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離開的日子裏,三年九班同學們的日子還是一樣的水深火熱。


    有所變化的大概是沈君佳越發的嚴厲,田璐更加的無聊,小個子班長卻是暗搓搓的慶幸於有更多的機會能接近她。


    “吳裘,你怎麽這麽厲害。又是滿分。”看著昨天小測的成績,田璐認真的讚歎道。


    “嗯。”吳家小公子有些臉紅。


    “你將來肯定能考上好大學的。”目前為止,田璐聽老媽嘮叨的最多的便是我家姑娘,要是能考個好大學就好了。


    “你也會的。”聽著自己心儀姑娘的肯定,吳裘覺得比其他人的誇讚都來的美氣。因此,他也難得的鼓起了勇氣問道,“你呢,你大學想上哪個學校呢?”


    “我啊,我的成績這樣也不指望能考個什麽好學校。再說我又不喜歡學習。”


    “那你喜歡什麽?”


    “看漫畫啊。啊,說起來,新一期的漫畫就要出了呢。上一次還是沈玥陪我一起買的呢,哎,這個沒良心的已經走了一周了呢。”


    “我陪你去吧。”


    “嗯?”


    “陪您買漫畫。”


    “好啊。”


    吳裘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收獲,心滿意足的迴到了自己的座位。


    此時理科班的李沐克同學看著手機上收到的短信,越發的焦急。沈玥,你最好快點給我一個交代。


    而被他惦記著的沈玥此刻正坐在蘭貴高中的大禮堂,輕鬆的欣賞著上麵正在排練的話劇。當然,這也是借身邊莫裏的光,才能坐在這裏提前觀看蘭貴高中一月一次的舞台表演。這也是為了訓練學生們的表演能力,是會作為他們的成績記錄在案的。說白了,學校就是提供一個舞台,讓學生們在上麵發揮自己的才能與激情。


    台上穿著演出服的少年少女正在進行一出淒美哀傷的分離。這場《遠方的夢》是學生們自編自演的,講述少年少女隻看熾熱的愛情最終卻抵不過對夢想的追尋,無奈之下隻好放手,分別,最終各自離開,不再相見的故事。


    青澀稚嫩的孩子們在上麵聲嘶力竭的唿喊,“我愛你。愛情使我幸福,可是沒有夢想的我卻是不完整的我。我願為你放棄生命,可是我卻想為了夢想獻上生命。”在一片荒野中,發自內心深處的聲音漸漸消失,男孩的身影也漸漸消失,隻留滿麵淚水,卻如釋負重的女孩兒在這裏默默哭泣。淚水劃過臉頰,滴落在腳下的土地。這是夢想的釋放,這是愛情的逝去。


    台下的其他人已經哭的難以自持,愛情與夢想,譬如理想與現實,在這些年輕人眼裏實在是艱難的抉擇。可是沈玥卻是從始至終保持冷靜。如果說上輩子的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夢想,那麽這輩子自己最想要的便是愛情。為了莫裏,她沒有什麽不能放棄的。


    “怎麽樣。你覺得。”沈玥還在沉思,就聽到旁邊傳來莫裏沉沉的聲音。


    身為有著十年表演功底的一屆影後,沈玥十分認真的評價道:“我覺得很不錯啊,你們學校的學生都很有實力。男生在愛情與夢想之間的掙紮,女生麵對戀人的抉擇,哀傷的放棄。對於情感的把握和爆發都很到位。隻是在情感轉折方麵還是過於粗糙……”


    莫裏聽著她像模像樣的評價,無奈打斷她的滔滔不絕,“我是問你內容怎麽樣。”


    “啊?”


    “這部劇的內容你怎麽看?夢想和愛情……”莫裏耐心的重複一遍。


    他的尾音消失在空氣中,沈玥靈敏的捕捉到了一絲顫抖。在一片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隻看得到兩隻映著燈光的眼睛,看不出眼裏的情緒。可她還是固執的盯著他隱在黑暗中的眼睛,語氣裏帶著想強迫他相信自己的力道,“像我這樣的俗人,當然是選擇愛情了。我隻願此生拋去虛名,與我相愛之人攜手共進。”


    “是嗎?”莫裏聽完她的話,空落落的心頓時安定了下來。“可是為什麽他們都選擇了夢想呢?”


    “什麽?”他的話太輕,沈玥湊過去也隻能感覺到他口裏散發出來的熱氣。他離自己實在太近,近的她翹起的幾根頭發都在悄悄地騷擾這他的下巴,卻引不起他的反感。索性就更近的貼上去,把嘴湊到她的耳邊,輕輕道:“我是說,要不就讓我試驗一下,看你到底會選擇什麽。”


    沈玥覺得他口裏散發出來的熱氣通過她的耳朵直入她的大腦,燒的她暈乎乎的,一直理解不了他的話。“什麽?”她又問道。


    莫裏看著她難得迷糊的模樣,覺得或許自己可以把這個實驗無限期延長,至少現在看到她,自己會覺得世上還是有愛的。


    “我說,我答應你了,讓你喜歡我。”因為湊的太近,少女身上淡淡的花香就這樣肆無忌憚的縈繞在他的唿吸中,少年不自覺的滑動著自己的喉結,聲音越發的暗啞。


    沈玥卻是愣在了那裏,傻了,樂了,她也分不清,隻是有種突如其來的幸福感。上一世的願望終於這樣輕易的實現,對他好,不隻是當朋友,而是當戀人,當全世界最親密的人。


    等到她終於反應過來,禮堂裏的燈已經全部打開,觀眾開始離場,莫裏也準備站起來。不過正慢慢起來的身體卻被一股不大的力量扯住。莫裏知道是怎麽迴事,順從著扭過身看向坐著的女孩兒。


    “那你會喜歡我嗎?”沈玥覺得當年第一次站上舞台都沒有現在來的緊張。


    “我會試試看的。”


    沈玥聽到了他的迴答,一點都不像她認識的那個莫裏。她認識的那個人會說,“沈玥,我一定會做到的。”仿若所有的事在他眼裏都是無所畏懼的。現在的莫裏明顯的有忌憚,有猶豫。可是她不在乎,這樣已經很好了。比起自己那時時時把自己定位在莫裏的朋友上,從不敢越雷池半步來的好。


    莫裏的試試看果然是在認真的嚐試。


    他會在沈玥偷看他的時候迴她一個自認為溫柔的笑。他會盡量每天都坐車送沈玥迴家。他會在想起沈玥的時候發短信誠實的告訴她他剛剛想起她了。他會開口說起自己的事,或大或小,有工作,有生活。他會接受沈玥所有的好意,所有的表達喜歡的方式。他想,就這樣就很好,自己體會到了一份全新的感情。這份感情彌補了自己心中不完整的那顆心,使自己就算在空蕩蕩的家裏也會覺得自己的心是在跳動的,是鮮活的,冒著熱氣,有些溫度的。


    莫裏的變化很明顯,明顯到佘時言跟肖鈺想裝作不知道都很難辦到。


    “老大,你跟沈玥發展的不錯嘛。”肖鈺對他的變化最是樂見其成。


    佘時言一言不發,即便沈玥可能成為莫裏的女朋友,他心裏還是極其的不舒服。不是放不下,也不是那麽小心眼,隻是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抓不住那個自己一眼便有些心動的女子。她不喜歡自己,所以自己哪怕是對她好,對她不好,她都不在意的。


    “時言。”看見他眼裏的陰霾,莫裏有些在意。是兄弟的,自己永遠不會覬覦,可是現在是自己的,也不會允許別人覬覦。


    “我知道,我早就放下了。”佘時言恢複了平時的嘻哈模樣,他不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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