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嚴格按照這一規定執行,姬寒應當由姬家的家主,也就是她的父親將她逐出家族,然後才能正式加入法師塔。


    貴族之間有種約定俗成的榮譽感,在他們眼中被家族拋棄的貴族比貧民更低賤,如同喪家之犬。


    可姬寒是嫡長女,母親已經去世,姬靖也沒有續弦的打算,在他的施壓下,規定給權力開了後門。


    她在法師塔表現得越優異,市議會的議員們就越不安。以至於競選塔主那段時間,殷辰被他們視為希望,他出身低微,立場上不會向著貴族,如果能用他來壓製姬寒就再好不過了。


    殷辰對議員們的這種想法不以為然,沒錯,他們的確在供應法師塔,但並沒有和法師們真正相處過,所以不清楚姬寒的性格,她素來很有原則,是對事不對人的——換句話說,法師塔的每個人都有目共睹,姬寒對法師塔的責任感甚至戰勝了她身為貴族與生俱來的那種榮譽感。


    絕大多數貴族恥於與貧民交流,覺得那是對自己身份的玷汙,最極端的案例是曾經有個貴族聲稱貧民肮髒的影子碰到了他,命令家仆把貧民當街活活打死才泄憤。


    姬寒卻從來沒嫌棄過學徒的出身,也不介意與他們什麽接觸,殷辰就親眼目睹過她把兩個試圖逃課的學徒像抓小貓的後脖頸一樣提溜迴了教室。


    姬寒本性絕對談不上壞,殷辰不清楚她做這一切的原因,但歸根結底,繞不開夜梟不能完全相信姚燦的那個理由——“畢竟是個貴族”。


    是的,她畢竟是個貴族,她沒有脫離她原本的身份,在法師塔塔主的身份外,她還是姬家的嫡長女,她的父親是頗有野心的姬靖大公爵。


    盡管夜梟現在看似在沉思,沒有開口,殷辰也知道有些話必須由自己先說,在座的人中,最了解姬寒的人就是自己。


    “貧民窟與她個人沒有任何矛盾,與法師塔也沒有任何矛盾,”他如實說道,“那就隻剩一個可能了,她的家族。”


    姚燦露出一抹苦笑,語氣聽上去很沮喪,“跟姬家那個老東西扯上關係的事沒一件好處理的,我爹那話怎麽說來著,‘站在他那邊都得提防著被他突然捅一刀’,是個硬茬呀。”


    姬寒會為了法師塔的利益與自己的父親爭論嗎?哪怕一句……她這麽做是有苦衷的嗎?


    殷辰一時間分不清自己是對姬寒做出這件事本身失望多些,還是對姬寒為了家族的利益拋棄塔主的責任失望多些。


    但不管怎麽說,現在想這些是沒有意義的,大火已經燒完了。


    “你在法師塔見到姬寒她竟然認不出你,連你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就要殺你,你到底做了些什麽,能讓姬家為了殺你不惜誤傷那麽多人?”


    夜梟緊盯著艾易,語氣聽上去像是在頗為平靜地分析這件事,可他的眸子中暗暗閃爍著那種賭徒麵對敵手時特有的瘋狂,他有預感,這件事會成為一個契機。


    他們等待了很久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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