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忠世對趙烈的推脫早有準備,太正常不過了,這種事他就沒少做過。


    為了幕府的利益,應付下麵的各個藩主時,明明是針對某些藩國的舉措,老中們也可以全然否認,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不可以說。


    酒井忠世也沒有指望趙烈能夠承認支持了長州藩的叛亂,這太不現實。


    “趙總兵,我家大將軍每年為大人支付巨額的賠款,如果德川幕府不能繼續節製全國,也就沒有能力向趙大人支付賠款了。”


    酒井忠世來這的目的其實就是告誡趙烈,如果繼續支持那些叛逆,那麽日本烽煙四起,幕府控製的地方越來越少,根本就沒有能力支付賠款,你趙烈看著辦。


    趙烈微微一笑,“本將絕沒有支持所謂的長州藩叛逆,不過對長州藩失去故國大片土地,本將也是極為同情,想來失去故國當真是無顏麵再見先人啊。”


    趙烈感慨了一番。


    “當然,對於德川家征夷大將軍的位置,本將是予以承認的。”


    趙烈笑眯眯的看向酒井忠世。


    酒井忠世一時無語,什麽時候日本的征夷大將軍也要你的承認了,真是感覺不要太良好,你不過就是明國的登萊總兵,我國的軍國大事好像你還決斷不了吧。


    “本將說的話酒井大人可能莫名,你們倭國大將軍的任命我趙烈說了不算吧。”


    酒井默然,承認你趙烈這麽說就是對了,本來同你沒關係嘛。


    “倭國的所謂征夷大將軍無關正義無關德行,不過就是誰的軍勢強盛,誰能擊敗勁敵迫使全國各處的大名們臣服,誰就能成為倭國的太政大臣,征夷大將軍,先前的豐臣秀吉,後來的德川家康莫不如此,到了這個地步,天皇他也得承認。”


    此時的天皇就是個蝸居京都的牌位,表麵上是全國的主上,實際上所有的政令都是征夷大將軍負責,天皇就是在京無所事事,負責在德川幕府的政令上蓋個章就是了。


    這點大明人不清楚,趙烈卻是一清二楚,因為軍情司的緣故破虜軍的上層也是一清二楚,趙猛就是在一旁笑眯眯的看著。


    “如果德川家光對我趙烈陰奉陽違,本將不介意出軍扶助一個大名上位,比如長州藩,想來毛利家不介意支付三十年的款項,隻要能就任倭國的征夷大將軍,酒井大人認為呢。”


    趙烈收起笑容,冷笑著看向酒井忠世,尼瑪,你們倭人好像忘了,我趙烈和登萊軍才是你等的太上皇,是能夠決定你德川家生死的存在。


    酒井忠世一時間汗流浹背,他忽視了趙烈和他麾下軍兵的戰力。


    “這,趙總兵不止於此吧,雖說老夫承認大人有這個實力,不過就是將我德川家擊敗,大人也是折損不小吧,這種得不償失之舉大人何必如此。”


    酒井忠世態度立即軟話不少,雖說還在辯白,但是已經承認了趙烈有這個實力顛覆幕府的統治。


    “這就要看幕府大將軍家光的決斷了,如果他想同我趙烈為敵,我趙烈也可以不在意些許錢糧的損失,換一個相處融洽一些的大將軍,我趙烈豈不是對倭國更為放心。”


    趙烈眼睛緊緊的盯著酒井忠世,繼續給這位幕府的老中施壓。


    “德川家對趙大人絕無對抗之意,這一點還請趙總兵明鑒,你我兩家是合則兩利啊。”


    酒井忠世身為德川家的老中說出這番話來,近乎哀求了。


    他是真怕再有一個江戶之圍,德川家絕無戰勝趙烈的機會,無他,趙烈麾下的騎兵和行軍大筒近乎無解。


    既然沒有擊敗趙烈所部的能力,德川家還得祭出開幕老祖德川家康的烏龜流忍功,隱忍為上,待敵之可敗,當年德川家就是這般隱忍到織田家和豐臣家露出破綻,才一擊致命。


    “本將隻怕德川家另有籌謀陰奉陽違啊。”趙烈譏諷的看看酒井忠世,仿佛能看穿酒井的心腹,


    “正好這個長州藩突然叛亂,這對本將來說是個好事啊,如果德川家對本將陰奉陽違,拖延欠款,大不了,本將扶持長州藩登上大將軍的寶座,不過是多費些錢糧罷了,本將相信新的大將軍會全數賠償本將,酒井大人你說呢。”


    酒井忠世此時突然想明白了長州藩一定是趙烈扶持的,目的就是如同趙烈所說的,如果幕府還有什麽妄念,那麽他扶持長州藩倭國爭雄,甚至取而代之,成為新的幕府征夷大將軍不是不可能的。


    雖說眼前損失些錢糧,但是可以向扶持起來的新的幕府討要不是,總的來講趙烈不虧。


    至於說長州藩毛利家是不是願意擔負這個巨款,酒井忠世現在就可以替長州藩迴答,他們這些反賊肯定願意。


    不過是三十年的負債,過了這些年幕府就是一身清爽,照舊是倭國的主宰。


    你德川家認為三十年的債務累贅,但是毛利家就是認為很值當,三十年的債務換一個節製倭國全國的幕府征夷大將軍,在毛利家看來真是太合算了。


    “趙大人敬請放心,本家絕無推脫之意,定會履行承諾,給大人的賠償分文不會短少,還望趙大人對本家多方關照。”


    酒井忠世此時再也坐不住了,他趨前伏地拜謝道。


    “希望酒井大人規勸你家家督,某些事還是不要做為好,你等德川家的一舉一動,本將一清二楚。”趙烈沒有攙扶對麵的這個老頭,此時不是看年歲的時候,


    “此外,本將為你幕府和長州藩勸和一下,都是倭國的大名世家,何不就以此為界限,休兵罷戰呢。”


    趙烈笑眯眯的說道。


    酒井忠世抬起頭來看向趙烈,雖然趙烈臉上帶著微笑,但是兩隻眸子裏隻有冰冷的寒意。


    “此乃征伐叛逆的大事,隻有我家家督才能定奪,還請趙大人見諒才是。”


    酒井忠世遲疑道,他真是沒有做這個決斷的權力,這個問題隻能交由家督德川家光處置。


    “無所謂的事情,如果幕府不答應,本將可是派出人手聯絡長州藩,加強這個長州藩的實力不是,你說呢,老中大人。”


    趙烈不以為意的擺擺手。


    酒井忠世身子一抖,急忙再次跪拜施禮,“酒井忠世定會勸說家督接受趙總兵的提議,同長州藩以和為貴。”


    酒井忠世心裏這個悲憤啊,一個明國總兵一眼就可以讓幕府大將軍遵命從事,這是何等的悲哀,簡直是無地自容。


    這個就是一切秘密進行,如果傳揚出去,德川幕府根本沒有臉麵繼續治政下去,會成為全國的笑柄,為千萬人唾棄。


    但是德川家敢於反抗嗎,如果不能戰勝,以往的豐臣家、豐臣家、武田家就是德川家的下場,他們幾乎被斬盡殺絕,近乎斷嗣。


    酒井忠世還是伏地拜求不止。


    一直旁觀的趙猛不禁歎服弟弟的手段,開始時,酒井忠世頗有興師問罪,有理不讓人的架勢。


    但是趙烈先是臉不紅心不跳的斷然否認了破虜軍同長州藩的聯係,還借機指責起德川幕府來了。


    趙烈義正言辭的模樣,如果不是趙猛深知內幕,也會被趙烈忠厚的麵容欺騙,絕對不會從臉上看出一點端倪。


    以往趙猛覺得二弟擅長治政和征伐,如今看來就是連橫的功夫也是極深的,堪稱全才,趙家幸甚啊。


    “酒井大人請起,我家二弟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很多事情還是先說開的好,你說呢酒井大人。”趙猛安心扮起了紅臉,一打一拉嘛,趙猛十年的曆練也不是蓋的。


    酒井忠世起身後落座,他慨歎一聲,“非是為我家家督辯解,趙總兵幾次攻伐我德川家,讓我德川幕府顏麵掃地,此番長州藩叛逆一旦得逞,唉,老夫覺得還有些大名要蠢蠢欲動了,多事之秋啊,我家家督也是甚為無奈。”


    酒井忠世一想到長州藩動不得,這就是給了其他一些大藩不好的暗示,是不是他們也可以效仿呢,恐怕德川家至此永無寧日了。


    “這個老中大人盡管放心,留著長州藩也就是一個警示,如果還有其他的藩屬敢於叛亂,幕府大將軍盡管放心討伐,必要時本將會派出軍兵協助幕府軍討逆。”


    趙烈輕描淡寫道,如果幕府聽話,那麽趙烈扶持一個長州藩警示足以,其他大名再有效仿者,趙烈也不會答應。


    趙烈還需要幕府這個錢袋子為其繼續轉運錢財呢。


    酒井忠世苦澀的拜謝,明知道趙烈所有的安排都有針對德川幕府的意味,但是你敢不從嗎。


    晚上接風宴剛剛結束,趙烈就接到了一個消息,那個受了驚嚇的魯王朱壽鏞在昏迷了三天後死了。


    趙烈聽聞不禁一笑,如此給朝廷和崇禎的壓力足夠了,不愁他們不暴跳如雷,陪著趙烈表演一出好戲,下麵就看建奴上不上鉤了。


    而對於魯王這個趴在大明身上敲骨吸髓的蠹蟲的死,他不會有一絲遺憾,死的越多越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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