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麥卡錫醫院,就如同昨天一樣,依舊是人滿為患。


    幾乎不管在醫院的哪個角落,都能看見醫生和護士在辛勤工作。


    除了某個地方。


    斯特蘭奇穿著醫生製服,發型搭理的一絲不苟,站在觀察室的觀察牆外,雙手插兜,麵帶不屑,注視著手術室內的手術過程。


    他可是好心好意的勸了幾次,但克裏斯汀還是堅持進行手術。


    一場必然失敗的手術!


    別說醫術並不算出眾的克裏斯汀,就算是經驗僅次於他的尼克,對這場手術也最多保證三成的成功率。


    成功率太低,迴報率更慘,醫院的神經外科醫生避之唯恐不及,隻有克裏斯汀傻乎乎的頂了上去,隻為了那一點毫無意義的同情心。


    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斯特蘭奇感覺很不爽,他在這裏等著她的失敗,甚至連冷嘲熱諷的台詞都準備好了。


    嗯……這就是斯特蘭奇表達關心的方式!


    “手法很穩。”


    “啊,再偏幾毫米就會切到神經……居然避開了。”


    “克裏斯汀進步很多啊。”


    “不可能,這樣的傷口,出血量怎麽這麽少?”


    看著這場困難的手術有序進行,斯特蘭奇臉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連他這個神經外科首席醫師都感覺困難的手術,克裏斯汀這個急救科醫生竟然完成的輕輕鬆鬆。


    難道他還沒睡醒?


    哢!


    手術室的門推開,克裏斯汀走出來,摘下臉上的口罩,臉上盡是欣喜的表情。


    “醫生……”


    等在門口的老婦人站起身,顫顫巍巍的看著她,生怕她說出那句手術室外的明言。


    克裏斯汀溫柔的笑著:“不用擔心,手術狀況良好。”


    “謝謝!謝謝!”


    老婦人喜極而泣,握著她的手千恩萬謝。


    然而,很快一盆涼水潑了過來。


    “惡性膠質瘤是腦腫瘤中最致命的,他的病已經擴散到身體其他部位,就算這次治了腦子,也延長不了幾天壽命。”


    老婦人的表情一僵,看看從旁邊房間走出來的冷臉醫生,又可憐兮兮的望向克裏斯汀。


    克裏斯汀的臉色一冷:“斯蒂芬,我記得你今天有三場手術。”


    “時間還早,不著急。”斯特蘭奇不在意的看看手表,隨即語氣怪異的稱讚道,“克裏斯汀,你的手比以前穩了很多,雖然這次的手術意義不大,對你的經驗積累卻很有好處……”


    克裏斯汀翻了個白眼,不再搭理他,而是對老婦人安慰道:“夫人,這次的手術很成功,雖然不能讓米勒先生痊愈,但延長幾年壽命還是沒問題的。”


    老婦人淚流滿麵,連連點頭:“謝謝你,帕爾默醫生!”


    老婦人蹣跚著離開,斯特蘭奇忽然說:“克裏斯汀,你很奇怪啊!”


    “什麽?”


    克裏斯汀表麵鎮定,心中有些發慌,還以為被發現了什麽。


    她能完成這樣高難度的手術,多虧了白燈戒的幫助,燈戒能量讓她的手更穩,同時還在不斷釋放生命力,讓老人的身體不會急劇惡化。


    這是燈戒之靈教給她的技巧,那絲絲能量都隱藏在鮮血中,應該不會被發現才對。


    斯特蘭奇撇嘴道:“我是想說,你去安慰患者能得到什麽?為什麽要這樣浪費時間?”


    真是斯特蘭奇會說的話!


    克裏斯汀鬆了口氣,怫然迴道:“斯蒂芬,不是我浪費時間,而是你太不會浪費時間。在這個世界上,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理智,以及……冷血!”


    斯特蘭奇聳聳肩:“冷血理智對醫術並沒有壞處,克裏斯汀,我們的職業本來就要求我們絕對理智。”


    克裏斯汀歎了口氣:“以前那個自願周末待在布魯克林當誌願者的人去哪裏了?”


    “我的時間到了。”


    斯特蘭奇深深看她一眼,轉身走向自己的手術室,在推開手術室門前,他還是停下腳步,看著克裏斯汀迴答了一句,“因為他已經明白,他救不了所有人,顯然你還不明白這一點。在你譏諷我之前,請不要忘記,我救活的病人,比我拒絕的病人,數量要多十倍。”


    斯特蘭奇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克裏斯汀搖頭輕歎:“我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對我而言,希波克拉底誓言高於一切,背叛它就是背叛我自己……”


    忽然,一陣急促的廣播聲響起。


    “有重大事故發生,請急救室所有醫護人員迴到崗位。”


    廣播連續播放好幾遍,克裏斯汀顧不得傷春悲秋,連忙向急救室小跑了過去。


    她剛剛趕到,就見一輛救護車在門口停下,然後幾個渾身鮮血的人被推了進來。


    “帕爾默醫生?”


    “我在這裏。”


    “你剛剛進行一場大手術,需不需要先休息一下?”


    “不用了,把病人推進手術室。”


    “好!”


    克裏斯汀熟練的進行著手術,邊好奇的問護士:“粉碎性骨折,內出血……外麵這是什麽狀況?”


    “聽說是漢德森大廈那邊有房屋倒塌了,不少人被砸在了下麵。”


    “是什麽導致的?”


    “不知道。”小護士迴答道,“都亂成一團了,連受害者自己都沒搞清楚,據說大部分傷員沒來得及被施救就不行了。”


    “……”


    克裏斯汀的手微微一抖,但很快又鎮定下來,飛快的將傷口縫和,“下一個!”


    傷員實在太多了,迴來的救護車排到了兩個街區之外。


    即使有白燈戒的能量供給,克裏斯汀依舊累的筋疲力盡。


    這個時候,送來的傷者基本都已經處理過,沒有處理的已經不需要處理。


    看著那些蓋上白布,被送去停屍間的人,克裏斯汀很難過。


    她沉默了片刻,向科室主任告了假,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然後從窗口跳了出去。


    白燈戒的力量流淌全身,瞬間為她披上燈俠製服。


    女式的燈俠製服更加修身,將她的好身材一覽無餘。


    送到麥卡錫醫院的傷者減少了很多,急診室的醫生能應付過來,她想去事發地觀察一下,也許能幫忙多挽救迴一些生命。


    這樣的事情,用醫生的身份不合適,所以她打算遵從燈靈的指引,變身為超級英雄,名正言順的使用超能力。


    克裏斯汀被賦予了部分鬼道能力,除此之外,燈戒的基礎能力,譬如:飛行、隱身、能量射線等,她也能夠使用。


    當她歪歪扭扭的劃過天空,趕到漢德森大廈附近,不禁吃了一驚:“難以置信,竟然這麽嚴重!”


    她偶爾會到這座樓上吃午餐,餐廳就在公寓樓的下麵,所以她對這裏的環境還算熟悉。


    但是現在,這裏已經被滾滾濃煙裹住了,熾烈的火苗舔砥著整棟建築,幾乎遮蔽了小半個天空。


    地麵停著十幾輛救火車,有消防員扛著水籠頭,對火海噴射水柱,但不管他們如何努力,火勢看起來都沒有減弱多少。


    “這到底是什麽造成的?”


    第一次這樣麵對災難的克裏斯汀有些慌張,不知道該從哪裏做起。


    這時,一串哭喊聲從高處響起。


    原來是大火蔓延太快,堵住了下來的通道,消防梯又不能延伸過去,上麵的幾個倒黴蛋無可奈何,見火苗已經爬上自家樓層,絕望之下選擇了跳樓。


    這樣的高度,即便下麵有再厚的氣囊都沒用,摔死的可能性高達九成九。


    克裏斯汀的腦子還是一團漿糊,身體卻條件反射的比腦子快,她眯起了眼睛,迅速地伸出右手。


    “縛道之三十七,吊星!”


    這是她能掌握的等級最高的鬼道,沒有任何的攻擊力,隻是用靈力在空中編織一張吊床,以接住從高處墜落的人。


    以她現在的熟練度,用這個技能有些勉強,但此時急迫之下,超水平發揮,竟然完美的施展了出來。


    自空中閃耀而出的光環,在迅速編織成吊床之後,把跳下的人全都接下,再向滑梯一樣讓他們輕巧落地。


    “那是什麽?”


    “哇哦……”


    現在還不是超級英雄的時代,人們看著這位漂浮在半空,穿著奇裝異服的人都有些怔神。


    “那個……我是來幫忙的。”


    克裏斯汀有些害羞,見沒有人再跳樓,當即降落在救護車旁邊,將手輕輕按在一個正在臨時急救的傷者身上。


    醫生急忙道:“你要做什麽?”


    這個醫生也是麥卡錫醫院急診室的,克裏斯汀和他很熟悉,心虛的撇過臉,迴答道:“救他。”


    白燈能量與迴道混合,令傷者的傷口飛快愈合。


    隨車護士張大了嘴巴,驚歎道:“哇哦,這是……神跡?”


    傷者疲憊的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英雄,呢喃著問道:“你……是天使嗎?”


    “不。”克裏斯汀搖搖頭,嘴角微挑,“我是白燈使者。”


    傷者茫然:“白燈?那是什麽?”


    克裏斯汀笑笑:“生命的奇跡。”


    這力量來的太輕鬆,來的來詭異,讓她有些心裏沒底,但現在她終於下定決心:以後的副業就是白燈使者了!


    挽救生命,總不會是壞事。


    忽然……


    “咚咚咚~~”


    “咚咚咚~~”


    一陣沉悶的聲響從火海深處傳來,夾在無數的嘈雜中,湧入克裏斯汀敏銳的耳朵,一股冷意瞬間從腳湧到頭,讓她渾身不禁微微一顫。


    這……是心跳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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