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卡的公主沒有讓她久等,即使解除了戒嚴,還是有大批作戰人員保護著休眠的零送她到醫療層,休養室。


    肉眼可見地房間外的防護力量增強了。


    但阿斯卡對這些都不關心,她隻關心她的公主。


    “零~”


    坐在零的旁邊,仔細端詳著零的睡顏,阿斯卡輕聲唿喚著,希冀喚起一種超然的力量迴應自己,肯定自己,但零隻是安靜地睡著,不會迴應她。


    熾熱的心逐漸冷卻,阿斯卡等了好久,好久,但都沒有迴應,她呆板地眨巴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叫醒她?


    一直就這樣等著?


    要不幹脆去做點別的?


    一重重幻想在她眼前浮現,遮蔽了她對外的感知。


    突然,她掛在腰間的終端亮了,讓她有些迴過神來。


    因為怕吵到零,工作時間她的終端永遠是靜音,這是她不加思索就會完成的操作,有時終端亮起而沒有聲音,她還會詫異那麽一下,然後才想起來是自己關掉了聲音。


    來電是她的媽媽。


    不得不接,阿斯卡輕輕站起身,走到休養室內裏的隔間接通電話。


    “喂,媽,有什麽事嗎?”


    “沒事沒事,家裏邊都好,就是你這好些天不聯係,有些擔心你。”


    “啊,嗯,我這邊也沒事,吃飽喝好幹啥都行,媽你不用擔心,還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對了,媽,你最近有沒有感覺身體哪裏不舒服,或者睡眠的這個時間有沒有睡夠,多休息點,別累著自己,還有,我爸呢,他身體怎麽樣,還好吧?”


    “你爸啊,他都好,那我自個的身體我自個知道,都整挺好,一天睡得可長了,比以前能睡多了,那就這樣,知道你啥都好就行了,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拜~”


    “嘟嘟嘟~”


    “唉媽…”


    阿斯卡還想問候一下家裏具體什麽情況,但另一頭已經掛斷了。


    她握著終端,看著上麵顯示的那個號碼,手指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撥通。


    話有很多,想要說的也有很多,但又好像什麽要說的都沒有,欲哭無淚,欲言無語。


    撥通了也隻是說些沒什麽用的閑話,起不到真正的作用,既然如此還不如不撥,就讓感情藏在心底。


    走出隔間,重新坐在零的旁邊,呆呆地看著她,看著她唿吸,看著她休憩,看著她鮮活的生命,阿斯卡漸漸地感覺有些困了。


    “休息一會吧,就一會。”


    阿斯卡伏在床頭,正對著零的睡顏,自己也陷入了睡眠。


    和阿斯卡的清爽的睡眠不同,零在休眠中,延續了之前的夢。


    夢是現實的延續,現實是夢的終結,在夢中……她見到了自己。


    “逃不開嗎?”


    零一睜開眼睛,感受到湧動的lcl,就知道存在者還在向自己這個中心不斷湧動著,夢是逃避不了現實的,它隻是短暫的休憩,休憩過後仍然要麵對現實,無是不存在的。


    零的意識不斷展開,思維湧動著,擠進了這個維度。


    她的第一人稱視角也由駕駛員轉變為了eva零號機,不,是擬態為eva零號機的使徒。


    即使在夢中,零測試自己的a?t力場圖樣,發現的還是醒目的藍色。


    “逃避不了嗎?”


    看著那一片顯眼的藍色,零感慨了一句,語氣逐漸從歎息變為決然。


    既然無法逃避,無法逃開這一切,那就隻好麵對它們,麵對現實,去戰鬥,和它們抗爭。


    “eva零號機,a?t力場,全開!”


    斥力從靈魂深處湧現,強有力地將自己和其他隔開,將一切不屬於自己的阻擋在外,完全地保護著自己。


    零沒有去探索這個夢的世界有什麽,她也對此不感興趣,她全力激發著a?t力場,以一種勇者的姿態對峙著,向整個秩序申飭,用尖刀不斷地挑撥它的裂隙,剖開它們,讓裂隙暴露出來,讓一整個秩序場暴露出自己衝突、荒謬的這麽一個本質。


    “……”


    一股哀傷從她身體裏湧現,憑空出現,不需要他者維持似的,自在的存在著,要阻止她,逃避她,要她迴到那個庸常人的匍匐的奴才一樣的場域。


    “給我滾”


    零沒有理會它。


    如果這麽一個從古至今永在永為支撐起所有事物的秩序存在,如果這麽一個造物主似的壓迫者的力量存在,那麽就不會有符號係統內部的不一致性、矛盾性揭露它,使它破裂,曆史也就不會發生改變。


    唯物主義者入門課:場域是不存在的。


    零不斷邁進,不斷後撤,終於,存在者在她眼前顯形,她也向它提出來質詢。


    “為什麽存在者存在,而無不存在。”


    這個問題就是哲學的基本問題,也是哲學的入門關,不能突破它,再多的思考也隻是從頭再來。


    零早已熟練這個過程,在不斷激發a?t力場的過程中將存在者懸置起來,而存在者的存在又不得不讓人意識到那麽一種無的力量,那麽一種讓位的力量,它是比存在者更加強大的力量,因為它讓出了存在者,因為它不存在,因為它能夠隱匿自己,因為它隱蔽了自己。


    在這聲質詢中,在這聲為什麽湧現的過程中,有什麽破裂了,人站起來的同時,壓迫者也就不得不消失。


    零彈出插入栓,爬出來,騎在eva零號機的頭上,感受著那種否定性所擁有的力量,那麽一種積極的,以肯定的姿態存在著的否定的力量,又感受到身下再無交集的eva零號機,感受到它的破滅,感受到大他者的破滅,肆意地笑著。


    壓迫者破滅了,奴隸主破滅了,統治者破滅了,主體性得到了釋放,主體性得到了自由,她去除了枷鎖,擺脫了鐐銬,從此得到的,是自由,真正意義上的自由,沒有一個大他者存在,沒有一個大他者壓迫,沒有一個大他者奴役,真正意義上的完全的自由,那就是解放。


    在從身到心完全的疲憊裏,在夢境中,零再一次入睡,這一次,想必會是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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