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夜淩新突然提出的這個問題,塵洛並沒有立即迴答。他閉眼靜思起來,如同老僧入定。夜淩新也並未追問,隻是靜靜地看著他,那感覺就好像在打量一件藝術品。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隻是覺得這個叫塵洛的人,越來越熟悉!


    阿隆克雖然性子急,此刻也強忍著性子,走來走去地晃悠了半天,硬是沒有說出一個字。


    “我想,你有必要先了解一下當初滅世的那場戰爭。”塵洛睜開眼睛,看著夜淩新,忽然開口說道:“人類的不斷戰爭,不斷破壞,嚴重地威脅到了其他生物的存在。大自然沒有進行懲罰,但是神卻站在了人類的對立麵,他們決定對人類進行全麵的毀滅。”


    阿隆克不由得吼道:“那他們不是等同於毀滅自己麽?”


    “當然,這隻是一部分神的想法,他們並未意識到自己與人類的聯係。唯一反對的隻有兩個神,一個是大天使,另一個就是死神。”


    “大天使?”阿隆克更加驚疑地看著塵洛。


    “大天使是管理愛、和平以及一切美好的神,他覺得應該勸化人類,用愛帶領人類發掘生命的美好麵;而死神卻又不一樣,他伴隨的是人類的靈魂,從每個人的靈魂中他發現了神與人之間的微妙聯係,所以他知道如果人類被毀滅,神也會隨之覆滅,所以他反對全麵毀滅人類。”


    夜淩新感覺自己仿佛到了另外一個高度,現在所要思考的,都遠遠超出自己所有的想象。


    “大天使不知用了什麽方法,竟然真的成了人,雖然失去了自己做神之時的能力,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任務,就是拯救人類。在不斷地探索中,他發現美妙的旋律能夠左右人類的思維與靈魂,一場音樂救世,在他心中萌芽。事實上他的確很成功,他創作的許多音樂給人們帶來了另一重心境,在那些音樂裏,人們的心情


    也會隨之改變,或美好,或愉悅,或憂傷,或難過,都被他用音樂表現得額淋漓盡致。”


    “這些就是靈魂樂曲?”夜淩新驚訝地問道。


    “那還不算。”塵洛的表情變得有些憤怒,“靈魂樂曲,是因為死神才會出現的。當大天使一心救世的時候,死神卻在謀劃另一種方法來救世,不,應該說救自己。他知道其他的神依然想要毀滅人類,倘若大天使失敗了,人類終究難逃一劫,他便開始引導人類走向極端的邪惡,想要在人間引發混亂。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確成功了,人類越加喪失本性,即使是音樂也無法救贖他們的靈魂。此時的人們開始把矛頭指向大天使,最終逼得大天使魂飛魄散,消失在了這個宇宙。大天使在最後時刻,重新獲得了神之力,不過他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於是將自己所有的力量注入到十二支表現人類各種心境的樂曲之中,而這十二支樂曲,就是


    靈魂樂曲,後來被托付給一個同樣希望能夠用音樂拯救人類心靈的人,他將十二支靈魂樂曲重新幻化為力量,將其中大部分力量藏在了索蘭蒂、艾爾與夕的靈魂中,讓另外一部分飄散在世間,這便是你們所說的聖術力量。而第十三支靈魂樂曲,是大天使的思維崩散之際,突然領悟世間宇宙的起源與毀滅,從而形成的一支樂曲,這一支樂曲的力量,淩駕於目前所有已知力量之上,其真實能力,或許隻有那個人才知道。”


    “那個人是誰?”夜淩新急忙問道。


    “他就是被死神囚禁在死亡禁域的那個人。”


    夜淩新想起在死亡禁域裏的那個人,他看見那支樂曲之時的表情……


    塵洛繼續說道:“得知大天使因為人類而消散,主神非常憤怒,下決心要毀滅所有人類。但是由於神無法直接殺死人類,眾神在無可奈何之際,死神卻以自己有辦法的理由,將這一任務攬到了自己身上,他的計劃也得以實現。”


    “神無法直接殺人?”阿隆克有些驚訝,“那麽人類的死亡難道不是他幹的?”


    “我說過,死神的存在是因為人類對死亡的恐懼而幻想出來的,也就是說,死神出現以前,死亡就是存在的。死亡隻不過是生物很平常的必須經曆的一件事罷了,而因為懼怕死亡,人們幻想出了一個死神,或許是想將心中的恐懼有一個集中點可以發泄,也可能是人們希望自己的靈魂可以永遠存在。”塵洛看著阿隆克,“接著,就是那場人類與其他所有動物之間的戰爭。因為死神的渲染,人類對其他物種開始進行屠殺,最終逼得所有動物結合在了一起,不但打破了大自然的規則,甚至掀起了這個世界上迄今為止最廣泛最壯闊的戰爭,而其中領導著動物這一邊的,就是你,夜淩新!”


    “什麽?”阿隆克不可置信地看著塵洛,指著夜淩新問道:“這家夥以前是個小動物,還領導動物與人類打仗?”


    夜淩新也一副被“嚇傻”的樣子,瞪大了眼睛看著塵洛,那表情好像就要塵洛點頭他就會撲上去掐死他一樣。塵洛卻搖了搖頭,“他同樣是人,不過站在了另一邊而已,當時的索蘭蒂,夕,艾爾都是和你一起站在動物那一邊的人。或者說,是因為你,她們才會站在動物那一邊的。”


    “可是,這樣對死神的計劃有什麽好處呢?”夜淩新問道。


    “戰爭雖然會死掉許多人,但最後總會有人活下來,或者說被死神救了下來。那些人雖然沒見過死神,但是卻看見了地獄的大門,看見了死亡禁域,看見了雪妖穀,或者說是死神故意讓他們看見的,這些人活下來安定以後,必然會以書麵記載的方式將這些傳承下去,死神的傳說就永遠不會破滅,這樣他便可以高枕無憂。”


    “可是現在他所做的一切,又究竟是怎麽迴事?”夜淩新瞪著塵洛,“還有你說我之前領導了那場戰爭,死亡禁域的艾爾又說她在守著我的墓,都是怎麽迴事?”


    塵洛歎了口氣,“死神現在所做的一切,究竟為什麽,我也說不上來。或許他隻是想讓人們繼續記住他的存在吧。而你,在那場戰爭中的確是死了的,隻不過死神保存了你的靈魂,答應她們三個人讓你複活,而他為什麽會答應這件事,我想了幾千年,也沒能想明白呢。”


    夜淩新雖然心裏萬分震撼,但還是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是誰?”


    塵洛的臉上笑了一下,又陷入無比的滄桑,“我是你的好朋友,卻沒又勇氣跟著你選擇心裏堅持的陣營,最後還害了你。所以說,我請求死神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在這裏等了五千多年,隻為了等你出現,向你道歉。”


    夜淩新愣了半響,終於伸手與塵洛緊緊擁抱著,輕輕地說了句:“五千多年的孤獨,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忍受下來的,但是我相信你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他將巫克交給他那隻樂曲幻了出來,放在塵洛手裏,說:“我想,我隱約能夠猜到死神想要做什麽了,這隻樂曲還是由你來保管吧,隻希望不會被死神所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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