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第一個發起攻擊的,是郝海軍,他誇張的叫喊道:“李毅同誌,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李毅說:“如果郝部長沒有聽明白,那我可以複述一次。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得很,這些所謂的福利,完全是沒有必要設置的。就拿這礦泉水來講吧。蔣部長和赦副部長,都是自帶水杯來的,其它人的水瓶,也基本上沒有動過。這就是擺設,是浪費。還不如自帶水杯,既經濟又實惠。”


    郝海軍說:“我可以不喝,但會議室不能不擺!這就是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


    李毅說:“規矩,都是人定的。規矩是死的,而人卻是活的。活人為什麽要被死規束縛住呢?還有這鮮花,簡直就是浪費錢。花的價格很貴,開一次會,就要擺上這麽多的鮮花,除了悅人之目,更無他用!這不是浪費是什麽?完全可以用塑料假花來代替嘛,隻需要一次性購買,就可以使用許久,既經濟又省事。我在益州時,市委市政府早就這麽做了。”


    郝海軍冷笑道:“這是中央部委,可不是你當益州市長時候的益州市!這裏的規矩大得很,不是說改就改的。”


    李毅說:“我隻是提出自己的想法,至於改不改,具體怎麽改,還得大家一起商議。”


    郝海軍說:“我第一個不同意!你有本事,怎麽不到中央去提建議?你有本事把大會堂還有紫氣閣會客廳的規矩去改了啊!中央用是鮮花,我們當然也要用鮮花了!”


    何英說:“那意義不同。中央接待的是外國友人,而且是來訪的外國元首,用鮮花,表示的是尊敬,也是我們的國家的對外形象問題。而我們部裏。隻不過是自己幾個人,不存在什麽對外形象的問題。我覺得李助的建議很好!我也早就想提出這個問題了。”


    郝海軍道:“要改,你們改,反正我是不改的!何組長,你是不抽煙,你改了當然無所謂。但我們可都是老煙槍老煙民,這要是改了,我們以後開會,上哪裏找煙抽?”


    李毅說:“會議室是公共場所,理應禁止吸煙。”


    郝海軍不怒反笑,仰天打了兩個哈哈,說:“禁煙?這怎麽可能?”


    蔣為民說:“李毅同誌說得對!規矩是人定的!有些陋習,早就該改了!辦公室裏吸煙,這就是頭一個陋習!我在這裏下個死命令:就從今天開始。以後在會議室裏,不許吸煙!”


    郝海軍驚訝的張大了嘴,不認識似的看著蔣為民,他實在無法相信,蔣為民居然會同意李毅的這個建議!吸煙的又不隻我一個人,你蔣為民也是個老煙鬼呢!政府的會議,一開就是幾個小時,我就不相信。你能忍得住?


    王育玲笑道:“蔣部長的這個決定太英明偉大了!我們應該鼓掌歡迎!”


    於是,會議室裏再次響起響亮的掌聲。


    蔣為民壓了壓手。等大家的掌聲停下來之後,說道:“至於李毅同誌提出來的其它建議,大家都談談自己的看法吧!我先說一句,這個水嘛,對我是真的沒用,我這個人有個毛病。非茶不解渴。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不管去哪裏開會,都是自備水杯。”


    王育玲說:“鮮花這一項的確有些浪費了,鮮花雖然聞起來香,但每次都弄鮮花的話。太費錢了,改用塑料花,是個不錯的選擇。水嘛,其實是可有可無的,有的話,費錢也不多,要是轍了呢,倒是可以給公眾留個廉政的好印象,我看還是免了的好。至於煙呢,我本人是不吸煙的,轍不轍,對我沒有什麽影響。”


    她這番話,說得在理,也中規中矩,不偏不倚。


    彭希說:“水和花這兩項,轍就轍了,我沒什麽意見。但是煙這一項,我覺得還是留下吧!不然,開會的時間怎麽熬啊?”


    何英說:“我以為,既然要改,那就全部轍了。開會就是開會,整這麽多虛的做什麽?難道我們是為了這小小的福利才開的會?再說這也不算什麽啊,一包煙錢,大家都出得起。轍了吧!”


    郝海軍說:“不是一包煙錢的事。一直都有的,忽然間沒有了,誰心裏舒服?我這麽說,也不是為了我個人,全部門那麽多的同誌,不信你去問問他們,看看他們願不願意?”


    陳銘說:“要說一直有,倒也不盡然,以前開會時,就不備這些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的。要轍就轍吧!我是無所謂,誰還沒包煙錢啊?”


    馮青山說:“煙要留下,其它的隨便。”


    於勝說:“我是無所謂,我煙也吸得少,水嘛,一個會開下來,也喝不了幾口水。”


    郝海軍笑道:“你都不怎麽說話,當然不必喝水了。”


    蔣為民摸摸下巴,說:“看來同誌們的意見都很統一啊,那就把這些都轍了吧!”他直接忽視了彭希和郝海軍等人的反對意見。


    彭希翻了翻白眼。


    郝海軍見一把手發了話,心裏雖然不痛快,也不好說什麽了,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轍吧,都轍了吧!以後開會,大家麵對麵的打哈欠吧!”


    李毅暗自佩服蔣為民的魄力,他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和稀泥的本事真是一流呢!還能讓人無話反駁。


    蔣為民一錘定音:“迴頭發個文,凡是部裏的會議,不論大小,一律都取消吃的和抽的,鮮花改成塑料花,應個景就行了。”


    李毅輕咳一聲,說:“感謝蔣部長和各位部長對我工作的支持。”


    郝海軍陰陽怪氣的說道:“李助,你管著這改革司,先不改條條框框,也不革教育陋習,先把我們部裏的小福利給革掉了。這招也太損了吧?你就算要立威,也不該拿我們自己人開刀啊!”


    李毅說:“我們是教育部門的領導人,理應以身作則,從自己做起,隻要我們把榜樣做好了,才能理直氣壯的去管理下麵的人。”


    郝海軍說:“你這才是剛來呢,就動這麽大的刀子,明兒個,還不得改這個,革那個的?那我們機關裏的同誌,還混得下去嗎?這改革也不是這麽個改法吧?不能隻盯著內部啊!”


    蔣為民壓了壓手,說:“李毅同誌很不錯!年輕,有想法,最重要是敢想敢做,我覺得很不錯。許多事情,我們都看到了,卻沒有想到要去改變,李毅同誌偏偏就能想得到,這就不錯嘛!李毅同誌,好好幹!向首長安排你來我部工作,就等著你出成績呢!”


    這話等於是在替李毅打氣。郝海軍再有牢騷,也不敢發了。


    李毅道:“剛才郝部長批評了我,說我隻盯著部裏,卻不改革教育陋習,讓我很是汗顏啊!說到教育改革,我正好要向各位部長做個匯報。”


    郝海軍睜大雙眼,盯著李毅看:“不是吧?你還有改革措施?這次,又要革掉哪一塊的福利啊?是不是要把食堂的骨頭湯給革掉呢?”


    會議室裏爆發出一陣大笑,但很快就停止了。


    李毅並不介意郝海軍的玩笑,也自嘿嘿一笑,若無其事的說道:“我無意中看到這麽一篇文章,上麵所寫,全是關於我國教育體製改革的深思和建議,我覺得寫得很不錯,其中大部分的想法,與我是不謀而合的。”


    蔣為民道:“哦?什麽文章?這麽入得了你的法眼?”


    李毅說:“文章有點長,但寫得非常好,要不,我給大家念念?”


    蔣為民道:“行,那你就扼要的談談吧!”


    李毅鋪開文稿,朗朗讀了起來:“我國教育體製是高度集權的體製,人們把這種高度集權的體製稱作為大一統的體製,也就是大包大攬教育領域一切教育資源和決策與管理權。


    如果說我們經濟體製轉軌了,可是我們的教育體製依然還停留在集權製的體製。大一統的體製與大學獨立自治是對立的。


    法國的哲學大師,雅克?德裏達曾經說過:大學是無條件追求真理的地方,大學獨立到什麽程度?大學不僅相對於國家是獨立的,而且對於市場、公民社會、國家和國際的市場也是獨立的。


    迄今為止,世界上主要有兩種有代表性的教育模式,一個是米國的通識教育,二是前蘇聯的專業化教育,我國現在仍然是專業化的教育。


    專才教育的弊端大家都知道,專業劃分太細,學生知識麵太窄,難以適應急劇變化的市場的需要,難以培養出傑出的人才。


    台灣國學大師錢穆先生是自學成才的,隻有中學文化程度,但是他是國學大師,他對通才和專才的見解,他說:近日國家社會所需者,通人尤重於專家,而近日大學教育之智識傳授,則隻望人成為專家,而不望人成為通人。夫通方之學與專門,為智識之兩途,本難軒輊。”


    這時,郝海軍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聲音故意拖得很長。


    蔣為民擺擺手,說:“李毅同誌,請你長話短說吧。”


    彭希忽然冷笑道:“依我看,這篇文章,根本就不必讀了。這是我之前否決過的一篇報告。”


    於勝聽了,一張臉頓時漲成了醬紫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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