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太陽照樣升起,天色晴朗,隻是朝霞似血,讓人看了後頗為不快,隱隱不是什麽好兆頭。


    東西兩個龐大的船隊已經開始複活了,水手們不斷叫喊,在繩梯上走動忙碌著,無數的風帆慢慢升起,船隊開始緩慢的流動起來。


    張鼓聲節製前鋒戰船向著東方開進,他知道今天就是決戰的一天,破虜軍水師拖延不起,畢竟破虜軍是兩線作戰。


    當然今日前鋒艦隊中有了一些變化,一些早年的巡海船以及福船等年頭長些的戰船間雜期間,讓昨天還是極為齊整氣勢洶洶的艦隊如今有些零散,氣勢下來不少。


    今天一開始,幾十艘的先鋒巡海船以及唐級戰艦就向東急進,而後麵的二百餘艘戰船跟進,就連商船也出動間雜期間前行。


    藍三的李道宗號還是全軍的先鋒,在他的戰艦前就是十餘艘的巡海船。


    藍三今日天亮前接到了張鼓聲張大人派出的小船的通曉,今日就是決戰日,一切按照原計劃行事。


    也是因為這個計劃,李道宗號以及前鋒其他海船的左近出現了大股的中式海船和一些俘獲的倭人海船和西夷海船的身形。


    當然由於這些雜牌軍的出現,整個船隊威武之氣幾乎喪盡,此外船速也是大降,如今船隊的船速也就是往常的泰半的模樣,畢竟福船的速度還是慢了不少。


    藍三起的很早,將風帆主桅以及火炮甲板還有披甲等處一一巡視,他知道今天可能這些都要用上,就連很少有機會接陣的披甲也可能見血。


    前方夷人的戰艦已經是隱約可見,也是鋪滿了東方的大海,倒也是氣勢洶洶。


    藍三知道他是全軍前鋒的一員,這個活計很是危險,畢竟看看前方有多少的西夷人的戰艦,作為前鋒,往往經曆多艘敵艦的齊射。


    這是最危險的地方,最有可能的是被敵人的重炮的毀傷,最後退出戰鬥。


    重炮的彈丸不長眼睛,他這個船長和其他的水手一樣都有可能戰沒在這個遠離家鄉的地方,作為水師的一員戰沒就意味著海葬在孤寂的大海中,連個屍首都不能迴到家鄉。


    但是,藍三看得開,用張環的話講,他們值了,從一無所有的小漁民到了如今龐然巨艦的艦長,東征倭國,南征西夷,大丈夫一生不礙乎如此,與其默默無聞的老死在荒僻的小漁村中,他藍三寧可轟轟烈烈的戰死,進入石島忠烈祠,讓子孫後代永遠記住他這個英烈的先祖。


    看著敵人的戰艦慢慢的接近,又一次到了兩裏多地的地方,敵人的戰艦又一次開始轉向,側舷對敵的固有戰法又一次出現了。


    藍三冷笑著看著西夷人戰艦在轉向接著炮窗開啟,嗯,又是老一套,可惜這次破虜軍不是按著這個套路走了。


    今天聯軍先鋒指揮的是桑德斯,他們是輪番擔任先鋒,總不能讓一個人或是一個勢力老是擔任這個危險些的位置,否則誰也不會做啊。


    他們可是靠利益糾集在一起的,而不是軍令,從這個角度講,他們歐洲人的血性還不如鄭芝龍的海盜。


    既然是利益糾結一起的,那就隻能講究平衡,相對的公平了。


    比如今日桑德斯就被公平到了前鋒主將的位置。


    在離著破虜軍水師戰船隻有兩裏多的時候,桑德斯就開始讓戰艦轉向變陣,準備著今天的炮戰,還是昨天的老辦法就是遠距離炮戰,避開明人戰艦的長處。


    遠距離炮戰阻截明人戰艦,同時減少自己的損失,隻要不讓明人的戰艦到達安平就行了。


    這個戰略就是拖延決戰,讓明人急於救援,因為急躁而自亂陣腳出了什麽昏招就好了,到時他們的艦隊同鄭芝龍船隊一同夾擊明人的戰隊可一戰勝之,否則憑明人戰船的船速,鄭芝龍的戰船的用處真是不大。


    今天還是很遠的時候,桑德斯就觀察明人艦隊的情況,讓他疑惑的是很多的明人老式的福船海滄夾雜其中,這是什麽道理。


    福船海滄在大炮戰中就是個靶子,如果說對方也是火船,這些船隻還是大了些,不如小船靈活迅快。


    桑德斯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還是變陣側舷對敵打起來看,到時明人有了動作就清楚了。


    當聯軍戰艦大部轉向側舷對敵,側舷的大炮開始準備時,明軍的戰艦詭異的繼續前行。


    桑德斯認為這是明軍想要接近到一裏內用重炮決戰,他沒有命令艦隊向東南方轉進,完全可以轟擊一輪帶給明人戰損再行離開不遲,現在不急。


    轟轟轟,聯軍的一百多門大炮開始轟鳴,其實按照三十餘艘戰艦側舷火力,應該有三百餘大炮,但是夠的上射程也就是一百多門不到二百門,其他九磅十二磅炮還是算了,真是沒了鳥用。


    藍三沒有注意四處濺起的水柱以及發出嘯音一閃而逝的彈丸,他看向後麵李庭芝號的主桅,那裏沒有其他的旗號,那就是按照計劃計劃繼續前行。


    最前方的兩艘巡海船四濺海水的水柱中穿行,竟然奇跡般的沒有中炮,它們隻是到處是海水噴濺的痕跡繼續向東行進著。


    破虜軍的最前麵的戰船離著敵人的戰船隻有一裏了,此時大海上的所有的戰船就像是一個粗大的t型般行進。


    一方按部就班的側舷對敵從北向南的開進,一方從西向東一往無前不顧對方大炮轟擊的衝陣,兩方的陣線隻有一裏之遙了,馬上他們就會有激烈的對撞。


    轟轟轟,藍軍的戰艦第二次齊射開始了,當然隻是正對著破虜軍戰船的三艘戰艦,其他的戰艦沒有這個角度。


    最前麵的一艘巡海船的兩個主桅都被擊中,主桅踉踉蹌蹌的跌落,一個被繩梯裹住,一個將繩梯都帶倒,幾乎橫在船隻的中部,這艘巡海船開始傾斜起來,在海上打轉,眼見隻能是退出戰鬥了。


    另一艘巡海船則船頭則被擊中了兩次,其中有個彈丸甚至破開木板進入。


    雖說前麵形象慘了點,但是不影響戰船繼續前行。


    兩艘暈滾滾的戰船替補上來,這是繳獲尼德蘭人為倭人打造的戰船,它們同對麵的尼德蘭人的戰船如出一轍,怎麽看都是極為的相近,象是孿生兄弟一般,隻不過如今在兩方作戰。


    破虜軍戰船抵近到離著對方陣線隻有半裏的地方,此時抵補上來的兩艘西班牙人戰艦側舷冒出大股煙塵和火光,於此同時,前麵幾艘破虜軍海船前方的艦首炮也開始轟鳴,當然不過區區幾座艦首炮而已。


    前方兩艘繳獲倭人的戰船如遭重擊,前方的船首幾乎破碎,大堆的木片雨飛散出去,甚至將主桅附近的水手殺傷不少。


    但是這兩艘體現了強悍的生存能力,不愧是海上馬車夫的傑作,繼續推土機般的向著東方半裏外的聯軍戰船前進。


    破虜軍戰船大隊象一杆鋒利的長矛般刺向聯軍炮擊陣線這條鐵盾,兩方就要相遇了。


    方才破虜軍到達近處還沒有調轉船頭用側舷以對,桑德斯已經察覺這事不對,明人根本不是像昨天那樣想要炮戰對決,他們這是想要拚命,也就是說,他們昨天晚上預感的,明人經過幾天無奈強行衝陣的局麵現在就出現了。


    他立即通知艦隊準備明人的衝擊,畢竟明人就要將聯軍的陣勢一刀兩斷了,接著他派出小艇通知後陣的範佩尼和鄭芝龍,別在後麵悠哉悠哉了,決戰的時候來了。


    此時破虜軍的戰船已經抵達離著聯軍戰船隻有百步的距離,此時行駛過來的兩艘五百噸的尼德蘭人的戰艦正好麵對著兩艘正在艱難前行的同宗兄弟。


    轟轟轟,在百步的距離上,側舷的幾十門重炮轟鳴,兩艘繳獲的倭人戰船前部幾乎被十個彈丸擊碎,前臉幾乎全部碎爛,露出了下麵的艙室,不過下麵的艙室是空無一人。


    還有幾顆彈丸擊毀了兩艘繳獲戰船的風帆和主桅,這些物件碎裂著七零八落開來。


    這兩艘戰船再也支撐不住了,開始癱在海上打轉。


    但是他們的使命已經完成,從他們後麵閃出的幾艘破虜軍戰艦已經用側舷對敵。


    一艘尼德蘭戰船看到這個情形,二話沒說,立即向東南方撤離。


    但是另一艘尼德蘭人戰船看到同他相向而行的是一艘破虜軍隻有二百來噸的巡海船,卻是沒有立即撤離。


    結果兩船立即爆發了炮戰,在百餘步的距離上的對轟,不用說都是沒好。


    兩船的側舷幾乎都被打爛,一個個大洞接著大洞,彈丸帶著木片雨橫掃它們遇到了一切。


    兩艘船如此局麵不稀奇,但是最為詭異的是五百來噸的尼德蘭人的戰艦側舷受創更重,他的側舷出現了六七個巨大的不規則大洞,彈丸幾乎將裏麵的所有火炮和人員摧毀。


    有一顆彈丸引燃了堆******,結果這艘戰船就在開膛破肚的轟響聲中燃燒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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