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斌有時候真的會懷疑說,漢民族是不是天性上就喜歡內鬥,老是不想著從異族那裏掠奪,而是向自己的同胞下手,有了公孫宏的觀點,再加上曾經經曆過的許多事情,林斌越加肯定自己的想法,長久鬱悶的累積,加上公孫宏的喋喋不休,他終於怒了……

    “你知道他們為什麽不願意多和你講話嗎?”林斌怒喝:“你為什麽不能替別人多想一些,總是以自我利益為中心!”

    公孫宏被喝的一呆,按照他想來,凡事當然要以自己為中心,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懂追求自我利益的人才是傻子。他是一個聰明人,知道在什麽時間應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諸如此般,他靜靜地聽林斌在怒吼,在深夜裏,怒吼聲傳得很遠,以至驚動了派出去警戒的斥候。

    斥候跑得很急,但卻隻是微微喘氣,他來到林斌座馬前,抱拳:“大人?”

    林斌壓下怒火,揮揮手,“沒事,警戒去吧。”

    斥候的責任心太重,“大人,是否請來甲什長?”

    “……”林斌昂頭看天,星辰點點,“不必。”

    等待斥候遠去,林斌被這麽一攪火再也發不起來,心下歎氣,“公孫兄弟,再這麽下去,你會吃虧,到真正危難時,誰願舍命救你?”說完,拍拍馬頸,戰馬緩緩踏蹄前進。

    林斌身邊雖然聚集六百餘眾,但是那種孤獨的感覺無時無刻不在困擾著他,戰事頻繁時還好,沒空去多想,每當夜深人靜時,就算是懷裏摟著燕子,孤獨的感覺也不曾消失。

    他就像是一片葉子落在河麵,隨著河水不斷的漂泊,不知道前方有些什麽,也不知道哪裏才是終點,隨著身邊陌生的、熟悉的人一直在替換,那顆原本想建立一番事業,參與民族崛起的心,就像懸在半空不斷的浮浮沉沉,永遠無法安定。

    立馬,看著無窮無盡的黑暗,涼意深寒的風吹,聽不見草被拂動的聲音,經曆燒殺的陳莊哪裏來的草?隻有那片殘桓斷壁,還有被燒毀慘景。風唿嘯而過,永遠像極漢人被屠殺時發出的慘叫淒厲聲。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林斌握緊了彎刀的刀柄,他似乎已經習慣了殺鬥場,開始厭惡享受平靜,“要想辦法壓製公孫宏的野心,他開始越來越不受控製了。甲賀是個不錯的人選,可惜為人太過自傲,既不能伸也不能縮。”

    林斌堅信公孫宏遲早是一個威脅,在公孫宏有意無意的操控下,雁門郡來投的軍卒經由上次整頓融合進整個集體後,近一段

    時間又開始頻繁抱怨隊率之間的不公正。林斌思考了很久,發現公孫宏試圖製造所謂的平衡,林斌覺得根本不要去弄什麽製衡,隊伍數來數去也就那麽幾個人,再拉幫結派隻能是內部消耗。

    “陳義……陳義……,他在想什麽呢?”林斌還記得那個衣甲破舊,因為找到安全感而抽泣的漢子,“陳義看似軟弱,但性格卻十分堅毅,而且對待部下極為真誠,倒是個人選。”

    一路思考,拍馬竟是接近了村口,埋伏在暗處警戒的軍卒見來人是林斌,從殘桓斷壁中走出來,恭敬抱拳,“參見大人!”

    “有異常嗎?”

    “一個小時前,前方斥候曾迴報,發現二十餘騎未打旗號的騎士,不知歸屬的騎士驚慌向南逃奔而去,他們後方有三百餘騎在追趕。”

    在行軍途中常常可以看見匈奴騎兵在追殺各族的牧民,所以他們對此也沒有什麽意外,隻當又是一次平常的偶遇,隻要目標不是他們,至於是誰在被追趕都與他們沒關係。越是靠近河套,這樣的事情就越加頻繁,就有如熟悉河套的人說的,這裏永遠不缺少殺戮。

    林斌從許多人那裏得知,河朔離漢國都城長安不過四百餘裏,若不是那裏南有秦嶺屏障,北有黃河天塹,東有年頭原踞高臨下,中有禁溝、原望溝、滿洛川等橫斷東西的天然防線,匈奴騎兵在五天之內就可以發兵直至長安城下,從這裏也知道了漢國為什麽會在這個方向常年布下重兵防禦。

    長安,漢國都城,統治一千四百萬漢人的中樞,它竟是離異族的棲息地這麽的近。這個時代沒有天子守國門這個說法,但正是因為有它的存在,異族的確不能長驅直下。也正是因為居住在長安的天子如此的靠近異族,才有強烈的生存危機感,人思危而謀安,隻有真正感受到威脅的人才會絞盡腦汁的想改變現狀。

    改變現狀……,林斌要做的就是改變目前的現狀,一定要壓製公孫宏的野心,不然全部的人都會被拖入深淵,摔得粉身碎骨。他仔細想了許多,似乎來到這裏後一刻都沒有安寧過,好像有一條線無時無刻不在操縱著,想什麽,到哪裏,全部身不由己,每當以為要安定下來了,都會發生些什麽事情來改變原本平和的時局。

    “看!前麵有人!”

    林斌聽到聲音,朝前看去,黑暗的視野內看得並不真切,隻依稀能看見黑暗中有一條孤單的黑影在快速移動,它直直向村莊闖來。

    “騎士,是個騎士!”斥候的眼力很好,他急急跑

    到林斌跟前,“大人!怎麽辦?”

    林斌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喝道:“迴去召集人馬,讓非戰鬥人員準備撤走!其他人,隨我來!”他抽出了彎刀,雙腿一夾馬腹,戰馬打著響鼻踏蹄奔馳起來。

    黑暗中跑出五個人,那是被安排警戒的軍卒,他們操著兵器也跟著奔跑起來……

    ……

    林斌座下戰馬在奔馳,他眼睛死死盯視不斷靠近的孤騎,手中的彎刀橫出,作勢即將劈砍。

    “是匈奴人的偵騎嗎?”

    將要近了,前方的騎士似乎也發現前方有人,在戰馬急速奔馳的情況下竟是想緊急勒馬調轉,不料戰馬失蹄,悲嘶一聲傾倒,一聲‘砰’,馬上騎士被甩出去,在地上滾了幾米,試圖要爬起來。

    “……”林斌馬速未減,原本高揚的彎刀下壓,身軀也作勢傾斜,打算一旦靠近就一刀剁下去。

    十米……

    五米……

    林斌的眼睛已經眯了起來,握住刀柄的手,手背青筋暴漲,他已經調整好了馬速,手臂也完全伸展出去,當他要劈出去,卻是聽見那落馬的騎士單腿跪地,抽出鐵劍怒吼“來啊!”

    “漢人!?”林斌劈出去的彎刀已經來不及收勢,隻能控製力道,將原本要剁向脖子的刀身提起,一聲‘鏘’,刀刃劈在劍身,鐵劍被磕飛,那名騎士的手臂也怪響一聲,無力垂下,身軀撲到在地。

    林斌雙腿用力加緊馬腹,拉緊韁繩,立馬靜靜地看著又從地上爬起來,試圖要去撿劍的騎士。這時,軍卒已經跟上,他們不用林斌指示便將那騎士圍成一圈,隻等待林斌一聲號令就將手中的矛戈戳出去。

    “要活的!”

    “諾!”

    徒勞的掙紮,右臂脫臼的騎士被軍卒撲上去按倒在地上,他還在怒吼,吼聲在深夜裏傳得很遠。林斌怕引來異族,下馬走到他身後,手掌往騎士頸部一劈,騎士昏死過去。

    “帶迴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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