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是個年過四旬的低級雄性,留著平頭,帶著一副幾近老花鏡的晶片。他用機械性的腦袋,轉動著四隻眼睛,搜索著教室的每個角落,教室不大,但他卻用了幾分鍾才查到結果,無一人缺席。之後,才滿意的看著大家說:“很好,大家都到了,我是你們的班主任,以後大家叫我付老師就可以。現在我給大家說下軍訓的事情。”說完,他一手拎起一件米彩服說:“軍訓是國家教育局自今年開始推行的,是為了培養大家吃苦耐勞、毅力的訓練,有相當的意義。所以,學校為大家請來了幾位本省的有名教官,為了達到統一服飾的目的,政教處進購了一批米彩服裝,一件七十元,一人一套。”

    話剛落音,高海就舉手問:“老師,可不可以不要?”班主任用眼光輕眺了一下他說:“可以。但七十元也要交。”高海怏怏地坐下,低聲說:“媽的,老子就是用它擦屁股,也不能便宜了這幫吸血鬼。”班主任見無人議論,用很滿意的眼神對大家說:“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了,那就交錢領衣服吧。一件七十元。”這讓我不禁想起了夜市裏小販們嘶啞著嗓子喊著:“大甩賣,大甩賣,新進的米彩服,一件七十元!一件七十元了!”隻不過,不同的是小販為了賺錢糊口,學校是為了作教育用材,至少我當時是那麽認為的。

    衛鴻是第一個上去領衣服,他人個矮且瘦弱,領了一件小號的,把上衣穿在身上自認為感覺良好,還不忘向我們秀下。但在我眼裏那件衣服卻像童裝一樣,就好像小時候父母為我們買的警服。我人個子雖然不是很高,但也不矮,領了一件中號的,把上衣穿在身上一看,小了一些,剛好遮住肚臍。為防止被色女飽婪春光,不得不找老班去換,誰知大號的穿在身上竟有了穿內褲的多餘。再看台下的同學,衣服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估計女生亦是如此。害的我重新拿迴了那件中號的,便宜了那幫女生了。

    迴到宿舍,就聽見鄺慶罵喊著:“他媽的,這衣服值七十元嗎,三十元,老子也不要。”高海他們也同樣附和著衣服價錢的不公道。我扯過衣服細看了一眼,方才發現衣服的布料就像粗麻布袋一樣粗糙,又聽王富說:“這件衣服在蓮花夜市那邊三十元就可以買一件了。”我說:“不可能,這衣服的布料雖然是差了點,但學校也不會這樣做的。這可是教書育人的地方啊。”我話剛落音,就引起一陣不滿聲,王富說:“不信,現在我帶你去看下,讓你知道什麽是學校的腐敗。”

    崔濤說:“好,反正現在大家都沒有事做,就去蓮花夜市看下,看那裏有沒有什麽我們需要的東西。”大家都響應了起來,於是一群隊伍浩浩蕩蕩開向了蓮花夜市那邊。雖說現在還是下午五點,但夜市那邊已經是人群蜂擁,小販們盡情地喧囂著、吆喝著、吹噓著自己的東西多麽物美價廉;購物者的討價還價聲,絲絲入耳,懾人心魄。他們談到興處,口水四處橫溺,如黃河之水泛濫,滔滔不絕,一發不可收拾,還好人數之眾僅百人,否則,當地不免陷入一片汪洋。為避免此悲劇的降臨,給祖國的未來建設造成荒蕪的嚴重影響,我們接班十人不得不任重道遠,背市離販。

    穿過一條巷子,王富把我們領到一家衣店。遠遠看去,店裏全部都是各色的米彩服,其中不乏我們學校的那種款式。店主是個中年婦女,正在算帳,見我們來,忙放下計算器。一臉的迷茫,好像在她的印象裏象我們這樣的年輕人都應該打扮的花花綠綠的,去那些時尚潮流的店才是,到她店裏實屬罕見。不過商人始終是以利為先,來她店裏當然是不亦樂乎了,滿臉的熱情洋溢:“靚仔,我們這裏什麽款式的米彩服都有,看下喜歡哪種?”

    王富指著學校的那種款式問:“這種布料很爛的米彩服怎麽賣?”老板笑嗬嗬的說:“這種布料很好呀,很耐穿的。不過看你們都是學生,我也不賺你們的錢了,一件四十元吧。”我瞪大眼睛,有點不相信,王富很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又問:“如果團購呢?”老板想了一下,說:“你們幾個就便宜點吧,一件三十八啦。”王富說聲“太貴”,就領著大家邁出了門檻,老板在裏麵忙叫:“一件三十七啦。”

    “三十五。”

    “三十三。”

    …… ……

    走出衣店,我隻感覺心裏就象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分不出酸甜苦辣鹹。身邊小販們的吆喝聲,不知不覺中已悄悄侵入莊嚴而神聖的校園領地,這讓人不禁扼腕為之歎息。這是作為為祖國花朵灌溉甘露園丁們的悲哀!這是教育界的悲哀!這是人性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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