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陽光明媚,石島海灣裏的海鷗海燕到處紛飛覓食,它們的叫聲帶來了生氣,也讓海灣鼓噪異常。【ㄨ】


    陸平一身商人打扮,手裏拿著折扇胡亂應個景,一看就是個附庸風雅的暴發戶模樣,陸平年輕時在京師廝混,附庸風雅的事情沒少幹,因此可說穿上這身衣物加上言談舉止,妥妥的一個商人嘴臉。


    老周等人扮作他的伴當,一行五人來到石島的福海街上,如今這條寬闊的大街人來人往,比登州都要熱鬧,商販們沿街叫賣,百姓們走東看西,店鋪林立。


    從店鋪的名稱上可以看出各地的商人都有,鬆江的、揚州的、濟南的、臨清的、登州的、天津衛的、甚至還有山西的,很多都是百年的老字號。


    “大人,這地方真是熱鬧,看樣子有個數萬人,趙烈來此不過八年,如今趕上登州般興盛,也是了得。”老周吧嗒著嘴眼睛四處看著。


    “這個趙烈是個人物,上馬能領軍,下馬能治政,可算大明中豪傑人物,隻是他越是能幹,對朝廷來說就越是危險。”陸平看著滿眼的繁華,麵露不渝,趙烈就是太能幹了。


    “老李,怎麽樣,什麽時候春耕。”一個軍戶打扮的中年人向另一個軍戶問道。


    “再有個三四天,如今地裏雪化後還有些泥濘,等幾天幹一幹下得了腳就開始耕地。”李秋生笑著看著這個姓劉的軍戶,老劉是臨近村的,早就認識。


    “我說老李你在這站著作甚呢。”看到熟人老劉走了過來笑眯眯的問道。


    “這不等著婆娘,”李秋生向著一家成衣鋪努努嘴,“說是給兩個兒媳婦還有孫子扯些布料,迴去做兩身衣服。”


    “行啊,老李,你家兩個兒子都成家了,你可是大事完畢了,以後也是輕鬆多了。”老劉羨慕道。


    “聽說你家大兒子也成親了。就剩下一個小兒子,也沒啥愁事。”李秋生笑道。


    “唉,誰說不愁,如今聘禮漲到一百餘兩銀子。還得給蓋新房,這真是要人命啊,這不,親事是定了,辦的日子還得往後推。俺估摸得秋後吧。”提到這個,老劉換了愁容,如今日子好過了,隻是孩子成親聘禮什麽的也是飛漲。


    “哈哈,老劉這是嫌禮金太重了,要不迴到幾年前,大人沒有來石島時候,那時你可是不用聘禮。”李秋生哢吧一下眼睛。


    “去去去,你個老李,現下有了這個好日子。過去的日子還能過,哼,如果不是趙大人來到左千戶所,咱們春天都喝野菜湯啃黑麵餅子呢。老李,你不如早先厚道了。”老劉沒好氣的一指李秋生。


    李秋生哈哈一笑,兩人就是逗逗咳嗽,兩人邊走邊聊。


    陸平等人佯作等人,就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一會兒看到兩家的婆娘兒媳婦先後大包小留的返迴,兩家人先後分開。


    “大人。這些人雖說都是軍戶打扮,但是身上的衣物可是嶄新的啊,趙烈麾下的軍戶日子過的太好了吧。”老周一臉羨慕,從北到南。他看過的軍戶,就是這裏最滋潤。


    “哼哼,收買人心。”陸平沒好氣道。


    一行人來到石島東南的軍營附近,大營占地極廣,塔樓在林立,上麵都有軍兵值守。警惕的看著四周的情況。


    大營門前戒備森嚴,所有的人員不能靠的太近,營門由一個百總隊把守,如今有三十名全甲軍兵筆直的站在門前,巡視著門前過往的人員。


    陸平看著這個不舒服,到哪裏他隻要看到趙烈麾下鼎盛的軍容,心裏就極為不爽,因為這就意味著對朝廷和天子的威脅。


    一行人來到碼頭附近,隻見民用碼頭上到處是福船海滄等海船停泊,不斷有人從船上上下,很多人在喊著號子搬運物件,一片繁忙的景象。


    這裏恍惚讓陸平一行人看到了天津衛的一絲模樣,都是水運碼頭,都是人來人往異常忙碌。


    而臨近東方的水師碼頭,則全部被封鎖,隻能遠遠的看一眼,隻見幾個巨大的炮台沿著海岸分布,上麵黑洞洞的炮口向著海麵,炮台上可以隱約看到破虜軍軍兵的身影。


    軍港的碼頭上停著幾艘巨大的西夷戰艦,還有幾艘小些的戰船,碼頭上倒是清淨沒有幾個人。


    “這個戰船真是大啊,整個天津水師也找不出一艘這麽大的海船。”老周好奇的仔細端詳著高大的主桅和狹長的船體,這個海船樣式他從來沒有見過。


    “據說這都是她那位西夷夫人帶來的,這個趙烈怪不得自毀前程,這位西夷夫人帶來的嫁妝真是豐厚啊,恐怕娘家富可敵國,趙烈可是走了狗運了。”陸平撇撇嘴鄙夷道。


    話是如此說,這幾人還是敬畏的看著遠處的海船良久才離開。


    近午時分,五人重新迴到了福海街,他們是從福山街一帶繞迴來的,總之是滿眼的繁華和人潮,幾人滿腹心思又滿腹空空的迴到了福海街。


    陸平帶著幾人來到一家飯莊,此處不是太大,但很是幹淨,活計吆喝的也極為利落。


    幾人被讓到大廳,此處人不少都在吃喝著,陸平打眼一看就曉得這裏很多都是商販走卒,都是些小人物,向來有些身份背景得也不會來此用飯不是。


    點了幾個菜,要了幾碗麵,上了幾壺燒酒,幾人迫不及待的吃喝起來。


    他們每有注意到,在後廚有雙眼睛在窺伺著他們,老姚從這幾個人的言談舉止中看出不對。


    雖說這幾人以那個中年人為首,穿著也就是護衛的衣服,而那個中年人身穿商賈的服飾,倒也像個商人的樣子,但是這幾個護衛差多了。


    他們走路的姿態無所畏懼,向活計要個碗筷,拿個酒杯極不耐煩,氣勢頗足,全然同他們護衛的身份不同。


    要曉得護衛的身份低賤,就是賣命的而已,平日裏很是低三下四的,甚至有的人家的護衛什麽活計都要做,說是個護衛,不如說是打雜的。


    哪有這般大刺刺的護衛,簡直就是公門中人的做派,甚至比公門中人還要囂張,石島的衙役可是極為客氣,當然犯了事就另一說了。


    老姚除了做事就是關注著這幾個人,畢竟為了自身安全老姚也得注意,誰曉得是不是石島發現了他什麽。


    但是很快老姚就排除了他們是石島軍情司的,言語舉止都不象,這些人一口京師官話,難道是京師哪個月衙門的。


    雖說排除了這幾人的身份,但是老姚還是不敢大意。


    突然,外麵響起陣陣的鞭炮聲,先是一陣,接著乒乒乓乓的很多家在放炮,響聲多聽不清個數。


    外麵的活計急忙著跑進來,“東主,東主,破虜軍在旅順大捷,斬殺真奴千餘,漢軍旗近萬,大捷啊。”


    夥計的聲音都有點變了,老姚麵上立即顯出驚喜之色,“大勝了,趙大人真乃天神轉世,陳濤,我與你些銀錢買些鞭炮,我等也放一迴,快去,快去。”


    老姚給了夥計一兩銀子,陳濤忙三火四的跑去。


    大廳裏立時呱噪起來,畢竟離著上番剿滅孔有德大聲已經是一年多的事情了,趙大人此番在旅順陣斬如此多的建奴,是近年來少有的大勝,因此眾人都是議論紛紛,絕大多數都是稱讚趙烈乃是登萊名將,朝廷柱石的。


    已經吃飽喝足的陸平等人相互對視一下,他們結了帳,來到門外,隻見滿大街的歡聲笑語,不時有人喊著破虜軍萬勝,到處是鞭炮的鳴響,就像過年那麽熱鬧,但是比過年歡快。


    幾人推開擁擠的人群向前走著,來到一塊大的告示欄前方,隻見四名破虜軍軍兵全甲肅立,告示欄板上貼著一個告示,就是宣告此番大勝的。


    斬殺建奴一千一百餘級,漢軍旗九千餘,擊敗建奴對旅順的攻擊,得保旅順無恙,保留了大明在遼東南的最後一個城池雲雲。


    最後是破虜軍萬勝。


    一旁圍攏的是興高采烈的百姓商賈,他們笑著鬧著,氣氛活躍。


    陸平心思複雜的看著眼前熱鬧場麵,建奴大敗,甲兵被斬首千餘,漢軍旗幾萬,這是怎樣的大勝。


    作為一個明人,特別是作為大明勳貴的後代,被建奴打壓二十餘年,提起建奴的節節勝利,大明軍的節節敗退,他陸平抬不起頭來,而如今趙烈一再斬殺建奴甲兵,擊敗建奴,此番更是護佑了大明在遼東南最後的國土,作為一個明人他也是深以為傲。


    但是這個趙烈卻是個異類,全然不服從朝廷和天子的管束,陸平來此為了什麽,就是為了尋找趙烈的短處,看看哪裏是趙烈的弱點,為了就是有遭一日對付他。


    一邊是抗奴名將,聲震大明,一邊卻是他的朝廷惡意滿滿的想要鏟除他,陸平一時失神,不知身在何鄉,所為何事。


    在陸平等人右側的人群中,潘遠近目無表情的看著眾人的歡慶,趙烈又勝了,還是少有的大勝。


    在石島生活多時的潘遠近剛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裏也怪異的為之雀躍了一下,這是壓製不住的身為明人的雀躍,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來此的目的,潘遠近立時沒了心思,隻是越發的憋悶,他是如何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的。(未完待續。)


    ps:  感謝人呀天呀、友大行寶貴月票的支持,感謝挽袖天下、三環少主、遊戲玩家100打賞,感謝小島001、會稽山人007、漢風79的支持,其他老朋友不一一敘述了,感謝推薦打賞訂閱的朋友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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