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並未忘記她和npc是綁定關係。


    扶疏慢慢走近赤狐,它努力地抬起腦袋,淺藍色眸子微微睜開,低低地吼了一聲,似乎是在警告她不要靠近。


    離近了些,她低聲道,“我扶你進山洞吧。”


    一張嘴就感覺喝了一大口冷空氣,夾雜著冰渣子似的,有些刺喉嚨。


    赤狐微眯著眸子辨認她是敵是友,它努力想站起來,但仍舊有些無力地重新摔倒。


    扶疏蹲下身,按照記憶裏的景象輕輕摸了摸它的“背”,毛絨絨的,十分柔軟。


    她以為摸的是狐狸的背,但倒在雪地裏意識不太清醒的狐狸毛毛卻炸開來。


    身受重傷十分虛弱的火紅狐狸淵塵又驚又羞,這個人類雌性怎、怎麽能摸他的腹部。


    她知不知道雄狐狸的腹部是不能隨便摸的,天底下任何獸人的腹部都不能隨便摸。


    扶疏隻是安撫性地摸了摸它,隻碰到毛,根本不清楚她的行為讓這隻狐狸開始困擾起來。


    她現在的身體強度應該能勉強支撐得了這麽大隻狐狸的重量,可怎麽扶狐狸走迴山洞。


    想了想,問道,“你能變小一點嗎?”


    遠古位麵的狐狸,怎麽都不能用常理衡量吧。


    淵塵本來不想理會的,原型高大是一件值得獸人高興的事,太過嬌小會被輕視嘲笑。


    可身體卻虛弱地自動變迴幼生期的樣子,一隻可以輕易被她抱起來的毛絨絨狐狸。


    扶疏看不見它現在的模樣,隻是隱約聽見一些說不清楚的聲音,想要繼續摸狐狸時,很輕易地摸到了它的腿。


    她意識到它已經變成小狐狸了。


    她摸索著將它抱起來,停頓了一下,迴憶好洞口的方向,慢慢朝迴走。


    火紅狐狸有些不安分地想扒拉開她的手,但不知是沒有力氣還是怎麽樣,隻能被迫像隻沒用的幼崽窩在她懷裏。


    太丟狐狸了。


    她肯定以為他是那種很沒用、不能抓很多獵物隻能勉強吃飽養不活她的狐狸。


    淵塵也不知道為什麽,本來已經不在意這種事情了,卻偏偏要在這個第一次見到的人類雌性麵前計較起來。


    生怕她也看低他,小瞧他……拋棄他似的。


    扶疏將它放在床上,心裏微鬆,她試著用精神力檢查紅狐狸。


    淵塵能夠感受到有股不知名的力量試探著觸碰他,他身體微微繃緊,沒多久,他就發現這個小雌性露出了很奇怪的神情。


    出於不知名的緣由,被這樣看著,他下意識地想要站直展現自己的雄性魅力,然而他目前隻是隻虛弱到要以幼崽模樣見人的狐狸。


    扶疏沉默了半晌,輕輕摸了摸狐狸,在鬱倦消失前,她用精神力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點印記。


    果然,她綁定的是同一個npc。


    一個有別於其他npc但又不算是玩家的特殊npc。


    她起身去雜物區準備融些雪水,她記得他身上還有傷,得趕緊處理一下。


    比起剛剛進入山洞時,她的神經明顯沒有那麽緊繃了。


    或許是知道身邊有隻狐狸,盡管他沒有之前的記憶,在第二個遊戲裏有新的身份,但她還是感覺到有些安心。


    她開始信任他。


    哪怕他不再記得自己,也仍舊保留這種信任。


    先前一度擔心山洞原主人迴來,不得不在黑夜裏離開另尋住處的處境已然改觀。


    雜物區的東西有些多,她難免有些磕磕碰碰的,弄出了一些動靜,好在她沒有碰到火盆。


    從儲物空間裏拿出裝滿雪的木盆,倒進礦石鍋上,架在火上燒。


    她抿抿唇,雪看著再幹淨也隻是表麵,這樣的水擦傷口並不好。


    她在商城裏看了看,最後花了五積分買到了300ml的水,又花了八積分買了兩條毛巾。


    燒開的雪水則用木碗裝起來些,雖然期間難免又碰到了一些物件。


    盡管她很努力地記下山洞裏的景象,可看不見就是看不見,她不能保證手落下的地方一定能準確伸向記憶中物品所在的地點。


    先前她是等其他玩家都走得差不多才離開初始點,後來腦海中更是有小地圖的存在,能幫她辨認方位。


    到現在才真正顯露出失明的明顯缺點與種種不適。


    淵塵一邊窩在床上休息,一邊豎起耳朵敲認真地注意小雌性的動作。


    當他一再聽到碰倒雜物區物品的聲音,忽然想到她抱著自己進入山洞時,走的路有些歪歪扭扭的,有時會停下來再繼續前進。


    他還以為她在打量他挖的洞,在檢查他挖洞建家的能力。


    他還擔心她會覺得他挖的洞不夠好會被她嫌棄。


    原來……她根本就看不見。


    淵塵忽然覺得有些煩躁,這比受了傷虛弱得變迴沒用的幼崽更令他煩躁。


    明明……她隻是初次見到的人類而已。


    明明他從前一點兒不喜歡和雌性相處,一直都是孤單一狐地生活。


    扶疏擔心自己又磕到把碗裏的水弄灑了,於是放進了儲物空間裏,才摸索著迴到床邊。


    她拿出特意兌換的幹淨的水,摸向紅狐狸受傷的地方,先前她大致記下了是在後腳和尾巴前麵一點的位置。


    她輕聲道,“如果疼了可以叫出來。”這樣她好知道她是不是用力過猛了些。


    隻是淵塵不這麽想,身為一隻成年雄狐狸怎麽能怕疼呢,更別說疼得喊出聲了,那是非常丟狐的事情。


    他才不會出聲呢。


    扶疏用水沾濕毛巾,輕輕拭去傷口上的血跡與髒汙,全程都是靠感覺摸索,哪怕她處理的動作並不準確,指尖不小心觸碰傷口帶來有些尖銳的疼意,這隻逞強的狐狸也不曾叫喚出聲。


    等處理完傷口,扶疏意外地出了些汗,她取出木碗,放在狐狸旁邊,“剛剛燒好的雪水,可能不是很幹淨。”


    漂亮剔透的淺色眸子似乎是看著他,但完全沒有焦距。


    然而她始終維持平靜的模樣,不曾為自己這樣不利的處境感到驚惶擔憂。


    紅狐狸低下頭慢慢喝著水,心裏有些難言的意味。


    她在自己麵前都不隱藏自己的能力(能夠把東西放進空間裏又拿出來)。


    既然她這樣信任自己,那他可以收留她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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