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橋下是流浪漢聚集的地方,他們收集各種廢棄的紙箱搭建自己的小屋,平日以撿垃圾為生,常年沒有換洗衣服。一路走過,四周蔓延著一股腐爛夾雜著汗味的惡臭,雖然沒有濃鬱到讓人反胃的程度,但也相當地不舒服。


    “你說先知住在這裏?”顏和看著兩旁的每隔一段距離就出現一個‘小屋’,懷疑地問。


    茯這次出現在顏和麵前的時候,一直維持在一種狂暴的狀態,現在的他似乎在極力地忍耐著,忍到見到目標為止。


    “這裏的味道不是正好可以掩蓋住他的氣息嗎?”茯迴頭反問道。


    最後,茯在一個‘小屋’前停下了,這個‘小屋’和其他的沒什麽兩樣,隻是和其他的隔了一段較遠的距離。茯輕笑著,一拳搭在‘小屋’上。


    本來就不牢固的‘小屋’,哪怕普通人用力一點都能打散,何況是茯。四麵‘牆’向著四個不同的方向飛去,上麵的‘天花板’直接掉了下來。下麵兩平米的空間裏,卷曲地躺著一個人。他應該是在睡覺,直到上麵的紙板砸在他身上,他才醒過來。


    “誰?”那人撥弄著壓在他身上的紙板,生氣地問著。


    “你大爺!”茯上前去一角踢開礙事的紙板,把裏麵的人整個提了起來。


    那個人和街頭的乞丐沒什麽兩樣,穿得髒的看不出顏色的衣服,頭發和胡子很久沒打理了,瘋草一樣地狂長著,掩蓋了他本來的模樣,隻有從聲音中還能聽出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


    對於這個人,顏和幻想過他現在的生活,但是從來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


    “你誰啊?”那人伸出黑漆漆的手,試圖阻擋茯的動作,“我沒招你,沒惹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是嗎?”茯笑了,另一隻手抓起那人的頭發,往後一拉。那人的腦袋被迫後仰,讓他看清了眼前的這張臉,“孔平,你給老子好好地看清楚,我是誰!”


    孔平先是疑惑,然後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指著他說:“你……你是段……段符!”


    茯抓著孔平頭發的手左右搖了搖,笑道:“你還沒老糊塗啊,還記得我以前的名字。不過,拜你所賜,這個名字我已經不能用了。”


    孔平臉上閃過一陣慌亂,狡辯著:“你說什麽?我……我聽不懂!”


    “不承認?”茯勾起嘴角,把孔平往地上一甩,伸手到自己的包裏,掏出一張紅色的信紙,狠狠地往他身上一扔,“‘殺害陳金的兇手茯是s4區的逃犯’!你慣用的紙,還有你的筆跡。以前啊,我們可都把它當成了行動的目標啊!現在你拿來出賣兄弟?!”


    茯說著,一隻腳踩在孔平的背上,不停地輾捏著。‘磕磕’兩聲清晰的聲音傳來,孔平露出痛苦的表情,估計是肋骨斷了。


    顏和趕緊拉開茯,說:“我還要問他一個問題。”


    茯頓了一下,甩開顏和的手,不耐煩地說:“我知道了,會把他的小命留給你的。”


    茯上前兩步,蹲在孔平的麵前,拍拍他的臉,嬉笑著問:“先知啊,先知,你不解釋兩句嗎?”


    孔平痛苦地喘著氣,聽到茯這樣問後,先是一愣,然後猛地看向他,狂暴地吼著:“你以為我是自願的嗎?a失蹤了,我們全部都被抓了。管理中心的人看中了我的能力,要我幫助他們,不然就把我也關進結界。我和你們不同!除了預言的能力,我什麽都不會,進去就必死無疑!”


    “所以,我還能怎麽樣?我隻能妥協!留著一條命總有翻盤的可能,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說著,孔平指著四周殘破的‘小屋’痛苦地說,“我也不好受啊!你看這幾十年來,我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果不是想著a還可能會迴來,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良久,茯才愣愣地說:“a還會迴來嗎?”


    “會的,一定會的。”孔平死命地點著頭,肯定地說,“我保證!”


    這個答案似乎安撫了茯,他慢慢地從得知被人背叛的負麵情緒中解放出來了。然後,他轉頭對顏和說:“你問吧!”


    趴在地上起不來的孔平,現在應該有六十多歲了,狼狽不堪的模樣很難讓人把他和蕭白口裏的那人個聯係起來。而直到茯讓開位置,顏和走到了他麵前,孔平才真正注意到顏和這個人。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顏和,是s1區的幸存者。s1同時關押著蕭白和青兩個人,因為他們是情侶,都不願意丟下對方自己離開,同時也不願意讓其他的人踏著他們的肩膀離開。於是就把唯一的機會給了我這個在結界裏出生的普通人。”顏和緩緩說來。


    當蕭白的名字從顏和嘴裏出現的時候,以前被叫做先知的老人就開始無比的慌亂起來。等顏和說完了以後,他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


    顏和看著他的模樣,歎了一口氣問:“所以,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你的是什麽吧?”


    眼神一變,強烈的憤怒似乎要燃盡顏和的理智,他一字一句地問道:“為什麽要背叛蕭白和青?”


    “為什麽要告訴蕭白,a會迴來,讓他叫齊所有的兄弟在那個倉庫集合,結果等來的不是a,而是來抓他們的管理中心的人!”


    “你說什麽!”茯震驚地說。


    顏和死死地盯著地上無處躲藏的孔平,迴答著茯的問題:“你難道一直沒懷疑過嗎?a失蹤後,你們還剩六十多個人,而那邊隻有不到四十的人,但是在某一天,那四十個人一次把你們全部都抓住了?”


    “是因為,從那時候開始,這個先知就背叛了你們,他通過蕭白把你們全部引入了陷進。裝著和你們一起被抓,轉個身就被放出來了。”顏和說著說著突然笑了,“什麽被逼的?之前那些動人的說詞,隻是為了逃脫而已。但是,你難道沒有預言到我的出現,當場就把你的謊言戳穿嗎?”


    “你說的是真的?”茯震驚地問。


    顏和點了點頭:“蕭白親口跟我說的。”


    “蕭白已經死了,隨便你怎麽說都好!”孔平掙紮起來,指著顏和大叫著,“何況你是不是s1的幸存者都無法證實,說不定是管理中心那群人派來誣陷我的!段符,你千萬不能信他啊!”


    茯看著兩個人,拿不定注意誰的話更可信一點。直覺上,他相信顏和,但是孔平是他們一起同生共死過的同伴啊!


    “嗬!你說我的來誣陷你的?你現在和管理中心不是合作的關係嗎?他們會派一個人在他們的敵人麵前誣賴他們的合作人?”顏和好笑地反問。


    孔平的話裏有很大的破綻,而顏和第一時間就察覺出來了。


    “真的是你!”茯怒不可及地吼道。


    孔平再無解釋,艱難地笑了兩聲:“啊,還是被發現了啊。”


    這下什麽都不用說了,當年的政亂能那麽快地平息下去,a突然失蹤是一個原因,孔平的背叛確是最直接的原因。或許站在第三方的角度,他的突然倒戈,讓這場荒唐而危害巨大的政變落下帷幕,也是一件好事。但是,沒有任何原因背叛一起的同伴也是讓人無法釋懷的一點。


    “為什麽?為什麽?六十幾個兄弟,你怎麽能夠?”茯悲痛地問著,卻沒有像之前那樣動手。


    “兄弟?嗬嗬!我可沒把你們當成兄弟過,我追隨的人隻有a,他離開後,你們就變得礙眼極了。幸好還有一個管理中心幫我收拾殘局。”


    “為什麽?我們虧待過你嗎?”茯認真地問。


    一句話讓孔平仿佛被踩到痛處一樣地激動起來:“不要拿你們那些小恩小惠來說事!你們那些人,當麵一套背麵一套,誰不在背後說我什麽都做不了,連預言的能力也不能完全控製,要不要都一樣!”


    “我們……”茯找不到話來反駁,私底下就連他自己都說過類似的話。


    “不要被他的話蒙蔽了!”顏和提醒道,“這人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從一開始說自己被管理中心威脅,然後說我誣賴他,事情敗露後,又把所有的錯推到你們的身上。每一步,他都是算計好了的,卻始終不肯承認錯的人是他。”


    ……


    良久,茯突然笑了:“嗬嗬,完全被牽著鼻子走了。對你們來說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結果已經注定了。現在,連我手裏都粘滿了所謂的兄弟的鮮血,還去計較以前的背叛不背叛做什麽!哈哈哈!”


    茯一步一步地走近,捏著孔平的脖子,隻要稍微一用力,就可以掐斷它:“都叫你先知,說你能預言未來的事,那你有沒有預言到你現在會在這裏被我殺死呢?”


    “先知唯獨不能預言的,不就是自己的事情嗎?”孔平苦笑著說,“不過,你真的要殺我嗎?”


    “哦!你還有理由?”茯反問。


    “知道為什麽超能力管理中心的人會容忍我那麽久嗎?”


    ……


    “因為a失蹤後,我是唯一能夠找到他的人啊!”


    “我是a最後的聯係!”


    “你確定,你還要殺我嗎?”


    一句一句的話,讓茯的動作無法再前進一分。


    作者有話要說:又出來新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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