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十顆，一百顆。數不盡，數不完，數不清。耀眼發光閃亮，一切的一切，因為有你而奪目絢爛。
——百水晶的愉悅
婚禮進行曲，婚禮進行曲……
難道……
懷著沉重的心情從被子上拾起手機，作好挨訓的心理準備，抱緊手機輕輕貼近耳朵。
“呃，我……”
腦海裏飄過無數個字眼，卻沒有一個固定靠岸，我愈加緊張，無法對他說出自己的想法。手機另頭依然傳來尉遲金蘭悠然音調，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他的定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啊。
“婚禮進行曲……是結婚時才放的歌曲吧？”
“咦？”
“倘若結婚，我希望和……”
和誰？他忽地頓住，讓我跳躍不停的心更加活躍了。他想說什麽，和誰？是我嗎？
“自己心愛的人。”
沒有聽見從他口中吐出自己的名字，我的心情不是沮喪兩個字能形容的。
為什麽沒有說出我的名字，真的很難過……
心愛的人是我？不是我……
很希望是自己，可惜不是……
“那，那祝，祝福你……”
抑住眼眶直打轉的淚水，我連忙用手捂住嘴巴，牙齒緊咬住手指，眼淚滑下眼眶順著手指流下，仿佛下著一層又一層的台階……
尉遲金蘭的聲音許久也未傳入我的耳中，直到輕輕的歎息聲猶如樹枝挑起一簌雪花，擲地有聲。
“可是隻有你，腦袋裏浮現出你的名字，全部都是，一直隻是你的名字。”
對不起……
尉遲金蘭，尉遲金蘭啊，深愛的是你，隻是你……
一個存在內心深處，無論用任何方法都不能像石灰一樣被抹去的你……
微笑的你……溫柔的你……
“我今天……今天和湛曦一起去了海洋館。”
全盤托出或許比較直率，希望自己的誠實能夠得到諒解，應該……可以吧？
每次我的話一說完，他總要沉默一段時間才會說話，但這句話卻讓我真不知如何迴答是好。
“世界上很多人，偏偏是他……”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今天救了我，路上碰見幾個不良少年，上次在酒吧裏見過的，其中有個頭發像雞毛撣的男生，多虧湛曦幫我才……”
“百水晶。”
“我還沒說完，你聽我說完……才得救，而且還……”
“別說了，我的耳朵……隻想裝滿你的事情，其他人與我無關。”
他果斷阻止我即將展開的長篇闊談，為什麽那麽冷淡？因為今天的事情與湛曦有關，一個他不願聽見的名字，就算救過我也沒太大關係？
拿著手機，我用手背抹掉眼淚，盡力穩住自己的聲音。
“尉遲金蘭，我想問你一件事情，是不是所有關於湛曦的聲音到你這都要自動消失？你們的對立真要一直維持下去，forever……對嗎？”
“……”
“我承認自己有時候確實不懂察言觀色，不該說的總是不經大腦通通吐個痛快，無論湛曦還是你，大概都覺得百水晶不過是個無聊人士……可是今天湛曦為了幫我，被玻璃弄傷的手和那些人交鋒再次傷口開裂，這些你可以看不到聽不到，可是……”
還沒等我說完，尉遲金蘭第三次反常打斷我，堅毅的聲音讓人不容置喙。
“時間差不多，我該迴去工作了。”
“嗬……不想聽了？那好吧，把我的名字從你的手機上麵刪除吧，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我不會怪你的。”
“不是不想聽，我已經說過耳朵不想再裝其他事，太累……最後，時間真的差不多了。”
“嗯，你進去吧，我已經明白了，自己再笨再傻再蠢也不會連時間就是金錢這個道理都不明白。果然沒錯，玩物，嗬嗬，隻是玩物……”
“什麽？你在說些什麽？”
“啊哈，那個人說我是你的新玩物，是這樣嗎？可是，我的名字叫百水晶，百水晶啊！為什麽要這樣說？嗚嗚……”
掛斷手機，我抱住臉龐哭起來，手機沒有再響，躺在一旁靜靜聆聽哭泣的聲音。
整個夜晚特別濕潤，或許和我一樣很傷感罷……
星期一的早晨充滿冬日氣息，冷空氣想盡一切辦法鑽入體內，多虧穿著厚衣服才不會覺得寒風刺骨。
走在路上，背後感覺書包被人用力拽著，不好，該不會碰見搶劫犯或者強盜頭目了？這個冬季就算太冷，也不要不識貨，打劫學生的書包呀！
“放開我的書包！不要再拉了，會壞的！”
一扭頭看見吉彩兒猶如冬天裏的一把烈火，臉上寫滿詛咒，一大早怎麽這副表情，打算整誰嗎？
“彩兒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穿少了衣服？”
“我穿的和你一樣多～～～”
“你怎麽會知道？你又不是我的內衣！哈哈哈！”
麵如死灰盯著我的吉彩兒站在旁邊，沒有和我一起鍛煉麵部肌肉，完全把我視如殺父仇人。我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又一眼，不知情地向她打聽現場怎麽不對勁。
“你怎麽了？為什麽不笑？不開心嗎？”
她點點頭，眼裏突然閃出殺意！
哦喲，嚇死我了，剛才一定是我看錯了，彩兒怎麽會害我呢，一定是我多想了，多想了，哈哈哈，哈哈，哈……
救命啊～～～
現在兩隻手正死命掐住我的脖子，嘴巴念叨不已的丫頭，一窩火向我直發泄道。
“昨天打了我八個騷擾電話，死丫頭不知悔改，自己人也不放過！我早警告你打騷擾電話的下場，我再也無法忍受，無法忍受啦！我要殺人，我要殺人！”
“啊啊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請你相信我吧～～～”
“你死了我就相信你！我要你死，你死～～～”
“不要啊～～我還陽壽未盡，不能死那麽快，不然這個冬天會下雪的～～～”
“廢話！不下雪難道下蛋糕嗎？叫你不老實冥頑不化，我要讓你從今以後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你辦不到，辦不到的～～放開我，放開我呀，好癢呀，哈哈哈～～～要是能改，我早就改頭換麵了，不要企望蘿卜變菜芽啦～～～哎喲喲，快點放開我，快進學校大門了，給我點麵子，求你啦～～～”
吉彩兒迴頭一望，果真前麵正是莊嚴肅穆超級無敵靚的學校大門，她順手捏了下我的臉甚至來迴晃兩下這才罷休。
走進大門，立刻恢複淑女形象的兩個人同時邁著青春步伐，肩膀上一道差點讓人噴出早飯的可惡黑沙掌，正來自可恨的劊子手——尹聖海！為什麽拍我不拍她？因為我長相出眾，賽過彩兒的風頭，一定是這樣！
“嗨，兩位大美女！”
這句話中聽，我喜歡！正想給尹聖海打個滿分清晨印象，無奈這個不爭氣的家夥硬被我無情削去他的分數。
“百水晶，為了不讓你淹沒在茫茫人海中，我特意讓你出一下風頭，怎麽樣？夠勁吧？”
“尹聖海你知不知道破壞別人一大早的好心情，不是人類的所作所為啊！還有你的無價五花肉掌為什麽擊中我，不是吉彩兒！”
“哈哈，你對我的評價好高喔～至於擊中的是你不是吉彩兒，這裏麵大有文章嘍～～～”
“什麽文章？”
不顧其他同學朝這邊好奇瞧望幾眼，雙手像練太極的尹聖海來迴推拿一番，我抬手抓揉幾下，他忽而攤開雙手掌心，合在一起衝向我的後背。
“金蘭的校服在哪裏！”
不僅是我，就連吉彩兒的左腿都向前顛簸一下。
這個比孫悟空壓入五指山還悠悠久遠的無人問津事件，竟然被這個牛皮爛人尹聖海再次從塵封的箱子翻出！而且，我這個脆弱的小女子還挨中他第二下，這小子活膩了！
“啊啊啊，我要殺人！彩兒把你的刀借我，我要劈碎尹聖海的屁股！”
“刀？我沒有刀啊～～～”
吉彩兒不知所措，慌忙擺手和自己脫離幹係。我正要上前逮住尹聖海，沒料他一個箭步向前奔去，口中大喊，害我前傾的身體差點栽倒在地。
“哇哈，金蘭！帥哦，又從牆外飛進來了，啊哈哈哈！”
金蘭？尉遲金蘭？尹聖海叫的是尉遲金蘭的名字，我沒聽錯？
果然，一個身著便裝的帥氣身影走在前方不遠處，那不正是尉遲金蘭嘛！
尹聖海邊跑邊笑，口中直嘮叨，一刻也未停歇。走到跟前，尹聖海拍打一下他的肩膀，正好使人看見轉過的側臉掛滿令人怦然心動的笑容。尉遲金蘭迴過頭微微收迴下頜，手插口袋和尹聖海並肩向前走著。
“水晶啊，尉遲金蘭呢！”
吉彩兒驚奇望著前方人兒，眨巴幾下眼皮。一直盯著目標的我點點頭，沒有答話，她立即用力拍拍我的手臂，催著向前快走。
“咦，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你不上前和他走一塊兒嗎？”
“不，不用了，我，我腳痛，保持現在這個速度就差不多了。”
轉過頭，她一臉古怪表情盯著我。看她頭上分束的兩股發辮，令我想起早上喝豆漿一起泡的油條，太象了。掃過我的臉，她飛快拍打起我的手臂，口中發出更大的聲音。
“喂喂喂，尉遲金蘭呀！在那裏，那裏呀！”
“我知道～～不用那麽賣力拍打我，我知道那是尉遲金蘭，早認出來了。”
“幹嗎不用光速奔到他身邊去？你的腦袋正在土星上麵漫遊嗎！”
“我，我不能過去，不要推我，啊啊啊，不要推～～我呆會兒和你說呀～”
“不管～～～一會兒你又會說我不為你的事業貢獻半點力量，我可不想挨罵。”
“不會的，我不會的～～呀呀呀，你現在推我可真會挨罵，別別別推呀～～～”
拚命用腳尖頂住地麵，終於穩住了自己不斷前進的身體。彩兒這丫頭力氣還真大，早上多吃了一個狗不理包子的緣故嗎？
雙手抓住她的手腕，臉上的平淡表情使她睜大一些眼望著我，鬆弛一下自己的麵部表情，我對她露出靦腆一笑。
“我不過去，真不過去。”
說完，我吐出一口氣，她歪了下腦袋看了幾秒，扭頭望向前方，又笑著輕拍直視地麵準備揀錢的我。“看，快看！”
“看什麽？”
“看就是了，不看別後悔。”
“什麽？”
“用自己的眼睛看，地上有什麽好看的！”
吉彩兒自作主張抬起我的臉，抬頭瞬間看見前方有個人也正望著我，旁邊的人嘰裏呱啦不停說話，一手指向我，另一手指指自己身上的校服。
“啊啊，彩兒呀，快上課了，我們跑進教室吧，現在就跑吧！”
我拉起吉彩兒像隻無頭蒼蠅開始奔跑，她不斷拉開我的手掌，嘴裏發出哇哇拒絕聲。
啊呀啊呀，馬上就可以穿過前麵那個人，不用難為情麵對他，因為昨天晚上那個電話，所以必須跑，必須跑！
為什麽，為什麽停在那裏望著我，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我的臉一陣熾熱。
要是閉上眼睛往前猛衝，肯定能撞死八頭牛吧。不行，我隻能睜開眼，不能閉上，不能閉……
閉上了，就看不見他啊，看不見了……
彩兒這丫頭死活不肯合作，哇啦半天不要跑，手擺動不停。她難道真要見好友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嗎？別晃了，隻要經過尉遲金蘭，我保證立刻放手。
“水晶，水晶你這個死丫頭不要跑，你想累死本小姐啊！我剛吃完早飯，胃痛了，哎喲喲～～～”
“堅持一下，隻剩幾米了，跑過去就沒事了，幫幫我呀。”
“別，別跑了，我的胃真痛起來了，我不跑了，放手～～～哎喲，好痛～～～”
我咬緊牙關拉緊她正準備衝過去，她忽而扭動幾下，手立即從我的掌心滑出來。啊啊，不要鬆手，讓我如何控製慣性拉住馬力十足猛向前衝出去的身體。啊啊，估計這次摔倒的下場不止付出三個門牙就能輕易結束。
假牙，假牙，我才不要像外婆一樣鑲滿假牙！天哪，難道真要和自己的牙齒farewell嗎？牙牙牙～～～呀！
為什麽會這樣，經過時看見尹聖海誇張無比的燈泡大眼和他的口齒中流露出校服二字，以及站在一旁驚訝的尉遲金蘭，同樣憂心忡忡望著我……
衝，衝，衝，向前衝過頭，也許真要滿地找牙了，何況這次是自找的，不要啊～～～～～
腳跟完全離開地麵，腳尖基本以點觸麵，接下來小腿前側倒下去，膝蓋接近完美親吻地麵，應該輪到匍匐倒地的整個身體了吧？
肚子突然被緊抱住，一雙修長的手指拉住我的上身，扭頭對上一對焦慮略微緊張的褐色瞳孔，我的嘴唇輕掠過尉遲金蘭的優美唇瓣，一股馥鬱草藥香氣滲入口中，以及溫潤嘴唇混雜一絲冰涼淌向我，緩慢摻進體內與血液溫度混合在一起。
不可置信，驚愕得瞪大自己雙眼，直到旁邊一些女生大驚小怪的尖叫聲將我拉迴現實，才知道自己正被尉遲金蘭抱住，沒有與地麵撞個星光燦爛。
是他拉住我免於一難，這次又是他幫我，可是，站在旁邊的丫頭們準備把喉嚨喊破——
“不得了！尉遲金蘭和這丫頭接吻了！啊～～～～～～～呀～～～～～～～”
一傳十，十傳百，不知不覺包圍圈越來越小……
“什麽？哪個丫頭？在哪裏呀！”
“那丫頭是誰？為什麽要抱住尉遲金蘭，快點放手！”
“嗚嗚嗚，我還沒有碰過尉遲金蘭的手，那個丫頭怎麽能這樣！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她是誰啊？好象是隻一年級菜鳥，尉遲金蘭不是二年級的嗎，怎麽和她在一起？”
“哦，在幹嗎？校園不是一直封殺情侶嗎，首當其衝第一對！有看頭！喲嗬～”
“這丫頭幾班的？一會兒有她好看！”
“就是，給她點顏色瞧瞧！”
“還塗橙色唇膏呢，就給她弄成那種顏色。”
嘰嘰喳喳……
嘰嘰喳喳……
……
啊，受不了！
飛快掰開尉遲金蘭的手，火速逃離現場，將那些七嘴八舌的麻雀們拋在身後，腦裏隻想快點迴到教室。
咚～
抬頭一看，顏童玟正抱著右手胳膊揉著被撞處，眼睛像捉耗子的老貓瞄了我幾眼，我趕忙向她輕聲道歉。
“不好意思。”
沒等她臉上的好奇勁瞧夠，我趕忙閃身鑽進教室，不一會兒，嚷嚷大叫的吉彩兒以及緊跟進來的尹聖海嘴裏說著什麽，不時轉頭的彩兒嘴裏不停重複，手臂交叉向下壓，可是不長眼的尹聖海硬沒看見她頭上冒出的三把火，仍然詢問同一句話，直到走進我才聽清烏鴉與鸚鵡的對話。
鸚鵡說：“不知道，說了不知道！”
烏鴉問：“怎麽會不知道？你倆玩那麽好，不可能不知道金蘭的校服！”
鸚鵡說：“不知道，說了不知道！”
烏鴉問：“怎麽可能不知道？你一定知道，金蘭的校服在哪裏呀？”
鸚鵡說：“不知道，不知道啊～～～”
烏鴉問：“金蘭的校服在哪裏？”
……
汗死～～～～～暈死～～～～～昏死～～～～～
自始至終圍繞尉遲金蘭的校服展開令人發瘋的對話，難怪吉彩兒火冒三丈了，一見我，活脫脫發現失落的古文明，她立即抱住我的臉轉向尹聖海。
“看哪，你問她吧，她的臉上寫著知道兩個字，別再問我了！哎呀，我要發神經了～～～”
幹嗎讓我麵向他！難道她不知道這個世界除了衣服讓我歡喜讓我憂，還有一個沒完沒了追問尉遲金蘭校服下落的尹聖海比較難對付嘛！出賣朋友的家夥必定遭到背叛，吉彩兒我算看清你不負責任的表現了！
揮開她的手，我立即拉下臉不悅道。
“你幹嗎說我知道啊？我不知道，不知道呀！”
“你不知道我怎麽可能知道！哦，天知道你把尉遲金蘭的衣服放哪兒了，地知道你一大早羊角風發作，差點連累孤家寡人！水晶你自己去對付那個爛人尹聖海吧，我終於明白科學家們為什麽找不到蠻荒時代的野人了！”
“為什麽？”
“跑這兒來了唄！”
“哦。”
“我已經幫你頂到現在，現在由你親自處理那個家夥，節哀順便。”
“救我，彩兒～～～”
“給我十隻唇彩都沒用！”
“十一隻？”
“一萬隻都不要！自己麵對吧，嘖嘖，那家夥真難纏，比十個老太婆還羅嗦～～～最起碼尉遲金蘭還懂得迴擊那些幼稚的丫頭。”
“什麽？什麽什麽！我強烈要求你把剛才最後一句話用十萬個文字詳盡描述一下……”
我拉緊彩兒的雙手，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心情更是比挨了n記鐵棒還要興奮無比。唿啦一下，我的肩膀被另外一雙手扳過來，尹聖海還沒發出聲音，我便知道他想說校服兩個字。
“校服……”
果然沒錯，沒等他說完，我飛快接話。
“尹聖海，尹聖海！請你先聽我說，你瘋了的心情我能理解，我會盡快報給班裏學校還有你的家人，馬上會有醫院救護車來接他們珍貴無比的精神病人，所以在這段短暫的時間裏你一定要挺住，絕對不能缺少理智，如果要發作，也請等我問完彩兒，到時候你想怎麽樣發瘋都可以，一定不會有人阻攔你的，我保證，我用這隻筆作保證。彩兒，你剛才說……”
“百水晶你才是瘋子神經病呢！我問你尉遲金蘭的校服哪兒去了？”
尹聖海索性低下頭抓緊我的肩膀，拉迴我神遊的注意力，一旁悠然自得的彩兒看著我們倆直打趣。
“喲喲，好親密呀，好象一對鬥嘴的小夫妻呢，哈哈，好熱鬧呀～～～”
死彩兒，看見我被尹聖海大媽的口水噴滿臉都是，非但不出手相助，反倒幸災樂禍起來，真是太對不起我前天穿成一個土包子樣替她挺身而出了。
啊，這個尹聖海真是夠煩的，怎麽扳不開他扣在肩膀上那雙討厭的手，真想灌點砒霜鶴頂紅給他嚐嚐味道！
手忙腳亂的我對準他一通叫喊，轉頭又苦苦向彩兒央求著，儼然現場表現拿手絕活——變臉。
“呀，放開我，不要抓著我的肩膀，你怎麽那麽煩！彩兒，救命，救救我啊～～～”
“百水晶你隻要告訴我校服在哪裏，我自己去拿也可以。”
“校服不在你身上嘛，幹嗎還問我！”
“不是我的，是金蘭的，金蘭的校服！兩個多月了還不還給他，你這丫頭太壞了！”
“校服……校服我會還給他的，你幹嗎那麽愛湊熱鬧嘛。再說了，我要是知道……知道校服在哪裏，還用苦惱嗎？湛曦不還給我，我也沒辦法啊，不對不對，我之前想過很多辦法，現在也在動腦子想辦法，一直都在想辦法，想辦法……”
“百水晶，你開什麽玩笑！校服在湛曦那小子手裏？你是不是瘋了！怎麽可以把金蘭的東西交給他！”
“不是的，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說來話長……”
“再長你也得說清楚！”
“你！”
太狠了吧，事情還得追溯到八百年前人類用煤油照明的時候……
耳朵好象聽見吉彩兒細小聲叫喚，眼角也瞥見她不斷衝我飛快眨巴眼睛。幹嗎？剛才一副看客瞧熱鬧，現在卻緊張兮兮，天正好塌在她腦袋上似的，幹嗎呀？說大聲點，我聽不清楚。
啊，後背被什麽不斷拍打著有些痛，尹聖海的耳朵被揪住了，他的嘴裏發出一連串淒厲慘叫聲。我倆正想將那個不知來頭的家夥一頓猛捶，轉身對上一雙長長的細柳眼，蛇蠍美人尖銳的目光正射向我們兩人，兇神惡煞的表情有點恐怖。
“尹聖海，百水晶，好嗬，一大早兩人就開始拉扯在一塊，不錯嘛！是不是不甘寂寞，手心發癢了？太不象話了，這是哪裏？家裏嗎！你們還是不是學生？一點規矩都不懂嗎？兩個都給我到辦公室來，快點來！”
蛇蠍美人收迴教鞭，眼睜睜看兩個扭扭捏捏的家夥走出教室。一路上，我不斷用抱怨眼神怒視尹聖海，他卻一副天下太平安然無恙。
走進辦公室，裏麵的老師們瞧眼望了望，其中一位端著茶杯走過來，望著我們兩個，好象對尹聖海更感興趣一點。
“你是s集團總裁的兒子吧？叫，叫……”
“老師我叫尹聖海，你好。”
尹聖海笑嘻嘻提醒他，老師的臉上也堆滿笑容，杯子裏的茶水差點灑出來。
“對對，你爸爸身體還好嗎？”
“嗯，非常好，謝謝關心。”
“你爸爸集團管轄的s高治理的很不錯，有機會讓那邊的老師和我們交流一下教學經驗吧。”
“s高由我媽媽打理，我把您的意見傳達給她吧。”
“好的，謝謝你了，什麽時候決定好了告訴我一聲。”
“嗯。”
老師拍拍他的肩膀，又端著杯子坐迴自己的位置批改作業。呃，就這麽完了？不管了嗎？最起碼要幫我們在蛇蠍美人麵前說點好話啊。
聽見高跟鞋走進來的聲音，我的頭皮一陣發麻，不敢看，不敢看她的眼睛，太恐怖了。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
蛇蠍美人既不用教鞭也不用嘴巴與我們談話，隻是在一旁兜圈子。哎，她不暈，我還有點頭暈了。看她清嗓子的龐大架勢，大概要講話了。
“你們倆誰先交代？”
交代什麽？我和尹聖海麵麵相覷，不知誰先開口迴答這個連人都聽不懂的問題，她隨即用教鞭在我倆身上敲來敲去，以為自己在打鼓。
“你們兩個什麽時候發展到這種程度了？太大膽了！是不是來之前早就想好應答對策了？好啊，你倆有本事守口如瓶，一句話也別說，別說！”
“老師，我……”
尹聖海突然發話，右手舉起來，就像小學生想去wc撒尿向老師報告，幼稚的家夥～～～
蛇蠍美人看著他，敏銳的目光可以瞄中一隻犀牛。
“幹什麽？”
“我和百水晶是清白的。”
“尹聖海，你當老師隻會教書，其他事情聞所未聞是嗎？我當學生時你們還不知道在哪裏呢，想這麽簡單蒙混過關，你們才是些單純無知的學生！”
蛇蠍美人冷眼掃視我們，最後一句低吼使整個辦公室瞬間安靜下來。真是的，究竟想怎麽樣嘛，和她說實話卻死活不肯相信，非要來段驚動爹娘的傳奇故事，她才會首肯，這個女人腦袋裏究竟是怎麽個邏輯思維。
站了半天，尹聖海無聊地曲了曲膝蓋，眼珠子溜來溜去。我的腳也有些發麻，卻還是木然站在那裏等候發落。
蛇蠍美人望望他又望望我，像在做最後的審判決定，再次重複話語相近意思相同的問話。
“你倆早就商量好了是吧？到底說還是不說？誰先說？啊？”
“老師，我都說了我們是清白無辜的，你相信我的話嘛。”
“尹聖海你膽敢再欺騙老師那顆信
——百水晶的愉悅
婚禮進行曲，婚禮進行曲……
難道……
懷著沉重的心情從被子上拾起手機，作好挨訓的心理準備，抱緊手機輕輕貼近耳朵。
“呃，我……”
腦海裏飄過無數個字眼，卻沒有一個固定靠岸，我愈加緊張，無法對他說出自己的想法。手機另頭依然傳來尉遲金蘭悠然音調，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他的定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啊。
“婚禮進行曲……是結婚時才放的歌曲吧？”
“咦？”
“倘若結婚，我希望和……”
和誰？他忽地頓住，讓我跳躍不停的心更加活躍了。他想說什麽，和誰？是我嗎？
“自己心愛的人。”
沒有聽見從他口中吐出自己的名字，我的心情不是沮喪兩個字能形容的。
為什麽沒有說出我的名字，真的很難過……
心愛的人是我？不是我……
很希望是自己，可惜不是……
“那，那祝，祝福你……”
抑住眼眶直打轉的淚水，我連忙用手捂住嘴巴，牙齒緊咬住手指，眼淚滑下眼眶順著手指流下，仿佛下著一層又一層的台階……
尉遲金蘭的聲音許久也未傳入我的耳中，直到輕輕的歎息聲猶如樹枝挑起一簌雪花，擲地有聲。
“可是隻有你，腦袋裏浮現出你的名字，全部都是，一直隻是你的名字。”
對不起……
尉遲金蘭，尉遲金蘭啊，深愛的是你，隻是你……
一個存在內心深處，無論用任何方法都不能像石灰一樣被抹去的你……
微笑的你……溫柔的你……
“我今天……今天和湛曦一起去了海洋館。”
全盤托出或許比較直率，希望自己的誠實能夠得到諒解，應該……可以吧？
每次我的話一說完，他總要沉默一段時間才會說話，但這句話卻讓我真不知如何迴答是好。
“世界上很多人，偏偏是他……”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今天救了我，路上碰見幾個不良少年，上次在酒吧裏見過的，其中有個頭發像雞毛撣的男生，多虧湛曦幫我才……”
“百水晶。”
“我還沒說完，你聽我說完……才得救，而且還……”
“別說了，我的耳朵……隻想裝滿你的事情，其他人與我無關。”
他果斷阻止我即將展開的長篇闊談，為什麽那麽冷淡？因為今天的事情與湛曦有關，一個他不願聽見的名字，就算救過我也沒太大關係？
拿著手機，我用手背抹掉眼淚，盡力穩住自己的聲音。
“尉遲金蘭，我想問你一件事情，是不是所有關於湛曦的聲音到你這都要自動消失？你們的對立真要一直維持下去，forever……對嗎？”
“……”
“我承認自己有時候確實不懂察言觀色，不該說的總是不經大腦通通吐個痛快，無論湛曦還是你，大概都覺得百水晶不過是個無聊人士……可是今天湛曦為了幫我，被玻璃弄傷的手和那些人交鋒再次傷口開裂，這些你可以看不到聽不到，可是……”
還沒等我說完，尉遲金蘭第三次反常打斷我，堅毅的聲音讓人不容置喙。
“時間差不多，我該迴去工作了。”
“嗬……不想聽了？那好吧，把我的名字從你的手機上麵刪除吧，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我不會怪你的。”
“不是不想聽，我已經說過耳朵不想再裝其他事，太累……最後，時間真的差不多了。”
“嗯，你進去吧，我已經明白了，自己再笨再傻再蠢也不會連時間就是金錢這個道理都不明白。果然沒錯，玩物，嗬嗬，隻是玩物……”
“什麽？你在說些什麽？”
“啊哈，那個人說我是你的新玩物，是這樣嗎？可是，我的名字叫百水晶，百水晶啊！為什麽要這樣說？嗚嗚……”
掛斷手機，我抱住臉龐哭起來，手機沒有再響，躺在一旁靜靜聆聽哭泣的聲音。
整個夜晚特別濕潤，或許和我一樣很傷感罷……
星期一的早晨充滿冬日氣息，冷空氣想盡一切辦法鑽入體內，多虧穿著厚衣服才不會覺得寒風刺骨。
走在路上，背後感覺書包被人用力拽著，不好，該不會碰見搶劫犯或者強盜頭目了？這個冬季就算太冷，也不要不識貨，打劫學生的書包呀！
“放開我的書包！不要再拉了，會壞的！”
一扭頭看見吉彩兒猶如冬天裏的一把烈火，臉上寫滿詛咒，一大早怎麽這副表情，打算整誰嗎？
“彩兒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穿少了衣服？”
“我穿的和你一樣多～～～”
“你怎麽會知道？你又不是我的內衣！哈哈哈！”
麵如死灰盯著我的吉彩兒站在旁邊，沒有和我一起鍛煉麵部肌肉，完全把我視如殺父仇人。我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又一眼，不知情地向她打聽現場怎麽不對勁。
“你怎麽了？為什麽不笑？不開心嗎？”
她點點頭，眼裏突然閃出殺意！
哦喲，嚇死我了，剛才一定是我看錯了，彩兒怎麽會害我呢，一定是我多想了，多想了，哈哈哈，哈哈，哈……
救命啊～～～
現在兩隻手正死命掐住我的脖子，嘴巴念叨不已的丫頭，一窩火向我直發泄道。
“昨天打了我八個騷擾電話，死丫頭不知悔改，自己人也不放過！我早警告你打騷擾電話的下場，我再也無法忍受，無法忍受啦！我要殺人，我要殺人！”
“啊啊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請你相信我吧～～～”
“你死了我就相信你！我要你死，你死～～～”
“不要啊～～我還陽壽未盡，不能死那麽快，不然這個冬天會下雪的～～～”
“廢話！不下雪難道下蛋糕嗎？叫你不老實冥頑不化，我要讓你從今以後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你辦不到，辦不到的～～放開我，放開我呀，好癢呀，哈哈哈～～～要是能改，我早就改頭換麵了，不要企望蘿卜變菜芽啦～～～哎喲喲，快點放開我，快進學校大門了，給我點麵子，求你啦～～～”
吉彩兒迴頭一望，果真前麵正是莊嚴肅穆超級無敵靚的學校大門，她順手捏了下我的臉甚至來迴晃兩下這才罷休。
走進大門，立刻恢複淑女形象的兩個人同時邁著青春步伐，肩膀上一道差點讓人噴出早飯的可惡黑沙掌，正來自可恨的劊子手——尹聖海！為什麽拍我不拍她？因為我長相出眾，賽過彩兒的風頭，一定是這樣！
“嗨，兩位大美女！”
這句話中聽，我喜歡！正想給尹聖海打個滿分清晨印象，無奈這個不爭氣的家夥硬被我無情削去他的分數。
“百水晶，為了不讓你淹沒在茫茫人海中，我特意讓你出一下風頭，怎麽樣？夠勁吧？”
“尹聖海你知不知道破壞別人一大早的好心情，不是人類的所作所為啊！還有你的無價五花肉掌為什麽擊中我，不是吉彩兒！”
“哈哈，你對我的評價好高喔～至於擊中的是你不是吉彩兒，這裏麵大有文章嘍～～～”
“什麽文章？”
不顧其他同學朝這邊好奇瞧望幾眼，雙手像練太極的尹聖海來迴推拿一番，我抬手抓揉幾下，他忽而攤開雙手掌心，合在一起衝向我的後背。
“金蘭的校服在哪裏！”
不僅是我，就連吉彩兒的左腿都向前顛簸一下。
這個比孫悟空壓入五指山還悠悠久遠的無人問津事件，竟然被這個牛皮爛人尹聖海再次從塵封的箱子翻出！而且，我這個脆弱的小女子還挨中他第二下，這小子活膩了！
“啊啊啊，我要殺人！彩兒把你的刀借我，我要劈碎尹聖海的屁股！”
“刀？我沒有刀啊～～～”
吉彩兒不知所措，慌忙擺手和自己脫離幹係。我正要上前逮住尹聖海，沒料他一個箭步向前奔去，口中大喊，害我前傾的身體差點栽倒在地。
“哇哈，金蘭！帥哦，又從牆外飛進來了，啊哈哈哈！”
金蘭？尉遲金蘭？尹聖海叫的是尉遲金蘭的名字，我沒聽錯？
果然，一個身著便裝的帥氣身影走在前方不遠處，那不正是尉遲金蘭嘛！
尹聖海邊跑邊笑，口中直嘮叨，一刻也未停歇。走到跟前，尹聖海拍打一下他的肩膀，正好使人看見轉過的側臉掛滿令人怦然心動的笑容。尉遲金蘭迴過頭微微收迴下頜，手插口袋和尹聖海並肩向前走著。
“水晶啊，尉遲金蘭呢！”
吉彩兒驚奇望著前方人兒，眨巴幾下眼皮。一直盯著目標的我點點頭，沒有答話，她立即用力拍拍我的手臂，催著向前快走。
“咦，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你不上前和他走一塊兒嗎？”
“不，不用了，我，我腳痛，保持現在這個速度就差不多了。”
轉過頭，她一臉古怪表情盯著我。看她頭上分束的兩股發辮，令我想起早上喝豆漿一起泡的油條，太象了。掃過我的臉，她飛快拍打起我的手臂，口中發出更大的聲音。
“喂喂喂，尉遲金蘭呀！在那裏，那裏呀！”
“我知道～～不用那麽賣力拍打我，我知道那是尉遲金蘭，早認出來了。”
“幹嗎不用光速奔到他身邊去？你的腦袋正在土星上麵漫遊嗎！”
“我，我不能過去，不要推我，啊啊啊，不要推～～我呆會兒和你說呀～”
“不管～～～一會兒你又會說我不為你的事業貢獻半點力量，我可不想挨罵。”
“不會的，我不會的～～呀呀呀，你現在推我可真會挨罵，別別別推呀～～～”
拚命用腳尖頂住地麵，終於穩住了自己不斷前進的身體。彩兒這丫頭力氣還真大，早上多吃了一個狗不理包子的緣故嗎？
雙手抓住她的手腕，臉上的平淡表情使她睜大一些眼望著我，鬆弛一下自己的麵部表情，我對她露出靦腆一笑。
“我不過去，真不過去。”
說完，我吐出一口氣，她歪了下腦袋看了幾秒，扭頭望向前方，又笑著輕拍直視地麵準備揀錢的我。“看，快看！”
“看什麽？”
“看就是了，不看別後悔。”
“什麽？”
“用自己的眼睛看，地上有什麽好看的！”
吉彩兒自作主張抬起我的臉，抬頭瞬間看見前方有個人也正望著我，旁邊的人嘰裏呱啦不停說話，一手指向我，另一手指指自己身上的校服。
“啊啊，彩兒呀，快上課了，我們跑進教室吧，現在就跑吧！”
我拉起吉彩兒像隻無頭蒼蠅開始奔跑，她不斷拉開我的手掌，嘴裏發出哇哇拒絕聲。
啊呀啊呀，馬上就可以穿過前麵那個人，不用難為情麵對他，因為昨天晚上那個電話，所以必須跑，必須跑！
為什麽，為什麽停在那裏望著我，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我的臉一陣熾熱。
要是閉上眼睛往前猛衝，肯定能撞死八頭牛吧。不行，我隻能睜開眼，不能閉上，不能閉……
閉上了，就看不見他啊，看不見了……
彩兒這丫頭死活不肯合作，哇啦半天不要跑，手擺動不停。她難道真要見好友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嗎？別晃了，隻要經過尉遲金蘭，我保證立刻放手。
“水晶，水晶你這個死丫頭不要跑，你想累死本小姐啊！我剛吃完早飯，胃痛了，哎喲喲～～～”
“堅持一下，隻剩幾米了，跑過去就沒事了，幫幫我呀。”
“別，別跑了，我的胃真痛起來了，我不跑了，放手～～～哎喲，好痛～～～”
我咬緊牙關拉緊她正準備衝過去，她忽而扭動幾下，手立即從我的掌心滑出來。啊啊，不要鬆手，讓我如何控製慣性拉住馬力十足猛向前衝出去的身體。啊啊，估計這次摔倒的下場不止付出三個門牙就能輕易結束。
假牙，假牙，我才不要像外婆一樣鑲滿假牙！天哪，難道真要和自己的牙齒farewell嗎？牙牙牙～～～呀！
為什麽會這樣，經過時看見尹聖海誇張無比的燈泡大眼和他的口齒中流露出校服二字，以及站在一旁驚訝的尉遲金蘭，同樣憂心忡忡望著我……
衝，衝，衝，向前衝過頭，也許真要滿地找牙了，何況這次是自找的，不要啊～～～～～
腳跟完全離開地麵，腳尖基本以點觸麵，接下來小腿前側倒下去，膝蓋接近完美親吻地麵，應該輪到匍匐倒地的整個身體了吧？
肚子突然被緊抱住，一雙修長的手指拉住我的上身，扭頭對上一對焦慮略微緊張的褐色瞳孔，我的嘴唇輕掠過尉遲金蘭的優美唇瓣，一股馥鬱草藥香氣滲入口中，以及溫潤嘴唇混雜一絲冰涼淌向我，緩慢摻進體內與血液溫度混合在一起。
不可置信，驚愕得瞪大自己雙眼，直到旁邊一些女生大驚小怪的尖叫聲將我拉迴現實，才知道自己正被尉遲金蘭抱住，沒有與地麵撞個星光燦爛。
是他拉住我免於一難，這次又是他幫我，可是，站在旁邊的丫頭們準備把喉嚨喊破——
“不得了！尉遲金蘭和這丫頭接吻了！啊～～～～～～～呀～～～～～～～”
一傳十，十傳百，不知不覺包圍圈越來越小……
“什麽？哪個丫頭？在哪裏呀！”
“那丫頭是誰？為什麽要抱住尉遲金蘭，快點放手！”
“嗚嗚嗚，我還沒有碰過尉遲金蘭的手，那個丫頭怎麽能這樣！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她是誰啊？好象是隻一年級菜鳥，尉遲金蘭不是二年級的嗎，怎麽和她在一起？”
“哦，在幹嗎？校園不是一直封殺情侶嗎，首當其衝第一對！有看頭！喲嗬～”
“這丫頭幾班的？一會兒有她好看！”
“就是，給她點顏色瞧瞧！”
“還塗橙色唇膏呢，就給她弄成那種顏色。”
嘰嘰喳喳……
嘰嘰喳喳……
……
啊，受不了！
飛快掰開尉遲金蘭的手，火速逃離現場，將那些七嘴八舌的麻雀們拋在身後，腦裏隻想快點迴到教室。
咚～
抬頭一看，顏童玟正抱著右手胳膊揉著被撞處，眼睛像捉耗子的老貓瞄了我幾眼，我趕忙向她輕聲道歉。
“不好意思。”
沒等她臉上的好奇勁瞧夠，我趕忙閃身鑽進教室，不一會兒，嚷嚷大叫的吉彩兒以及緊跟進來的尹聖海嘴裏說著什麽，不時轉頭的彩兒嘴裏不停重複，手臂交叉向下壓，可是不長眼的尹聖海硬沒看見她頭上冒出的三把火，仍然詢問同一句話，直到走進我才聽清烏鴉與鸚鵡的對話。
鸚鵡說：“不知道，說了不知道！”
烏鴉問：“怎麽會不知道？你倆玩那麽好，不可能不知道金蘭的校服！”
鸚鵡說：“不知道，說了不知道！”
烏鴉問：“怎麽可能不知道？你一定知道，金蘭的校服在哪裏呀？”
鸚鵡說：“不知道，不知道啊～～～”
烏鴉問：“金蘭的校服在哪裏？”
……
汗死～～～～～暈死～～～～～昏死～～～～～
自始至終圍繞尉遲金蘭的校服展開令人發瘋的對話，難怪吉彩兒火冒三丈了，一見我，活脫脫發現失落的古文明，她立即抱住我的臉轉向尹聖海。
“看哪，你問她吧，她的臉上寫著知道兩個字，別再問我了！哎呀，我要發神經了～～～”
幹嗎讓我麵向他！難道她不知道這個世界除了衣服讓我歡喜讓我憂，還有一個沒完沒了追問尉遲金蘭校服下落的尹聖海比較難對付嘛！出賣朋友的家夥必定遭到背叛，吉彩兒我算看清你不負責任的表現了！
揮開她的手，我立即拉下臉不悅道。
“你幹嗎說我知道啊？我不知道，不知道呀！”
“你不知道我怎麽可能知道！哦，天知道你把尉遲金蘭的衣服放哪兒了，地知道你一大早羊角風發作，差點連累孤家寡人！水晶你自己去對付那個爛人尹聖海吧，我終於明白科學家們為什麽找不到蠻荒時代的野人了！”
“為什麽？”
“跑這兒來了唄！”
“哦。”
“我已經幫你頂到現在，現在由你親自處理那個家夥，節哀順便。”
“救我，彩兒～～～”
“給我十隻唇彩都沒用！”
“十一隻？”
“一萬隻都不要！自己麵對吧，嘖嘖，那家夥真難纏，比十個老太婆還羅嗦～～～最起碼尉遲金蘭還懂得迴擊那些幼稚的丫頭。”
“什麽？什麽什麽！我強烈要求你把剛才最後一句話用十萬個文字詳盡描述一下……”
我拉緊彩兒的雙手，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心情更是比挨了n記鐵棒還要興奮無比。唿啦一下，我的肩膀被另外一雙手扳過來，尹聖海還沒發出聲音，我便知道他想說校服兩個字。
“校服……”
果然沒錯，沒等他說完，我飛快接話。
“尹聖海，尹聖海！請你先聽我說，你瘋了的心情我能理解，我會盡快報給班裏學校還有你的家人，馬上會有醫院救護車來接他們珍貴無比的精神病人，所以在這段短暫的時間裏你一定要挺住，絕對不能缺少理智，如果要發作，也請等我問完彩兒，到時候你想怎麽樣發瘋都可以，一定不會有人阻攔你的，我保證，我用這隻筆作保證。彩兒，你剛才說……”
“百水晶你才是瘋子神經病呢！我問你尉遲金蘭的校服哪兒去了？”
尹聖海索性低下頭抓緊我的肩膀，拉迴我神遊的注意力，一旁悠然自得的彩兒看著我們倆直打趣。
“喲喲，好親密呀，好象一對鬥嘴的小夫妻呢，哈哈，好熱鬧呀～～～”
死彩兒，看見我被尹聖海大媽的口水噴滿臉都是，非但不出手相助，反倒幸災樂禍起來，真是太對不起我前天穿成一個土包子樣替她挺身而出了。
啊，這個尹聖海真是夠煩的，怎麽扳不開他扣在肩膀上那雙討厭的手，真想灌點砒霜鶴頂紅給他嚐嚐味道！
手忙腳亂的我對準他一通叫喊，轉頭又苦苦向彩兒央求著，儼然現場表現拿手絕活——變臉。
“呀，放開我，不要抓著我的肩膀，你怎麽那麽煩！彩兒，救命，救救我啊～～～”
“百水晶你隻要告訴我校服在哪裏，我自己去拿也可以。”
“校服不在你身上嘛，幹嗎還問我！”
“不是我的，是金蘭的，金蘭的校服！兩個多月了還不還給他，你這丫頭太壞了！”
“校服……校服我會還給他的，你幹嗎那麽愛湊熱鬧嘛。再說了，我要是知道……知道校服在哪裏，還用苦惱嗎？湛曦不還給我，我也沒辦法啊，不對不對，我之前想過很多辦法，現在也在動腦子想辦法，一直都在想辦法，想辦法……”
“百水晶，你開什麽玩笑！校服在湛曦那小子手裏？你是不是瘋了！怎麽可以把金蘭的東西交給他！”
“不是的，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說來話長……”
“再長你也得說清楚！”
“你！”
太狠了吧，事情還得追溯到八百年前人類用煤油照明的時候……
耳朵好象聽見吉彩兒細小聲叫喚，眼角也瞥見她不斷衝我飛快眨巴眼睛。幹嗎？剛才一副看客瞧熱鬧，現在卻緊張兮兮，天正好塌在她腦袋上似的，幹嗎呀？說大聲點，我聽不清楚。
啊，後背被什麽不斷拍打著有些痛，尹聖海的耳朵被揪住了，他的嘴裏發出一連串淒厲慘叫聲。我倆正想將那個不知來頭的家夥一頓猛捶，轉身對上一雙長長的細柳眼，蛇蠍美人尖銳的目光正射向我們兩人，兇神惡煞的表情有點恐怖。
“尹聖海，百水晶，好嗬，一大早兩人就開始拉扯在一塊，不錯嘛！是不是不甘寂寞，手心發癢了？太不象話了，這是哪裏？家裏嗎！你們還是不是學生？一點規矩都不懂嗎？兩個都給我到辦公室來，快點來！”
蛇蠍美人收迴教鞭，眼睜睜看兩個扭扭捏捏的家夥走出教室。一路上，我不斷用抱怨眼神怒視尹聖海，他卻一副天下太平安然無恙。
走進辦公室，裏麵的老師們瞧眼望了望，其中一位端著茶杯走過來，望著我們兩個，好象對尹聖海更感興趣一點。
“你是s集團總裁的兒子吧？叫，叫……”
“老師我叫尹聖海，你好。”
尹聖海笑嘻嘻提醒他，老師的臉上也堆滿笑容，杯子裏的茶水差點灑出來。
“對對，你爸爸身體還好嗎？”
“嗯，非常好，謝謝關心。”
“你爸爸集團管轄的s高治理的很不錯，有機會讓那邊的老師和我們交流一下教學經驗吧。”
“s高由我媽媽打理，我把您的意見傳達給她吧。”
“好的，謝謝你了，什麽時候決定好了告訴我一聲。”
“嗯。”
老師拍拍他的肩膀，又端著杯子坐迴自己的位置批改作業。呃，就這麽完了？不管了嗎？最起碼要幫我們在蛇蠍美人麵前說點好話啊。
聽見高跟鞋走進來的聲音，我的頭皮一陣發麻，不敢看，不敢看她的眼睛，太恐怖了。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
蛇蠍美人既不用教鞭也不用嘴巴與我們談話，隻是在一旁兜圈子。哎，她不暈，我還有點頭暈了。看她清嗓子的龐大架勢，大概要講話了。
“你們倆誰先交代？”
交代什麽？我和尹聖海麵麵相覷，不知誰先開口迴答這個連人都聽不懂的問題，她隨即用教鞭在我倆身上敲來敲去，以為自己在打鼓。
“你們兩個什麽時候發展到這種程度了？太大膽了！是不是來之前早就想好應答對策了？好啊，你倆有本事守口如瓶，一句話也別說，別說！”
“老師，我……”
尹聖海突然發話，右手舉起來，就像小學生想去wc撒尿向老師報告，幼稚的家夥～～～
蛇蠍美人看著他，敏銳的目光可以瞄中一隻犀牛。
“幹什麽？”
“我和百水晶是清白的。”
“尹聖海，你當老師隻會教書，其他事情聞所未聞是嗎？我當學生時你們還不知道在哪裏呢，想這麽簡單蒙混過關，你們才是些單純無知的學生！”
蛇蠍美人冷眼掃視我們，最後一句低吼使整個辦公室瞬間安靜下來。真是的，究竟想怎麽樣嘛，和她說實話卻死活不肯相信，非要來段驚動爹娘的傳奇故事，她才會首肯，這個女人腦袋裏究竟是怎麽個邏輯思維。
站了半天，尹聖海無聊地曲了曲膝蓋，眼珠子溜來溜去。我的腳也有些發麻，卻還是木然站在那裏等候發落。
蛇蠍美人望望他又望望我，像在做最後的審判決定，再次重複話語相近意思相同的問話。
“你倆早就商量好了是吧？到底說還是不說？誰先說？啊？”
“老師，我都說了我們是清白無辜的，你相信我的話嘛。”
“尹聖海你膽敢再欺騙老師那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