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廣山第二天早飯後,就帶著護衛在石島灣轉,東瞅瞅西望望,踅摸了整整兩天,當他遊曆到石島東郊一個最大的在建房舍時他打聽到的結果讓他瞠目結舌,此處是忠烈祠。


    孟廣山迴想一下,沒錯確實是石島最大的房舍,此處竟然是忠烈祠,忠烈祠在大明並不稀奇,大明衛所都有建有忠烈祠,戰死的軍將以及夜不收等戰死後牌位進入忠烈祠,年節配享祭祀香火,不過,忠烈祠的規模如此之大,遠在官署之上卻是孟廣山僅見。


    第三天孟廣山帶著滿腹疑團終於乘船離開了,當然是留下萬斤鐵料,帶著幾萬斤的銅料離開的,趙烈豪爽的表示,東西你先拿著,銀錢下趟再結。


    趙烈希望孟廣山在南京西麵,南麵幫忙找尋硝石礦,可采出來賣給趙烈,趙烈因為後世醫藥的關聯可是知道那裏有硝石礦,因為伴生芒硝,而芒硝就是中藥材。中原硝石不多,這裏是趙烈唯一知道的地方,以後,火器大行其道,硝石還是得多儲備一些。


    趙烈就要出發的前兩天,黃漢、汪全乘船歸來,此行滿載而歸,帶迴近百名船匠,四十餘名冶鐵匠,大量的玉米種子~n,,番薯的種子甚至會種玉米、番薯的老農帶迴十餘名,四萬餘斤的閩鐵,趙烈對於這個番薯很感興趣,拿來一看原來就是後世的土豆,雖說沒有紅番薯產量高,不過,土豆即可當糧食吃也可做菜,一舉兩得啊。


    趙烈大喜,感覺最近事情還是很順,此次閩南之行帶迴的都是石島急需的人才、物件,趙烈馬上安排玉米番薯晾曬入庫,冶鐵匠進入匠作處,船匠進入船廠,暫時先適應北方的氣候,餉銀照開,就是等原料等氣候。


    前幾日趙秦氏來信,已經和登州本地的幾家合夥開了三家煤礦,建了煉焦廠,並開了一家石灰石礦,建了兩家金礦,當然分潤出去的也不少,現下家中的家仆派出大半,就是忙於此事,並且很快就會向石島供貨,趙秦氏也因此坐鎮家中,不能前來石島,很是想念兩個兒子。


    趙烈吩咐萬基、趙猛負責石島海灣一切事宜,尤其注意難民的取暖,不要有所損傷,如果煤鐵到貨後,先行試製冶鐵,尋找合適的煤鐵,先到都是未知的煤鐵,不知內部含量是否適合煉製精鐵,隻有試製後才可定下來以後用哪種煤鐵。


    聽說要到澳門,黃漢不顧辛勞,說什麽也要去,說是福建海麵很亂,遭遇多家人馬,要不是船隊頗有規模,武備齊整,肯定是會動手搶劫。自己畢竟去了一遭,比較熟識。趙烈明白黃漢就是個不甘寂寞的人,不湊這個熱鬧心裏難受。


    趙烈帶著李虎、趙達、黃漢、餘大寶、張鼓聲、唐顯文、齊威等人以及十三艘戰船浩浩蕩蕩南下澳門。船上配備了四倍的水手,共計近兩千人,趙烈此次是打算大收獲,當然是多做準備。


    路上見習水手們操船,老水手們教導,新水手也是進步飛快,當然菜鳥畢竟是菜鳥,風平浪靜時,看不出來,一旦有非常天氣恐怕這些人就會露餡。


    十餘日的航行後,天氣漸暖,海上風平浪靜,海鳥飛舞,船上眾兵丁剛剛準備例行的上午操練,瞭望台傳來消息,有大隊的船隻靠近,趙烈下令船隊戒備。


    三聲號角響起,船隊的船隻隊形靠攏,頓飯過後,四艘海船接近船隊三裏內,隻見上麵全都懸掛統一黑色旗幟“李”,四艘船中一艘是一百餘噸的福船,另有兩艘近百噸,還有一艘幾十噸的海船。


    趙烈用望遠鏡遙望,隻見對方船上眾人一身短打扮,衣服斑雜不一,發須散亂,船上還備有兩門千金弗朗機,趙烈命令炮手戒備,盧元帶領眾炮手緊張備戰。


    當雙方接近到兩裏時,趙烈下令鳴炮警告,福海號船側一具千金弗朗機向一側空處發炮子銃三分,沉悶的炮聲傳將開來,四艘船隻轉向靠向一旁,船隊與其相向而過。


    趙烈知道這是哪家海商或是海盜的船隊,這時的福建、浙江、廣東的沿海應是群雄並起,趙烈隻記得有鄭芝龍、劉香,這些海盜為了海權相互廝殺了近十年,鄭芝龍才一統南海,獨霸海貿,現在這些海盜可是趙烈的好幫手啊,沒有他們鄭芝龍出頭肯定更早。


    接下來的日子裏,船隊幾乎天天遇到海商、海盜,甚至有幾艘海商海船為了安全跟隨水師船隊後方,而海盜船對於大隊結陣而行的水師船隊也敬而遠之,船隊終於安全接近澳門。


    在與幾艘商船分道揚鑣後,趙烈下令船隊換裝,降下水師戰旗,人員換成普通海商及仆從的裝束,一時全船人員服飾也是斑雜無比,甲板上堆積了一些從船艙裏運出的雜貨以掩蓋幾門大炮。


    趙烈來此之前就已打好劫掠澳門葡萄牙人的主意,此時如果趙烈腰纏萬貫,當然可以重金招募葡萄牙各色工匠,購買葡萄牙西式帆船仿製,不過,以趙烈現有的財力隻能望洋興歎,而時間又是趙烈最不願喪失的,於是劫掠就成為了唯一的可能,趙烈此行帶了兩萬兩白銀充門麵,以海商麵目進入澳門。


    “李虎,你帶四艘海船與我隔一天進入澳門,黃漢,你與我隔三天進入澳門,記住,不要暴露水師麵目,船上人員盡量不要下船,隻留必要的人員在甲板上,千萬切記。”臨分開時,趙烈再次叮囑,李虎、黃漢領命而行。


    還有四天就是農曆春節了,趙烈帶領五艘商船進入澳門,趙烈命令除了水手、炮手、披甲都留在艙內,嚴令不可外出。


    臨近澳門西灣,可以遙見一座炮台,此時,一艘葡萄牙小艇近前詢問。


    克裏希托.達爾馬今年三十餘歲,乃是駐澳門海軍的一名水手長,乃是澳門老土著了,自從十年前作為商船水手到達澳門後,因為澳門議事會海事委招募海軍,於是達爾馬流了下來,至今已是在澳門娶妻生子,葡萄牙老家科英布拉的父母兄弟已是模糊的記憶了。


    前些時日,臨近中國人的春節,到澳門進貨的商船大增,達爾馬小小的發了一筆,今日是他帶領八名水手乘小艇巡視,遠遠的望著五艘大小福船靠近,達爾馬滿麵笑容的仿佛看到一些金銀向自己飛來,大明海商許多是走私商,許多槍炮犯禁物品的買賣須避開大明官府,像達爾馬這般粗識明語的葡萄牙人那是必不可少的牙人,收入頗豐。


    趙烈饒有興趣的看著小艇靠了過來,看到了幾百年前的西方人,這也是一景啊。


    克裏希托.達爾馬用那半生不熟的漢語喊話,


    “你們已到澳門海域,停船接受檢查。”


    趙烈吩咐放下軟梯,放他們上來。


    趙烈看著克裏希托和另一名士兵爬上船頭,隻見兩人頭戴帶沿的小圓鐵盔,上身穿收腰藍色上裝,胸前帶有大片褶皺,斜背著一把帶鞘彎刀,下身著肥大的收膝燈籠褲,膝蓋下是黑色長襪,黑色皮鞋。


    “明人,我們要檢查你們的船艙,是否有違禁物品。”克裏希托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


    趙烈努努嘴,唐顯文笑嘻嘻的遞上一個布袋,克裏希托用手一掂量,嗯,頗為沉重,幾十兩銀子是有了,不錯嘛,大土豪啊。


    “咳咳,嗯,平托,船上空蕩蕩的,沒有什麽物件啊。”克裏希托說道。


    另一個黑色長發,個頭矮小的葡萄牙士兵點頭應是。


    “明人,福船隨我等身後入港,不要進入葡萄牙王國海軍錨地。”克裏希托傲慢的吩咐了一下剛來的大明土包子。


    趙烈看著兩人下船迴到小艇,望著遠處的澳門,隻有一個印象,租界,嗯,確切的說是租界的雛形,畢竟這裏還有大明的衙門,不過也隻能管管明人的小事,整個澳門的軍政大事都由葡萄牙人控製了。


    ps介於許多讀者認為當年的葡萄牙人沒有那麽牛,而是有求於大明的,夜半在這裏講一下。


    天啟年間的澳門葡萄牙人已經不是當年以晾曬漁網而哀求賴在澳門不走的時候了,他們在澳門修建了中央大炮台、媽祖閣炮台、東望洋炮台,兩個大教堂,還有水軍幾艘戰艦。


    因為維持同大明、日本、馬尼拉的商路,逐漸實力大增,同時蓄養明人為奴仆,在澳門駐軍傳教收稅,儼然是國中之】國,而大明自萬曆末年在遼東大敗後,有求於葡萄牙人的大炮兵甲,也不複當年的天朝上國模樣,甚至對於葡萄牙人的蓄奴,隻是簡單嗬斥了事,地方官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1623年,荷蘭人為了獨霸大明貿易,攻擊澳門,最緊急時刻,葡萄牙人甚至將明人奴仆組織起來防禦,這才抵擋住了荷蘭人的攻擊,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在網上查到相關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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