人,不如讓他跟隨公子以作護衛。”

    袁尚有些猶豫,徐光的弟弟他沒有見過,但有些癡傻他是知道的,而讓一個智力存在缺陷的人在他身邊做護衛他可不放心。

    柳貴似乎猜到袁尚的想法於是解釋道:“公子,徐厚為人隻是略顯憨厚,而並不癡愚,且其確實神力,尋常人根本不是對手,在到長安的途中也全仰仗徐厚我等才能平安到達。”

    袁尚也沒有太在意,畢竟他身邊有了許褚典韋這兩個超級保鏢已經覺得足夠,“等會帶上他,但是徐光你要知道跟在我身邊就是要上沙場險地,性命可是不由得自己的。”

    徐光歎息道:“小人如何不知,但一來公子對我家有大恩,不是公子恩義我全家恐怕早已餓死。再者徐厚木訥愚鈍隻知道聽我命令,而留在我身邊隻能渾渾噩噩終其一生,但在公子身邊就會盡其所能。”

    其實在漢代有徐光這種想法是很正常的,這時候的人和社會的風氣是開拓進取的,像霍去病、張騫等人正是憑著這種不畏性命安危的進取精神才成就了一番事業。而且時人也以攀附權貴而封侯拜將為榮,這就不難理解徐光會讓弟弟冒著性命危險而跟隨袁尚了。

    徐光將幾人帶到了院落外,這時在塊大石上坐著個身材胖墩而又不失魁梧的青年,青年一手拿著個蟲子一手小心翼翼地把玩。

    “徐厚,你過來。”徐光喚道。

    目光有些呆滯的徐厚聞聲趕緊來到徐光身邊,“大、大哥。”

    徐光指了指袁尚道:“這就是先前跟你說的三公子,今後你就跟在三公子身邊做事。”

    徐厚看了看袁尚又看了看徐光,“我舍不得大哥。

    ”

    徐光有些動怒。“先前跟你怎麽說的,跟著三公子好為娘親報仇。”

    徐厚聽到“娘親跟報仇”時原本呆滯的眼中也閃過一道兇狠的厲色。他跪倒在袁尚麵前,“大哥讓俺聽公子的。”

    袁尚趕忙讓他起來,心想許褚雖然有虎癡之名但他那是性格沉穩做事嚴謹,而這個徐厚才真個稱得上癡,就是不知道武藝怎麽樣。

    長安,尚書鄭泰府中。

    荀攸還有鄭泰、侍中種輯正在商量著行刺董卓後的一些策劃。

    “我看王司徒這次信心滿滿肯定是有了什麽完全的計策,我等要密切留意朝中事務,一旦成功立即配合王司徒控製住機要。”種輯說道。

    “就是不知王司徒到底使得是什麽計策,我還是不太放心,董卓護衛得那麽嚴密,他又怎麽收買得董卓的義子呂布呢?”鄭泰擔心道。

    荀攸沉默不語,他隱約猜出王允的計謀,也不外乎用錢帛財貨跟美色收買呂布,再誘之以利曉之以理。荀攸擔心的是萬一成功殺掉董卓後長安的局勢,雖然他先前說得輕巧,但如果沒有一個果斷睿智且忠心漢室的人執掌朝政的話那社稷依然堪憂。

    就在這時院落外傳來陣陣馬蹄聲跟兵卒叫罵的聲音,一個仆人跌跌撞撞地跑了進去,“大人,不好了,外麵很多兵丁包圍了我們。”

    “不好,一定是謀劃刺殺董卓的事泄露,我們快些逃走。”荀攸立即反應過來。

    鄭泰也知道事情不妙於是帶著兩人跑到了後門,好在西涼兵沒有包抄後麵,荀攸三人騎上馬各自分散逃命。

    太師府。

    董卓憤怒地將一張密報扯爛,怒吼道:“那些個自命清高的豎子總想用些個卑鄙伎倆謀害老夫,不殺盡他們不足以解心頭之恨!”

    “太師何須動怒,隻需派一軍士就可將這些人搜捕進監牢,但值得憂慮的是除了他們中還有哪些人是在暗中算計而沒有浮出水麵的,背地裏的暗箭防不勝防呐。”李儒勸道。

    董卓哼了一聲道:“管他什麽人,發現一個殺一個。”

    李儒道:“先收監入獄,待供出他們同黨再殺不遲。”

    董卓眼裏殺機暴漲,“不知道派去的人抓住了幾個。”

    就在街市上,荀攸著急地縱馬飛馳,他現在要尋找一個可以信賴的人投奔以躲避西涼兵的搜捕。就在他想好去處時後麵幾個西涼騎兵已經追上了他,“前麵的

    人不要跑了,不然格殺勿論!”

    荀攸不加理會矮著身打馬飛奔,西涼騎兵動怒,加速上前拋出了套繩。荀攸隻覺得脖子身子一緊就被扯下馬來,在地上滾了滾後他覺得全身說不出的痛,骨頭似乎全散架了一般。

    幾個西涼兵也不客氣,不顧荀攸的傷勢將他狼狽地五花大綁。

    荀攸心裏歎息,他並不怕死,但是他認為死也要死得其所,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嚴守秘密好讓王允等人抓緊時間行刺董卓。想通這點他就再沒有別的想法而是一副淡然無謂的表情。

    廷尉衙門裏,一名獄卒看著淡定的荀攸心裏十分不爽快,來到這裏的不管平民布衣還是將相公卿要麽惶恐失色要麽嘶喊哀嚎,像荀攸這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但這樣也更激起他的暴虐性。

    “大人,看來您還不知道這廷尉府衙的諸般刑罰吧,不說您這麽個文人雅士,便是八尺壯漢也熬不過五套刑罰的。”獄卒冷笑道。

    荀攸依然淡定地坐於地上,獄卒繼續逼問道:“你就招了還有哪些同夥吧,董太師如果心情好指不定放你一條生路,你沒有看到跟太師作對的下場麽?抽筋剝皮還是輕的了。”

    過了許久荀攸還是沒有動靜,獄卒惱怒拿起鞭子就要抽打。

    “且慢動手!”一個桀驁中帶著驕橫的聲音從牢門外傳來。

    獄卒看了看來人的服飾立即跪下磕頭,“小人不知太師駕臨,罪過罪過。”

    董卓不理會獄卒而是徑直走到荀攸麵前,“荀公達,老夫向來倚重你們荀家的名望還有你的才幹,還將黃門等機要職位托付給你,不想你竟然勾結鄭泰圖謀行刺老夫。”

    荀攸淡笑著道:“太師恐有誤解,攸並非他們一黨,鄭泰等人拉攏攸說有機密相商,然聽到他們說是意圖行刺太師時攸就果斷反對,並說朝廷沒有太師則將動亂。”

    董卓冷冷盯著他,“老夫能相信你麽?”

    “誠不誠心在荀攸,信與不信在太師。”荀攸淡淡道。

    董卓試圖從他眼中看出什麽,但半響後他直得放棄。臨行前吩咐獄卒道:“不準對荀先生動刑,好生照看。”

    是日,黃門侍郎荀攸、尚書鄭泰、侍中種輯因為密謀誅除董卓被揭發而消息泄露,荀攸被捕入獄,鄭泰逃走,投奔袁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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