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喜歡的人依然是佟紫霧,並非俞凝風。

    我知道,俞凝風愛過我……

    佟紫霧,無論曾經還是現在,對我的愛始終不變。

    兩個不在同一地點的人為什麽要相互比較,這是不對的。俞凝風希望我幸福,我的幸福是佟紫霧,我怎麽能夠親手丟棄現在握住的幸福,所以我要忍耐住,繼續朝佟紫霧漸漸遠去的地方追趕……

    隻差一點點,我就能趕上,然後拉住他,好好地說話,繼而兩人和好如初。

    分手?傻瓜才因為一點小事說放手。

    忍住酸澀的雙腿追趕向前,我拚命拉住他的衣角,氣喘籲籲說道。

    “等等我,不要一個人走掉,不要一個人生氣,不要一個人傷心!”

    毫無動靜,他停下來了,卻沒有轉過身來。

    腳突然又邁開來,啊……這個家夥……

    “佟紫霧,等等我!”

    我急忙喊道,雙腳絲毫不敢懈怠,生怕再晚一點就看不到他的背影了。我不要看見你的背影,要看你微笑的樣子……

    似乎瞧見他的嘴角翹起了一絲狡黠的笑容,可他並沒和我說話。哎,還在生氣,究竟怎麽樣嘛?找不到任何辦法,我都快哭出來了。

    “我走不動了,真的走不動了。”

    他的長腿就像上了發條的彈簧有力地向前邁去,啊,這種時候他到底是倔強還是捉弄人啊?

    我不禁大喊道——

    “佟紫霧大壞蛋,我說我走不動了!走不動了呀!!!”

    “走不動就叫那個小子迴國背你!”他頭也不迴地說道。

    果然,他還對俞凝風的事情心存芥蒂。我無奈地按住額頭,很快地抬起頭對準他的背影說道。

    “為什麽你可以擁有自己的初戀,卻不允許我成為別人的愛情?”

    他終於停了下來,徐徐轉過身,兩個人之間隔著三米,望著我的眼睛眨也不眨嚴厲警告道。

    “我就是不允許!怎樣?別老在我麵前提初戀、初戀,你是想親眼見到我和她在一起是嗎?”

    不是的……我百口莫辯。

    好不容易喚迴他轉身麵向自己,決定好聲好氣與他交流,可是我卻緊張起來,擔心嗎?原來我也會擔心他會離開自己的這一天。

    “如果有一天,她出現在你麵前,你會選擇她嗎?”

    我在問什麽啊?為什麽要問這種問題……可是……

    雖然有把握確定答案是否定的,但還是忍不住想從他口中得知。

    他麵無表情冷淡道。

    “什麽意思?”“我隻是想知道你的答案。”

    “你想分手嗎?”

    “我,我要知道你的答案!”我更加確定道。

    兩個人麵對麵對峙著,我緊張地不知所措,依然佯裝鎮定。他冷靜地望著我,帥氣的身影就連站在那裏的影子都能引來眾多目光。

    他沒有作答,轉過身冷漠地走開了,我不禁大喊道。

    “今天我一定要知道答案!你走了,那我們就分手!”

    啊,笨蛋,我恨不得立刻咬住自己的手指頭,那種話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來,偏偏我怎麽就說出來了!

    他愣住了,僵硬的背令身子一震,半轉身望著我,毫無溫度的眼睛裏注滿了漠視。

    “為什麽你總是說話不算數?說腳酸卻能走能跑,說不吵架卻不斷激怒我的心,說了不提那小子,你卻莫名其妙地說什麽成了他的愛情!現在還說什麽該死的分手,你到底想怎樣!!”

    他真的生氣了,沒有一處神情是我熟悉的。

    “好,你想知道答案,那我就告訴你!我喜歡自己的初戀,遇見她,說不定我的心會動搖……”

    他頓時轉過臉,斜視地麵不語。

    我的全身都在戰栗,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聽見了他的答案……反而高興不起來,因為,因為他說心會動搖,那我算什麽?交往這麽久,他依然會動心,我又算什麽呢?哈哈,太可笑了,這個世界上也許隻有自己才是傻得可以。

    “那還等什麽,分手吧,反正遲早會遇到的,我的存在……我的存在對你來說並不重要吧。”

    我笑著說出口,感覺力氣從胸口內紛紛擴散出去。

    “嗯,嗯……分吧。”他的聲音冷冰冰的。

    我點點頭繼續保持微笑。

    貌似下雨了,好多,好多雨滴……

    眼淚,眼淚不可思議地紛紛滑下臉龐。

    站在對麵的他猛然驚呆住,我趕忙捂住嘴巴攔住一輛逐漸靠近的的士,打開門,嘭地一聲帶上門坐進去。車子緩緩行駛起來,反光鏡中發現佟紫霧快步跑了過來,追趕過來的他用力拍打車窗——

    “停車,停下來!!”

    “司機,請開快點,不要停下來。”我急忙央求道。

    司機瞟了我一眼,默不作聲提速了。

    “對不起,我剛剛是和你開玩笑的,真的是開玩笑!不要走,蒲婭緹,蒲婭緹!!”

    佟紫霧不住地拍打著玻璃窗,一直跟隨加速的車子不斷奔跑,車子並沒有因為他的道歉停下來,載著我向前跑去,他的臉一點一點從眼前消失,看不見……

    淚水模糊我的雙眼,我隻能任由眼水浸潤臉龐,坐在副座上一個勁哭泣。

    總會有矛盾,因為,因為什麽呢?

    因為今天是佟紫霧的生日,我沒有好好替他慶祝反而惹他生氣?因為提了不能令他釋懷的俞凝風?因為提了令他難忘的初戀?都不是,都不是,實際上是他同意分手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

    從反光鏡裏最後一次看見的佟紫霧,眼中充滿了真誠的歉意……

    淚水,傷心的淚水此時完全改變了,不再是氣惱、生氣,而是開始擔心起剛剛一直歇斯底裏大喊停車不住道歉的人……

    “對不起,請停車,我要下去!”

    我慌忙喊道,司機看著之前說不要停下來,現在又喊停的人。

    走下來,我快速朝後跑去,雙腳已經酸澀到不行,可是為了見到佟紫霧,就算腿斷了也沒關係,沒關係……

    不見了!

    剛剛明明還在這裏,我著急地拔腿尋找不見的人,淚水不住地流淌。隻不過相差幾分鍾而已,我就找不到你,如果當時停下來,現在就不用那麽辛苦地尋找你。佟紫霧,你在哪裏?

    嗚嗚……

    我無力地蹲下身……

    音樂……隱約間聽見了一點彈著吉他的唱歌聲……

    我一點一點直起身順著聲音走去,拐過一個巷子,眼前的情景令自己吃驚,一盞昏黃的綠蓋路燈下,佟紫霧坐在一張舊報紙上,漂亮的雙眼盯住手中的古舊吉他,修長的雙手撥動著根根細長的琴弦,一個人吟唱的畫麵讓人陶醉。旁邊坐著一個男人,臉上掛滿了快樂的笑容,打開的吉他盒子裝了些許閃閃發光的硬幣。

    ……

    太陽天或下雨天

    人擠人的咖啡店

    找一個能想你舒服的角落

    看著情人肩靠肩

    慢慢轉開我視線

    有個女孩讓我好想念

    ……

    “我想要天天說天天說/天天對你說我有多愛你/天天說i love you……”

    抬起臉,他看見了站在正前方的我,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低下頭去看著手中的吉他繼續彈奏。

    我幾乎是流著淚聽完整首曲子,他的手指撥完最後一根琴弦,抬頭望著我。周圍的人沒有散開,想繼續欣賞帥哥彈吉他唱歌的美妙感覺。他將手中的吉他還給主人,站起身走到我麵前。

    “無論會不會遇見自己的初戀,你是我一生中最美的愛情。”

    喔!!!人群中立即有人歡唿喝彩,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他笑了起來,微笑著彎下身去,扭頭望向我。

    “上來吧,背你,你剛不是一直喊腳痛嗎?”

    啊,這樣可以嗎?我正猶豫之時,不知有誰推了我一把,我立即倒在他的背上。吉他主人立即彈起了‘豬八戒背媳婦’的調子,人們開心的笑起來,我慌忙催促道。

    “快快快,快走!”太不好意思了。

    佟紫霧笑著走近吉他主人抬起一腳作勢衝他頭上踩下去,吉他主人立即笑著抬頭看他,收迴腳,他背著我在眾人的欣喜目光下轉身離開了。

    好高喔,這樣是不是離幸福越來越近了,嗬嗬……

    還沒來得及被幸福灌昏頭,他耳提麵命教訓起我剛才的行徑起來。

    “你剛剛竟敢讓司機開快點!”

    “我,我沒有啊。”

    我趕忙笑著解釋道,哈哈,居然被他發現了。^_^

    “下次再讓我看不見你,你就像這樣天天背我!”他停下來刻意說道。

    “不太好吧。”

    “誰叫你跑掉啊!”

    嘴巴上那樣說,我的心裏卻喜滋滋的。為了避免挨罵,我趕忙轉移話題。

    “剛剛你為什麽沒有離開呢?”

    “你又為什麽迴來呢?”

    “我,哈哈……”

    “嗬嗬……笨蛋……”

    兩人不約而同笑起來,氣氛美好地令人無限憧憬。

    “不會走的,會一直等你,因為相信你一定會迴來。”他淺淺的笑容透過嘴角蔓延開來。

    “嗯。”

    “就算你說分手,我也不會答應,剛剛隻是開玩笑。”

    “嗯。”

    “我們一起呆到淩晨吧,想和你度過今天的每時每刻,任何一秒都不願放過。”

    驚訝了一陣,我還是輕輕應道。

    “嗯……”

    影子,兩道身影緊緊貼在一起,這就是所謂的如影隨形吧。

    ……

    坐在草地上,我抓住麵包一口一口啃起來,他坐在身旁默默地望著我,很快地動口吃了一口麵包優雅地咀嚼起來,哎,我頓時感覺剛剛自己的吃相簡直就是爭奪一隻狗骨頭。

    抬頭盡是滿天繁星,好高興他找了個如此棒的角度欣賞夜景,斜坡的陡峭正好能看見下麵的遊樂場,巨大摩天輪已經不轉了,靜靜停在原處。

    輕風吹拂臉龐,他用手指碰碰我的臉關心道。

    “冷嗎?”

    我立即搖搖頭。十一點三十五分,是不是到了淩晨,灰姑娘的南瓜會變成金色馬車,舞會的鍾聲在那一刻敲醒,她和心愛的王子從此便過上幸福生活。如果能這樣,衷心祝福她!他一手支在膝蓋上撐住俊美的臉,眼睛直盯住坡下方。我小心翼翼折好麵包袋子,來不及疊好已經被風吹走了,啊……

    他的目光跟隨那個袋子飄至遠方,靜靜地一言不發。

    好安靜,整個世界仿佛隻有我們兩人,滿天燦爛的星星成了愛情的見證者,風像神父虔誠地吻著我們的額頭誦讀著高貴的愛情誓言,一切因為你而動人。

    “對了,你小學在哪裏讀的?”我開始八卦地關注他的一切。

    “s。”

    “喔。”其實是不知道。

    他突然轉過臉望住我,目光裏含滿些許疑問。

    “我覺得你……”

    啊,他是不是發現了我不懂裝懂!!!為了避開他的追問,我趕忙聊起其它話題。

    “聽單炫淩說你跳過級,什麽時候的事呢?”

    “按照國內算法,淩讀高三時,我已經迴國讀大一了。”

    我點點頭,若有所思,其實還是一頭霧水,我裝、我裝、我裝裝裝!

    他又轉過頭望著我,糟了,該不會還是被他看出來了?我正要開口說下一話題,他快手蓋住了我的嘴巴。

    “哪來那麽多話!該我問了,你從小學習都不錯吧?”

    唔……是的,點點頭,我默認道。他鬆開了手,我立即吸了一口氣,他卻大言不慚道。

    “我也是。”

    這家夥怎麽一點也不謙虛,不知是不是黑夜的緣故,我也開始大膽起來。

    “我從小就參加競賽,小學一年級參加過全國小學生數學奧林匹克競賽!”

    “……”

    他一言不發望著我,咦?我臉上有什麽嗎,還是自己的說服力不夠。為了強調自己的實力以及個性,借助黑夜的力量,我繼續自我誇獎道。

    “我當時考得很好呢,差一分就得滿分了。”

    “那還是比我差,我就是滿分。”他得意地仰頭望向空中的鬥星。

    o_o這麽說他也參加過?太巧了!!如果是的話,那應該在同一個考場,因為每個學校選拔出最優秀的小學生去參加,同一年級一定會分在一個班級裏麵,說不定我還見過他呢。

    想到這,我激動起來,轉過頭盯住他開心道。

    “那你見過我嗎?”

    他緩緩移下目光落在我的臉上,看了半晌無語。哎,好失望,看來沒印象,也許是我太普通了吧,但我依然記得當時一些片段。

    “哦,太可惜了,我們擦肩而過呢。我都記得當時有個男生長得好漂亮好漂亮,皮膚很白,呃……好象和你差不多。”

    “不許你喜歡別的男生!”

    “不是啦,我隻是描述一下,他的衣領上係著一根黑色領結,很洋氣呢!”

    悄悄注意到他目不轉睛望著我,看來漸漸對我的話題感興趣了吧,我接下去說應該沒問題吧,不管了,黑夜,黑夜的魔力在發揮作用嘛。

    “當時他應該稱小帥哥了,坐在我後麵,他似乎有點緊張,我還和他說了話呢,嗯……是什麽呢?讓我想想……對了,是自信,心裏一定要裝滿!哈哈哈,沒想到還能想起那些情景……”

    “蒲婭緹……”他突然叫住我。

    “等等,我看下幾點鍾,好象很晚了,”翻出手機一看我不禁驚叫起來,“哇,十一點五十九,快淩晨了!”

    “嗯……”

    他接過話,我連忙轉過頭笑眯眯地望著他,眼神不由自主溫柔起來。

    “還有一分鍾,你的二十歲人生就正式開始了喔……啊!!!!”

    劈啪!!轟!!

    響亮的聲音嚇得我趕忙搗住耳朵,上空突然升起了絢爛的煙花,遊樂場的燈光刹那間全部亮起來,場內播放著生日快樂的祝福音樂,我激動地趕忙站起身,仰頭望向空中不斷變幻的煙花色彩與形狀,驚歎不已。

    啊……那是——

    happy birthday!

    煙花居然變成了字母形狀,我指著空中美麗的煙花開心地拉著佟紫霧的手指道。

    “快看!!!生日快樂!!!!”

    “謝謝。”

    “哈哈,我是說天空都在祝福你呢!”

    “蒲婭緹……知道嗎?其實……”

    “說什麽?哇,焰火的聲音太響了,沒聽清楚!”

    每當焰火響一聲,我不禁傾下身子,仿佛焰火就在自己麵前點燃。剛剛佟紫霧說什麽?一點也沒聽清楚,沒等我開口問,他一把拉過我的肩膀,一雙眼睛清澈無比。

    “其實……那個小男孩不是緊張,而是心動,喜歡那個女孩的鼓勵,喜歡她的可愛,喜歡她不顧一切將手中的鉛筆借給別人……”

    我驚訝地望住他,他隨即笑了起來。

    “初戀……原來是你……”

    扣住我的臉,他的嘴唇牢牢覆上我的唇……

    煙花美麗地動人心魄,一切仿佛迴到了當初的美好。

    ……

    「雖然要考試了,可是你要笑一笑呀!爸爸說,不要緊張,要有自信,這裏,一定要裝滿,裝滿!」

    ……

    「我有筆,借給你。」

    ……

    「一年隻有三百六十四天,我的生命不再有雙十二這天。就像這裏如果沒有你,就不再跳動……」

    ——射手星座之《520,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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