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翻了幾張照片看了看,然後一古腦塞迴程麗娜的手裏,說:“連一張正臉都沒有,身形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你再詆毀別人聲譽,我馬上報警。”

    程麗娜剛才看到我是一個人,本就想詐我一詐。看到現在這個情形,知道也詐不出什麽東西來,把照片往包裏一塞道:“好,等我拍到了正臉再過來找你,看你還有什麽話說。”

    “那你可小心這個和你一個套路,大著肚子找上門。”我冷冰冰地說了一句,她氣得身形一頓,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才走。

    劉天看到她走遠了,從人群外麵把自己的行李拉過來,與我前肩往前走,問道:“你是去上海開會?”

    “是,劉總怎麽知道?”我笑著問,當剛才那一出鬧劇不存在。

    “幾天不見就這麽生分,你還是叫我名字吧。”劉天臉色有點不太好,我忽然想到那些被拒收的花,也覺得說什麽都不合適,就閉上了嘴。

    “如果我知道說出心裏話,會讓你疏遠我,我怎麽也不肯說的。”劉天陪我走了幾步,突然用低低的聲音低語了一句。

    “我主要是覺得在商務場合,所以叫得有點……”我解釋著。

    “真的?”他眼睛一亮,轉瞬又暗了下去,低聲說,“你別騙我了。”

    我被他語氣裏的憂傷感染,一時也忘記了解釋,看了看表,距離我和何連成約的時間還有四十分鍾。四下張望了一下,看到不遠處有一家costa咖啡,說:“謝謝你又一次幫我解圍,時間還早,我們過去坐一會兒吧。”

    他點了點頭,與我一起來到店裏,笑著問我:“和你認識這麽久了,隻一起吃過兩頓飯,連你的口味都不知道,喜歡喝什麽?”

    “焦糖瑪奇朵,雙份奶,雙份糖。”我輕鬆笑著說。其實我喜歡甜食,吃甜食能讓人心情愉悅。

    劉天笑了笑,自己要了一杯不加糖的拿鐵。

    我們在最裏麵的沙發上坐下,他忽然笑著說:“真羨慕你想吃糖就吃糖。”

    “我也隻能偶爾放肆一次,不然會長胖,保持身材是一輩子的事業,女人尤其辛苦。”我說。

    他的笑忽然落寞下去,低頭抿了兩口咖啡,我感覺到似乎是咖啡的苦彌漫到了他臉上。

    “我媽那天晚上肯定和你說了什麽吧。”劉天問我。

    “我說沒有你恐怕也不信,你怎麽覺察出來的?”我問。

    他眼睛看著窗外,很輕很輕地歎了一聲說:“前天我媽和我說訂婚的事了。”

    我一下子啞了,這個話題要我怎麽接下去。我難道要虛偽地勸他,你好好和那個姑娘過生日子,我和你隻是過客,我不適合你之類的話嗎?這麽虛偽,我自己說不出口。

    兩個人相對無言坐了半晌,劉天忽然又開口說:“我知道給你送花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花還有花語。直到你拒收以後,花店的人給我打電話說的時候,才不經意地問我為什麽送黃色鬱金香,我才知道黃色鬱金香的花語是沒有希望的愛。”他說到這裏長歎了一口氣。

    “那個顏色很漂亮,花語什麽的都是騙人玩的。”我輕輕說。

    “我是從花店經過的時候,忽然看到那個顏色的鬱金香。當時就想到了你的笑。第一次見麵時,你那種明媚燦爛有感染力的笑。”劉天微微低著頭說完,抬頭用黑亮的眼睛看著我說,“你不必覺得我在糾纏你什麽的,我不是那樣的人。”

    聽到他的解釋,我忽然覺得何連成那個直接拒收花的舉動有點過分,忙向他解釋道:“他看到那個花的時候很生氣,吩咐前台不準收的,我也很喜歡那個顏色的。”

    “真的?”劉天眼睛又亮了起來。

    我忽然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在某些時候讓一個人徹底失望,比讓他擁有希望更好。但話一出口就收不迴來了。

    電話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來,我的先響的。

    我低頭看手機的時候,劉天的電話也響了起來,然後我們相視一笑同時接通了電話。

    何連成已經到了,問我在哪兒,我說了我的位置。我剛掛斷電話,看到劉天也在幾步之外掛了電話,走過來說:“和我一起去上海的人到了。”

    我笑笑說我的也是。

    大約有十分鍾,我看到何連成和一個穿著紫色襯衫白色西褲的男人一起走進店裏,我和劉天同時揚了揚手,然後目瞪口呆的情況下,那兩個人一起走了過來。

    何連成已經夠高調燒包了,身邊這個男人比他更甚。紫色襯衫,白色西褲,一般的人穿這兩個顏色,馬上變成土鱉。可是這個人卻穿得舒適無比,把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去。

    何連成本來在笑著和那個紫襯衫說著什麽,看到坐在我對麵的劉天笑立馬就收了起來,幾步跨過來坐在我身邊,手順勢就摟到我腰上。

    “林小姐,好巧。”那個紫襯衫笑眯眯地和我打招唿,我覺得

    這個人有點眼熟,卻一時沒想到在哪兒見過,心裏還在暗想:不會是夜總會的客人!

    劉天在一旁開口說:“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這邊的風控負責人彭佳德。”

    我此時突然想起來他是誰了,在薛銘的訂婚宴上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當時他還有邀請我跳舞,讓何連成拒絕了。

    “我們認識。”彭佳德自來熟地和我打了招唿說,“林小姐,這一次去上海,如果有機會一定要陪我跳一舞,對你的舞技一見難忘,今生不與你共舞,我會死不瞑目的。”

    何連成看他說得直白,摟過我在臉上叭吧親了一口說:“你死了以後閉不閉眼,該你兒子關心,關我們屁事。”

    彭佳德嘻嘻笑著說:“不就跳個舞嘛,這麽小氣,你也借過我女伴呢。”

    “彭佳德。”何連成惡狠狠地喊著他的名字。他挑釁地看過來說:“怎麽樣,下次舞會時,讓林小姐陪我跳一曲。”

    “不陪。”何連成固執道。

    劉天自從何連成進來以後,臉色就不大好看,彭佳德這時才發現他的不正常,咦了一句說:“你怎麽了?剛聽電話裏狀態還挺好的,你不會吃糖了吧?你家老爺子會扒了我的皮。”

    “沒有,該登機了。”劉天簡短答了一句。

    大家齊齊低頭去看時間,果然該去辦理登機手續了。此時我就覺得有點什麽不太對,等拿到登機牌以後,我終於知道什麽叫老天故意捉弄人。我們四個人一個航班,同樣的商務艙。

    商務艙大家都知道,一共就那麽幾十個座位,簡直是不能再親密了。

    在排隊安檢的時候,我看到何蕭在我們前方不遠處。他看到我們招了招手,我忙扯開何連成摟在我腰上的手。

    “怕什麽。”何連成不肯鬆手。

    “在同事麵前好歹裝一下嘛。”我無奈地再扯了一下,他雖不願意放手也沒辦法了,到了安檢門前,隻能一個人通過。

    何連和劉天氣都不順,帶著一行人都低氣壓。

    我的位置靠著舷窗,何連成緊挨著我的右手側。才一坐下,他就緊緊捏了一下我的手,趁著一旁整理行李的空姐不注意,在我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

    這一口他真沒留力氣,疼得我眼淚都出來了,我淚汪汪地看著他,捂著耳朵說:“你屬狗的呀,亂咬人。”

    “你怎麽又遇到他了?是不是約好的?”他低聲問我。

    “最近忙得想你都沒時間,怎麽可能。”我捂住被咬得生疼的耳朵說。

    “我就應該讓你下不了床。”他湊近我耳朵說一句,我的臉騰一下就紅了。他腦子裏平常裝了到底是什麽?在這麽多的場合說這樣的話。

    我甩他的手低聲說:“在飛機上你可別亂來啊。”

    他湊近我,用嘴唇磨著我的脖子問:“什麽叫亂來?你想讓我怎麽樣亂來?”

    “過分。”我的臉更紅了,真不知道拿這麽任性的何連成怎麽辦。

    我的前麵是何蕭,與何連成隔三個位置的是劉天還有彭佳德。何連成要是真的想幹什麽,我覺得我真可以死了。

    此時飛機起飛了,他也不再說話。我偷眼看了一下劉天,他已經開始閉目養神了,彭佳德卻在東張西望,看到我看過去,馬上笑著說:“林小姐,一言為定啊,到上海我帶去最好的國際舞場,你還是自由人,別理何連成那一套。”

    何連成瞪了迴去,彭佳德挑釁地瞪了迴來,嘻嘻一笑說:“你可以不同意的啊,我又不想和你跳舞。”

    何連成氣得臉都黑了,罵了一句:“擦,我變態啊,我和你跳舞!”

    從帝都到上海不差不多要飛四個小時左右,我想著路上這麽長時間也足夠何連成消氣的,等到了上海了再和他解釋,於是也閉起眼睛。

    過了約摸一個小時,我睜開眼看到何連成緊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了,心裏才鬆了一口氣。輕輕從他腿上邁過去,想去一趟洗手間。

    我才擰開洗手間的門,猛地被人一推整個一衝了進去,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擁進了洗手間裏,然後門被他隨手從裏麵鎖上。

    “何連成,你幹什麽呀。”我這迴有點真急了。

    剛才那一下子嚇得我差點魂兒都飛了,還以為遇到了什麽事故呢。

    “我想你,好幾天沒見你,一見你就看到了他坐在你麵前,還在笑,我生氣。”他說著欺身上來,把我逼到牆角裏,低垂下頭吻上來。

    我本來氣得不行,卻在被他吻到的那一瞬失去了發火的力氣,隻覺得唿吸困難,腰間被他緊緊摟住。他輕輕廝磨著我的唇,湊到我耳邊道:“我想你。”

    他語氣深沉,帶著蠱惑人心的真誠,讓我覺得暖暖的。他聲音微微有點啞,“我加班到後半夜,然後想你,夢裏全部都是你,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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