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臉色頓時青一陣白一陣的難看,這個江氏,死到臨頭的還要讓他當眾難堪!


    謝羨予聲音毫無波瀾:“當初婚約是父母之命,退婚也是長輩考量,你我私下從未交集,江良娣還是不要為了脫罪擅自攀關係。”


    江雪君慘笑一聲,是啊,他們私下,從無交集。


    他說的如此絕情,可對她而言,卻是苦苦思慕了數十年的長相思。


    若不是許婉若那個賤人,她早就如願以償的嫁給他,何必成為今日這般麵目猙獰的毒婦,害的滿門遭難?!


    她怨毒的盯著許婉若,好似要見她挫骨揚灰。


    侍衛卻衝上來,將她抓住,直接拖去了鳳儀宮外受刑。


    皇帝體力不支,已經無暇多管其他的,隻將這個案子交給謝羨予來審查,便由宮人攙扶著迴宮去歇息了。


    太子被廢,幽禁宣王府受審,江氏滿門都下獄,等大理寺審查。


    此番鬧劇終於落幕,擔驚受怕了一整日的朝臣們也紛紛散場,但心裏個個兒都心思萬千。


    今日之後,這朝中的風向,怕是又要變了。


    陳家臉色發慌,來的路上還在萬幸女兒選對了皇子,沒曾想轉瞬之間就滿盤皆輸,這太子被廢也就罷了,萬一查到太子的頭上,讓陳家也受牽連怎麽辦?


    陳家嫁了女兒給太子,就早已經和太子綁定在一起,生死榮辱與共。


    江家不就是例子?


    太子被押走,陳清函也隨之離宮,陳老爺很不放心的追上她,慌張的道:“清兒,太子被廢,現在陛下又要查他,萬一真的查出什麽,牽連到我們陳家,可怎麽辦啊!”


    陳清函早已經麵如死灰,太子倒台,下場早已經注定了。


    不過是江雪君先死,她們這些王府的內眷,誰又逃得過?


    至於株連,更是尋常事。


    “成王敗寇,父親早先將我送給宣王的時候,沒有預想過這樣的結局嗎?”陳清函聲音冷淡。


    陳老爺臉色一僵,他如何預想?宣王畢竟是中宮嫡出,他以為,一定能賭對的。


    可誰能想到會是這樣的下場。


    “清兒,咱們總不能這樣坐以待斃,爹娘把你如珠如寶的養大,你便是不顧惜自己,難不成也不顧惜我們嗎?你哥哥幼子剛剛出生,你還未能見過他一麵,你難不成想讓我們陳家都步上江家的後塵?”


    陳清函眸光微滯,又冷下了臉:“事已至此,宣王都沒有辦法,我又能如何?”


    陳老爺壓低了聲音:“我方才看到孟言了,他顯然是齊王的人,如今齊王得勢,倘若你能……”


    陳清函臉色驟變:“父親這話當真說的出口嗎?害他丟掉功名,前程盡毀的不是我們陳家?!你竟讓我去求他?”


    陳老爺慌忙道:“這不也是萬不得已?陳家全族的性命都牽係於此,他從前那樣在意你,你若是肯稍稍示好,興許他就念舊情,盡力保住我們陳家。”


    “父親若是要求,便自己去吧。”陳清函不願意再聽一句,轉身就走。


    陳老爺氣急敗壞:“那你當真就要看著我們陳家抄家嗎?若是真查出什麽,你以為你還能獨活?!”


    陳清函腳步頓了頓,聲音冰冷:“我早就不想活了。”


    -


    謝羨予牽著婉若離宮,從寧輝殿走出來,繞過長長的宮道,便行至鳳儀宮附近。


    江雪君還在受刑,一杖一杖的打在她的身上,她慘叫不斷。


    她聲嘶力竭:“許婉若,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婉若腳步頓了頓,轉頭看去,被高聳入雲的宮牆擋了眼。


    “怕了?”謝羨予問她。


    婉若搖頭:“人比鬼可怕多了。”


    世上若真有鬼魂,她又何至於受這麽多的罪?


    “鬼有什麽可怕的,這世上最無用的就是鬼,詔獄裏每日都在死人,人人死前都喊著要化作厲鬼,永世糾纏,無非隻是垂死掙紮,無能狂怒罷了。”謝羨予語氣諷刺。


    “禁軍為何能讓叛軍輕易攻入京城?”她突然問。


    “宣王把江潮推上了禁軍統領的位置,江潮仗著太子的恩寵,也是得意忘形,成日忙著擺宴席受人追捧,哪有心思管禁軍?”


    他神色淡漠:“禁軍副統領汪直是我早年安插的人,在禁軍內部耕耘多年,早已經小有勢力,捧著江潮,架空他的實權,也並非難事。”


    婉若怔怔的看著他,他原來這麽早就開始為今日鋪路了。


    難怪,他會扶持蘇言,她還以為他當真是發了善心,如今看來,如蘇言一般安插在朝中各處的釘子隻怕也不少,隻不過蘇言近來放到了明麵上而已。


    他見她走的慢了,便停下腳步:“是不是累了?”


    “還沒……”


    她話還未說完,他便直接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了。


    這青天白日的,宮道上還時不時的有來往的宮人,婉若哪裏受得了這個?連忙扯他的衣襟:“我沒累!你放我下來!”


    謝羨予沉聲道:“你傷還未痊愈,受不得累,別胡鬧。”


    是誰胡鬧?!


    婉若掙紮不得,隻好將腦袋埋在他的懷裏,實在不想麵對宮人異樣的眼神。


    謝羨予抱著她,走在這條宮道上,心裏卻終於踏實了,那日夜半抱著奄奄一息的她出宮,今日終於帶她入宮,報了這個血仇。


    他大步走在這宮道上,步履穩健,聲音發沉:“婉婉,你且看著,那些人,我遲早都要一一清算。”


    婉若抬眸,看到他眸中寒光乍現,氣勢森然,忽然渾身一顫。


    出了宮門,慶安已經趕著馬車在外麵等著了。


    他抱著她上了馬車,啟程迴府。


    他沒有把她放下,而是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抱著她坐著。


    自從那日從宮中將渾身是血的她接出來,他心裏就始終沒有踏實過,第一次險些徹底失去她,眼睜睜看著那把匕首抵住她的脖頸,卻無能為力。


    她不知道,他多害怕。


    而這一切偏又是因他而起,這些時日,壓抑在心裏的愧疚,惱恨,自責,無時無刻的不在糾纏著他,唯有看著她一日日的好起來,才能稍微消減。


    “婉婉,我再不會讓你受傷了。”他忽然開口。


    婉若抬頭,便看到他漆眸裏掩藏不住的愧疚。


    她好似被刺了一下,慌忙垂下眸子,輕輕應聲:“嗯。”


    他揉了揉她的發,用鼻尖蹭了蹭她的發頂,好似失而複得的寶物。


    可他忽然一睜眼,看到她發髻上的簪子,眉心微蹙:“你怎麽不戴我送你的簪子?”


    “我隨手拿的。”


    婉若莫名其妙:“再說你送的那銀簪子也不適合入宮戴。”


    戴著銀簪子入宮,未免太寒酸了些,到時候不還是給他丟臉?


    他突然冷笑:“我看林晗送的那破銀簪子你倒是戴的很殷勤!”


    當初在青州,他盯了她數日,自從林晗送了她那破簪子之後,她幾乎日日戴著!連成親那日都戴著,還是他親手掰斷扔掉的!


    婉若忍無可忍:“我就不戴!誰知道你是不是給你小青梅江雪君也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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