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部長,您拿著放大鏡,看看這裏。”女子指著書法條幅的一個地方:“對,,就是這裏,您說有墨點的地方。”


    李毅拿著放大鏡,放在那裏,然後湊眼上去瞧。


    “您看到什麽不同了嗎?”女子問。


    “還是白紙一張。”李毅說:“沒有什麽不同。既沒有發黃,也沒有發灰。”


    女子湊過頭來,那溫柔的氣息,吹在李毅的臉龐上,她說:“你仔細看看,這一塊是不是有些毛邊?輕微的毛邊,和周圍的白紙是不同的。”


    李毅認真一瞧,果然看出不同來了,說道:“是有一些紙毛邊。”


    女子笑道:“這就對了,這裏的確是有一個墨點,但是被我們用獨特的手法給遮蓋住了。這就是裝裱的妙處。”


    李毅道:“當真?”


    女子道:“如果李部長還懷疑,我們可以將這作品拿迴去,當您的麵拆開來,如果沒有的話,我們甘願受罰。”


    李毅見她說得這麽篤定,便有了幾分相信,而且這畫上的確有些毛毛的感覺,而且,仰光看的時候,依稀可以見到裏麵有團黑影。隻不過,你不特意去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出異樣來,於是便相信了她的話。


    “這也太神奇了!”李毅道:“你們是用什麽樣的方法,把這墨點蓋住的?不像是粘了白紙。”


    女子道:“粘白紙?那手法未免也太拙劣了。那樣做的話,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來。”


    李毅道:“那你們是用個麽法子做到的?”


    女子道:“李部長。這是家傳手藝,不好意思。請恕我不能說出來。”


    李毅道:“行吧!隻要這作品是真的,那就沒事了。辛苦你跑這一趟,唔,要收費多少?”


    女子道:“李部長,錢我就不收您的了,隻要您不再懷疑我們做假就行了。”


    李毅看看時間,說道:“喲,都快一點了。(.好看的小說)耽擱你半天時間了,實在是過意不去。這樣吧,你要是方便的話,我請你吃個中午飯。”


    女子笑道:“真不必了。我不習慣接受陌生人的邀請。李部長的美意,我心領了。嗯,李部長,你要是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告訴我,這是誰人的作品?我看你寶貝得跟什麽似的。但我又實在沒聽聞過此人的大名。”


    李毅嗬嗬笑道:“說起這字的作者來,你們都認識。隻不過,他在書畫界並沒有什麽名聲。還是你看得準,這字啊,就是一個業餘愛好者寫出來的。在有些人眼裏。或許不值一文,但在某些人眼裏,它就是個千金不易的好寶貝!”


    女子道:“你這麽一說,我更感好奇了。能知告我嗎?”


    李毅道:“這是江兆南領導送給我的。”


    “啊?”旁邊的馬林立即發出一聲大叫。


    這居然是江兆南送給李毅的字啊!


    而馬林剛才還當著李毅的話,批評這字不如女子所寫的字!


    “李部長。你說的江領導,就是指高高在上的那位?”女子問。手指朝天上指了指。


    李毅微微點頭。


    “難怪了。”女子說:“有些作品,的確比名家的還要值錢。它的價值,的確不是用金錢衡量的了。”


    李毅道:“江領導的字,或許不是最好的,但放在古往今來的政治人物中,也算得上一號人物了。”


    女子道:“早知道是江領導的字,我該仿製一幅,留在家中的。”


    李毅道:“嗬!你剛才還說百年老店,信譽第一呢!”


    女子笑道:“我開玩笑的呢!好了,我該走了。李部長,以後有什麽生意,記得關照我們小店。再見。”


    李毅送她到門口,返身迴來,卻見馬林還愣在那裏出神。


    “馬林!”李毅道:“下午找個人來,在這麵牆壁上鑽兩個孔,打兩顆釘子,將這幅字掛上去。”


    馬林啊了一聲,有些魂不守舍。


    李毅道:“怎麽了?”


    馬林道:“李部長,這字真是江領導寫的啊?”


    李毅道:“這還有假的?這可是江領導親自寫好送給我的。”


    馬林道:“哎呀喂!我剛才還說這字不好來著!李部長,我、我……”


    李毅擺擺手,說道:“你啊!多慮了!別說隻是我聽到,就算是江領導聽到了,他也不會介意的,因為那個女子的字,的確寫得很漂亮啊!人家可是專業的!”


    馬林這才露出笑臉,說道:“對,江領導的字,是業餘裏頭最好的。”


    李毅嗬嗬一笑:“走吧,先去吃中飯。”


    吃過飯,馬林就從總務處喊了兩個人,來李毅辦公室鑽孔掛字。


    下午上班時,李毅一進門,看到辦公室裏迎麵而來的,就是江領導的那幅字。


    “李部長,文房四寶我都給還迴去了。隻是這幅字,如何處理?”馬林問李毅,他說的字,是指那個女子留下來的那幅作品。


    李毅道:“墨幹了的話,卷起來,送到她店裏去,讓她裱好了再送來。”


    馬林笑著卷起了字幅。


    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機關裏的人都知道李部長辦公室裏新掛了一幅字。


    上班不久,部長蔣為民就踱了進來,一進門,就抬頭看字。


    “李毅同誌,看不出來,你這字,寫得還挺好的嘛!”蔣為民微微一笑:“幫我也寫一幅?”


    李毅道:“蔣部長,你太抬舉我了,我哪裏會寫字啊?”


    蔣為民道:“瞧瞧,還謙虛起來不是?你秘書上午滿大樓跑著借文房四寶,難道不是你要寫字嗎?”


    李毅道:“蔣部長,你識會了,我真不會寫字。馬林借來文房四寶,也不是我要寫。”


    蔣為民道:“李毅同誌,你就不要謙虛了嘛,寫一幅字,能費你幾個紙墨錢?幫我寫一幅吧,就寫這樣的就行了。”


    李毅道:“蔣部長,我真的不會寫,這字不是我寫的。”


    蔣為民道:“真不是你寫的啊?哎呀,我挺喜歡這字的,寫得好,比市麵上買的那些都要好。這是哪位書法家的字?多少錢一個平尺?”


    李毅道:“這個,不好說。”


    蔣為民道:“他能為你寫字,當然也可以為別人寫字!何況,你要是把他介紹給我們,還能給他帶去生意呢!”


    李毅道:“蔣部長,他並不靠賣字謀生,寫字隻是他的業餘愛好。”


    蔣為民道:“怎麽?他不要錢的啊?那更好啊,你叫他幫我寫一幅字,就寫這幅挺好的!”


    李毅道:“我不能叫他寫啊。我沒有這個權力。”


    蔣為民拂然不悅:“李毅同誌,不就是一幅字嗎?憑他是誰,也沒多麽了不起吧?就當是平常練字了唄!”


    李毅道:“不是我不想幫忙,隻是我實在是無能為力。”


    蔣為民道:“你告訴我,他叫什麽名字?住在哪裏?我親自去找他要!我就不相信了,他能送給你,卻不送給我?”


    就是啊!你李毅隻是一個副部長,他蔣為民才是堂堂正正的部長大人呢!


    李毅苦笑一聲,又不好直接說出來這是江兆南同誌所賜,隻得搖搖頭,就是不肯說出來,任由蔣為民去誤會。


    這時,於勝樂嗬嗬的走了進來,喊了一聲蔣部長好,李部長好,然後就抬頭看字,一邊看一邊笑道:“李部長,你這字寫得好,比我的好太多了,你這是深藏不露啊!把這幅送給我吧?你自己再寫一幅就行了。”


    李毅隻得再次解釋一遍,說這字並不是出於自己之手,而且這幅字也不能送給別人。


    於勝就說:“那是誰寫的?我也找他找一幅去。喲,不會是蔣部長寫的吧?”


    蔣為民嘿嘿一笑:“我要是寫得出來,就不會找李部長要了!可惜,他不肯給就算了,就連書家的名字,也不肯見告呢!”


    於勝道:“李部長,這是什麽名家的大作?我看這落款,怎麽並不認識呢?當然了,我認識的書法家也有限得很,不可能個個都識得。”


    李毅道:“蔣部長,於勝同誌,並不是我想獨占,也不是我不想分享給你們。如果這人要是我的普通朋友,那我早就義不容辭,幫你們每人弄上十幅八幅來了。”


    蔣為民道:“不需多,一幅就夠了。”


    李毅道:“可是,這個書家,真不是普通人,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蒙他相贈這麽一幅,平常時候,要想得到他的墨寶,那真是難上加難呢!”


    蔣為民道:“究竟是什麽人物?難道比古一山老先生還要翹?”


    於勝也道:“就是啊!就算是古一山同誌,我們要是上門去求,隻要出得起價錢,也還是能求得到的吧?”


    蔣為民道:“我就不相信了,國內還有哪個書畫家,比古一山老先生還要傲氣?不就是在紙上寫上幾個字嗎?有那麽金貴?”


    李毅聽著他倆你一言我一語,心頭全然不是滋味。


    今天要是不把江兆南抬出來,勢必就要得罪這兩個同僚。


    於是,李毅緩緩說道:“蔣部長,於勝同誌,我實話告訴你們吧,這幅字,是江兆南領導贈送給我的。所以,我才將它懸掛在辦公室上方,時刻瞻仰風采。”


    “啊?”蔣為民和於勝麵麵相覷,臉上都寫滿了驚駭和豔羨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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