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一切新生事物，令人喜悅。輕細雨絲飄在你的背上，你不知道，一味彎身察看嫩苗。精湛的花園裏，我卻隻想看著你，那麽清新，善良得令人期待。
——湛曦的喜樂
兩個人針鋒相對，你一句我一句，沒完沒了！
館長突然一掌劈向桌子，嚇得在場所有人呆若木雞，她一愣，立刻恍過神露出溫和笑容，看來湛曦笑著說狠話完全遺自館長，她美麗笑著的時候，說話卻句句不饒人。
“湛曦你一定要將對方攻擊得體無完膚才滿意是嗎？媽媽什麽時候教你這樣說話，怎麽可以這樣沒有禮貌？再吵，你就給我出去！”
啊，靜悄悄的，好象外麵的冬天跑到這兒來了，冰冷氣氛讓人脊背都是冷颼颼的。
不會吧，館長叫湛曦出去，不至於如此絕情吧，我不禁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湛曦輕蔑地瞅著尉遲金蘭，鼻子冷哼一聲，忽然毫不在乎地當著所有人的麵舔起雪糕來，不吱聲，全部精力投入雪糕，吃得那個津津有味讓人浮想聯翩——天使吃雪糕～～他，他未免也太能打發自己了。
館長移過眼望著尉遲金蘭，兇狠不見，目光一片慈和，第一次看見菩薩心腸的館長，原來她也有這麽溫柔的女性胸懷啊，我略微吃驚。
她攤開手心浮在半空，激動情緒一直在顫抖的手指上跳個不停。
“尉遲金蘭你來了……呃，是來應聘嗎？”
“嗯。”他微微點頭，神情漠然。
“很好，很好……錄取！”
館長雙手拍掌允諾通過。啊？我和彩兒雙眼睜得滿月大，破格錄取？為什麽啊～～
聞言，正在舔雪糕的湛曦不服氣地將雪糕扔進垃圾桶，嘴邊沾滿白色奶油毫不在意。
“為什麽？媽媽你給這小子開後門，我要告訴其他人！”
“什麽，什麽開後門？我覺得他的條件很合適，這麽優秀的人才不留著難道放走嘛！”
館長叉起雙手環抱胸前得意洋洋，如果湛曦穿上她那身貂皮大衣，再戴個長卷發，然後抹點口紅往那一擺，完全讓人誤以為館長生了個高大的女兒。
嘻～我偷樂不已，這時，彩兒衝我一陣激烈的擠眉弄眼好似暗示什麽，望了老半天我沒瞧出端倪，倒是湛曦朝這兒一瞄，再瞅我一眼，狡黠地笑笑。
終於忍不住，彩兒著急地開口問道。
“館長，那我們倆……”
注意到我們，館長驚訝地頓了頓，很快又愉快笑道。
“你們也被錄取了，沒有任何問題，不是要完成調查報告嗎？好好利用這次機會吧。尉遲金蘭你肯定跟她們一樣，也要寫報告吧？”
尉遲金蘭遲疑半會兒，點點頭。湛曦張大嘴巴，忽地一手指向他，扭頭衝館長大聲報告。
“媽媽，他撒謊，我們這學期根本沒有什麽報告要寫！他完全在撒謊！”
湛曦此刻猶如無理取鬧的淘氣小孩，不把尉遲金蘭揭穿到底誓不罷休似的。尉遲金蘭轉眼望向他，理由充分道。
“我想做什麽，一定要通過學校同意嗎？”
“呃，嗬嗬嗬嗬，真不錯呢，”館長的魚尾紋笑得歡快地搖頭擺尾，瞄到半邊屁股已經坐到紫檀辦公桌上的人立即不客氣發話道，“湛曦，這個寒假你和他們三個人一起在這兒打工，零花錢就是打工費，我的話不許反駁！張領班，進來一下！”
“啊，媽媽～～”湛曦扯開喉嚨不依，將筆筒裏的簽字筆扔得到處都是。
服務員大姐大縮緊身子利索鑽進來，臉上掛滿職業笑容，館長指著我們四人吩咐道。
“他們四個被錄取了，請你現在帶他們出去交代上班事宜。”
服務員大姐大粗略瞄了一眼，目光落到正在丟筆頭的湛曦身上大為驚恐。
“少爺他……”
“從上班起，他不再是什麽少爺，隻是美美美健身館一名普普通通的服務員！通知所有人，不許給他特殊照顧，否則懲罰加倍！”
館長揚揚手，服務員大姐大慌忙帶領我們出去，大廳裏，被拉出去的湛曦惱怒不停，狠狠甩掉筆卻又無可奈何，握緊拳頭不能發作。
細心帶好辦公室的門，服務員大姐大的春風笑臉立即褪盡，那張笑臉已經被西伯利亞寒風刮走了。
“明天八點鍾準時到這兒集合，不準遲到，好了，你們先迴去。”
吉彩兒，看來我是被你拉上賊船了～～瞧瞧這個領班的超級變臉，我有種不祥預感，今後日子不會怎麽舒坦，嗚～～
這丫頭一臉太平，甚至很合作地重重點下頭。
走下樓梯，看見那張招聘廣告，我氣唿唿地走過去一手揭下，先撕個稀巴爛再用腳不客氣地踩上一通，踩踩踩！
彩兒站在一旁看著我的無聊舉動，搖了搖頭不苟同。
“水晶你真幼稚，呐呐，別踩了，迴去吧。”
“哼，我不踩上幾腳，心裏特別不舒服！”
我的腳不客氣地對付地麵上早已麵目全非的廣告紙，幼稚又怎樣，我百水晶在一張紙麵前幼稚又沒什麽關係。
“嗬嗬……”
一陣輕笑惹得我連連抬頭望去，尉遲金蘭扶住欄杆站在樓梯口笑著，淡淡的笑容掛在臉上。
“快跑！”我趕緊拉起彩兒的手快速衝出去，頭也不迴跑掉了。
沒跑多遠，那丫頭就累得氣喘籲籲，我隻好放慢腳步競走，就連競走都超過了她小跑，這丫頭是蝸牛太太嘛，還理直氣壯教育我。
“水晶你這丫頭，叫你別幹壞事，會遭報應的！”
“做壞事不留名，可惜還是被人發現了。快跑哦，你的神經細胞全部壞死了嗎？怎麽跑得那麽慢，跑快點！”
“被自己男朋友發現有什麽關係～～～”
“男朋友，誰啊？怎麽你們老說這種話，我不想迴答啦！”
我和彩兒一前一後跑著，她在後頭慢得像隻上岸曬太陽的大海龜，或者她壓根就不想跑。
“什麽？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她大喊著。
快到分岔路口，或許心中藏有些許罪惡感，生怕有人追過來將自己像那張紙一樣胡踩瞎踩，我隻好丟下彩兒一陣風似的跑掉了。
“彩兒，我迴家去了，拜拜拜！”
“哦，那明天見，記得別遲到哇～～～”
遲到，那才是你的老本行吧。
早睡的好結果就是早起，梳妝打扮完畢，我穿上一身運動服，今天是上班第一天，雖然不是心甘情願，但是參與了就別半途而廢。
站在橋上等了十分鍾，吉彩兒才千唿萬喚始出來，口裏咬著火腿腸，看見火腿腸我立即想起安安娜家裏那隻哈巴狗，世界那麽大，為什麽彩兒很不幸地與那隻醜狗有相同食物愛好？看著最後一截火腿肉滑下她的喉嚨管，我差點沒轉臉將早飯噴出來。
“早哦，水晶，今天天氣好晴朗，溫度應該有十來度吧。”
她笑嘻嘻地挽住我的胳膊，我點點頭，一路上，兩人有說不完的話……
到達健身館，服務員大姐大守在門口監視工作人員按下指印方能進場。咦，我們新人的指印還沒錄進電腦，畫押還是咬破手指灑幾滴血呢？
“你們來了，先去那間會議廳，馬上要開會了。”
麵無表情的服務員大姐大指指右邊一間大門敞開的會議廳，我們剛走進去，奪目的日光燈亮得讓人無法睜開眼睛，一切都是亮堂堂，牆壁上掛著一麵投影幕，前麵講台上貼著培訓師三個字，下麵一排排軟席坐滿了人，都是健身館裏的工作人員，看見我們稍微瞟了幾眼又埋下頭看手中的小冊子。
挑了後排兩個位置剛坐好，又有人進來了，甚至聽見了大片抽氣聲，抬頭一看，尉遲金蘭站在門口望了幾眼，瞟到最後一排的我們於是走過來。我頓時驚奇地望住他，掩起臉並且悄悄拍打彩兒的手臂。
“不得了，不得了，他一定是來教訓我昨天撕廣告，過來了，啊啊，他過來了……”
“吵什麽？打是親罵是愛！一大早就別我在麵前炫耀你那寶貝似的愛情了～～～”彩兒推開我的手，湊過身瞧看旁人手中的小冊子。
“什麽，你說什麽呀？”
眼見他一步步走近，我隻好閉嘴，激動的心在他出聲問話一瞬間差點飛出胸膛。
“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原來不是訓人，我連續點了五次頭，愣愣答道。
“啊，坐吧，請坐吧。”
他坐下來，嘴角淺淺的笑容美不勝收。
這時候，似乎又有人進來了，場內騷動，人聲鼎沸。
湛曦轉過憤怒的臉，身後站著館長嘰咕念叨，甚至動手拍下他的背轉身離開。
大歎一口氣，他抬起沮喪的臉看了看，整個會議廳隻剩尉遲金蘭旁邊這張座位是空的，他憎惡地望了一眼又瞟向其它地方，繃著臉杵在門口。
被堵在大門口的服務員大姐大進不來，拍拍他的背催促道。
“快進去坐好！”
“裏麵沒位置了。”他大言不慚道。
“沒位置？最後一排不是有一個嗎？快進去，馬上開會了！”
“我不坐，就站在這裏開。”
耍孩子脾氣，幼稚的家夥～～我不禁白了他一眼。快點進來坐下，耽誤大家時間的人最可惡了。
服務員大姐大抬高黑壓壓的複古鏡框，叉起腰兇巴巴命令道。
“我要求你現在坐過去，快去！館長已經交代過上班的所有工作人員一視同仁，所以你必須遵守這裏的規章製度！”
“什麽規章製度？”
“就是絕對服從上級命令！”
“要是我不想服從呢？”
“那請找館長商量。”
服務員大姐大攤開‘請’的手勢，湛曦動動嘴皮隻能忍耐忍耐再忍耐，朝最後一排走過來時，臉鐵青鐵青的。
一屁股重重坐下，所有人的眼球聚焦他身上，服務員大姐大邁上講台，所有人的眼球又自動迴到前方。
“你還好吧？”
穿過尉遲金蘭，瞧著湛曦蒼白的臉，我探出頭來小聲問道。他望了我一眼，沒說話。手握成拳，我笑眯眯地傳遞加油，他卻白了我第二眼。哼，這個人～～
“昆蟲一般不懂人類語言，別浪費表情了。”擋在中間的尉遲金蘭突然輕聲發話。
“你這個死魚翅，關你什麽事！”湛曦將第三個衛生球不客氣地奉給他。
轉過頭，尉遲金蘭微笑著和我講道理。
“一般情況下，最好別和傻子爭吵，否則別人分不清誰才是真正的傻子。”
為，為什麽要告訴我？我愣愣地望著他，再看看湛曦，他的臉已經完全呈現菜青色。
“啊～～魚翅，再說話把你舌頭割掉，廢話王！”
尉遲金蘭微微一笑，斜視湛曦的眼神陡然冷酷無情。
這兩人怎麽了？好象關係不融洽呢，我正納悶時，服務員大姐大重重拍下桌子，對著話筒大聲說道。
“現在，按照男女男女的排列順序，站起來牽住旁邊夥伴的手，想象他們就是自己身體裏麵不可或缺一部分，能夠給你帶來歡樂、自信、勇氣的最佳夥伴！全體起立唱國歌，‘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預備，唱——”
所有人從座位上站起來，手握手，心連心，連排練都省了。
服務員大姐大走下台來到我們幾個愣頭青旁邊，指指我和尉遲金蘭換個位置，這樣，吉彩兒、尉遲金蘭、我，湛曦才符合了她說的排列順序。
我左右望了一眼，伸手各自握住身旁兩個人，手心溫度漸漸上升了，好熱嗬……
湛曦的手熱乎乎的，而尉遲金蘭的手冰冷冰冷，我不禁仰臉瞧了他一眼，他也垂眼望向我，我慌忙低下頭唱歌。
注意一道目光射過來，我向湛曦抬頭望去，發現他正狠狠盯住尉遲金蘭！
“鬆開手，坐下。下麵歡迎四位新同事加入，雖然隻在這裏工作一個月，可是我們依然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他們！首先請自我介紹，有個要求，後麵介紹的人必須重複前麵人說過的話，呃……”她埋頭看下名單又抬起頭來，“先從吉彩兒開始——”
服務員大姐大壓下手，全體整齊如一，掌聲此起彼伏。
要求？後麵介紹的人重複前麵人說過的話？這是什麽新遊戲？沒玩過，希望自己不是最後一個。
我趕忙鬆開兩人的手坐下來，卻驚訝發現左手一直被尉遲金蘭緊握住，他……
晃了晃無法抽出來，我隻能眼睜睜任他一直抓著，彩兒嘴裏喊著借過借過，笑容滿麵走上台上去。太走運了，她居然是第一名，不用重複別人的話。
“大家好，我叫吉彩兒，z大廣告設計係一年級學生，我和同學百水晶因為要完成學校布置的社會實踐調查報告，很榮幸獲得這個大好機會在這裏體驗社會，我從來沒有打過工，希望各位大哥哥大姐姐指教。”
掌聲。
她開心地坐著掌聲快艇迴來，經過我身旁耶了下手指。
臭丫頭明知道自己第一個介紹還那麽多廢話，萬一我是最後一名，那不死得很慘烈？千萬別把我的名字放到最後壓軸，謝謝，服務員大姐大，我謝謝你，謝謝你爸爸媽媽，謝謝你叔叔伯伯遠親近鄰，謝謝你一家子辛苦培育你長大成人……求求你別把我放在最後哇～～～～
睜開眼，右邊，湛曦丟了個白眼的我，左邊，尉遲金蘭望著我笑了。
我趕忙收迴作揖的雙手乖乖坐好，拭目以待。
“下麵有請——”
我的心立即提到嗓子眼，服務員大姐大看了一眼名單繼續念道。
“百水晶。”
哈哈，太走運了，太走運了，這或許是我人生最走運的一次！頭一次感覺自己的名字如此美妙動聽，服務員大姐大你真是好愛好愛我，我也好愛好愛你～～～～
起身，抓住我的那隻手自動放開，我驚異地望了他一眼，尉遲金蘭笑笑，比出大拇指無聲鼓勵道。我徑自笑著，穿過故意伸長兩腿擋道的湛曦，經過時瞪著他，他卻調皮地衝我做鬼臉。
“大，大家好。”
不好，稍微有點緊張，我悄悄扯了扯上衣，看著下麵無數雙眼睛有些站不住了。服務員大姐大站在一旁提示道。
“你在介紹之前先重複前麵人說過的話，最好一字不漏。”
前麵的人，吉彩兒剛剛說什麽來著？突然之間腦袋一片空白想不起來，好象是說自己叫什麽，在哪裏讀書，實踐報告什麽的，哎哎哎，她的多話典型風格又大大發揚了，害死後麵的人。
盯著下麵一臉樂滋滋趴在前排靠背上的彩兒，我使了使眼色試圖讓她提示一點，她卻動也不動在那兒傻笑。服務員大姐大支支下巴提醒抓緊時間，我隻好硬著頭皮使勁迴想。
“我是一位叫吉彩兒的z大一年級廣告係學生，為了完成學校布置的社會實踐調查報告，有幸在這兒體驗社會卻從沒打過工，希望各位指教的女生後麵的……百水晶……”
咦？是不是這樣說，好象很順利～～～～
唿，唿，重複完一大堆羅嗦話，我終於可以瀟灑得暢所欲言，剛剛真是噎死自己了，哈哈哈，暢所欲言，暢所欲言～～此時心情已經明朗到快要飛起來，哈哈哈～～～～
“我今年十八歲，處女座，和前麵那位金牛座美女是同班同學，同樣沒有任何打工經驗，”注意到最後一排那道可怕目光，我趕緊刪掉腦子裏還想說的話，“希望大家共處愉快，哈哈哈。”
“哈，哈，哈。”
走下去，可怕目光的主人湛曦學我笑，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了。
我充分理解他的心情，充分理解～～沒被點名之前那種惴惴不安著實讓人莫名驚慌，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排在第幾位。
還剩兩個人，大家一致迴頭望去，服務員大姐大大聲念出第三個人的名字。
“接下來是——尉遲金蘭！”
湛曦的眼睛都快結冰了，他難以置信盯著從自己麵前春風得意走過去的人，整個人抓狂至極！第三個人竟然不是他！
掌聲、掌聲，天花板快塌下來了。
真養眼啊，極品帥哥～～～～尉遲金蘭隨意站在講台前好似一幅耗費巨資的明星廣告。
被湛曦的白眼死死巴住的服務員大姐大揚了揚手，場內立即安靜下來。
他站定，微微停頓幾秒便開口說道。
“大家好，我是一位來自z大廣告設計係，和另一名同學為了完成學校布置的社會實踐調查報告，榮幸獲得機會在這裏體驗社會，從沒打過工，希望各位指教叫吉彩兒女生後麵的，今年十八歲，處女座，和那位金牛座美女是同班同學，同樣沒有任何打工經驗，希望大家共處愉快叫百水晶女生後麵的……”
哇，好厲害，全部記住了！
稍稍停頓，他望向後方，詭異的笑容浮在嘴邊。
湛曦氣得抓緊軟席，一個個手印凹現其中，嘴裏不住罵罵咧咧。
“死魚翅，快點下來！講那麽多嘴巴會爛掉的！”
台上——
“尉遲金蘭，十九歲，身高一米八三，和前麵兩位美女同校但不同級的二年級機械係高才生，為什麽自誇呢，因為年年拿獎學金啊，讀書以來從沒跟家裏要過一分錢，不像某些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被人稱作少爺，肚皮都快笑爆了，”他似乎沒有結束的意思，嘴角邊的弧度越來越明顯，“呃，我的打工經驗可謂豐富至及，沒什麽沒幹過，腦袋一流，功課更是棒得沒話說，幫自己很愛很愛的女朋友補習功課，她就在……”
“喂，你講夠沒有！”
湛曦突然出口打斷，被服務員大姐大瞪了一記趕忙別開臉小聲自言自語。
“是不是還要把你媽洗尿布的糗事搬出來，那麽能講索性在上麵講一整天好了。”
“沒事，你繼續講下去。”
服務員大姐大鼓勵道，尉遲金蘭保持笑容，似乎格外開心，定睛望向最後一排，眼神開始專注起來。
“來這兒打工也是為了保護她，一直以來都是，都是……一句話，很愛她，超過自己的生命……”
奇怪，他的目光好象是對準我！
應應應，應該不是我吧？我左右悄悄張望，或許他是看彩兒，自己會錯意了，是這樣的～～
掌聲如雷，因為這個人是帥哥的緣故嗎？大家未免有點太偏愛了。
走下台來的人經過湛曦麵前笑得意味深長，湛曦氣得直瞪眼，嘴裏罵個沒完沒了。
“還下來幹嘛？再背床被子壓個枕頭躺在上麵不就更棒了！”
“好，下麵有請最後一位——湛曦！記住，要將前麵三個人說的話重複一遍！”
服務員大姐大站在上邊大喊道，全部眼球又扭向萬分不悅的湛曦身上，他懶懶起身，迴頭狠狠瞪了尉遲金蘭一記，眯眯雙眼朝前走去。
服務員大姐大立即閃到一旁指指話筒，湛曦看了一眼，走近，停站在講台前麵，剛要開口卻扭頭衝服務員大姐大怒道。
“啊，該死，他們講那麽多廢話誰記得住呀！”
“那是你的事，反正你必須一一重複到位！”服務員大姐大義正言辭迴答道。
“誰提議玩這種無聊把戲的？”
“館長。”
湛曦一時頂不上嘴，愣愣望著她，直到她揮下手催促快點，他才不甘心地移迴目光，動動嘴，聲音終於出來了，隻是眼睛緊盯住講台桌麵好象有些不太記得。
“第一個……究竟是怎麽說來著？”
“快點說，別拖拖拉拉！”服務員大姐大兇巴巴催促道。
“我是……吉彩兒後麵的百水晶後麵的死魚翅後麵的湛曦。”
“不符合規則，重來！”
“憑什麽叫我重來，不是已經介紹完了嘛。”
“叫你重來就重來，別忘記在這裏你必須絕對服從上級命令！”
服務員大姐大鐵麵無情，她已經完全忘記誰給自己發工資了，要是湛曦在他媽媽麵前嚼點是非，她的領班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不知道湛曦會不會落井下石。
他不可一世瞪住服務員大姐大，隨時爆發的脾氣一觸即發，收住僵硬的臉，他緩緩轉迴頭，平視前方。
“我是z大廣告設計係一年級，和同學百水晶由於完成學校布置的社會實踐調查報告，榮幸獲得機會在這裏曆練，從未打過工，希望各位大哥大姐指教的吉彩兒後麵的十八歲，處女座，和前麵那位金牛座美女同班，無任何打工經驗，希望大家共處愉快的百水晶後麵的……”
他打住了，狠厲目光扭向坐在後排微笑著的人，尉遲金蘭目不斜視，靜靜等他繼續複述，嘴邊始終掛著譏誚。
“十九歲，身高一米八三，和前麵兩位美女同校不同級的二年級機械係高才生，自誇是因為年年拿獎學金，讀書以來沒跟家裏要過錢……不像某些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被人稱作少爺，肚皮都快笑爆了，打工經驗及其豐富，沒有沒幹過的，腦袋一流，功課更是棒得沒話說，還幫過女朋友補習功課，她就在……我，湛曦，行了，就這樣！”
他再也無法忍受，草率收場，直接省掉尉遲金蘭最後一句話。服務員大姐大盯著他的背影直唿道。
“還有幾句沒說！湛曦你要絕對服從……”
“去把我媽叫來吧，反正我到死也不說了！”
湛曦不理會服務員大姐大徑自走下台來，無視別人的驚奇目光，自恃孤傲坐迴軟席。服務員大姐大舉在半空的僵硬手指氣得直顫抖，漲紅的臉一時因為血氣集中無法消退，收迴手，她率先鎮定下來，用力將額前的頭發塞進耳朵後麵，握緊話筒大聲吼道。
“全體起立！下一環節，集體背誦美美美健身館宗旨！”
所有人齊刷刷起立，我也趕忙站起來，湛曦依然坐著一動不動，我慌忙扯下他的袖子，他不悅地瞪上眼，被我拉了又拉才萬般不情願站起身。
“……我自信、我積極、我上進，體內永遠充滿無數能量，想象自己每一天都能創造奇跡。輝煌屬於昨天、今天屬於自己、自己屬於未來，每一天每一天都是嶄新的未來。止步不前、故步自封、不求上進實在是可恥可恥太可恥！”
哈哈，我差點笑出聲，他們念可恥可恥太可恥時，念那麽快有點像火車經過的摩擦音。偷偷瞧望一眼，彩兒嘴巴也跟著一動一動，她也會念？不太相信，湊過耳朵去仔細一聽，果然這丫頭在濫竽充數。
她忙推開我的腦袋，被看穿有點不好意思不由得笑起來，啊啊，她用力過猛，我一個腳跟不穩仰向旁人懷裏，啊啊啊，尉遲金蘭快手扶住我，我的臉害羞得全麵升級成小番茄顏色。
健壯的胸膛裏，聽見了心跳聲，好清晰啊……
我微微抬起頭望向同樣垂下清淺目光的人，他的眼神裏有種溫暖情愫，仿佛……在哪兒……
忽然，一隻手拉住我的胳膊，緊接著身子被扯了過來，湛曦斜視我一眼再瞟了眼台上，我連忙望去，注意到服務員大姐大扭頭朝這邊望過來，我慌忙垂下腦袋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所有人念完後，服務員大姐大點點頭，手持話筒放在嘴邊，其實她完全沒必要將話筒拿起來，下麵有支架，手不酸麽？掃過全場，她大喊了一聲。
“你們好！”
“好，很好，非常好，oh，yeah！”
哈哈哈！太好玩了！
糟了，就我一人笑出
——湛曦的喜樂
兩個人針鋒相對，你一句我一句，沒完沒了！
館長突然一掌劈向桌子，嚇得在場所有人呆若木雞，她一愣，立刻恍過神露出溫和笑容，看來湛曦笑著說狠話完全遺自館長，她美麗笑著的時候，說話卻句句不饒人。
“湛曦你一定要將對方攻擊得體無完膚才滿意是嗎？媽媽什麽時候教你這樣說話，怎麽可以這樣沒有禮貌？再吵，你就給我出去！”
啊，靜悄悄的，好象外麵的冬天跑到這兒來了，冰冷氣氛讓人脊背都是冷颼颼的。
不會吧，館長叫湛曦出去，不至於如此絕情吧，我不禁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湛曦輕蔑地瞅著尉遲金蘭，鼻子冷哼一聲，忽然毫不在乎地當著所有人的麵舔起雪糕來，不吱聲，全部精力投入雪糕，吃得那個津津有味讓人浮想聯翩——天使吃雪糕～～他，他未免也太能打發自己了。
館長移過眼望著尉遲金蘭，兇狠不見，目光一片慈和，第一次看見菩薩心腸的館長，原來她也有這麽溫柔的女性胸懷啊，我略微吃驚。
她攤開手心浮在半空，激動情緒一直在顫抖的手指上跳個不停。
“尉遲金蘭你來了……呃，是來應聘嗎？”
“嗯。”他微微點頭，神情漠然。
“很好，很好……錄取！”
館長雙手拍掌允諾通過。啊？我和彩兒雙眼睜得滿月大，破格錄取？為什麽啊～～
聞言，正在舔雪糕的湛曦不服氣地將雪糕扔進垃圾桶，嘴邊沾滿白色奶油毫不在意。
“為什麽？媽媽你給這小子開後門，我要告訴其他人！”
“什麽，什麽開後門？我覺得他的條件很合適，這麽優秀的人才不留著難道放走嘛！”
館長叉起雙手環抱胸前得意洋洋，如果湛曦穿上她那身貂皮大衣，再戴個長卷發，然後抹點口紅往那一擺，完全讓人誤以為館長生了個高大的女兒。
嘻～我偷樂不已，這時，彩兒衝我一陣激烈的擠眉弄眼好似暗示什麽，望了老半天我沒瞧出端倪，倒是湛曦朝這兒一瞄，再瞅我一眼，狡黠地笑笑。
終於忍不住，彩兒著急地開口問道。
“館長，那我們倆……”
注意到我們，館長驚訝地頓了頓，很快又愉快笑道。
“你們也被錄取了，沒有任何問題，不是要完成調查報告嗎？好好利用這次機會吧。尉遲金蘭你肯定跟她們一樣，也要寫報告吧？”
尉遲金蘭遲疑半會兒，點點頭。湛曦張大嘴巴，忽地一手指向他，扭頭衝館長大聲報告。
“媽媽，他撒謊，我們這學期根本沒有什麽報告要寫！他完全在撒謊！”
湛曦此刻猶如無理取鬧的淘氣小孩，不把尉遲金蘭揭穿到底誓不罷休似的。尉遲金蘭轉眼望向他，理由充分道。
“我想做什麽，一定要通過學校同意嗎？”
“呃，嗬嗬嗬嗬，真不錯呢，”館長的魚尾紋笑得歡快地搖頭擺尾，瞄到半邊屁股已經坐到紫檀辦公桌上的人立即不客氣發話道，“湛曦，這個寒假你和他們三個人一起在這兒打工，零花錢就是打工費，我的話不許反駁！張領班，進來一下！”
“啊，媽媽～～”湛曦扯開喉嚨不依，將筆筒裏的簽字筆扔得到處都是。
服務員大姐大縮緊身子利索鑽進來，臉上掛滿職業笑容，館長指著我們四人吩咐道。
“他們四個被錄取了，請你現在帶他們出去交代上班事宜。”
服務員大姐大粗略瞄了一眼，目光落到正在丟筆頭的湛曦身上大為驚恐。
“少爺他……”
“從上班起，他不再是什麽少爺，隻是美美美健身館一名普普通通的服務員！通知所有人，不許給他特殊照顧，否則懲罰加倍！”
館長揚揚手，服務員大姐大慌忙帶領我們出去，大廳裏，被拉出去的湛曦惱怒不停，狠狠甩掉筆卻又無可奈何，握緊拳頭不能發作。
細心帶好辦公室的門，服務員大姐大的春風笑臉立即褪盡，那張笑臉已經被西伯利亞寒風刮走了。
“明天八點鍾準時到這兒集合，不準遲到，好了，你們先迴去。”
吉彩兒，看來我是被你拉上賊船了～～瞧瞧這個領班的超級變臉，我有種不祥預感，今後日子不會怎麽舒坦，嗚～～
這丫頭一臉太平，甚至很合作地重重點下頭。
走下樓梯，看見那張招聘廣告，我氣唿唿地走過去一手揭下，先撕個稀巴爛再用腳不客氣地踩上一通，踩踩踩！
彩兒站在一旁看著我的無聊舉動，搖了搖頭不苟同。
“水晶你真幼稚，呐呐，別踩了，迴去吧。”
“哼，我不踩上幾腳，心裏特別不舒服！”
我的腳不客氣地對付地麵上早已麵目全非的廣告紙，幼稚又怎樣，我百水晶在一張紙麵前幼稚又沒什麽關係。
“嗬嗬……”
一陣輕笑惹得我連連抬頭望去，尉遲金蘭扶住欄杆站在樓梯口笑著，淡淡的笑容掛在臉上。
“快跑！”我趕緊拉起彩兒的手快速衝出去，頭也不迴跑掉了。
沒跑多遠，那丫頭就累得氣喘籲籲，我隻好放慢腳步競走，就連競走都超過了她小跑，這丫頭是蝸牛太太嘛，還理直氣壯教育我。
“水晶你這丫頭，叫你別幹壞事，會遭報應的！”
“做壞事不留名，可惜還是被人發現了。快跑哦，你的神經細胞全部壞死了嗎？怎麽跑得那麽慢，跑快點！”
“被自己男朋友發現有什麽關係～～～”
“男朋友，誰啊？怎麽你們老說這種話，我不想迴答啦！”
我和彩兒一前一後跑著，她在後頭慢得像隻上岸曬太陽的大海龜，或者她壓根就不想跑。
“什麽？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她大喊著。
快到分岔路口，或許心中藏有些許罪惡感，生怕有人追過來將自己像那張紙一樣胡踩瞎踩，我隻好丟下彩兒一陣風似的跑掉了。
“彩兒，我迴家去了，拜拜拜！”
“哦，那明天見，記得別遲到哇～～～”
遲到，那才是你的老本行吧。
早睡的好結果就是早起，梳妝打扮完畢，我穿上一身運動服，今天是上班第一天，雖然不是心甘情願，但是參與了就別半途而廢。
站在橋上等了十分鍾，吉彩兒才千唿萬喚始出來，口裏咬著火腿腸，看見火腿腸我立即想起安安娜家裏那隻哈巴狗，世界那麽大，為什麽彩兒很不幸地與那隻醜狗有相同食物愛好？看著最後一截火腿肉滑下她的喉嚨管，我差點沒轉臉將早飯噴出來。
“早哦，水晶，今天天氣好晴朗，溫度應該有十來度吧。”
她笑嘻嘻地挽住我的胳膊，我點點頭，一路上，兩人有說不完的話……
到達健身館，服務員大姐大守在門口監視工作人員按下指印方能進場。咦，我們新人的指印還沒錄進電腦，畫押還是咬破手指灑幾滴血呢？
“你們來了，先去那間會議廳，馬上要開會了。”
麵無表情的服務員大姐大指指右邊一間大門敞開的會議廳，我們剛走進去，奪目的日光燈亮得讓人無法睜開眼睛，一切都是亮堂堂，牆壁上掛著一麵投影幕，前麵講台上貼著培訓師三個字，下麵一排排軟席坐滿了人，都是健身館裏的工作人員，看見我們稍微瞟了幾眼又埋下頭看手中的小冊子。
挑了後排兩個位置剛坐好，又有人進來了，甚至聽見了大片抽氣聲，抬頭一看，尉遲金蘭站在門口望了幾眼，瞟到最後一排的我們於是走過來。我頓時驚奇地望住他，掩起臉並且悄悄拍打彩兒的手臂。
“不得了，不得了，他一定是來教訓我昨天撕廣告，過來了，啊啊，他過來了……”
“吵什麽？打是親罵是愛！一大早就別我在麵前炫耀你那寶貝似的愛情了～～～”彩兒推開我的手，湊過身瞧看旁人手中的小冊子。
“什麽，你說什麽呀？”
眼見他一步步走近，我隻好閉嘴，激動的心在他出聲問話一瞬間差點飛出胸膛。
“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原來不是訓人，我連續點了五次頭，愣愣答道。
“啊，坐吧，請坐吧。”
他坐下來，嘴角淺淺的笑容美不勝收。
這時候，似乎又有人進來了，場內騷動，人聲鼎沸。
湛曦轉過憤怒的臉，身後站著館長嘰咕念叨，甚至動手拍下他的背轉身離開。
大歎一口氣，他抬起沮喪的臉看了看，整個會議廳隻剩尉遲金蘭旁邊這張座位是空的，他憎惡地望了一眼又瞟向其它地方，繃著臉杵在門口。
被堵在大門口的服務員大姐大進不來，拍拍他的背催促道。
“快進去坐好！”
“裏麵沒位置了。”他大言不慚道。
“沒位置？最後一排不是有一個嗎？快進去，馬上開會了！”
“我不坐，就站在這裏開。”
耍孩子脾氣，幼稚的家夥～～我不禁白了他一眼。快點進來坐下，耽誤大家時間的人最可惡了。
服務員大姐大抬高黑壓壓的複古鏡框，叉起腰兇巴巴命令道。
“我要求你現在坐過去，快去！館長已經交代過上班的所有工作人員一視同仁，所以你必須遵守這裏的規章製度！”
“什麽規章製度？”
“就是絕對服從上級命令！”
“要是我不想服從呢？”
“那請找館長商量。”
服務員大姐大攤開‘請’的手勢，湛曦動動嘴皮隻能忍耐忍耐再忍耐，朝最後一排走過來時，臉鐵青鐵青的。
一屁股重重坐下，所有人的眼球聚焦他身上，服務員大姐大邁上講台，所有人的眼球又自動迴到前方。
“你還好吧？”
穿過尉遲金蘭，瞧著湛曦蒼白的臉，我探出頭來小聲問道。他望了我一眼，沒說話。手握成拳，我笑眯眯地傳遞加油，他卻白了我第二眼。哼，這個人～～
“昆蟲一般不懂人類語言，別浪費表情了。”擋在中間的尉遲金蘭突然輕聲發話。
“你這個死魚翅，關你什麽事！”湛曦將第三個衛生球不客氣地奉給他。
轉過頭，尉遲金蘭微笑著和我講道理。
“一般情況下，最好別和傻子爭吵，否則別人分不清誰才是真正的傻子。”
為，為什麽要告訴我？我愣愣地望著他，再看看湛曦，他的臉已經完全呈現菜青色。
“啊～～魚翅，再說話把你舌頭割掉，廢話王！”
尉遲金蘭微微一笑，斜視湛曦的眼神陡然冷酷無情。
這兩人怎麽了？好象關係不融洽呢，我正納悶時，服務員大姐大重重拍下桌子，對著話筒大聲說道。
“現在，按照男女男女的排列順序，站起來牽住旁邊夥伴的手，想象他們就是自己身體裏麵不可或缺一部分，能夠給你帶來歡樂、自信、勇氣的最佳夥伴！全體起立唱國歌，‘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預備，唱——”
所有人從座位上站起來，手握手，心連心，連排練都省了。
服務員大姐大走下台來到我們幾個愣頭青旁邊，指指我和尉遲金蘭換個位置，這樣，吉彩兒、尉遲金蘭、我，湛曦才符合了她說的排列順序。
我左右望了一眼，伸手各自握住身旁兩個人，手心溫度漸漸上升了，好熱嗬……
湛曦的手熱乎乎的，而尉遲金蘭的手冰冷冰冷，我不禁仰臉瞧了他一眼，他也垂眼望向我，我慌忙低下頭唱歌。
注意一道目光射過來，我向湛曦抬頭望去，發現他正狠狠盯住尉遲金蘭！
“鬆開手，坐下。下麵歡迎四位新同事加入，雖然隻在這裏工作一個月，可是我們依然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他們！首先請自我介紹，有個要求，後麵介紹的人必須重複前麵人說過的話，呃……”她埋頭看下名單又抬起頭來，“先從吉彩兒開始——”
服務員大姐大壓下手，全體整齊如一，掌聲此起彼伏。
要求？後麵介紹的人重複前麵人說過的話？這是什麽新遊戲？沒玩過，希望自己不是最後一個。
我趕忙鬆開兩人的手坐下來，卻驚訝發現左手一直被尉遲金蘭緊握住，他……
晃了晃無法抽出來，我隻能眼睜睜任他一直抓著，彩兒嘴裏喊著借過借過，笑容滿麵走上台上去。太走運了，她居然是第一名，不用重複別人的話。
“大家好，我叫吉彩兒，z大廣告設計係一年級學生，我和同學百水晶因為要完成學校布置的社會實踐調查報告，很榮幸獲得這個大好機會在這裏體驗社會，我從來沒有打過工，希望各位大哥哥大姐姐指教。”
掌聲。
她開心地坐著掌聲快艇迴來，經過我身旁耶了下手指。
臭丫頭明知道自己第一個介紹還那麽多廢話，萬一我是最後一名，那不死得很慘烈？千萬別把我的名字放到最後壓軸，謝謝，服務員大姐大，我謝謝你，謝謝你爸爸媽媽，謝謝你叔叔伯伯遠親近鄰，謝謝你一家子辛苦培育你長大成人……求求你別把我放在最後哇～～～～
睜開眼，右邊，湛曦丟了個白眼的我，左邊，尉遲金蘭望著我笑了。
我趕忙收迴作揖的雙手乖乖坐好，拭目以待。
“下麵有請——”
我的心立即提到嗓子眼，服務員大姐大看了一眼名單繼續念道。
“百水晶。”
哈哈，太走運了，太走運了，這或許是我人生最走運的一次！頭一次感覺自己的名字如此美妙動聽，服務員大姐大你真是好愛好愛我，我也好愛好愛你～～～～
起身，抓住我的那隻手自動放開，我驚異地望了他一眼，尉遲金蘭笑笑，比出大拇指無聲鼓勵道。我徑自笑著，穿過故意伸長兩腿擋道的湛曦，經過時瞪著他，他卻調皮地衝我做鬼臉。
“大，大家好。”
不好，稍微有點緊張，我悄悄扯了扯上衣，看著下麵無數雙眼睛有些站不住了。服務員大姐大站在一旁提示道。
“你在介紹之前先重複前麵人說過的話，最好一字不漏。”
前麵的人，吉彩兒剛剛說什麽來著？突然之間腦袋一片空白想不起來，好象是說自己叫什麽，在哪裏讀書，實踐報告什麽的，哎哎哎，她的多話典型風格又大大發揚了，害死後麵的人。
盯著下麵一臉樂滋滋趴在前排靠背上的彩兒，我使了使眼色試圖讓她提示一點，她卻動也不動在那兒傻笑。服務員大姐大支支下巴提醒抓緊時間，我隻好硬著頭皮使勁迴想。
“我是一位叫吉彩兒的z大一年級廣告係學生，為了完成學校布置的社會實踐調查報告，有幸在這兒體驗社會卻從沒打過工，希望各位指教的女生後麵的……百水晶……”
咦？是不是這樣說，好象很順利～～～～
唿，唿，重複完一大堆羅嗦話，我終於可以瀟灑得暢所欲言，剛剛真是噎死自己了，哈哈哈，暢所欲言，暢所欲言～～此時心情已經明朗到快要飛起來，哈哈哈～～～～
“我今年十八歲，處女座，和前麵那位金牛座美女是同班同學，同樣沒有任何打工經驗，”注意到最後一排那道可怕目光，我趕緊刪掉腦子裏還想說的話，“希望大家共處愉快，哈哈哈。”
“哈，哈，哈。”
走下去，可怕目光的主人湛曦學我笑，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了。
我充分理解他的心情，充分理解～～沒被點名之前那種惴惴不安著實讓人莫名驚慌，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排在第幾位。
還剩兩個人，大家一致迴頭望去，服務員大姐大大聲念出第三個人的名字。
“接下來是——尉遲金蘭！”
湛曦的眼睛都快結冰了，他難以置信盯著從自己麵前春風得意走過去的人，整個人抓狂至極！第三個人竟然不是他！
掌聲、掌聲，天花板快塌下來了。
真養眼啊，極品帥哥～～～～尉遲金蘭隨意站在講台前好似一幅耗費巨資的明星廣告。
被湛曦的白眼死死巴住的服務員大姐大揚了揚手，場內立即安靜下來。
他站定，微微停頓幾秒便開口說道。
“大家好，我是一位來自z大廣告設計係，和另一名同學為了完成學校布置的社會實踐調查報告，榮幸獲得機會在這裏體驗社會，從沒打過工，希望各位指教叫吉彩兒女生後麵的，今年十八歲，處女座，和那位金牛座美女是同班同學，同樣沒有任何打工經驗，希望大家共處愉快叫百水晶女生後麵的……”
哇，好厲害，全部記住了！
稍稍停頓，他望向後方，詭異的笑容浮在嘴邊。
湛曦氣得抓緊軟席，一個個手印凹現其中，嘴裏不住罵罵咧咧。
“死魚翅，快點下來！講那麽多嘴巴會爛掉的！”
台上——
“尉遲金蘭，十九歲，身高一米八三，和前麵兩位美女同校但不同級的二年級機械係高才生，為什麽自誇呢，因為年年拿獎學金啊，讀書以來從沒跟家裏要過一分錢，不像某些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被人稱作少爺，肚皮都快笑爆了，”他似乎沒有結束的意思，嘴角邊的弧度越來越明顯，“呃，我的打工經驗可謂豐富至及，沒什麽沒幹過，腦袋一流，功課更是棒得沒話說，幫自己很愛很愛的女朋友補習功課，她就在……”
“喂，你講夠沒有！”
湛曦突然出口打斷，被服務員大姐大瞪了一記趕忙別開臉小聲自言自語。
“是不是還要把你媽洗尿布的糗事搬出來，那麽能講索性在上麵講一整天好了。”
“沒事，你繼續講下去。”
服務員大姐大鼓勵道，尉遲金蘭保持笑容，似乎格外開心，定睛望向最後一排，眼神開始專注起來。
“來這兒打工也是為了保護她，一直以來都是，都是……一句話，很愛她，超過自己的生命……”
奇怪，他的目光好象是對準我！
應應應，應該不是我吧？我左右悄悄張望，或許他是看彩兒，自己會錯意了，是這樣的～～
掌聲如雷，因為這個人是帥哥的緣故嗎？大家未免有點太偏愛了。
走下台來的人經過湛曦麵前笑得意味深長，湛曦氣得直瞪眼，嘴裏罵個沒完沒了。
“還下來幹嘛？再背床被子壓個枕頭躺在上麵不就更棒了！”
“好，下麵有請最後一位——湛曦！記住，要將前麵三個人說的話重複一遍！”
服務員大姐大站在上邊大喊道，全部眼球又扭向萬分不悅的湛曦身上，他懶懶起身，迴頭狠狠瞪了尉遲金蘭一記，眯眯雙眼朝前走去。
服務員大姐大立即閃到一旁指指話筒，湛曦看了一眼，走近，停站在講台前麵，剛要開口卻扭頭衝服務員大姐大怒道。
“啊，該死，他們講那麽多廢話誰記得住呀！”
“那是你的事，反正你必須一一重複到位！”服務員大姐大義正言辭迴答道。
“誰提議玩這種無聊把戲的？”
“館長。”
湛曦一時頂不上嘴，愣愣望著她，直到她揮下手催促快點，他才不甘心地移迴目光，動動嘴，聲音終於出來了，隻是眼睛緊盯住講台桌麵好象有些不太記得。
“第一個……究竟是怎麽說來著？”
“快點說，別拖拖拉拉！”服務員大姐大兇巴巴催促道。
“我是……吉彩兒後麵的百水晶後麵的死魚翅後麵的湛曦。”
“不符合規則，重來！”
“憑什麽叫我重來，不是已經介紹完了嘛。”
“叫你重來就重來，別忘記在這裏你必須絕對服從上級命令！”
服務員大姐大鐵麵無情，她已經完全忘記誰給自己發工資了，要是湛曦在他媽媽麵前嚼點是非，她的領班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不知道湛曦會不會落井下石。
他不可一世瞪住服務員大姐大，隨時爆發的脾氣一觸即發，收住僵硬的臉，他緩緩轉迴頭，平視前方。
“我是z大廣告設計係一年級，和同學百水晶由於完成學校布置的社會實踐調查報告，榮幸獲得機會在這裏曆練，從未打過工，希望各位大哥大姐指教的吉彩兒後麵的十八歲，處女座，和前麵那位金牛座美女同班，無任何打工經驗，希望大家共處愉快的百水晶後麵的……”
他打住了，狠厲目光扭向坐在後排微笑著的人，尉遲金蘭目不斜視，靜靜等他繼續複述，嘴邊始終掛著譏誚。
“十九歲，身高一米八三，和前麵兩位美女同校不同級的二年級機械係高才生，自誇是因為年年拿獎學金，讀書以來沒跟家裏要過錢……不像某些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被人稱作少爺，肚皮都快笑爆了，打工經驗及其豐富，沒有沒幹過的，腦袋一流，功課更是棒得沒話說，還幫過女朋友補習功課，她就在……我，湛曦，行了，就這樣！”
他再也無法忍受，草率收場，直接省掉尉遲金蘭最後一句話。服務員大姐大盯著他的背影直唿道。
“還有幾句沒說！湛曦你要絕對服從……”
“去把我媽叫來吧，反正我到死也不說了！”
湛曦不理會服務員大姐大徑自走下台來，無視別人的驚奇目光，自恃孤傲坐迴軟席。服務員大姐大舉在半空的僵硬手指氣得直顫抖，漲紅的臉一時因為血氣集中無法消退，收迴手，她率先鎮定下來，用力將額前的頭發塞進耳朵後麵，握緊話筒大聲吼道。
“全體起立！下一環節，集體背誦美美美健身館宗旨！”
所有人齊刷刷起立，我也趕忙站起來，湛曦依然坐著一動不動，我慌忙扯下他的袖子，他不悅地瞪上眼，被我拉了又拉才萬般不情願站起身。
“……我自信、我積極、我上進，體內永遠充滿無數能量，想象自己每一天都能創造奇跡。輝煌屬於昨天、今天屬於自己、自己屬於未來，每一天每一天都是嶄新的未來。止步不前、故步自封、不求上進實在是可恥可恥太可恥！”
哈哈，我差點笑出聲，他們念可恥可恥太可恥時，念那麽快有點像火車經過的摩擦音。偷偷瞧望一眼，彩兒嘴巴也跟著一動一動，她也會念？不太相信，湊過耳朵去仔細一聽，果然這丫頭在濫竽充數。
她忙推開我的腦袋，被看穿有點不好意思不由得笑起來，啊啊，她用力過猛，我一個腳跟不穩仰向旁人懷裏，啊啊啊，尉遲金蘭快手扶住我，我的臉害羞得全麵升級成小番茄顏色。
健壯的胸膛裏，聽見了心跳聲，好清晰啊……
我微微抬起頭望向同樣垂下清淺目光的人，他的眼神裏有種溫暖情愫，仿佛……在哪兒……
忽然，一隻手拉住我的胳膊，緊接著身子被扯了過來，湛曦斜視我一眼再瞟了眼台上，我連忙望去，注意到服務員大姐大扭頭朝這邊望過來，我慌忙垂下腦袋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所有人念完後，服務員大姐大點點頭，手持話筒放在嘴邊，其實她完全沒必要將話筒拿起來，下麵有支架，手不酸麽？掃過全場，她大喊了一聲。
“你們好！”
“好，很好，非常好，oh，yeah！”
哈哈哈！太好玩了！
糟了，就我一人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