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北風唿唿地刮著,怒嚎著,如咆哮的獅子。鳳羽京城柳家此刻院門上掛兩個又白又大的紙燈籠。


    一陣寒風吹起門框上的白色綢布,透出一種說不上來的哀傷。


    路過的人們聽到府裏傳來的一聲聲哭喊,都無奈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又是有人不在了……


    院中聲聲淒慘的哀鳴聲,穿過秋風穿透白綢穿入過路人的耳間,大家都隻是稍微駐足下,感慨一下,便又繼續自己的步伐,也有麻木不聞的過路客從始至終未看向柳家一眼。


    “哥——哥——哥哥————”寒衣一身素縞,跪在肅靜的靈堂前大聲哭喊,一個勁的哭著喊著,恨不得殺掉自己。


    柳冷寒不忍寒衣哭壞了身子,一直在一旁安慰著她,“小衣——你還有我——你還有我——”


    “不——”


    “不——是我——是我間接傷害了——哥哥——是我——”


    寒衣眼睛通紅,狀若癲狂,一把抱住柳冷寒的兩個胳膊就開始哭喊,邊說邊哭,“寒,有鬼——有個穿白色衣服的女鬼——是她上了我的身——殺了早春——姐姐的——寒——有鬼啊——”


    柳冷寒看著寒衣跪在自己身前,精神脆弱,甚至已經處於崩潰階段,再受不得一點刺激了,他很想幫她,很想勸她冷靜,很想使勁的搖著她的肩膀大聲的告訴她:你清醒清醒點行嗎!我都說了你還有我啊!


    但他不能。


    現在的寒衣都開始說胡話了,鬼?是你心中的嫉妒之鬼吧?


    早春出事的那晚本身就有很多疑點,隻是他和寒笙都不想去細究,因為他們都怕——真相——是他們所不能承受的。


    他一直很想問她,那麽晚了你去鬆風閣做什麽?


    或許你哥哥也早知道了吧,所以,他才會選擇不去追查誰是兇手……


    “怎麽——你不相信我嗎——哈哈——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柳冷寒的遲疑表情令寒衣的心一瞬間碎成碎片,他懷疑質疑的微弱表情,雖然刻意掩藏,但是一向敏感的寒衣卻感覺出來了。


    這個一直說著愛自己的男人,將要八抬大轎娶自己的男人,卻也和世間那些薄幸之人一樣,她,寒衣是個什麽樣的人,若是她殺的早春,她怎會不承認?


    “小衣——不是——是你現在悲傷過度——情緒不穩——我沒有不相信你——我相信你!我相信!”


    看著寒衣站起身一步步後退,離自己越來越遠,柳冷寒莫名覺得心慌,趕忙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發誓的一遍一遍的重複我相信你。


    “哈哈!”


    “哈哈!”


    寒衣猛地反身撲在寒笙的棺木上,眼淚嘩嘩地往下流,“哥哥——哥哥——不要留下小衣啊——小衣怕啊——哥哥——哥哥——嗚嗚——”


    看著俯在棺木上哭得肝腸寸斷的瘦弱背影,柳冷寒的心似被誰用刀子一刀一刀的片成一片片,明明是在屋內,卻感覺到一陣一陣冷風吹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又冷又痛。


    輕輕走到寒衣身後,慢慢扶起她的身子,啞著嗓子說:“小衣——小衣——”


    “別碰我!”


    柳冷寒猛地鬆開了寒衣,受到驚嚇的手現在還在微微抖動,剛寒衣迴頭的一瞬間,她的眼睛一片血紅,“小衣——你冷靜點——小衣——”反應過來,突然撲向前緊緊的抱緊寒衣柔弱的纖腰,“乖——乖——你現在很不正常——小衣——”


    “放開我!否則——”寒衣瘋狂地掙紮著,想要推開身後緊緊抱著自己腰的柳冷寒,心頭湧上一陣一陣的殺意,“殺了你!”


    “小衣——小衣——你還有我——你還有我啊——”柳冷寒從未想到寒衣會真的動手傷害自己,尤其是在與自己確定終生廝守之後。


    等燭台砸向自己額頭時,那眼前低落的一滴一滴白淚混著鮮血流了一地。


    “我說了——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的——放手!”


    寒衣心像被什麽東西緊緊揪著似的,一抽一抽的,眼睛澀澀的,眼淚偏偏掉不下來了,強忍著不去看手中燭台上滴滴答答的鮮紅,還在燃燒著的白燭火焰一點一點弱了下去。


    腰間的那雙手漸漸軟了下來,似還在掙紮不想離開,但寒衣輕輕一推,嘭!重物倒地的聲音。


    不知是哪個路過的丫鬟站在門口大喊了句:“大人受傷昏倒了!”


    身邊開始忙忙碌碌的出現一堆人影,寒衣握住手中的燭台一動不動杵在原地。直到靈堂又恢複了如初的安靜。


    淚水大滴大滴的溢出眼眶,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使聲音變得冷靜,冷冷地對空氣中的什麽說話:“你到底想做什麽!”


    “嗬嗬,不要這幅表情嗎?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想看看那個男人痛心的表情,是不是也像你哥哥一樣,懦夫似的自殺,本以為還會很精彩呢?沒想到你哥哥寧願自己隨愛人離去,也不責怪自己妹妹一句啊——”


    空氣中漸漸漂浮出一個白衣女子,絕色的容顏,卻有著一顆蛇蠍的心,見不得別人恩愛,隻想毀掉天下所有相愛之人。


    “為什麽要殺掉我哥哥呢?”寒衣依舊一動不動的站著,麵上冷冷地,燭台上的白燭已經熄滅,台底的鮮血也已經凝固,緊了緊手中的燭台,努力在克製著什麽。


    “一開始,我隻是與一個人打賭,賭那個女殺手是否合格,我賭她心中有重要之人,那個人賭她心中無人,看來是我贏了,這下,他又欠我一串糖葫蘆了!嗬嗬。”


    白衣女子像是想到什麽開心事似的,輕輕一揮衣袖,手中便多了一串糖葫蘆。


    “僅是因為一串糖葫蘆——就——要了早春姐姐和哥哥的命嗎?”


    寒衣狠狠地抬頭瞪視著眼前微笑著的白衣女子,握著燭台的右手因為使力緣故,在顫顫發抖。


    “不,我隻是比較見不得相愛的人——他們去陰間更好——”虛無的舔著糖葫蘆的白衣女子,臉上掛著滿足的笑意,但說出的話卻帶著一絲陰森。


    “那你現在是想讓我也去陰間了?”


    寒衣一步一步靠近哥哥的棺木,使用內力逼開上蓋,露出哥哥和早春姐姐蒼白無色的臉,左手慢慢貼向哥哥冰冷的臉,“哥哥——你不要小衣了嗎——”


    “隻說對了一半,還有你的心上人!”


    白衣女子飛在屋頂上,高高地坐在房梁上俯視著寒衣和棺木中的二人。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寒衣猛地拽下白燭將燭台尖細的上端插向自己胸口,而眼睛卻是死死的瞪著屋梁上的白衣女子。


    “嗬嗬,何必呢?”


    夕顏淡淡地衝下看了一眼,身影漸漸消失,最後在空中留下一句:“我先去向那人索要他欠我的那串糖葫蘆了,你還是珍惜這最後的美好時光吧!”


    握著燭台的手狠狠顫抖,額頭上布滿了細汗,寒衣一瞬間淚如雨下,望著折彎了的燭台上端,現在即使想做鬼都不行嗎?


    “你到底是誰!別走啊!迴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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