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山頭,幾縷陽光透過飄窗照進房間,直射到嚴鋒臉上時,他才緩緩醒來。


    看到窗外山頭的日出,他心頭一驚,完成突變這一個多月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這麽晚醒。


    當他看到依偎自己懷裏的顏巧容時,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


    房間開了空調,兩個蓋著毛毯,但從肌膚相親的溫潤觸感,他能感覺到,兩人都是光著的。


    此時的顏巧容臉帶紅暈,安詳的趴在自己懷裏,露在外麵的香肩在陽光的照耀下,如玉般晶瑩剔透。


    她小手放在自己胸前,輕扣著毛毯邊沿,給人一種疲憊中透著一絲滿足的感覺。


    一時間,昨夜所發生的一切猶如電影畫麵般在嚴鋒心頭浮現。


    他其實記得不是很清楚,隻有幾個深刻的片段,以及一些朦朧的感覺。


    那些深刻的片段,都是顏巧容麵對自己時的表情。


    從最開始被自己抱住時的驚愕,到接下來麵對自己那長舌與琥珀色瞳孔時的害怕,以及最後的興奮與瘋狂。


    對於顏巧容,嚴鋒不乏好感,但他從未考慮過跟顏巧容發展成戀人。


    顏巧容雖然年輕,畢竟是單親媽媽,他母親那麽好麵子,要是知道自己兒子找了個二婚的,絕對會發瘋似的反對。


    如果是真愛,嚴鋒也許不會在乎這些,但問題是他跟顏巧容的感情都還沒開始,談不上為了她對抗母親的意誌。


    然而現在人都睡了,嚴鋒又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他暗歎了一聲,一時也不由陷入兩難境地。


    感受到他的歎息,顏巧容睜開眼,微微抬頭。


    兩人目光相觸,時間仿佛凝固。


    “嚴大哥,”顏巧容不是懵懂少女,她從嚴鋒的目光中讀到不少信息,有些失望的低下頭,陷入沉默之中。


    嚴鋒現在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說對不起,自己不是故意的?那實在太混蛋了。


    說自己很爽很開心?好像也不合適。


    昨夜的嚴鋒很反常,顏巧容其實隱約能猜到,他會作出那種舉動,很可能不是故意的,或許跟他發生基因突變有關。


    見嚴鋒沉默不語,她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於是沉默片刻後,她再次開口。“嚴大哥,你別擔心,我現在是安全期,不會懷孕的。”


    “你誤會了,小顏,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那你是什麽意思?”言語間,顏巧容撐起身子,目光直視嚴鋒。


    後者想了想,還是開口解釋道:“我,我隻是覺得太突然了,我突變以後,會有一些難以克製的衝動……”


    “別說了,嚴大哥,我懂,我不怪你,真的。”


    “可你……”


    顏巧容不想看到嚴鋒滿是歉意的樣子,於是打斷她道,“餓了吧,我去買菜,順便給你帶早餐。”她說完便掀開毛毯,下床撿起已經被撕成條狀的睡裙與內褲,扶著牆朝門口走去。


    她打開房門,即將出去時,又迴頭說了一句,“我先洗個澡,床單和毛毯髒了,你起床時帶出來,放到陽台,等我迴來洗。”


    說完不等嚴鋒開口,她便走出房間,把門關上。


    麵對緊閉的房門,嚴鋒靠在床頭,愣了好半晌,直到外麵傳出顏巧容離開洗手間的聲音,才長出口氣,準備起床。


    他掀開毛毯,隻見床墊、毛毯、以及自己身上像是倒了幾碗米糊,滿是凝結的痕跡。


    “這真是……”


    嚴鋒感歎了一句,把床收拾了一番,便去衛生間洗了個澡。


    待他穿好衣服,顏巧容已經出門買菜去了。


    現在他正處於潛伏期,是不用吃東西的,吃再多都是浪費。


    為防顏巧容買太多菜浪費,他用微信跟顏巧容解釋了一番,說自己變異後,大部分時間不用吃東西,隻在特殊情況下,才需要進食——他暫時還沒告訴顏巧容自己會失控的事。


    聽他解釋,顏巧容隻是迴了一句“好的,知道了”,便沒再多說。


    對於今後怎樣麵對顏巧容,他現在也無法做決定,打算走一步算一步,看情況再說。


    現在才七點多,合上手機後,嚴鋒坐在客廳沙發上,呆了片刻,便打算冥想一會再去上班。


    這次進化後,精神力大增,他進入冥想狀態,已經能初步在腦海用意識勾勒出自己化形後的局部模型。


    另外他試著感應昨晚迴來的路上新做的標記時,發現自己竟能聽到模糊的鳥叫與微風撫動樹葉的聲音。


    “什麽情況?”嚴鋒一驚,下意識的增開眼睛,隨後又集中注意力,感應剛才那處新的標記點,模糊的鳥叫與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莫非這次進化後,標記點能傳遞聲音了?”


    嚴鋒又驚又喜,接著感應其他新的標記點,又聽到了其他野生動物的聲音、水流聲等,才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結束冥想,感應了一番樓上幾隻兔子的狀態,發現五號兔子竟然死了。


    “突變反應都沒出現,就這樣死了?”


    他跑到樓上,到實驗室把五號兔拎出來查看,發現它身體表麵並沒出現異常變化,隻是瞳孔的顏色有所加深,另外門牙也掉了兩顆。


    “看來又失敗了。”


    一陣可惜後,他再看向其他兔子。


    4號兔的狼毒感染症狀已經完全被t液治好,嚴鋒索性把它拎出來,注入混合液,想再試試。


    接著他又查看了一番其他兔子的情況,然後做好記錄,便出門去上班。


    來到地下停車場,他剛啟動汽車,突然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


    他開始並沒去接,直接開車去上班,後麵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他也隻能接通電話。


    “怎麽迴事,這麽久才接電話?”


    “媽,我在開車呢。”


    “開車?這麽早就出門去上班?開車去哪?”


    “我搬家了,離公司有點遠,現在要早點出發,開車去上班。”


    “哦,”要是以往,他媽絕對會問他搬去哪裏?為什麽搬家?房租多少等等。現在她自動將這些問題忽略,直接問道,“什麽時候迴來,上次我說給你一個禮拜時間的,現在都過去十多天了。”


    “現在正是我們忙的時候,真的走不開。”


    “昨天你三舅把你照片發給那女孩看了,她表示可以見麵了解一下,處處看,應該是看中你了,你還不趕緊迴來。”


    “既然她看中我了,那還急啥,等我忙完這陣子再說吧。”


    讓嚴鋒有些意外的是,見他一再推脫,母親竟然沒有發飆,而是心平氣和的道:“還有八天就是你奶奶的70大壽,到時你總得迴來吧?”


    “不是說好等年底過嘛?”


    這個時節,親朋好友大都在外地工作或者學習,上次嚴鋒請假迴去時,還聽奶奶說等年底大家都迴老家了再辦。


    “這得問你奶奶去啊,她說什麽時候過就什麽時候過。”


    聽到電話裏,母親略帶得意的聲音,嚴鋒頓時就知道怎麽迴事了,一定是母親給奶奶與父親做了思想工作。


    眼見嚴鋒不說話,似乎有些懷疑自己,母親突然又轉移話題。“你還記得以前幫我們家蓋房子的石匠老歪不?”


    “石匠老歪?你是說桐樹源的石匠老歪?”


    “沒錯。”


    “他怎麽了?”


    “聽說他前段時間進陰山崗挖葛根,被豺狗咬死了。”


    “被豺狗咬死了?豺狗不是挺怕人的嗎?我記得那石匠老歪還挺壯實的,怎麽會被豺狗咬死?”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前天出殯,我也是昨天下午才聽說的。”


    嚴鋒的老家叫大石莊,他們村旁邊有一片原始林區,叫陰山崗,占地麵積遠比南泉市的金源山要大好幾倍。


    陰山崗在他心裏一直很神秘,從小便聽過不少關於陰山崗的靈異故事與神話傳說。


    “不是說裏麵的豺狗已經快滅絕了嗎?咬死老歪的豺狗抓到沒?”


    陰山崗裏有豺狗存在嚴鋒也是知道的,不過從沒見過,聽說都已經絕跡了。


    “抓到了,都已經被打死了。陰山崗裏是有好多年沒看到豺狗,最近的一次,還是你三歲的時,你爺爺進山碰到過一次。”


    可能是這些年來經濟發展,已經沒人進山砍柴討生活了,生態恢複的好,豺狗的數量自然也會慢慢多起來。


    嚴鋒的父親也會經常進山挖葛根,因此他問道:“爸呢?他在家嗎?”


    “他吃了早飯就出門了,應該在廣場跟人家下棋吧。”


    嚴鋒老家大石莊是他們縣最大的村,總共有五百多戶人家。


    他們家在縣城買了房,隻是一直沒裝修。他父母不喜歡住在縣城,說是沒有鄉下空氣好,而且他們村有不少留守老人,大家在一起也熱鬧,因此他也沒勉強。


    近年來新農村建設搞得有聲有色,村裏有專供老年人活動的廣場,也有籃球場;另外村口有超市,每天也會有人來賣菜,生活其實倒是挺方便。


    “噢,他不是也經常去挖葛根嗎?現在就別讓他進山了,太危險。”


    “誒,你放心吧,現在誰還敢進陰山崗呀,太嚇人了。”


    “嗯,那就好,先掛了吧,我到公司了,奶奶70歲我會迴來的。”


    “好的。”


    掛掉電話,嚴鋒停好車,坐在駕駛室陷入沉思中,總覺的陰山崗裏會不會有什麽變種生物。


    他從小聽過不少關於豺狗的故事,知道豺狗頂多襲擊家畜,很少襲擊人類,更別說身強力壯的成年男人。


    畢竟豺狗體型太小,比很多土狗都不如,哪裏是成年男人的對手,通常成年人隻要一跺腳,就會嚇的夾起尾巴逃跑。


    “不管怎麽樣,等這次迴老家,進山查看一下,如果真有變種生物,必須要想辦法除掉,這樣才能心安。”


    想到這,他下車朝公司走去。


    上樓時,竟看到左臉紅腫的楊雄波從樓上走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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