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既然知道了鬼穀的所在,還願意隨老夫前往嗎?”鬼穀子問道。


    鬼穀正是地獄,而地獄就是鬼穀。難怪當今世上沒有人知道鬼穀的所在,因為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


    “老先生的意思是先讓我死一次嗎?”秦雲問道。


    鬼穀子沒有正麵迴答秦雲的問題,而是轉身循著小道遠去。秦雲見狀緊隨在後,不敢落下。


    鬼穀子還是沒有迴話,隻不過那蒼老的麵容逐漸展開出笑貌,似乎對秦雲的表現非常滿意。


    兩人的步伐並不快,遠處看去還以為是爺爺帶著自家小孫在道上慢慢散步。


    就在這條無人穿越的小道上,徒然間出現了神奇的現象。鬼穀子每走一步,其道兩邊的花草樹皆獲新生。其中更有新芽冒出,以肉眼也能察覺的姿態生長著,刹那間枝繁葉茂碧綠蒼翠。


    如是,鬼穀子走了一百步,然後停了下來。


    秦雲此時迴頭望去,隻見這百步距離一片青蔥,沒有發現半片枯黃殘葉,忽有鳥兒飛至其中,嘰嘰咋咋不絕於耳。


    鬼穀子繼續前行,此時道上兩邊的古木已參天,正值壯年。可隨著鬼穀子的腳步深入,這古木似乎受到了蟻蟲等害物的侵蝕,結實的木芯中不斷有鬆軟的嘎吱聲傳出。深綠色的葉子也開始枯黃,時不時地會在古木上落下幾片。


    就這樣,鬼穀子又走了一百步。


    秦雲迴首而望,這百步距離看似仍在盛年的古木,已然出現了一絲頹敗的端子。或是被害蟲侵蝕,或是自然凋零。


    秦雲蹙眉,比較這前後各百步,小道兩旁的變化。鬼穀子雖沒有說話,但似乎再給秦雲傳導某種東西。


    在他深思時,鬼穀子腳步再邁,向著小道的更深出走去。


    此時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在秦雲眼前,隨著鬼穀子每行走一步,周圍的蒼木竟被籠罩上一層死氣。青葉迅速枯黃落下,一時之間嘩啦啦漫天黃葉飛舞。秦雲抬手接過一塊恰好落在身前的黃葉,隻見這黃葉已枯幹。沒有半點水分,他就這麽一捏,葉便碎成不規則的形狀,隨意散落。


    一百步後,鬼穀子又再停下。


    此時,秦雲再次迴望。小道兩邊的樹木隻剩下光禿禿的枝幹,顯然它們已經從衰老中徹底走向死亡。此時天空中忽有烏鴉盤旋落下,雙爪扣在樹上的枯枝上。誰知,就在烏鴉站在枝上的時候。哢嚓一下,枯枝被烏鴉的體重所壓斷。烏鴉受驚,急地扇動雙翅飛迴空中。


    而許久後,鬼穀子還是停留在原地,好像沒有繼續前進的意思。


    “老先生?”秦雲不明所以的小聲道,他並未能參透鬼穀子的用意。


    “小友,你知道老夫到底活了多久了嗎?”


    秦雲不由提起頭,打量著鬼穀子的麵容。他已經很老了,臉上的皺紋比起秦雲此前所見過的耄耋老人還要深上許多。秦雲方才大膽的猜測道:“九十?”


    鬼穀子搖搖頭。


    “一百?”


    他還是搖搖頭。


    “一百三十?”


    鬼穀子笑而不語,秦雲的猜測都是錯誤的。


    秦雲見狀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傳說中古之聖人以百歲為春,又以百歲為春。可那畢竟隻是傳說罷了,浮生皆苦。人想要活到百歲便已經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即便是王階強者,其壽命也不過是比尋常人多十來年而已。連參天古樹也承受不住的時間法則,更何況血肉之軀。


    見秦雲始終沒有猜出答案,鬼穀子唯有豎起了三根手指,口中到出了一個另秦雲震驚的答案。


    “老夫已活了三百年。”


    自萬帝時期唯一活著到如今周曆的人類,鬼穀子是當之無愧的活著的曆史寶典。聽著從鬼穀子口中道出的那令人震驚的數字,秦雲這才明白了方才他走在小道上想要傳達給自己的意思。


    就在剛才,鬼穀子所踏出的步子,不多不少正好三百步。


    頭一百步,講述了鬼穀子年輕的階段,如花木破土而出,以極其旺盛的生命力參天而上,勢要如這蒼穹爭高低。


    中一百步,鬼穀子正直盛年庇得一方陰涼,可是在外憂內患中下隱隱出現了弊端。他在竭力著,與這天作賽跑不甘在下。


    後一百步,鬼穀子走到了晚年。身軀血肉已然破敗不堪,即便有驚世之修為,奈何也阻止不了身軀的衰老,日漸枯槁。


    難怪鬼穀子與秦雲一樣討厭著蒼穹,難怪秦雲會感到莫名的親切。


    “那麽小友還願意隨老夫去鬼穀嗎?”鬼穀子再次問道。


    此刻的秦雲不再猶豫,口中錚道:“我不入鬼穀,誰入鬼穀!”


    鬼穀子聽見了秦雲肯定的迴答,心中滿足地大手張開,寬大的布衣下露出的是一雙比初生嬰兒更加稚嫩的雙手。


    他爽朗地大笑著,笑聲夾雜著無比渾厚的靈氣於四方激蕩。那極具穿透力力的笑聲,如能上達九霄,下至九幽!


    倏忽間,有一道清嘯從鹹陽城中而來。隨後,兩道身形如白虹貫日,飛到此處。秦雲望向突然出現的兩人,隻見一人是秦國的巔峰王者秦商君,另一人則是呂不諱。


    兩人被鬼穀子的笑聲所驚動,即刻趕來。


    見這兩人,秦雲不知為何心生不安,摸了摸自己臉上的人皮麵具是否戴妥。


    “放心吧,他們倆看不到你的。”鬼穀子知道秦雲所擔心,說道。


    秦雲也不知鬼穀子到底是施展出哪種秘法,竟然可以秦雲的身軀隱去,瞞過了一位王者以及北蒼唯一的陣師。


    “不知前輩大駕鹹陽,有失遠迎還望恕罪。”秦商君拱手問道,他屹然是北蒼八位最強者之一,可還是不能看清呂不諱那深不可測的修為。


    “年輕人不要撒謊,當初在城門外你不是已經知道老夫的到來嗎。”鬼穀子用訓斥的口吻道,他的雙眸像真能看穿這世上的一切,所以並不喜歡別人在他麵前說謊。


    就在此時,呂不諱突然出手。八道金旗從他的衣袖中驀然出現,插在鬼穀子的周圍。在鹹陽城外有如此強者潛伏,為了秦國的安危,他必定要出手將鬼穀子鎮壓。


    八極封禁!


    呂不諱手捏印決,體內靈氣湧動使那身穿道袍也被吹得劈啪作響。動念中,八麵金旗金光大作,地上莫名陣紋現出,而圍繞著鬼穀子身周有無數金線生出,似乎能將他困在陣中,不能脫身。


    秦商君此刻也隻能出手,他的立場與呂不諱相同。見那鬼穀子麵容不善,一身修為難測。而更重要的是,秦商君從未知道北蒼中還有如此隱世強者。為了秦國的安危,隻能把鬼穀子擒下。


    星隕劍!


    秦商君手中無劍,卻更勝有劍!一道仿佛能斬落星辰的劍威直劈而下,氣勢無量!


    “老先生小心!”秦雲急道。王階的秦商君與陣師呂不諱聯手,可以說是在北蒼中了無敵手的組合。即便鬼穀子隱藏得再深,也難以全身而退。


    “不妨~~”鬼穀子蒼老的麵上沒有半點變化,那雙年輕且幹淨的手伸向上方,準備迎接襲來的星隕劍氣。他的手十分之光潔,完全就不是一雙老人應該有的手。在伸向上方的時候,他的手很穩,也很倔,像被泰山壓於上,也不能讓其折彎分毫。


    在星隕劍氣到來的瞬間,鬼穀子的雙眸洞睜,三指收在掌心隻露出食、中二指捏出劍指,點在星隕劍氣之上。


    那連星辰都能斬落的劍氣,此時被鬼穀子的劍指隨意一點,即刻化作沁人和風,吹得鬼穀子的寬大布衣泛起了漣漪。


    “這.......”秦雲恍惚在夢中,王者的一擊,居然被如此簡單地化解掉。鬼穀子表現出來的手法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而在秦雲仍在震撼的時候,鬼穀子完全就像不把半空中的秦商君與呂不諱放在眼裏一樣,他低下頭看了地下複雜的陣紋一眼,然後隱藏在布衣下的腳輕輕往地下一跺。


    複雜無比的陣紋當即如破碎的鏡子一般四分五裂,隨著陣紋的破裂金旗的光芒盡失。陣法被破,呂不諱麵容煞白心中一悶口角出有鮮血溢出。


    鬼穀子的神秘與強大完全超出了兩人想象,一指一腳就兩人的劍氣陣法輕易破去,能夠這樣的人北蒼再難尋出第二個。


    這樣的神秘強者,若非友決不能留在世上。


    於是乎,兩人修為盡顯。無邊的威壓重重壓下,大地上土地龜裂根本不能承受得住。而秦雲也差點被這威壓壓垮,鼻中有一股血腥味冒出,顯然威壓已經讓他的身體受了傷勢。


    比起當初演武堂大長老,那道不針對他的威壓。此時秦商君與呂不諱兩人共同釋放出來的威壓來得更加直接,更加可怕。


    “小友,還承受得住嗎?”鬼穀子並不怎麽在意半空那兩人,對秦雲關切地問道。


    “可以!”秦雲咬著牙道,丹田奏響靈氣錚錚,硬是將怪力功法運轉到極致。在無比強大的威壓下站直了腰杆。


    “不錯!”鬼穀子讚賞道,他一直不會看錯人,自三百年前的那一天起一向如此。


    說罷,他才抬起頭向著正欲張弩拔劍的秦、呂二人說道:“收起你們的修為吧,老夫隻是路過的。”


    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秦、呂二人又怎麽會相信。生怕自己稍一分心,便會將這強者放跑,為秦國埋下嚴重的後患。


    畢竟,如此強者。若是有心潛藏在暗處報複,就足以亂了秦國的根基。


    鬼穀子無奈的搖搖頭,心想難道這兩人看不出自己所說的都是實話?但隨即他又露出一絲艱澀難懂的苦笑,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他的那雙眼睛。


    他迴過頭來向秦雲說道:“既然如此,老夫也隻能出手了。”


    鬼穀子並沒有刻意地壓低聲音,話既是對秦雲所說,也是對秦、呂兩人所說。


    秦雲聞言陷入了兩難中,不管怎麽說著兩人都是秦雲的擎天柱,若是倒了。必然會讓秦國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小友大可放心。”鬼穀子道,他的眸子當真能看穿這世間上的一切。


    翻天印!


    封神陣!


    秦商君與呂不諱兩人搶先出手。


    前者其身喚出罡正金光,丹田、周天、靈台、知命,四境相乘君臨為王淩霸北蒼!於天空之上出現了無邊無際的金剛印,若與高山相碰,山會崩塌。若與地相接,後土也會泯滅。就連蒼天也不能承受的攻擊。


    此為翻天印!


    後者雙手於空中舞動,一點一劃皆顯道韻。他的修為隻有知命巔峰,卻成為了北蒼的唯一。他以茫茫天地為紙、為石、為一切符文紋路承載體。又以自身的靈氣為筆、為墨、為一切符文紋路最終章。無數符文紋路由他的手揮灑而出,勾動天地。以蒼天大地為牢籠,神亦難遁。


    此為封神陣!


    麵對兩個巔峰者的絕世一擊,鬼穀子氣定神閑。佝僂著的腰板被挺得筆直,宛如登天巨人。就在寬大的布衣之下,雙腳微彎,化作長虹衝向秦、呂二人。


    在他跳起的那一刹那間,大地震動,方圓數頃被他一腳踏出一個巨大的凹洞。


    不過瞬息,他以來到了秦商君麵前。右手手指在秦商君的身中連點四下,從丹田直到知命。隨著鬼穀子的每一指點下,秦商君體內洶湧的靈氣瞬間凝滯,動彈不得。


    那翻天印瞬即化作虛無。


    緊接著,鬼穀子已然閃到了呂不諱的麵前。他既能看穿一切,又怎能不知呂不諱的過往。他如明王動怒,雙眸一凝大手趴下,一掌祭出將呂不諱打落塵埃。


    封神陣也禁不住鬼穀子。


    秦雲在原地上,看得是瞪直了眼睛唇幹口燥咋舌無言。如此天人一戰,竟然如此草草落幕。


    秦商君與呂不諱兩人聯手,在鬼穀子麵前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那他的修為究竟有多強?


    王?那根本是在侮辱他。


    他能稱皇!


    單手碾壓王階修士的存在,北蒼三百年早已絕跡的傳說強者。


    鬼穀為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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