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裴管家讓小的通秉李官人就要到了。”一個小廝進來跪下通秉。


    “盧老弟,我等出門相迎吧。”樸永泰如釋重負道。


    兩個人結伴來到府門,隻見自家馬車隻有百丈就到門前,樸永泰心思複雜的等候著,畢竟早先在大靜,隻有縣令到此,他才出門恭候,沒想到今日一個小吏也讓他出門恭候了,真如南柯一夢了。


    馬車來到府門停下,裴管家上前兩步,掀開門簾,伸出手來扶著李玄下得車來。


    李玄整理一下衣衫,隻見兩個中年男子微笑迎前。


    “今日李先生光臨寒舍,真是讓寒宅蓬蓽生輝啊。”當先一個身材高大麵目冷峻的男子拱手當先說道。一看就是一個久居人上的人物,雖是盡力收斂還是不經意間流露出倨傲的神色。


    另一個微微矮胖的老好先生模樣的男子則是拱手施禮,禮數周到。


    “這位是我家樸東主,”裴管家向樸永泰一拱手,“這位是我家姻親盧東主。”


    “折殺小人了,李某隻是大靜微末小吏,怎勞兩位東主門前迎候。”李玄拱手施禮,笑容滿麵⊕↖,。經過些許日子的將養,李玄白皙一些,也胖了一些,恢複了當年勳貴公子的七分氣度,身板筆直,不亢不卑。


    “李公子過謙了,”樸永泰雖說頗為自傲,不過畢竟是見多識廣,在李玄身上樸永泰看到了李朝權勢衙內的影子,登時明白這位李公子不是無名之輩,看到李玄頭戴鬥笠,身著棉布長衫所生出的小視之意,“李公子氣度儼然,身世必是極為尊貴,請賞光入府一敘。請。”


    “樸東主先請。”李玄謙讓道,心中暗附此人雖說頗為倨傲,倒也有些見識,不是酒囊飯袋。


    相互謙讓幾句,李玄還是昂然而入,畢竟今日他是代表明人而來,不可有損威嚴。


    入得府內,隻見天井廣闊,兩側幾名下人恭候,來到廳堂,隻見一色的紅木家私,富麗堂皇,四名年輕女子一旁侍候,賓主落座,樸永泰吩咐看茶。樸永泰暗自觀察發現李玄對於屋舍室內奢華沒有一點驚詫,十分淡然,舉手投足揮灑自如,不禁對於李玄又是高看幾分。


    寒暄過後,李玄看看兩位,


    “兩位先生約在下一敘,必是有要事相商,還請不吝賜教。”行了,別雲山霧罩了,還是快言快語吧。


    “這個,”樸永泰一使眼色,隻見裴管家進得前來,呈上紅色綢布覆蓋的木盤。旁邊侍候的一個女子上前掀開紅綢,隻見二十錠五兩一錠的金元寶出現在盤中,金燦燦的迷人雙眼。


    李玄看了看黃金,看了看樸永泰,


    “李先生日來為我大靜民眾庶務操勞,樸某不才,略備薄禮,望先生笑納。”此時,樸永泰笑容可掬,神情是十分真誠,仿佛真是如他所言真誠感謝李玄。


    “是啊,望李先生不要推辭,我等也是代大靜百姓略表寸心。”一旁的好好先生盧正浩一拱手搭腔道。


    李玄微笑起身來到木盤前,從女子手中拿過紅綢將金子蓋上,長笑一聲,“如此,李某卻之不恭了。”


    樸永泰,盧正浩也是大笑迴應,一時室內氣氛融洽,雙方重新落座。


    李玄心感荒唐,如此場景往昔常有,今日濟州大靜重現,一時恍如隔世。


    樸永泰,盧正浩對視一眼,心中大石落地,銀錢威力真是無往而不利啊。


    “兩位東主,我李某快人快語,你等邀我一見可是憂慮此番大靜清仗事宜?”李玄唯恐白士第疑慮其在此太久,於是直入主題。


    “李先生一語中的啊,”樸永泰感慨一聲,“昔日是李朝當政,行的是李氏政法,如今明人當政,我等心下不安,望李先生指點迷津啊。”


    “是極是極,望李先生不吝賜教,我等惶恐啊。”盧正浩今日第一次露出憂慮之色。


    “兩位多慮了,”李玄抿了口茶,“今日明人剛剛主政濟州,必是要穩,穩定四方乃是當前要務,兩位在大靜乃至濟州都是大家,明人大人們當然不會不看重兩位,”李玄看看兩位,隻見兩人頷首讚同,“不過嘛。。。”李玄脫了個長音,登時,樸、盧兩人剛剛放下的心有懸了起來,一臉焦急的看向李玄。


    “不過,兩位還是同李朝相勾連,明人大人們也就不得不痛下殺手了。”李玄敲打兩人道。


    “李先生,我等天日可見,絕無勾連之事。。。”兩人賭咒發誓絕無此事。


    李玄一擺手,“兩位,此時李朝最快不過是剛剛知道罷了,明人大人們也是知道你等沒有勾連之事,不過嘛,日後,明人大人看重的是日後李朝派人秘入濟州與兩位聯絡,如此。。。”


    “絕無可能,絕無可能,我等隻是一方士紳,絕不參知政事,如李朝派人前來,我等即刻縛之送與先生麵前。”兩人一臉絕然的應答。


    “小可也是望兩位多多打探一下明人軍力,在濟州港停泊的數十艘西夷戰艦可是李朝破爛戰船可以戰勝的,如水師不勝,再多的兵丁如何登上濟州,”李玄又是一番敲打,“李朝迴返濟州,乃是癡人說夢。”


    “李先生,濟州旬日而下,可證明人戰力甚高,我等皆是深信不疑,不過,李朝水師也是有著數百艘戰船,畢竟是人多勢眾,不可輕忽啊。”樸永泰說道。小子,李朝畢竟是底蘊深厚,不是這小小數千明人可敵的,做事嘛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


    “孤陋寡聞,”李玄嗤之以鼻,用手一點樸永泰,“西夷一艘戰艦安放數十門西夷重炮,幾十艘就是數百門重炮,李朝水師盡數到此也是近身不得,沒有如此軍國利器,明人如何敢數千人奪取濟州,樸東主濟州一觀自知,不可自誤啊。”李玄心中鄙夷,畢竟是鄉下土豪,見識粗鄙,當日,李玄在港口一看明人水師,就知道是西夷戰艦,不是李朝水師可比,否則如何投入明人麾下,不是自尋死路嘛。


    “先生所說可是西夷炮艦,炮在船底,兩舷皆有炮孔,轟響如雷,”盧正浩急忙問道。


    “哦,盧東主也曾見過。”李玄奇道。


    “我兩年前到釜山一行,因風力太大飄向對馬,在對馬附近遇到兩艘西夷海船,其大無比,是我所乘海船的三倍有餘,其中一艘海船向我等海船開炮,響聲如雷,擊中我等一同的另一艘海船,登時海船船木破碎,大帆折斷,我所乘之船乘亂逃出,另一艘船被其俘獲,”盧正浩眼中恐懼,生死一發之間,“我聽聞所乘海船東主言西夷海船亦商亦盜,我等是僥幸逃得性命,此後,我是再不出海。”盧正浩一抖紙扇,急煽兩下,先是心有餘悸。


    “盧賢弟,此事你同我講過,不過,此番明人戰艦就是西夷戰艦?”樸永泰驚疑道。


    “樸東主何不一觀,總好過在下空口白話,不過,”李玄看了看兩個人驚疑的表情,“如是盧東主所見西夷戰船,小可勸兩位還是將隱田交出,以免自誤。”


    李玄一迴到縣衙,馬上求見白士第,奉上收下的百兩黃金。


    “李玄,很好,很知進退,”李玄的態度讓白士第很滿意,百兩黃金在朝鮮也是近千兩的白銀,李玄沒有動心迴來奉上,不過,也是說明此人所求實大,不過,有野心才能更好的利用。“錢財乃是身外之物,隨著大人武布天下,這一切不過是些許小事,最緊要的是追隨大人,大人最是痛恨私拿賄賂之人,你可明白。”


    “白大人放心,屬下唯大人、白大人馬首是瞻。”李玄恭敬的答道,“此番大人初入濟州,所費極大,李玄做主收下禮金獻於大人聊表心意。”


    白士第微微一笑,你沒有收下禮金,我就能收下。金銀雖好,不過一旦失去大人信任就是萬般皆休。


    “李玄,暫且收下,迴轉濟州之時,我帶你獻於大人。”


    李玄恭敬答應,終於能夠靠近大人左近,不易啊,雖說明人中萬大人、馬大人、白大人等都是手握重權之人,不過,李玄私下觀察發現他們皆對州府中一位身材高大,膚色微黑的年輕將領恭順有加,這位趙大人才是真正的掌權者。明人在他們麵前不稱名諱,隻稱大人。李玄隻是恍惚撞見兩迴,趙大人氣勢威壓,眼神銳利,不似常人,一眼仿佛看穿人的心肺。


    ps因改寫章節造成錯發道歉,如今改正再一次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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