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芮知道,呂省說的也是當下晉國的實情,有些事情必須由他來決斷。


    但是他可不想決斷這樣的大事,他不想背上罵名。他很清楚,此時要與秦國交涉,除了劃地之外,別無他法,而且這一次劃出去的土地肯定不會少。


    劃地給秦國,在所有的晉國人來看都是賣國。


    更何況這一次要劃出去的土地肯定要比上次多得多,他不敢決斷,也不想決斷。


    “宰相大人,您不拿出個決策來,我可是不敢出使秦國的,我怕有去無迴。”見郗芮猶豫,呂省跟著說道。


    這話就在在將郗芮的軍了,言下之意,你不做出劃地的決定來,我可就不去秦國了。


    這不是把郗芮往絕路上逼嗎?


    可是郗芮就是鬼點子多,他想了想道:“呂省大人,我看這個事情甚是重要,我們倆誰都不要決定,還是進宮請求君夫人和太子圉,由他們決定吧。”


    君夫人和太子決定?


    君夫人乃是一個女流之輩,能決定軍國大事嗎?


    太子圉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對這麽大的事情,能夠決斷嗎?


    但是隻要給她們說了,可就是要由她們來承擔責任了。


    呂省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郗芮,也不好在說什麽呢。


    於是二人一起進宮。


    晉公夷吾的君夫人本是梁國的公主,按說也是見過世麵的女人,但是麵對晉國戰敗、夫君被俘,晉國國內無人主事的局麵,除了幹著急之外,她也是六神無主。


    更何況這一段時間以來,晉國的各種謠言不斷的充斥著她的耳朵,她還能坐的安穩嗎?無奈之下,隻能對著兒子哭泣。


    恰巧在這個時候,宰相郗芮與大夫呂省進來了。


    “郗芮宰相,你快快想想辦法啊,國君都被秦國人掠去一個多月了,這可該怎麽辦啊?”還沒等郗芮等人行禮,君夫人就急切的對他說道。


    “那依君夫人之見,我們應該如何?”行晚禮之後,郗芮問道,既然你如此著急,那我就正好向你問計。


    雖然郗芮已經與呂省早就想好了對策,但他還想問問君夫人和太子的意思。


    女人在關鍵時候總是沒有男人拿得穩,焦急之下的君夫人又能拿出什麽好主意呢?


    “此時全憑二位大人處置,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讓我的夫君完完整整的迴晉國來。”君夫人說出自己的要求。


    “君夫人,您的想法和我二人不謀而合,我們也是這樣想的,準備派呂省大人前往秦國商議營救國君的事情。不過在前秦國之前,臣還有些事情不得不請示君夫人,請您拿個主意。”郗芮一步一步將君夫人引誘到自己的圈套內。


    “快說,別這麽吞吞吐吐的。”


    “君夫人要想救迴國君,我們必須答應秦國一些條件,比如劃地給秦國,或者讓太子前往秦國當人質?”


    “啊?”君夫人聽罷,驚得差點背過氣去,夫君還沒有救迴來,又要讓兒子前往秦國當人質,這不等於是要她的命嗎?


    “不行,堅決不行,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兒子去秦國當人質。”君夫人失聲痛哭起來。


    既然你不願意把兒子送到秦國去當人質,那就隻有劃地這一種可能了,於是郗芮說道:“哎---,既然這樣,那就隻有劃地給秦國了,還請夫人決斷,我們把那一塊地方劃給秦國。不過臣有一句話還是要提醒君夫人,劃的少了,秦國肯定是不會放人的。”


    這其實就等於告訴君夫人,劃地這事情還得你來決定,而且還要劃出更多的土地給秦國。


    一個女人家,麵對如此大的軍國大事,她豈能做主,“郗宰相、呂大人,我一個女人,豈能做的了這麽大的主,我隻想救迴我的夫君,至於該如何處理,還請你們多拿主意;秦國要土地,那就給人家土地好了。”


    這個女人此時早就沒有了主張,但是郗芮還是要她來拿主意。因為郗芮自己不想背上賣國的惡名,他要把這個惡名讓這個女人來承擔。


    “君夫人,土地乃是晉國先祖一點一點打下來的,我一個做臣子,豈能做的了這麽大的主,國君既然不在,還請君夫人明示,我們應該把那一塊土地劃給秦國,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也好行事。”郗芮繼續逼道。


    晉公夷吾的君夫人滿眼是淚,他哪裏知道秦國想要那一塊土地呢?對於晉國到底有多大的地方,她都不知道,怎會知道該把那一塊土地劃給秦國呢?


    “宰相,你就別再逼我拿主意了,隻要你能夠把國君救迴來,隨便劃那一塊土地都行。”君夫人無奈隻好這樣說道。


    但她還是沒有明確具體要劃那一塊地方給秦國,矛盾還放在那裏,等於是沒有解決。


    郗芮是鐵定心了,今天你不說劃那一塊地方,我就不做主張。於是郗芮心一橫,不說話了。


    呂省實在是看不下去,上前道:“君夫人、相國,臣有一策不知可行不?”


    呂省的話猶如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君夫人與郗芮都抬起頭望著他,“快講---”


    “臣以為,當年國君剛繼位的時候,曾經答應要把晉國的河西之地劃給秦國,但事後卻因為多種原因,此事一直拖著未決;也因此造成了秦國對晉國的意見甚大,今天我們何不再次將河西之地劃給秦國,以換取秦國釋放國君。”


    呂省的話其實就是要晉國將曾經答應秦國的河西之地再次還給秦國,如果這樣能行的話,既不讓在場的君夫人與郗芮擔上賣國的罪責,也可以再次展現晉國的誠信形象。


    何樂而不為呢?


    “這樣能行嗎?”君夫人知道秦晉之間的這個約定,但是今天的形勢卻早就不同以前,現在秦國已經將國君拿在了自己手中,而且也已經發兵自己奪取河西之地了,你再說要把人家奪在手中的東西拿來交換,人家能答應嗎?


    郗芮聽罷,也與君夫人的反應一樣,“若真能這樣,再好不過,不過我擔心秦國不會答應,我猜想這一次秦國一定會要更多的土地和人口。”


    但是呂省能這樣說,那就有他自己的道理,“不管成與不成,臣都可以一試。”


    既然呂省敢說他願意一試,這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君夫人滿眼是淚的望著呂省,“呂大人,夫君的命全壓在你的身上了,不管秦國要什麽條件,你都可以答應下來,隻要他們願意放夫君迴來。如果河西之地不夠的話,我們還可以再多劃給他們幾百裏的地方。”


    這就是當下的晉國,曾經不可一世的中原大國竟然淪落道如此境地,呂省的心頭湧起一陣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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