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的白光將我牢牢固定在光球中,在一片黑暗的冥界中極速前進,就像是黑夜中的一顆流星劃破天際。


    片刻之後,光球突然炸開。我整個人都被拋了出去,直直地往下墜落,然後眨眼之間就摔進了一間茅草屋裏。


    茅草的屋頂瞬間破了一個人形的大洞,煙塵與茅草交織在一起,盤旋著飛上了天空。


    最可悲的是,我是臉先著地的。


    還好屋子裏是泥土做的地麵,上麵還有一些屋頂落下來的茅草做緩衝,使我不至於直接毀容。雖然我有預感,摔成差點毀容和摔成直接毀容應該沒有太大的差別。


    “小哥哥,你在幹什麽?”一個稚嫩的童音從頭頂傳來。


    我抬頭看去,那是一個像雛菊一樣甜美的女孩子,大概隻有八九歲的模樣,穿著一身水藍色的儒裙,頭上紮著的小花隨著腦袋的搖擺一晃一晃的。


    我立刻將臉重新埋進茅草裏。


    居然在女孩子麵前這麽狼狽,真是丟臉丟大發了!


    頭頂上傳來一點一點小小的觸感,還有小女孩堅持不懈的疑問聲:“小哥哥?小哥哥?你是在玩什麽好玩的遊戲嗎?”


    我立刻迅速坐起:“哈哈哈哈,對對對!小哥哥我就是在玩遊戲!我正在玩警察捉壞人的遊戲,捉著捉著就不小心掉下來了。小妹妹這裏是你家嗎?弄壞了你家的房頂真是不好意思啊。希望你不要介意!”


    小女孩虎著一張臉:“小哥哥,銘泠非常非常介意哦。”


    啊……


    小姑娘你怎麽完全不按照套路來啊?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露出一個天真可愛的笑容,然後說自己完全不介意,然後我就可以趁機溜走了嗎?你這樣說還讓我怎麽接話怎麽溜走啊?


    銘泠上前一步,雙手叉腰,露出一個兇巴巴的表情:“因為小哥哥把銘泠的房頂弄破了,銘泠就沒有房子住了,所以小哥哥要負責哦!”


    雖然小銘泠努力做出一副兇惡的表情,但是配上她那一張可愛的小臉,依然怎麽看怎麽可愛,完全沒有殺傷力。


    看到這麽可愛的小女孩,我也完全放鬆了下來,甚至起了幾分逗弄的心思:“好啊。那小銘泠說說,要我怎麽負責呢?”


    聽到我保證,銘泠露齒一笑:“小哥哥叫什麽名字?”


    “我叫黎景洛。”


    銘泠小小軟軟的手指輕輕地點在我的腦門上“那麽,作為弄壞銘泠屋頂的賠償,小洛哥哥要幫銘泠修好屋頂,還要一直陪著銘泠玩。契約成立!”


    等等!我隻是問問還沒答應好不好,不要隨隨便便給我簽訂什麽奇怪的契約啊!


    我的人權呢?人權呢?


    異種族的居民切開來果然都是黑的,就連小孩都不例外!


    都是黑的!


    可惜,還沒等我發出憤怒的控訴,一股巨大的力量順著銘泠的手指衝進了我的大腦。那一刻我隻覺得大腦瞬間爆炸,什麽意識都沒有了。


    ……………………


    ……………………………………………………………………………………


    等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和一盞樸素的白熾燈。


    散漫的瞳孔慢慢聚焦,足足過了十幾秒,我才反應過來我是在自己的房間裏。


    我的靈魂已經從冥界迴到了人界,迴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額頭還有些發燙,四肢也是軟綿綿的——這些都是典型的發燒的症狀。當然,又是被巨蟒追殺、又是淋雨、又是泡水昏迷,這樣輪番折騰下來,想不發燒都有些困難。


    腦袋雖然有些昏昏沉沉的,但顯然還能正常運轉。由此看來,白校醫當時喂給我的當真是普通的安眠藥而不是毒藥,她自己本身並沒有想害我的意思。可是,白校醫明明就是衝著我身上的冥族印刻來的,之前那麽好的機會她為什麽不直接下手呢?她到底有什麽目的?她話中的“上麵的人”又是誰呢?


    這些問題的答案,或許隻有等到下一次見到她才能知道了。


    我很清楚地記得,昏迷前的自己是倒在街心花園的灌木叢裏。結果一覺醒來,不僅迴到了熟悉的房間,身上濕透的髒衣服也換成了幹淨舒適的睡衣——稍微動動腳趾頭都能想到是誰的手筆。


    可是……


    一想到那個冷漠傲嬌暴力狂居然也有這麽溫柔貼心的一麵怎麽想怎麽違和怎麽想怎麽難受那畫麵簡直太美我都不敢看了啊怎麽破!


    我死死地咬住衣角,內心早已糾結到胃出血了。


    一點也不想道謝、一點也不想道謝、一點也不想道謝啊!


    就在我藍瘦到香菇的時候,屋外的喧嘩聲成功地轉移了我的注意力。


    當我叢窗戶往外看出去的時候,兩方人馬正在對峙。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一群人正在和一個人對峙。


    那一群人穿著統一的校服,金紅相間、兜帽長袍,胸口還印著雙頭鷹的剪影,一看就是某種正正經經的勢力組織,勤勤懇懇走劇本的反派部門。


    而那一個人穿得則寒摻了許多,白襯衫、黑褲子,從款式和料子來看,一看就是在衣櫃裏存了n年的老貨。不過好在那人氣勢驚人,冷著臉往那兒一站,外放的氣場就足以對抗對麵的一群人了。


    啊!好刺眼!好強!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王霸之氣?


    樓下的人似有所感,轉過頭來,漂亮的紅眸銳不可當。


    我的後腦勺瞬間痛了起來。


    看來大魔王的奪命巴頭已經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以至於被他一瞪我就頭皮發麻,後腦勺疼得不要不要的。


    金紅色的兜帽長袍、雙頭鷹的剪影標準,這群正規反派的打扮怎麽看怎麽眼熟。在腦海裏迅速過了一遍之後,我立刻確定這是奶奶筆記裏提到過的神秘組織“天羅音”。


    據奶奶的筆記記載,天羅音是在千年前的大戰之後突然興起的一個神秘組織。起初並沒有人在意,畢竟對於異種族這些一天不打架就難受的戰鬥種族來說,每天成立的暴力組織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幾次戰鬥之後,異種族們漸漸發現不對勁了,天羅音不僅戰鬥彪悍、行事詭異,而且幾次出手都是狠狠戳中了異種族的痛點,點燃烽煙,挑起種族大戰。


    有人想要去追查天羅音的情報,卻發現裏麵的水更深。不僅查不到他們的根據地在哪裏,更是連他們的首領都一無所知。


    總之,就是一個曆史悠久、神秘非常又行事詭異的反派組織。


    簡直是各類小說遊戲的標準配置,教科書一般的組織設定。


    啊,順帶一提,奶奶也曾是追查天羅音情報的一員。雖然依然沒有查到他們的神秘首領是誰,但奶奶在追查途中跟他們的組織成員交過手,並精辟地總結出了天羅音的戰力特點,一共十六個字:


    “神秘首領,深不可測;其他雜碎,就是垃圾。”


    相當地霸氣側漏!o(n_n)o


    既然已經有了奶奶的金筆玉批,我心中最後的那一點點擔憂和恐慌立刻煙消雲散。


    憑大魔王的功力,這場戰鬥肯定毫無懸念。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哇哦,光想想都覺得好帶感。


    趕緊前排圍觀吃瓜子啦!(*^_^*)


    天羅音眾人似乎也發現了樓上的我,人群中出現了一陣小小的騷動。其中一個人突然劇烈的抖動起來,一邊吼還一邊發出低沉的吼叫聲,似乎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羊……羊癲瘋?120!120!


    就在我心急火燎找電話的時候,那人突然發出一聲怒吼。漆黑的、帶著濃鬱鬼氣的藤蔓破體而出,直直向著樓上的我飛來!


    “啊!”該死的鬱山木族,它們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


    木族的攻擊仿佛是按下了某種開關,原本還在觀望的天羅音眾人紛紛開始了攻擊。一時間,各種刀槍劍棍紛紛向我飛來,五顏六色的能量光波令人目不暇接。


    如果此時我是孤身一人,肯定是死無全屍了。


    不過幸好,還有大魔王在。


    隻見大魔王騰空而起,爆符瞬間化劍,雙手帶著劍在空中劃出一個圓弧,就那麽輕飄飄地擋下了所有的攻擊。落地之後,腳尖一點,便如同一隻燕子一般輕盈地飛入了敵群之中。


    優雅、從容、暴力,完美地交織在一起。


    果然是大神級的戰鬥魔王!


    目瞪口呆的我舉著小手不停鼓掌。


    一麵倒的屠殺(劃掉)激烈的戰鬥正進入白灼化的時候,一陣巨大的汽車發動機的聲音突然響起。一輛12米長的公交車就那樣堂而皇之地衝進了我家的院子,直接砸進了人群之中。


    因為巨大的衝擊,公交車小半個前輪直接陷進了泥土裏,後輪更是高高揚起,像一匹桀驁難馴的烈馬。


    車烈,車裏的司機更烈。


    隻見司機毫不猶豫,左手打盤右手拉檔,一個大盤子拉過去,公交車來了個原地360度大迴旋,硬生生地將車後盤給甩了下來。掉轉車頭,直直地對到了我的方位。


    穿著天羅音校服的公交司機衝著我擺手示意,笑得明豔動人。


    我的腦袋卻轟地一聲爆炸開來。


    白……白校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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