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五年的東亞烽煙四起,北華的烽煙正熾,登萊大地上近十萬兵馬在登萊沙河對峙著。n∈,


    “諸位大人,此番孔賊統領五萬餘叛軍來此與我軍決戰,你等可敢一戰啊。”清瘦的朱大典居於上位,巡視著下麵諸將的表情。


    側位坐著高壯的高起潛,他倒有武將的氣度,身材高大強健,如今他正容而坐沒有言聲,但是他就是尊泥菩薩也是代表皇家的威嚴,誰敢藐視。


    帳下遼東鎮團練總兵吳襄、通州總兵楊禦藩、薊門總兵鄧玘、昌平總兵陳洪範、東江總兵黃龍、山東義勇總兵劉澤清諸位總兵大將肅立。


    遼鎮參將祖大樂,以及遊擊祖大弼、祖寬、吳三桂等在最下恭立。


    朱大典此言一出,黃龍第一個大聲道,“軍門大人,孔賊聲稱十萬眾,不過是烏合之眾,屬下願為先驅出陣,望大人成全。”


    孔有德占據登州後,俘獲了黃龍的家人老少幾十口,逼著在皮島的黃龍率軍投降,但是黃龍斷然拒絕,雖說黃龍也貪墨軍餉,也任用私人,但是叛逆他絕不會去做,結果就是孔有德斬殺了他的家小親族數十口,讓黃龍痛徹心扉。


    黃龍家人的被害讓他為之瘋狂,與孔有德決戰是他期盼多時的了,先前劉宇烈一戰大敗後一味招撫,讓其深恨之。


    此番朱大典一到即刻鎖拿劉宇烈、天津總兵王洪、保定總兵劉國柱迴京問罪,並言斷絕招撫之念,定要剿滅叛逆。他是心中最高興的。


    “嗯。黃大人忠烈。確是忠臣良將,皮島諸部同趙烈所部一同與建奴搏殺,取得宣川大捷,萬歲也是極為看中。”朱大典溫言道。


    黃龍立時受寵若驚,忙稱不敢。


    “還有哪位將軍敢於出戰。”朱大典看向眾人。


    楊禦藩心中欲動,不過還是強忍住了,兩次大敗,他的麾下隻剩下千許人。還不如一個參將部屬多,如何出戰,再次出戰老本就丟盡了。


    劉澤清、陳洪範更是兩度被擊敗,膽氣都喪了,就是眼觀鼻鼻觀心了,愛誰去誰去,這幫子東江兵太特麽剽悍。


    朱大典麵色一沉,正要發作。


    “大人,鄙將願出戰迎敵。”一個聲音響起。


    朱大典看去,隻見一個年輕軍將從後趨前。


    “原來是吳遊擊,果然是將門虎子。”朱大典看看來人笑道。


    吳三桂拱手施禮迴應。他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眼光銳利,讓人一眼望去即有好感。


    吳襄皺了皺眉,他這個兒子勇武剛毅,就是張揚了些,他這個總兵被革職,此番是戴罪立功,正須謹言慎行之時。


    “本將願統領麾下一千兵馬衝陣,萬望軍門大人成全。”吳三桂拱手施禮道。


    “好好,果然少年英雄,本官準了。”朱大典撚須大笑。


    連端坐一旁一直板著一張臉的高起潛也露出一絲笑意。


    “諸將聽真,即日與叛軍決戰,本官不論以往戰績,隻看近日,奮勇殺敵者必稟報天子褒獎,臨陣怯戰者劉國柱、王洪就是下場。”朱大典殺氣騰騰道。


    此番天子可是給他先斬後奏的事權,為了擊敗叛軍,也是為了自家的身家性命,他不介意多砍幾個人頭。


    眾將渾身一激靈,急忙躬身應諾。


    張文煥的府邸在登州城南一個糧商的家中,這位糧商將宅邸修的不錯,三進三重的宅子,很是寬敞,如今是張文煥一家老小居所。


    至於那位糧商一家,如今是在大街上乞討還是埋在哪處,張文煥就不曉得了,他也不關心。


    已是三更時分,戰亂中的登州街麵上十分的淒清,東江獸兵將登州禍害慘了,普通百姓家裏的糧食、金銀首飾都被劫掠一空,為了躲著這幹獸兵,誰也不敢在這半夜裏出門行走。


    一行人身穿破敗的明軍打扮走在清冷的大街上,他們來到了張府的街角,安心的在那裏等著。


    軍情司如今的登州總頭老嚴看著大門緊閉的張府,“韓子,你聯絡這個人能不能來。”


    “放心,他一定來,五兩銀子,嘿嘿,這個守財奴能不在意。”二組的頭目老韓悄聲道。


    老嚴點點頭。老韓向來做事靠譜,此番也應是不差。


    吱嘎一聲,張府的大門開了一條縫,一個人探頭向外看著。


    “六子,跟我來。”老韓小聲喊了一聲。


    兩人慢慢悠悠的走向大門處。


    “老韓,怎麽才來。”那人邁出大門埋怨道。


    “老王別急,我等早就來了,就在街角,不敢過來啊。”老韓笑嘻嘻道。


    “告訴你家東主,前方萊州敗了,恐怕明軍還有月餘就到登州了,早作打算吧。”老王一邊說一邊伸出手來。


    他對老韓這個頗為信得過,老韓說是一個商人的親信,說是東主被兵災弄怕了,說是朝廷平叛什麽的,有了消息給個實信,酬勞是必不可少的。


    老王也沒疑心,這樣的多了,有多少人打通門路就是為了得到朝廷消息,人人都知道朝廷大軍一到就是兵禍來臨。


    果然,此次明軍平叛戰訊,老王都告之了他,每次都是幾兩銀子的進項,從不食言。


    昨日老韓又來了還是問問,老王也沒在意,今日聽老爺安置了家中,曉得前方敗了,晚上老點出來通曉一聲。


    老韓笑嘻嘻的遞上了一錠五兩銀子,嘴中道謝。


    老王眼神全在銀子上,沒法子老王天生就是愛財,苦怕了。


    突然一把匕首壓住了他的脖頸,老王渾身一顫,手一抖。銀兩就離了手。老韓眼疾手快的接住銀子。


    “帶我們進去。”老韓冷森森道。


    老王一遲疑。六子的匕首壓了壓,割破了老王的皮肉,老王無奈的轉身打開大門。


    老韓衝著街角猛地招手,老嚴帶著幾十人蜂擁而上。


    三人進了大門,門房一個聲音傳來,“是老王嗎。”


    “是,是我。”老王的迴話有些磕絆。


    那人根本沒在意,他打著哈欠道。“你說你這麽晚了出去作甚。”


    老韓摸了過去,房門就是虛掩的,老韓推門入內,隻見一個中年人正縮成一團在椅上,他前麵就是一把腰刀。


    他看到一個陌生人進來,立時清醒過來,急忙伸手拿刀。


    老韓靠前一步,肋差一抖切斷了此人的喉管,這人用手捂著脖子咳唆著慢慢倒地。


    大門響處,一行人奔了進來。


    “老王。張文煥的住處,你不要說你不曉得。”老韓用帶血的肋差一指老王。


    看著此時麵露兇厲之色的老韓。老王急忙點頭允了,他可不想被抹了脖子。


    一行人分成兩路,一路抹向護衛的所在,一路抹向主宅。


    張文煥白天已是累慘了,沙河敗北,折損不多,隻有一千多人,但是這個形勢太不好了,打破了孔有德狠狠大敗官軍後才好同朝廷議和的念頭。


    如今朝廷方麵全然不提招撫,隻是向登州開進,一心就是剿滅。


    孔有德來信讓登州將可用的戰兵都聚集到黃縣以南的官道,在那裏同官軍決一死戰,成不成在此一舉了。


    張文煥忙著同大小軍頭聚集兵馬,籌備輜重,再就是火炮也要運去十餘門,這是最費事的。


    忙碌了兩天,總算有了頭緒,後日一早,開拔,此去張文煥也是不曉得能不能安然迴來,誰有李九成李應元父子有命,可以在登州留守。


    張文煥晚上和夫人交代了一番,無非是他迴不來,就從水城乘船到南方去,保住家小。


    張文煥一挨枕頭就睡個黑天黑地,直到亂七八糟的聲音傳來,尤其是老妻的一聲喊叫。


    他不耐煩的睜眼一看,隻見十來人入得室內,其中一人用斷刃逼住了他的脖頸。


    當先一個中等個的人笑眯眯的看著床上的張文煥。


    “你等是何人,竟敢闖入我家,還有沒有王法。”張文煥驚怒道。


    “王法,哈哈,”老嚴不禁大笑,“張大人反叛的時候就已經沒王法什麽事了吧。”


    張文煥一時語塞。


    “好叫張大人得知,我等是趙烈趙大人屬下軍情司所在,今日前來就是勸服張大人棄暗投明的。”


    老嚴態度那個好。


    “趙烈,”張文煥眼睛一縮,趙烈所部戰力他心知肚明叛軍絕不是對手,“趙大人不是與我家大人井水不犯河水嗎。”


    “哈哈,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朝廷從遼鎮抽調大軍,孔有德一觸即潰,早晚被朝廷剿滅,我家大人再不出兵還有什麽功勳。”


    老嚴笑道,對曾經的協議是不屑一顧,


    “張大人是深知我破虜軍的戰力,如果孔有德在前方同朝廷大軍決戰,我軍在後衝擊,張大人以為孔有德還有取勝的機會嗎。”


    張文煥渾身一緊,如此叛軍休矣,這個他心裏有數,如果隻是朝廷大軍叛軍或可一搏,但是趙烈在後夾擊,絕無幸理。


    “你等要我怎地。”張文煥無奈道。


    “我等不過是讓張大人棄暗投明,我家大人說了必保張大人一家的安全,我家大人向來說一不二,這個張大人曉得吧。”老嚴一看張文煥表情心知成了。


    “張某一定聽從趙大人的軍令。”張文煥咬牙道,趙烈的名聲那是沒的說,雖說是對頭,但是這點上張文煥無話可說,最緊要的是他感到叛軍這條破船就要沉了,他要給家人一條後路。


    “如此明日張大人就聽從我家大人軍令行事,隻要事情辦妥了,夫人和兩位公子就安然無恙,否則。。。”


    話到此處,老嚴一直笑眯眯的雙眼裏露出了寒光。


    張文煥頹然點頭,如今他為魚肉,此人為刀俎,多說無益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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