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貼出去的當日下午就有人來認屍,來的是翎劍山莊的人,說死者是山莊今年才收入的弟子,有很高的劍術天賦,假以時日必定能成才。


    兩大劍派連續死了兩名弟子,死狀淒慘,卻仍沒有半點兇手的消息,城中不免有了一些傳聞,有說是仇家報複,又說是因情生恨,說來說去,最後傳出豔鬼索命,水鬼尋替身的謠言來,而且越說越玄乎,嚇得一入夜城中百姓家家戶戶便關門熄燈,不敢出門。


    案子沒有進展,素霓愁得吃不下,睡不著,連周生和孟明等人都在那裏說起水鬼尋替身的傳聞。周生還囑咐自家妻子最近不要靠近河邊,尤其是後庭河。


    “哪來的水鬼豔鬼?”素霓一拍桌子,道,“我偏不信什麽鬼神,事在人為,這謠言十有八九都是兇手傳出來掩蓋真相的。”


    “老大,可現在咱們也沒有兇手的線索不是,說著玩玩。”


    素霓在原地踱步,隨後道:“仵作說雲機死於染毒,我從他身上聞到不屬於男人的胭脂香,這香或許有問題,既然你們這麽閑,就去把奉天城所有胭脂鋪裏的胭脂都采一份迴來。”


    周生和孟明等人叫苦連天的出去了,日落時帶迴了大包小包的胭脂盒按照素霓的吩咐一一擺在地上。


    素霓蹲下身一個盒子一個盒子地打開來聞,突然想起什麽,問周生:“買胭脂的錢……”


    周生嘿嘿一笑:“老大放心,我們沒花一分錢,全記在趙府尹賬上了。”


    素霓挑眉:“聰明。”


    奉天城大大小小的胭脂鋪有二十多家,每家又有多種胭脂,聞到最後素霓都快記不清雲機身上的胭脂味是什麽味了。


    聞到最後,結果還是一無所獲,雖然有幾盒相似的,但素霓細細再聞,又覺得與那胭脂味相差甚遠。


    她想起秦細憐跟她說的,那舞女也許是個殺手,若她說的是真話,那這舞女殺雲機想必是有備而來,又怎麽會輕易讓她尋到蹤跡。


    河邊屍案後的第三日早晨,素霓剛掛上腰牌和佩劍準備出門,剛和孟明走到石獅下,就聽見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再一抬頭,就見沈飛白從街的那頭縱馬而來。


    白衣黑馬,張揚肆意,少年意氣風發。


    到了近前,他勒住韁繩,籲——一聲,馬蹄向上抬起,濺起一地水花。


    沈飛白下了馬,問:“爺爺這是去何處?”


    他這語氣仿佛跟素霓已是多年至交好友。


    “查案。”素霓見他下馬,便問,“你去何處?”


    沈飛白指了指她身後奉天府三個大字的牌匾:“此處。”


    “你家也死人了?”


    “家中就我一人,不能再死了。”沈飛白微微一笑,輕咳一聲,“我是奉天書院文史庫處派來的史官。”


    素霓歪頭瞧著他:“史官不在宮裏編修史籍來奉天府做什麽,飛白先生來錯地方了吧,這裏是查案斷案的地方。”


    沈飛白搖搖頭:“沒有錯,就是奉天府。書院先生們要編修一本奉天城驚天奇案錄,派我來收集些素材。”


    素霓他們往前走了,沈飛白將馬丟給守門的小廝也跟上來了。


    素霓就問他:“飛白先生不是誌存高遠,非禦史台,尚書省不去麽?怎麽又甘心隻做個清閑的史官了?莫不是被貶涼州五年一身傲骨都磨沒了?”


    素霓都懷疑奉天書院要編修什麽驚天奇案都是把他打發走的借口。


    沈飛白朗聲笑道:“傲骨與我沈飛白同生共死。不要說將我貶到邊城,就是趕我出燕朝,我去哪都是一般自在逍遙。”


    “那你怎麽願意隻做個小官?”沈飛白可是連公主都敢得罪,連宰相都敢罵,攝政王都敢寫詩痛批的人,被安排了這麽個職位,他既沒有大鬧也沒有寫詩發牢騷才是怪了。


    沈飛白湊近她,神神秘秘的,抬手遮在嘴邊,道:“你猜。”


    素霓給了他一個白眼,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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