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研城市公布之後,學員們表情各一,議論紛紛,大都很高興,因為嶺南省是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去那邊當然比去內地省市要好玩。


    下課後,溫可嘉找到李毅,說:“這次去嶺南省調研,會不會另有深意?”


    李毅嗬嗬一笑:“可嘉,你想太多了。去哪裏調研,這是黨校領導隨機選的。沒有什麽針對性。”


    溫可嘉說:“隻怕未必呢!上次和我爸聊天,我說到在黨校學習的情況,他忽然問了我一句:‘你在學校,沒有人為難你吧?’這話不是問得沒頭沒尾,令人費解嗎?”


    李毅聽了,也自沉吟,聽溫玉溪話中之意,仿佛黨校裏有人可能會故意為難溫可嘉,而這種為難,分明是出自個人意圖,也就是報複性質的。


    “你問過沒有?是誰會對你不利?”李毅問。


    溫可嘉說:“我問了,但我爸並沒有說,他隻是告訴我,如果我在學校有什麽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李毅道:“聽你這麽一講,那還真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我們雖然都是黨校學員,但這次調研,卻非比尋常。我們的調研結論,是會發表在內參上的,首長們都會看到。”


    溫可嘉一臉的急相,說道:“所以我才在擔心。父親那邊本就千頭萬緒,如果再有人故意找茬的話,那他豈不更加焦頭爛額了?”


    李毅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又不能左右這次調研的目的地。嗯,你告訴姨夫了嗎?他知道我們要去他那邊搞調研工作嗎?”


    溫可嘉道:“我還沒有打電話呢!這我就打。”


    李毅點點頭,等他打電話。


    溫可嘉撥通父親的電話,把黨校學員要去嶺南省調研的事情說了。


    溫玉溪聽了。隻是沉著的嗯了一聲,說:“我知道了。”


    溫可嘉道:“爸,你早就知道了?”


    溫玉溪說:“我也是才知道的。”


    溫可嘉道:“爸,我擔心,這次去嶺南搞調研,會不會是有人針對你去的?”


    溫玉溪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此而已。”


    溫可嘉見父親成竹在胸的樣子,便不好多問,掛了電話。


    “他早就知道了。”溫可嘉說:“我看他倒是氣定神閑,完全不擔心。”


    李毅笑道:“你也不想想,姨夫他是什麽人物?都快要當國家首長了!就算再艱難的事情,他也不會放在意上的。”


    溫可嘉道:“或許吧,希望我是忋人憂天吧!”


    李毅說:“你本是想多了。姨夫去嶺南省,也有一段時間了,以他的手段。應該能夠穩住大局了。就算有人想搞他的名堂,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走,去我家吃飯吧,晚上,一起去楚藝劇院看戲吧。”


    溫可嘉道:“我就不去了,昕怡還在等著我呢。”


    李毅道:“那就叫上她一起來吧。”


    溫可嘉遲疑了一下。答應李毅,他先迴家去,然後再接老婆孩子一塊去李家。


    李毅迴到家。告訴方芳,說晚上有客人來,要多煮幾個好菜。


    六點多鍾,溫可嘉帶著家人上門來了。


    李毅很久沒見過張昕怡了,乍然一見,幾乎認不出來。


    現在的張昕怡,不複往日清純少女形象,完全是一副家庭主婦的模樣,身體變胖了,臉蛋也不再光潔。而是長了許多的斑點,想必全是拜。


    林馨笑著接過他們的孩子,逗了逗。


    張昕怡看了看林馨。說:“姐,你怎麽恢複得這麽好?還跟一個閨女似的。你看看我,都要成黃臉婆了。”


    林馨笑道:“這是做母親的代價,也是一個女人最大的犧牲。我嘛,也不知道為什麽臉上都不長妊娠斑,可能是婆婆照顧得好吧。”


    方芳在一邊聽了,樂嗬嗬的笑。她實在是滿意現在的生活,子孝媳賢,兒孫繞膝,盡享天倫之樂。


    張昕怡幽幽的說:“姐,你的命真好,有一個痛你愛你的好婆婆,肯幫你忙。”


    溫玉溪夫婦是不同意兒子的這樁婚事的,無奈張昕怡奉子成婚,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但溫玉溪夫婦,並沒有給予他們太多的祝福和幫助,張昕怡懷胎和生子,溫玉溪和陳紅,都沒有前去照顧過。


    所以,張昕怡才有此一歎。


    林馨見話頭不對,便叉了開去,笑道:“你現在也是專門在家帶孩子,沒有上班吧?”


    張昕怡道:“我是在家族企業幫忙的,懷孕之後,就疏於管理了,父親忙得跟陀螺似的轉,生意也走了下坡路。”


    溫可嘉輕輕一咳。


    張昕怡卻沒有聽到丈夫的提醒,仍然傾訴著她心裏的苦楚。


    溫可嘉不想帶她來李毅家,怕的就是這一點,怕她和林馨去比較,而她和林馨之間,根本是沒有可比性的,越比越會讓她的心理失去平衡。


    “你家的房子真大,好舒服啊!”張昕怡不無羨慕的說:“在京城的繁華地段,能住上這麽大的公園別墅,隻怕光是有錢,也辦不到的吧?”


    林馨聽出張昕怡話裏隱含的醋意,隻得微微一笑:“這是李毅他叔叔送給我們的結婚禮物,我也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錢。”


    張昕怡望了李毅一眼,眼神十分複雜,令人不便去猜測其中的含義。


    “開餐了!開餐了。”方芳和花小蕊鋪桌布碟。


    李浩然搬著高凳子,放在魚缸下麵,拿了魚食去喂魚。


    李陽也跑了過去,在旁邊指著魚缸,不停的笑著說:“魚!魚!魚!”


    林馨不但不能阻止他們,還得讚揚他們:“浩浩、陽陽,你們真勤快!每天都準時喂魚。”


    李毅聽了,便皺起眉頭,說:“你這麽教育孩子是不對的。這魚不能老是喂。你得把正確的道理講解給他們聽。”


    林馨說:“你倒是去說說,看他們聽不聽你的?反正他們是不聽我的。”


    李毅道:“不聽也得教。總不能讓他們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他說著,走到兩個小孩身邊,對他們說:“浩浩,陽陽,這魚不能老喂,它們吃得太飽會撐死的。”


    李浩然說:“你們不是都叫我和弟弟多吃飯嗎?隻有多吃飯才能長得高。”


    李毅道:“這魚和人是不同的。人知道饑飽,但魚不會。你不停的喂,他們就不停的吃,最後就會死去。它們死了,你們就沒有魚可以觀賞了。”


    李浩然似懂非懂。


    李陽見李浩然不喂魚食了,就在地上跳腳,一邊大叫:“哥哥,快喂食!魚兒都遊走了啦。”


    李毅拿過來一隻杯子,又拿過一個水壺,拿壺往杯裏倒水,說道:“浩浩,陽陽,你們看,我往這杯子裏倒水,倒得越多,這杯子是不是就越滿了啊?”


    李陽被李毅的舉動吸引住了,不再關注那些魚,指著杯子說:“爸,你真笨,水水滿了啦!你還在倒!”


    李毅笑道:“是的,杯子滿了,我還在倒,那我就是一個笨蛋,對不對?那魚要是吃飽了,你們還在喂食,那你們是不是也跟爸爸一樣,是個笨蛋了?”


    李陽笑得咧開嘴巴:“爸爸是個笨蛋,哥哥也是個笨蛋,我們家裏有一雙笨蛋了!”說著,他還伸出兩個手指頭來,高興的展示給眾人看。


    李浩然放下魚食,不喂了,顯然他並不想當一個笨蛋。


    李毅笑道:“以後,魚食還是歸你們喂,但是,要隔一天喂一次,好不好?而且,每次不能喂多了,好不好?”他拿起魚食袋子,拿隻小杯子裝滿了,說:“每天就喂這麽多,你們看到了沒有?”


    李浩然說:“知道了!隔一天喂一次,一次喂一杯子。”


    “乖!這就對了!”李毅笑著摸摸李浩然的頭,對李陽說:“陽陽,你也要幫哥哥記著哦,不能錯過日子了。你們既不能讓魚兒吃得太飽,也不能餓著它們。”


    李陽懂事的點頭:“好的,我和哥哥一起喂魚!”


    林馨和方芳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為了喂魚這件事情,她們不知道講過多少次了,但兩個小家夥就是不聽勸,依然我行我素,沒想到,李毅這才說了一遍,就做通了小家夥們的思想工作,讓他們改變了喂魚的習慣。


    上官謹撲哧笑道:“依我看,李毅不應該當市長,應該去當校長!而且應該當幼兒園的校長!大家看看,他多會教育小朋友啊!”


    李毅翻了翻白眼,說:“不是我吹牛,我要是真當幼兒園校長,那我一定能當全世界最優秀的幼兒園校長!”


    大家都笑了。


    林馨向丈夫豎起大拇指,說:“我是甘拜下風了。以後,孩子就交給你來教吧!”


    溫可嘉笑道:“李毅,真看不出來,你對付小孩子,還挺有辦法的。我是完全不行,我家這位還小,但也名堂多多,每次都鬧得我頭痛不已。”


    談到孩子,大家有了共同的話題,氣氛頓時好了許多,溫可嘉和張昕怡兩口子,也沒有之前那麽拘謹了。


    第二天,就是去嶺南調研的日子。


    帶隊的學校領導,是個副校長,名叫常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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