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知道何連成於我來說,是毒藥,是不可碰觸的禁區,卻還忍不住想去觸摸那種美好。

    他性子算不上好,霸道任性,有點中二病……但是在我眼裏,這些都不算什麽,我貪戀他的溫柔體貼,霸道任性。

    他那樣對我,讓我覺得自己被重視,被人放進心裏,心頭的甜蜜揮之不去。就像飛蛾撲火一樣,明知是死,卻還貪戀著那份光明的溫暖。

    我拿著手機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垂下了手。我不知道何蕭在給我這個消息以後,會提出什麽條件。有些條件非我能承受,那倒不如假裝不知。

    周六早上我拿著請柬找到了劉天訂婚宴的地址,是在西山腳下的一處古樸大院。

    從外麵看,院子普通不過,一個能開進解放卡的紅色大鐵門,青磚的圍牆,牆頭有些地方還長了雜草。

    我走上前按了門鈴,過了一會,門上一個小窗口打開,一個保安模樣的人在裏麵問:“有請柬嗎?”

    我拿出請柬遞過去,他翻開看了看,然後打開一側的小鐵門。又看了看我身後的出租車說:“出租車不能進去,麻煩您自己走進去吧。”

    我付了車錢,讓出租車司機先走,自己邁步走了進去。

    進院子以後,我才發現這院子占地麵積挺大,平坦的草坪在眼前延展開,距離大門兩三百米的地方有五六棟紅磚的三層小樓錯落著排開。

    樓前的停車場上已經停了不少豪車,像我這樣走進來的,好像隻有一個。快走到樓前時,我聽到身後有汽車聲,然後有人按了一下喇叭,我站在路邊讓後麵的車子先走,車子卻在到我跟前時緩緩停了下來。

    車窗玻璃被搖了下來,彭佳德探出頭問:“你一個人來了?上車吧。”

    “就幾步路了。”我說。

    “上來,上來。”他一邊說一邊推開了一側的車門,我隻好坐了上去。

    請柬上說宴會十一點半開始,我們到簽到處時發現才十一點,於是我找了個人少的角落坐了下來,靜侯準備新郎新娘出現。

    彭佳德和一幫人說了一會兒話發現我不在他身邊,站在中間的位置四處張望,找到我的時候眼睛一亮,走了過來。

    “這種場合就是吃飯聊天,沒意思透頂了。”他坐下來端著一杯餐前甜酒喝著。

    “你有他的消息嗎?”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搖了搖頭說:“老頭子嘴

    巴太嚴,我去打聽了幾次都沒打聽到。不過有一條可以確定,這一次何連成得自求多福了。”

    我們正在說話的時候訂婚儀式開始了,準新娘的父親先發言,語氣裏都是對女兒溺愛。

    我遠遠看著準新娘,二十三四的歲的樣子,一臉的天真稚氣。眼睛又大又清澈,讓人覺得是個一眼就能看到心裏去的簡單女孩。

    她穿著一件大紅色的改良旗袍,得體的剪裁把她的身材襯托得玲瓏有致。前後兩麵都是精致的滿繡鳳凰,繡線之中應該擰成了金絲。隨著她無意識的小動作,那鳳凰映射著不同的燈光,閃閃發光。

    劉天隨後出現了,一臉安靜地站在那個女孩身邊,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與一旁的人周旋。他性子向來冷淡,在訂婚宴上這種表現倒還算正常。

    他在應酬空隙的時候抬眼掃了一圈大廳,看到我時眼睛沉了沉,然後盯著我不動了。

    我遠遠地舉起杯子向他示意,他身邊的女孩覺察到他的動作,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來,然後對我微微一笑。

    “劉天將來要是娶了賈語含,可有得受的。我遠房的表妹,家裏的刁蠻小公主,凡事都不講道理。別被她一臉純良的樣子給迷惑了。”彭佳德在我身邊說著。

    “那未必吧,我看她瞧著劉天的眼神,像是有點動心的樣子。”我說。

    “那小丫頭原來最不待見的就是劉天,一見麵就罵人家是個小胖子。後來出國以外,還和外國的一個叫小百合的嫩模有過一段時間的不清楚。”彭佳德對她倒是了解。

    我想到劉天的性格,他那麽悶,或許真適合找這麽一個性格活潑來稍微中和一下。

    婚宴正式開始了以後,場麵就熱鬧起來,賈語含性子開朗活性,不時能聽她清脆的笑。

    他們向前麵幾桌比較尊貴親近的客人都敬完酒以後,我看到劉天的媽媽帶著賈語含向我走了過來。我沒想到會這麽正式的和劉天的未婚妻見麵,馬上打起精神,堆出一臉笑意。

    “語含,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劉天的形體教練林樂怡小姐。要不是她呀,現在小天還是個小胖子呢。”劉媽媽笑著說。

    “哦,那林小姐倒是挺有本事的,也不知道費了多少力氣才讓天哥瘦了下去呢。”賈語含的話裏含沙射影,我裝作沒聽到。今天我來這裏的目的是配合她們演戲,不管是怎麽樣的挑釁,我都咽得下去。

    “您好,賈小姐。”

    我伸出手與她握手。

    她假裝看不到我伸出去的手,沒有任何動作,隻是用一種打量物品的眼神看著我,笑著對劉媽媽說:“伯母,您去忙。我看著林小姐有些投緣,想多聊兩句。”

    劉媽媽微微一笑,對她說:“今天你是主角,你說了算。”說完就走開了。

    賈語含這才舉著手裏的紅酒杯慢悠悠晃到我跟前,笑著說:“你真有辦法,給他找了多少個教練呀,醫生呀都不管用,遇到你竟然全治好了。是因為這張臉麽?”她說著伸手來摸我的臉,我往後退了一步說:“賈小姐,您說笑了。劉天到我們形體中心的時候,隻是身材微微有點胖,並沒有別的問題。”

    “是麽?”她臉色難看起來,一步一步把我逼到桌子旁,見我靠著桌子退無可退了才說,“我可是去形體中心打聽過的,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為了錢什麽做不出來,手把手教劉天哥練腹肌……嗬嗬。”她笑了起來。

    “您想多了,那隻是正常的訓練。”我解釋道。

    今天我來是為了給劉天媽媽一個交待,一個能夠讓她安心的交待。所以不管接下來賈語含會怎麽樣對我,我都會忍著。

    “語含。”彭佳德不知又從哪兒冒出來,拍了賈語含肩頭一下說,“快去那邊,等著你敬酒呢。”

    賈語含微微笑著說:“林小姐,您來了就是貴客,又是劉天哥哥的貴客,我敬您一杯。”

    我隻得舉起杯子,說:“祝你們百年好合。”

    她笑著與我碰杯時,手猛地往前一推,然後鬆開了手,酒灌了我一脖子,酒杯掉在厚厚的地毯上,連個聲響都沒有。沒有人知道剛才空間發生了什麽,唯獨我們三個。

    我今天穿了一件v領的淺粉色短款禮服,一雙米色的高跟鞋。紅酒從領口灌進去,順著身體就流了下去,胸口濕了一片,裏邊內衣的顏色透了出來。

    “呀,真對不起,我手一滑。”賈語含忙道歉。

    我舉著手裏的杯子,很有衝動灌到她脖子裏,但是想了想忍了下來,說:“沒關係,您快去敬酒吧,我去收拾一下。”

    然後我拿起包轉身去了更衣室,盯著鏡子裏狼狽的自己,壓下眼裏要湧出的眼淚。把裙子脫了下來,簡單處理了一下,然後現出紙巾把身上粘乎乎的紅酒擦幹淨。

    如果是正常情況,主人家會馬上命人去準備一件能穿的衣服送過來,可是我等了半晌也沒人過來,索性死了心,把裙子

    上麵的酒漬洗了一下放到烘手機下麵烘幹。

    門被人突然推開,劉天風一樣走進來,看到我隻穿著內衣高跟鞋臉騰一下子紅了起來,然後轉過身背對著我說:“怕你難過,才著急跑過來的。等一下我去給你找件衣服。”

    “謝謝。”我也覺得尷尬的要死,用濕裙子捂住胸口對他說。

    “嗯。”他應了一聲逃一樣離開更衣室。

    劉天去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才迴來,手裏拿著一套男人的衣服,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你湊合著穿一下,沒……沒找到女人衣服。”

    他進來的時候一直低著頭,把衣服遞到我手裏馬上背過臉去。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衣服,一件白色襯衫,一件米色的短褲,每一件都特別大,怕我真的穿不出去。

    “我再烤一會兒,或許就幹了。”套上他拿來的襯衫,重新開始烤衣裙。

    他尷尬地站了一會兒,滿臉通紅地說:“那我,我先出去了。對不起,對不起……”

    等我把衣服烤得半幹以後,看了看時間估計客人們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也準備穿上還潮乎乎的衣服準備出去,這時我看到賈語含走了進來。

    她一進來就反鎖了門,幾步來到我麵前,沒等我反應過來,揚手就給了我一個耳光。

    “換個衣服還勾引劉天,真會抓住機會啊。”她臉上的純真可愛蕩然無存,咬牙切齒地看著我說,“賤貨。”

    “賈小姐,你嘴巴放幹淨點。”我再也忍不住了。

    被她甩了一耳光,臉上火辣辣的疼,耳朵裏傳來嗡嗡的聲音,我覺得左臉馬上腫了起來。

    “我嘴上一向幹淨,手不幹淨而已。”賈語含撲了上來,她穿著禮服卻手腳麻利,我幾乎躲閃不及又被她抓住了領口,緊接著臉上又是一疼,亮響的一記耳光。

    我抬手把她推出去,她倒退了幾步撞到門上,整整了衣服對我說:“你可以再推我一下,你兒子的那起官司可就黃了。”

    聽了她的話,我揚起的手落了下來。她走到我跟前居高臨下說:“讓你參加婚宴,本來隻是想讓劉天死死心,誰知道見了你的臉以後,我改變主意了。我就是這樣打你了,你敢還手嗎?想打贏官司嗎?”她湊上前問我。

    “跪下來道歉,然後自抽二十個耳光,我就當今天的事沒發生。”賈語含笑吟吟地說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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