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鄭大人,我等都曉得了對方的身份,如今可以開誠布公的談談了吧。”


    趙烈看著儀容相當出挑的鄭芝龍笑道。


    “正當如此,都是大明臣屬以和為貴嘛。”鄭芝龍笑的很是真誠,頗有感染力,最起碼讓人看起來是如此,不愧是多年磨礪出來的梟雄。


    “不過,這些都是我的盟軍,要談都得一起談。”


    鄭芝龍一指其他兩人。


    “當然可以談,但是鄭大人不覺得兩個西夷人談論大明的問題太過可笑了吧。”


    趙烈收起笑容,鄙夷的看看那兩個貨。


    “虛與委蛇,不過是虛與委蛇。”鄭芝龍幹笑兩聲,他認為趙烈也是同其他大明官員士紳一個觀念,就是中華正統自居,看不上其他的外族人,俱稱之為夷。


    趙烈一笑置之,多言無益,雙方還得利益上商榷,達成妥協就是和議,達不成就是一決雌雄。


    “既然是你們包圍我的城池,那麽你們先說條件吧,如何能休戰罷兵。”趙烈一向是後世人的習慣,他對大明官場雲山霧罩的寒暄極為的痛恨,以往是不得不為之,如今真是半點必要都沒有。


    鄭芝龍聽聞後,隻是笑笑沒有言語,他還得等通譯將所有的話傳譯給兩個西夷人後,三人才能繼續說下。


    “不不不,”聽完通譯說的趙烈的話,範佩尼這個激動啊,他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麵上的表情泛起紅潮,他語速極快的說出一堆的話。


    最可氣的他還用手指對趙烈指指點點的,估摸說的也不是什麽好話。


    通譯也是很憋屈,這個範佩尼都爆粗口了,他怎麽通譯,隻能選擇性的翻譯,將太激烈的詞句隱匿了。


    “範佩尼先生說,明人無故攻入熱蘭遮城和赤坎城,同時殺死成千上百的尼德蘭人,連神甫和教徒都不放過,這是地獄撒旦才做出的惡行,天主不會放過你們。”


    通譯幹巴巴的說出來,當然他沒有說出那些粗口,


    “他說明人大人很是無恥,這是尼德蘭人的城池,他卻是說成是明人的,範佩尼先生說,這裏的磚石都是尼德蘭人堆砌的。”


    鄭芝龍臉上抽動了一下,泥煤的,我現在想以和為貴,你特麽的這麽狂吠,還有談和的餘地了嗎,特麽的渾球。


    桑德斯臉上也很不好看,他還是傾向於能談和,畢竟他對這股明人很是忌憚,具體說不出什麽,但是他感覺雙方的實力很接近,就是獲勝也是慘勝,最好是能談出一個結果來。


    但是範佩尼這個渾球這是完全要毀了這次和議啊,桑德斯此時對這個範佩尼很是無語,疑惑就是這個處事能力怎麽成了東印度公司的特使了。


    趙烈剛聽時他也很是憤怒,但是緊接著他就反應過來,他不需要,如今他趙烈的一切肯定讓他的敵人建奴、倭人、西夷人很是憤怒,甚至是刻骨仇恨,但是說明什麽,說明了他給他們造成了巨大的損失,這讓他們一見到他趙烈就無法掩飾的痛恨。


    比如後世國人痛恨倭人一般,這是一個道理,他應該感到自豪和驕傲,真正體現了那句話,敵之仇寇,我之英雄。


    趙烈此時微笑著欣賞一下範佩尼漲紅的長臉和仇恨的眼睛,此時他的心情特別的暢快,他也能體驗一把讓敵人撕心裂肺痛苦的模樣。


    當然對於這個紅毛人的指摘,趙烈當然要反駁,哥是講究人,絕不是你嘴裏的神馬地獄來使,雖說有資格做地獄來使也是不差。


    “向來雅加達的土人、新阿姆斯特丹地區的印第安人、好望角的黑人都是邀請你們前去傳教的,你們用手中的刀槍火炮殺死了千萬的當地人,告訴他們要向你們交稅,要當你們的奴仆,否則就會被殺死腐爛在曠野中,這個時候你們的天主何在,他度假去了嗎。”


    趙烈說完一指通譯,“如果你還是一個漢人,就給我全部說給他聽。”


    通譯僵硬著臉點點頭,一一說給範佩尼聽。


    鄭芝龍則是若有所思的聽著趙烈的言論。


    範佩尼聽完大怒,他暴跳著大聲衝趙烈喊著,趙烈身邊的餘大寶大怒,就待走上前去好好教訓這個渾球。


    趙烈一把拉著他,此時通譯說道,“範佩尼先生說,那是異教徒,對於異教徒他們有職責讓他們放棄他們的邪教,去信奉基督耶穌,即使有時使用暴力的手段也是情有可原的,日後這些異教徒的後代會感謝尼德蘭人將他們從黑暗中拯救出來的。


    趙烈聽完後好好打量了一下瘦削高挑的滿臉還是憤慨之極的範佩尼,他不禁對此人的無恥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在後世來說這樣都是厚黑的高才,是各大公司招募的翹楚級人物。


    但是讓趙烈遇到這般說謊話說的自己都信的了的人物,也是讓趙烈失去了同這個無賴講理的興趣。


    還講什麽,一句話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宗教賦予他們的,即使他們燒殺淫掠,也是宗教允許的,遇到這樣大言不慚的人物那就不能講理。


    “你告訴他,我登萊總兵趙烈對他沉迷於魔道深感痛心,我決定用血和火拯救他於異教中,他隻有信奉我大明的道教才能避免這場大難。”


    趙烈一指聽了這番話後目瞪口呆的通譯,“嗯,說給這個瘋子聽。”


    尼瑪,你不講理,我也不講理,你說別人是異教徒,我說你就是異教徒,我來就是拯救你,你咬我啊。


    通譯磕磕絆絆的翻譯過去,範佩尼麵如重棗,他是羞憤之極,竟然拿明人的邪|教羞辱他,他就待暴跳,突然他發現不對啊,如果談都沒談就開戰,這個後果他怎麽負責。


    如果談都沒談就開戰,大勝對手還可以,即使是慘勝,折損戰艦太多,迴去後他也得受到質疑,說白了就是明明可以和平取得利益,你個廢物為什麽動刀槍。


    東印度公司是個盈利的股份公司不是一個國家的主體,股東隻注意一樣東西,那就是利益利潤。


    範佩尼一時尷尬的站在那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咳咳咳,實在是有點丟人啊。


    鄭芝龍和桑德斯可是不能讓這個渾球將事情攪黃了。


    “趙大人,不要理會他,他實在是不曉事,”鄭芝龍對於範佩尼也是極為不屑。


    “趙大人,我鄭氏的意思是趙大人能不能退出小琉球,你我雙方結成盟友,這大明北方和南方海疆從此不是任我等做主。”


    鄭芝龍終於提出他的要求,可說說法有點無恥,但是如果僅僅這個條件趙烈真有可能答應他。


    但是這隻是鄭家一家之言,趙烈相信另兩家各有算盤。


    “如果隻是這個條件不無不可,隻是小琉球如何處置。”


    趙烈也是打著哈哈,接下來談著看。


    “小琉球當然還是恢複原狀,尼德蘭人和西班牙人可以出筆贖金就算將小琉球贖迴,趙大人你看。”


    這是他們臨時商議的最好結果,當然後麵還有條件,所謂的談判就是一種試探,試探對方的實力和膽略。


    如果趙烈輕易答應了,是不是意味著趙烈方麵也是有些心虛呢,是不是可以趁機提出更苛刻的條件呢。


    “哦,贖金是多少。”趙烈很感興趣的樣子。


    鄭芝龍心頭暗喜,這事開頭不錯啊。


    “他們答應拿出二十萬兩銀子來補償大人,收迴小琉球,當然他們還有個條件。”


    趙烈笑咪咪的問道,“鄭大人盡可說,是什麽條件。”


    “他們想在登萊效仿澳門租下塊地界,好便於通商停泊海船休整,趙大人你看。”


    鄭芝龍趁熱打鐵提出了他們的終極目標,其實他們原有提出的是在濟州占據地方。


    但是來的是事實上的登萊大軍閥趙烈,為何不在登萊索要塊好地方呢。


    想法隨著形勢要變化嗎。


    “如果我不答應在登萊給你等一個地界呢。”趙烈收起笑容道。


    “趙大人何必呢,一個小小的海港而已,還能同西夷人互通往來,而且他們答應每年付出五萬兩銀子的租金啊,五萬啊。”


    鄭芝龍還是滿臉笑容道。


    “問問他們吧,如果我不給予他們海港如何。”趙烈臉色冰冷道。


    鄭芝龍發現好像這就是一個坎了,沒有再通融的餘地。


    他立即轉向桑德斯和範佩尼說了起來,他兩種語言都會,他當年就是憑著這個遊走在尼德蘭人和弗朗機人之間的,這些看家本領如今大部分還在。


    三人商談甚至爭論了一番,最後鄭芝龍轉過身來,


    “大人他們堅持,隻有租給他們一處海港才能達成和議。”


    “是不是租期百年啊。”趙烈懶洋洋的問道。


    “大人怎麽知道。”鄭芝龍疑惑道,難道趙烈懂弗朗機語或是尼德蘭人的語言不成。


    “你等是不是堅持,沒有這一條就不能達成協議。”


    趙烈聲音突然嚴厲起來。


    鄭芝龍猶疑了一下,還是堅持道,“沒錯,就是這個條件,趙大人,這個條件其實很好達成吧。”


    鄭芝龍不認為這是個羈絆,有澳門的先例也不算是太過分吧,大不了到時不租給他們就是了。


    “既然如此,我們就沒有必要談下去了,鄭大人可以迴船準備決一死戰吧。”


    趙烈迴身就走,走的極為決絕,他做出了手勢,船上的水手鬆開了長鉤,用竹篙支開對方的船隻。


    “趙大人何必呢,這個條件不算太過,萬事都可以談談嘛。”


    趙烈的決絕出乎鄭芝龍的意料,他在後麵喊著。


    那兩個貨則是有些傻眼。


    但是什麽也攔不住狄青號水手的動作,升帆挑頭,向西駛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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