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是一名孤兒,自幼在洛城外的一個小村莊生活長大,村中的父老鄉親都待他十分不錯,可以說,李牧是穿百布衫、吃百家飯長大的。時間如白駒過隙一般過去,年少輕狂的李牧立誌進入洛城打拚一番,卻不料一進城就遇著小人,鄉親們給他籌的盤纏全被這可恨的騙子掏空,李牧這迴可真是無顏見江東父老。不過“天無絕人之路”這句話倒是說的不假,就在他一日三餐都成了問題,快要流落於街頭之際,喜榮客棧的宋老板一眼就相中了他,這宋老板看李牧這小夥兒手腳麻利,腦子又靈活,便收了他做客棧的一名打雜小二,李牧的日子也就這樣開始變得安穩起來。


    剛扶一位醉酒客人迴房休息的李牧氣喘籲籲的來到客棧的櫃台前,兩手搭在櫃台上,看著認真撥弄算盤的宋老板,不由得抱怨道:“老宋呐,你說我這麽做下去何時才能有出頭之日呀?”


    顯然李牧和這宋老板已經混的很熟了,這老宋也是不給麵子,當即就一盆冷水照著李牧天靈蓋澆下。


    “呸,就你丫這衰樣,這輩子都別想出人頭地,再說,我老宋何時少過你月錢?年輕人,得學會知足,待你要買聘禮娶媳婦兒之時,我這個做老板的自然會助你一臂之力。人呐,好好過日子就成,還奢望什麽?人生在世,最忌諱的就是貪得無厭。”


    李牧翻了翻白眼,小聲地說了句“好唄。”心裏想著若是能在城裏討一個漂亮媳婦兒,迴村探望鄉親父老的時候臉上也有光呀。哦對了,不知道村長和張嬸的事成了沒有,要是成了,那自己功勞肯定最大,肯定沒有人會想到,那兩位孤寡老人之間的紅線就是這小子牽起來的,那時李牧不過十歲出頭,可機靈勁卻是超乎常人。


    所以啊,不論從小到大,村裏的男女老少都十分喜愛李牧。就說李牧進城那天,村中張二狗家都大氣地贈了其五十文錢,村子裏的人都知道就二狗那吝嗇勁,買根蠟燭花一文錢都嫌多,還非要人家小販兩文錢賣三根,這五十文錢中的沉重感情可見一斑呐。


    村裏咋就沒個漂亮姑娘呢?李牧無奈的搖搖頭,想著小時候在一起玩耍的姐姐們都早已嫁作人婦,妹妹們估計也已定下了親事,李牧頓時生出了一絲傷感的情緒,真是白雲蒼狗,物是人非啊。


    “去迎客。”老宋用手肘捅了捅正在緬懷過往的李牧,李牧猛地驚醒,道了一聲“是。”說罷便朝門口快步行去。老宋則繼續撥弄著算盤,不時還揪揪自己的白花花的胡須,好似心中有一本怎麽算也算不完的帳。


    “客官住店?”李牧一臉笑嘻嘻的湊到那剛進店的一男一女跟前,兩隻手掌相互搓了搓,一塊擦桌布披於右肩,顯得十分幹練。


    此時兩人中那個漂亮的少女發話了,“帶我們去一間好點的客房。”


    李牧點了點頭,熟練的鞠躬伸手,“兩位這邊請。”起身後也不忘粗略地打量一下這兩位少男少女。女孩很漂亮,這點毋庸置疑,穿著打扮更像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可這男的,咋看著這麽磕磣,像個貧民窟出來小乞丐似的。李牧並沒有多說什麽,像“兩位這是要住同一間房”這種問題他是肯定不會問的,為人處世頗有心得的李牧明白,該說話的可以說,說不該說的話隻會給自己無端招惹來禍事。


    李牧隻是默默地帶著兩人上樓尋著房間,上樓時,隻見那少年左顧右盼,神情有些失望的樣子,李牧心中暗道怪哉。


    “我們為什麽住同一間房?”


    發問的正是那磕磣的少年,也就是我們的小道士歸一,當然那個與他一道同行漂亮的少女自然就是雲言清。


    “你傻呀,我是從家裏偷偷跑出來的,而你又是個窮酸道士,我們哪來這麽多錢租兩間房。”雲言清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顯然這也不是她情願的,實在是形勢所迫。


    正坐在客房柔軟床榻上享受的歸一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城裏不比城外,開銷極大,就算是他倆身上的銀錢加起來也是勉強隻夠租上一間客房和維持日常吃喝。歸一撓了撓頭,心想該在城裏找個事做掙點銀錢,不然還真難以支撐,以往都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現在倒好,一文錢難倒小道士。老道士也真是,明知山下生活艱難,也不多給點盤纏,這老頭肯定還藏了錢留著買酒喝。


    孤峰頂上,紫虛觀中,喝著美酒賞著美景的白須老道士一個震天響的噴嚏打了出來,差點沒被口中的酒水給嗆死。


    “誰在罵老子?!”瞪著眼睛看著天邊的逐漸消失於西山的落日,老道士氣歪了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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