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書信言辭懇求條理分明,但若是僅僅憑借這點東西就要羅長腿和大紅狼歸順,那就是在開玩笑了。

    羅長腿看完了李吳山的親筆信之後,麵上現出古怪的表情,隨手將書信講給了大紅狼。

    大紅狼仔仔細細的了一遍,臉上浮現出同樣古怪的表情,雖然極力做出很隨意的樣子,但沙啞是嗓音還是暴露出他內心的真實情感:“劉兄弟,你們在固州廉金鬥那裏停留了多久?”

    長平公主愣住了。

    原以為二人會幡然醒悟投靠過來,或者是勃然大怒直接翻臉,想不到竟然問出了這樣一個毫無關係的問題。

    “兩天。”劉春生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道:“公主殿下與我等在固州停留了兩天三夜,初九清晨開固州,因為路上不太平,走了三天才來到這裏……”

    “那你們是什麽時候離開潁州的?”

    “初三早上。”

    “也就是說,李吳山的這封信是初三寫的?”

    “初二,”劉春生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道:“我家大帥在初二晚間將書信交給我……”

    “原來是這樣……”羅長腿和大紅狼相互對視一眼,似乎已經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劉兄弟遠來辛苦,舟車勞頓,且先住下吧。迴頭我安排幾個俊俏的女子服侍……”

    “不用……”

    “你不用服侍,難道朱姑娘也不用麽?總不成讓老爺們伺候她的起居吧?那多不合適……”

    “我們帶著貼身服侍殿下的使女,不勞兩位老哥費神操心。”劉春生說道:“咱們都是痛快人,就別兜兜轉轉了,這事成與不成,給我個痛快話……”

    “這事牽扯極大,我們再好好想想……”

    這個時候,長平公主說話了。

    “茲事體大,確實要思慮周全,多等些時日亦無不可……”

    就這樣,劉春生、長平公主等人就在商城住下了。

    三茶六飯諸般供應非常及時,羅長腿甚至專門下了一道命令:長平公主居住的小院,任何男子不得靠近,違令者斬。

    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對劉春生等人做任何限製。為了避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劉春生嚴格約束手下的士兵,不許他們出門。

    畢竟大家還是敵對的關係,要是隨便出去遊走打聽,難免會被誤認為是在刺探軍情。

    其實這完全沒有必要,通過上一

    次的解圍之戰,已經能夠大致的估算出商城的虛實程度了。大家都是帶兵打仗的,在經過初步的接觸之後就能知道對方的家底大概是什麽樣子,就算不是很準確也不會有太離譜的差距。

    開始的那幾天,劉春生還能耐著性子等下去。畢竟這事實在是太重大了,牽扯到方方麵麵的關係,無論是接受李吳山的條件投靠大旗軍,還是直接拒絕,都需要仔細權衡慎重考量,這肯定需要一些時間。

    隨著時間的推移,轉眼就過了半個月,羅長腿和大紅狼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就好像已經徹底忘記了這個事情。

    已經有點沉不住氣的劉春生實在沒奈何,隻能去找羅長腿,結果卻吃了個閉門羹。

    據守門的士兵說,羅長腿羅總兵去西山打獵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來。

    打獵?這都什麽時候了。羅長腿還有心思打獵?

    既然羅長腿出門了,那就去找大紅狼,卻又吃了一次閉門羹——大紅狼郎副總兵也去打獵了。

    一個人出去打獵,還能說是興趣使然,兩位最高軍事長官全都出去打獵,這已不是不務正業,而是睜著眼說瞎話了。

    劉春生要是信了,那就隻能說明他的智商有問題。

    羅長腿和大紅狼肯定都在,隻是不想見麵而已。

    所謂的打獵,不過是個閉門謝客的說辭罷了。

    既然這二人避而不見,那就繼續等好了。反正李吳山也沒有給出具體的期限,索性一直等下去,難道羅長腿和大紅狼還能一輩子不露麵兒?

    又過了七天,一直到了第八日頭兒上,這倆人終於主動露麵兒了。

    “兩位老哥哥讓我等的好苦,今日來見,想必已拿定了主意。那就給我個痛快話兒吧,成與不成的我也好盡快迴複我家大帥……”

    “終究茲事體大,還需再和劉兄弟仔細商議……”說話之間,羅長腿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旁邊的長平公主……

    長平公主是何等精明之人,馬上就明白了羅長腿目光中的含義,站起身來說道:“等了這麽些時日,我也覺得悶了,剛才出去透透氣……”

    直到這個時候,劉春生才明白過來,原來羅長腿是嫌長平公主礙眼,想要和自己單獨商談,趕緊說道:“殿下留步。臨來的時候大帥就有交代,一應事宜殿下全都可以做主,大旗軍本是王師,沒有什麽好避諱的……”

    “竟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羅

    長腿再次掏出李吳山的那封親筆信,開門見山的問道:“這封書信真是李吳山的親筆?”

    “確實是大帥親筆所書,萬萬不會有假。”

    “真是初二晚上寫好初三早上交給你的?”

    “當然。”

    “這就不對了。”

    劉春生當即就愣住了。

    這有什麽不對的呢?

    “劉兄弟是初三動身離開潁州,對吧?”

    “千真萬確。”

    “山水遙遠,路途之中多耗時日,又在固州耽誤了兩天,來到我商城之時,已是上個月的十二日,對吧?”

    “十二傍晚才到這裏。”劉春生很納悶兒,不知這二人為何一直糾結微不足道的時間問題。

    羅長腿捏著那封書信,麵色已是異常古怪:“不是我們信不過劉兄弟,實在是因為這事兒難以理解。我老實說吧,清軍攻破潼關是在上個月的初四,一直到了十二日,也就是你們來的那一天前晌,我們才知道消息。劉兄弟難道就不感覺奇怪嗎?”

    因為相距遙遠,通訊手段極其原始,在八天之後才知道潼關陷落的消息已經算是非常快捷的了。但李吳山卻在初二就寫好了這封書信,而且很明確是書信中提起潼關陷落的事情,這還不夠奇怪嗎?

    如此重大的情報,一直到了十二日商城方麵的闖軍才剛剛知道,難道說他李吳山有未卜先知之能?

    要不然的話,又怎麽能夠提前知道清軍攻破潼關的消息呢?

    這個讓羅長腿和大紅狼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在劉春生看來根本就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兒,一句話就能解釋清楚:“我家大帥胸懷山河,視天下大勢如掌上觀紋,早就看出潼關不可守,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嗎?”

    少數眼光獨到的智者,確實可以從微不足道的蛛絲馬跡推演出大勢的變化,根據闖軍清軍的兵力對比和戰鬥力差距,確實很有可能計算出某個重要戰略節點的演變過程。

    但這也太牽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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