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欲很無奈,又很生氣,看來子越儼然是她之前預想的第二種情況,她在心底暗暗罵他口是心非。


    “當時你在西南邊境呢,事出緊急,總不能放著表姐的命不管吧。”青欲大聲迴道,給自己壯膽,底氣卻不足。


    “芳予的命?芳予出事了?”子越終於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臉責備又震驚問。


    青欲看著他情緒越發激動,她也越發委屈:“北冥熠派人來夏府刺殺,表姐身中毒箭,必須用西漠特有藥材醫治,我自然要就救表姐,就去交涉,然而他隻要玉簫,然後就這樣了。”


    “北冥熠竟敢在東都王城內公然行刺!那你為何不報官?或者直接讓聶影去找子齊,這事應該同聶影商量的,一定會另有對策,你怎麽能這麽輕易就把……”


    子越的質疑和訓斥一波又一波,青欲真痛心他一點也不體諒自己,不過這樣一來,她倒並不覺得自己對他有多愧疚了,心中漸漸生出嘲諷意來。


    “報官?找子齊?當時表姐危在旦夕我能耽誤多久?當時我受北冥熠威脅,沒有任何人能幫我,你有沒有替我想過?我算是看透了,你寧願找外人也不找我,寧願相信聶影也不相信我,你的所有事情聶影都知道,可我對你生母和千殺門玉簫卻一無所知,我甚至要自己一個字一個字的從話本中得知,好吧,你既然那麽喜歡他,就去跟他過吧!”


    青欲駁斥完,頓覺舒暢無比,見子越要跟她理論,立馬捂住耳朵頭也不迴的走了。


    “你還有理了?!”子越覺得自己才是受害者,望著青欲的背影不服氣道。


    他並沒有把玉簫的事告訴聶影,心想其中必有誤會。


    “青欲!”


    看著青欲全然不顧地朝方圓閣走去,都不給自己解釋的機會,子越更加生氣。


    不想兩人久別重逢,第一麵竟是不歡而散,他深覺得可笑可悲,但剛迴來就得知自己最珍視的東西被自家王妃轉手送了人,實在令他震驚,雖然他暗自感到事情沒有那麽簡單,聽青欲的言辭間還牽扯到夏家,更需仔細探究一番,但麵對這個消息,他還是忍不住以一副傲慢的姿態責備和質問她。


    稍稍平複了心緒,子越獨自一人立於空庭,孤寂淒涼,抬頭望著明月中升,迴想起除夕夜同青欲一同在天台賞月賞花,便心生悔意了,他長歎一聲,用手捏著眉頭,來迴踱步,煩悶不已。


    第二天清晨,子越一早便招來聶影問清楚了一切,更加懊悔,雖然青欲沒有跟任何人相商,但換作是他,他篤定,自己也會做出同樣的抉擇。


    聶影現在對兩人的事一點也不感興趣,懶得去管,但玉簫的事卻要快些處理。


    “你打算怎麽辦?”


    子越並沒有迴答,而是反問道:“我聽青欲說,你知道關於我母妃和玉簫的一切?”


    聶影淡定地應了聲。


    子越麵露驚訝,關於母妃的事聶影直到並不奇怪,但千殺門玉簫是母妃留給他的唯一遺物,是他長大後蘭夫人親手交給他的,這事也隻有他和蘭夫人知道,就算是梁二哥也不知道此事。


    聶影無奈解釋道:“我也不想知道,但通過你的情況和話本中所講,稍加推測就明白了。”


    子越原以為自己一直隱藏的很好,不想被聶影說的這麽容易就被識破。


    “當務之急肯定是要盡力尋迴玉簫,北冥熠點名要青欲拿千殺門玉簫來換芳予的性命,說明他已經知道關於玉簫的秘密,不過我聽探子來報並無異動,這事還需進一步確認。”


    “什麽秘密?我倒是聽了些傳聞,像是“得千殺門玉簫得天下”之類的荒唐話,難道是真的?”


    “荒謬之至,若得天下如此容易,那千朝百代以來將士們的鮮血豈不都是白灑,都是些癡人說的夢話罷了。不過,千殺門玉簫除了世人皆知的是千殺門門主的護身法寶,還有另一個秘用:得玉簫者無論身在何處,七十二殺都會誓死追隨,若有需要,吹出暗號,七十二殺任由此人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怕北冥熠利用七十二殺毀了王城?”聶影聽此秘密,十分驚愕。


    “七十二殺雖都是世間頂尖高手,但也沒到一夜屠城的地步,不過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滅掉一個軍隊,或者在圍困之時殺掉一國眾首,都是極可能發生的事。”


    聶影皺緊眉頭:“你在擔心王君?宮內守衛森嚴,不會輕易讓其得逞。”


    “不止是擔心,更多的是疑慮。千殺門是為輔佐東都王室而建,北冥熠生在西漠長在西漠,怎麽會知道千殺門玉簫之事?還有他為什麽一直對青欲糾纏不清?太多謎團困擾著我,但唯一明確的是,此人留在東都絕對是個大禍患,必須盡快想辦法除去。”


    這時,聶影拍手道:“現在就有解決這個大麻煩的辦法!說起來還要感謝裴姑娘,這可是她豁出性命獻的計。”


    聶影把北冥熠早在幾年前就暗中在東都王城內安插暗衛和線人,他已經讓子齊把這事透露給王君的事一一告訴子越。子越立馬喊人預備一隊暗衛隨時準備配合王君行動,並讓聶影再去找一趟子齊,問清王君行動之時。


    終於把所有棘手的事處理了個大概,子越站在窗前,望著紅葉湖的湖水碧波微漾,鴛鴦成雙,心中涼意漸起,對青欲感到虧欠,覺得不該讓她承受這麽多。


    然而,青欲並不計較彼此間誰承受的多與少,她看重的是無條件的信任和設身處地的理解和寬容。


    由此,兩人不自覺間已心生嫌隙。青欲昨晚迴來後,一直暗自生著悶氣,在書案旁一宿未合眼。


    看著晨光逐漸灑進屋內,太陽逐漸高升,心中又不由得急躁起來。


    她想去找他,同他講和,然後兩人一起商議對策,解決好玉簫的事,但她又不甘心,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麽,頂多算是沒有顧及到他的感受就冒然將他的私物給了別人,但這也是情非得已,在他沒有迴來前,她還切身為他擔憂,為他失了生母的遺物而難過,但從昨天看來,他一點也不難過,至少表麵上是如此,還動輒就責問她,令她十分不爽,所以她那顆倔強高傲的心又不容許她輕易低頭。


    春萍在旁邊陪了她一夜,累的直打嗬欠,青欲便讓她去歇息,可她就是不肯,執意陪她到底。


    春萍見她鬱悶的樣子,就說:“姑娘,王爺剛迴來,您就同他吵架,這樣怎麽行呢,就算我們占理,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惹王爺堵心,畢竟在外奔波了那麽久,很不容易。”


    青欲一聽急了:“他不容易?難道我容易?偌大的王府需要我打理,時不時會受到那個臭西漠人的威脅,還得救這兒救那兒的,還不如讓我去外麵打仗呢!而且我未必比他打的差……”


    “怎麽火氣這麽大?你們又到底因何吵架?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若是姑娘你占理,那就同王爺好好講講,你們相處這麽久了,難不成還能因一件小事生分了?”


    青欲覺得春萍說的有理,就把春萍拉在床邊,悄悄向她傾訴自己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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