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齊暗自煩躁地糾結了會兒,終於鼓起勇氣說:“還有……大哥,你為何要求娶秦相之女?是真心喜歡還是……”


    子燕一蹙眉頭,覺得這話問的十分奇怪。


    “首先,並不是為兄‘求娶’,而是秦相‘主動’聯姻;其次,你那後半句是在跟我開玩笑嗎?這就是一樁普通的政治聯姻,無所謂喜惡。”


    子齊聽完,心思寒涼,原來真如傳聞那般,靜王與秦相聯姻就是為了掌控朝政。


    子齊傻傻地問:“那大哥可見過秦相之女?”


    “為何要見她?”子燕打量著子齊,心生懷疑,“你怎麽突然對為兄的婚事這麽感興趣?”


    子齊忽然清醒,覺得自己問的太多了,一時支吾答不上話來。


    “你是不是與秦相之女……”


    “沒有!大哥,我就是來賀喜的,現在賀完了喜,我也該走了,咱們日後再敘。”


    子齊跑的倒快,但還是被子燕看出了端倪。


    “看他這樣子……難道對秦珍有意?”


    靜王與秦相聯姻之事在王城內傳的熱火朝天,子越已有耳聞,他很清楚靜王一旦娶了秦相之女,就會形成獨霸朝政之勢,到時候不管是自己人還是死對頭,都會礙於丞相的情麵而有所收斂和妥協,靜王便能借著此勢在朝堂上任意妄為。


    “他何必如此費勁?東宮之位帶給他的權勢不是更大嗎?難道他並不想要王位了?可這行徑明明指向的就是王位啊……”


    子越苦思冥想著,一路往書房去。


    新上任的王府侍衛首領鍾禹正在裏麵等候,將近來收集的各路情報密信一並匯報給子越。


    “殿下,我們安插在靜王府的線人打探到,靜王的手下曾從柳家莊帶迴一個老人,經屬下核查,那老人曾在前朝柳太醫手下打雜的醫官,後來柳太醫出事後,他不知用了什麽辦法逃出宮去了,一直苟活至今。”


    “柳太醫?就是那位號稱能起死迴生的‘柳神醫’?我聽說他曾為先靜王治過病。”


    “正是,當年先靜王重病在身,情急之下,靜王殿下便進宮求老王君派禦醫診治,最後還是在王君相助下,才請來了柳太醫,雖然先靜王最後還是病死了,柳太醫也因失職被誅,但靜王殿下一直感恩在心,私下裏對柳太醫一家頗為照顧。”


    子越推測著:“這醫官既然曾在柳太醫手下做事,現在又突然被靜王找去監禁,定與當年先靜王的病有關……莫非先靜王的病另有隱情?”


    “屬下也有些懷疑,我徹查了那醫官,身世很簡單,入宮為醫,出宮行乞,唯一能和靜王府扯上關係的就是同柳太醫為先靜王治病,所以靜王殿下抓他,恐怕就是與先靜王的病有關。”


    然而子越還是一頭霧水,他之前對此並不關心,從未徹查過前朝那些事,他之前對此並不關心,從未徹查過前朝那些事,現在重查起來竟十分吃力。


    他看著鍾禹呈遞上來的所有情報密函,毫無頭緒:“先靜王病死、柳太醫、監禁醫官、自辭東宮、掌控朝政……”


    目前所得的線索還無法串聯起來,子越決定暫時放放,先去查明他已發現的可疑之處:“你剛才說,柳太醫因失職被誅,此事不明晰,再去深查。”


    鍾禹領命,又稟報道:“殿下,您命我暗中盯梢的那名女暗衛有了新動向。”


    子越很重視這件事,立馬放下手頭的密函,認真傾聽。


    “經過幾次跟蹤,屬下已大致摸清她的行動軌跡,但最近有些反常,她已連續三日去城西兵營,每每夜至晝歸。”


    子越覺得這情報很有用,決定親自去探探,讓鍾禹專心去查柳太醫的事。


    子越口中的女暗衛正是剛褪去“春萍”身份不就久的申屠婉兒,其實自聶影第一次向他說起春萍身份的事,他就起了疑心,派人暗中盯梢,後來之所以沒有揭穿她,是因為想將計就計,順著她探查更多有關靜王的情報。


    暮色將至,管家送來了兩封信,子越看過,是從臨川寄來的,梁二哥已平安無事,聶影也平安抵達,但看到信中說子梁被追殺時竟有兩幫人在,身份都很可疑,子越心中憂慮並未減少半分。


    子越將信小心保存好,迴到臥房換了一身夜行衣,準備今夜去城西兵營會會申屠婉兒。


    突然,房門外“轟隆”一聲,似有重物跌落,子越心一緊,立馬開門查看,隻見子齊圓滾滾的抱著酒壇躺在地上,“哎呦”直叫。


    子越趕緊蹲下身,戳了戳他,看看是否安好。


    子齊喝的爛醉如泥,感覺有人戳他隻是扭了扭身子,嘴裏喊著“上酒”。


    子越鬆了口氣,朝屋頂看了看,想必子齊是為了避嫌才用輕功飛簷而來,無奈搖搖頭,將他扶入房中:“這家夥怎麽迴事?喝成這樣還敢用輕功,也不怕飄了……”


    子齊重重倒在床上,酒壇卻不鬆手,子越爭奪無果後隻得作罷,想到還有要事在身,不能親自照顧他,就出門喊了幾個侍女。


    忽然,子齊一骨碌爬了起來,把酒壇一扔,就上去抱住了將走的子越,子越還以為有人背後偷襲,嚇他一跳。


    “五哥!五哥……我心好痛啊!”子齊哭鬧道。


    子越知道他開始耍酒瘋了,狠狠拍落他抱住自己的手,重新把他拎迴床上。


    子齊再次抱住他的大腿,哭鬧道:“五哥!你不要走!我真的很傷心,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雖然子越知道他這話真假參半,說不定就是喝醉了酒發發牢騷而已,但看他狼狽的樣子和哀求的話語很是心疼。


    “也罷。”


    子越決定今夜不去兵營了,想聽聽這位傷心的弟弟有什麽重要的話對他說。


    一會兒,侍女端了醒酒湯和晚膳來,子齊怎麽也不肯喝,子越就強行給他灌下,自己邊吃著晚飯,邊等他酒醒。


    半個時辰後,子齊酒醒了,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四周,發現身在衡王府,於是敲著疼痛欲裂的腦袋從床上艱難地爬起身來,這時才察覺子越正在飯桌旁眼睜睜看著他,子齊看著自己的窘相頗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問了聲好,若無其事地朝飯桌走去,然而他腦袋清醒了,身體還醉著,晃晃悠悠地走不成直線,差點撞倒板凳。


    子越伸手扶住了他,他更加不好意思,乖乖地坐在飯桌前,低頭不語,跟個犯了錯的小姑娘似的。


    子越遞過一雙筷子去:“吃飯吧。”


    子齊稍稍猶豫了會兒,爾後接過來一頓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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