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天色沒有全亮,但是路途什麽的已經可以辨識的十分清楚了。對於眾人來說,已經不會造成任何的視覺困難。因為要去打探地形兼救人,而夜深難免視野狹窄,因此昨晚幾人養精蓄銳,準備一早就前去刺探天罰林中的情況。


    從升仙穀南崖直直向北而去,便是天罰林的入口。玄羈和同蒼探神策營地的時候發現三股勢力在豫山腳下的葫蘆穀交戰:紅衣教,神策軍,天策軍,三方勢力皆是彼此敵視,因此互掐的十分熱鬧。


    三方勢力膠著,紅衣教的主要防衛力量都調往葫蘆穀那處交戰的前線,江津村的民兵力量又被她們死死壓製,因此天罰林內的防護力量比較鬆散。


    這個普普通通的清晨,和往常沒有一絲不同。


    薄霧在山崖之間繚繞,天罰林的入口處一片濃霧。遠遠望去,幹枯的黑色枝椏在霧中若隱若現,姿態猙獰,不時的穿來一兩聲低啞的嘶叫,飽含痛苦與掙紮之意,令聞者毛骨悚然。


    公孫幽與玄羈在前頭帶路,公孫盈和公孫容,同蒼三人緊隨其後。五人行動之間幹脆利落,飛掠枝頭不起一隻驚鳥,聽著林中詭異的嘶吼聲也不甚在意,接二連三的投入林口。


    林中寒鴉兩三聲,濃霧彌漫讓眾人的視野十分狹窄,唯一能看到的是林間泥濘的小道上頭落滿的腐葉,不時出現的屍骨還有樹幹上已經幹涸的黑紅色血跡。


    同蒼伸手向前虛空撈起一把濃霧,攤開手心,又皺眉觀察一陣霧氣流動的方向,“這霧氣應該還會盤踞一陣子,日頭出來了便能很快散盡。我們的時間不多,不如各自分頭行動。在日出之前摸清楚還有多少活人,再考慮怎麽救人。”


    “不錯,濃霧正好掩蓋搜尋蹤跡,也不易被紅衣教的巡林人察覺。”公孫幽點頭同意,“那便日出之後,在林口碰頭。”


    幾人遂分頭而行,各自尋人而去。


    公孫容本就依稀記得洛奇書應該是在天罰林的東北方向,他前世還是桑容的時候為了扶搖接了洛奇飛的四個賬單的任務,結果雖然外表是個漢子內心卻很柔軟的他被虐個半死,自此對紅衣教的印象極差。這次雖然他明明知道,全息擬真世界中的這個任務可能更虐心虐身,但是他還是去了。


    公孫容的麵目被隱藏在玄色的布巾之後,隻露出一雙眼睛。天罰林中到處是枯死的惡樹,枝幹崢嶸,懸掛著一些已經風幹的屍體。林中因為風的緣故,氣味倒不是十分的難聞,這讓公孫容的心情好了一些,隻是盡量避免落在掛著屍體的枝幹上罷了。


    晨霧慢慢的稀薄了下去,天色見亮,已經能依稀看到十米開外隱隱綽綽的樹影了,但是公孫容依舊沒有尋到那個記憶中的可憐男人,那兒被紅衣教打斷了骨頭,躺在陰影中難報血仇的男人。


    眼看就要出了天罰林外,公孫容都能看到不遠處紅衣教修建的聖殿頂了,但他要找的人始終沒有出現。詭異的是,他亦沒有尋到一個被關押折磨的活人。人都去了哪兒?


    新版全息《問劍》中對於這處場景的背景資料設定是:天罰林,紅衣教的一處毒人試煉地。對於不服從不加入紅衣教這一偉大‘聖教’的頑固異教徒,紅衣聖女會將她們發配到這裏接受*和心靈的洗禮。讓他們受盡塵世之苦後投入聖火之中,以求來世獲得屬於他們的潔淨而睿智的靈魂。


    突然公孫容猛的拔高身形,攀附在一處粗壯的枝椏上向下看去。一隊穿著暴露紅衣的女人談笑著,手中握著長長的皮鞭,身姿搖曳的往這邊走來。這是一隊阿裏曼巡視者!


    公孫容厭惡的皺皺眉,眼神四轉,突然發現一個穿著破舊的麻衣,麵上帶著警惕之色的男人小心的向後退去,似乎是想躲開這群紅衣女人。但是他似乎運氣不大好,似乎一腳踩在了坑裏頭,腳崴了。男人麵容疼的有些扭曲,強忍著繼續退去,但是崴了的腳似乎不大靈便,腳下碎石滾了幾滾,聲音在寂靜的晨色中傳的極遠。


    那群女人停下談笑,目光轉向那個男人退去的方向。紅衣之中一個帶著頭冠的女人,像是領隊,低頭囑咐了些什麽。她兩側的紅衣女子點點頭,衝著那個男人走去。那男人額頭汗珠狂下,卻是不敢再弄出更大聲響。眼看身後就是如同兇獸血盆大口一般的懸崖,身前又是走過來如同奪命之鬼的紅衣女人,男人眼中透出一絲絕望。


    倆個紅衣女子已經很近了,容貌姣好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手中長長的皮鞭隨意一揮,將灌叢抽開,卻不想落了個空。驚愕之色出現在倆人臉上,明明這裏有隻窸窸窣窣的老鼠,哪裏去了?兩人走進灌叢四下看看,底下是高險的懸崖,若是掉下去也是要個摔成粉身碎骨的。倆人再搜尋一陣,依舊一無所獲,隻好悻悻的離開。


    公孫容一手拎著這個男人,一邊看著那對阿裏曼巡視者離開,這才看向這個他救下來的男人。


    “你是個活人?”公孫容的聲音悶悶的從玄色的麵巾下傳出來,和他原本的音色半點不像,帶著一絲奇異的嘶啞感。


    “閣下為何出手救我?”那男人容貌普通倒是膽色過人,有些警惕而審視的看著公孫容。


    “在下乃是紅衣教的仇家,專門來找她們不痛快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就是救你的理由。”公孫容一雙眼睛嚴肅的看向那男人,心底卻是:臥槽!尼瑪老子這話真是帥的掉渣!不能錄下來簡直遺憾的一比!


    男人麵上的戒備之色稍鬆,露出一絲笑來,“不錯,如此而言,我們當是朋友!在下何尚清,乃是江津村派來監視紅衣教的探子。”言罷麵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村裏頭人走的走,死的死,也都不剩下幾個人了。出外找救兵的人也一直沒有個音訊,我被困在這荒蕪可怖的林子裏頭出不去,到處都是紅衣教的人!這見鬼的林子裏什麽都沒有,我已經幾日沒吃東西了,精神恍惚的厲害,這才被她們差點發現,腳還崴了……哎!”


    公孫容一聽,咦,這不是當時發布進攻紅衣聖殿的npc之一麽,不禁嘴賤的問了一句:“那張一陽呢?”


    何尚清麵露奇怪之色,“你怎知我還有個同伴?”


    公孫容想拿根針把自己嘴縫上……腦中轉了一轉,想起大姐公孫幽和玄羈大師兩人探得的消息,靈機一動,“鮑穆俠先生托我們出來尋人,救些還幸存的人出這林子。”


    何尚清聞言臉上的笑容便的更加真切,“原來是鮑先生尋來的朋友。幸會幸會,隻是閣下為何藏頭露尾如此神秘?”


    公孫容露出一個不可說的眼神,“此番在下同友人前來,是要將洛道的紅衣教……”比了一個斬盡殺絕的手勢,“但是這個教派十分虛偽,在江湖上還有些個善名,所以你懂,咳咳,明白。”


    “原來如此,閣下真當要……”何尚清露出一個了然的眼神,繼而又抖著嘴唇,眼神狂熱的看著公孫容,“當真如此!?我們江津村深受紅衣之害,閣下若是能除去她們,江津村死去的魂靈都當庇佑閣下,活人做牛做馬也要報先生大恩!”說著不顧還在樹杈上頭,就想給公孫容磕頭。


    公孫容唬的一跳,柔軟的心腸頓時俠氣浩蕩,當即就拍拍胸口,“自是當真不假!待我們將人救出去就開始圍殺此處的紅衣分殿的紅衣教徒,並將她們所做罪惡之事大白天下,誓要傾天下豪傑之力,將這個邪教一舉摧毀!何先生,你且告訴我此地形勢,好方便救人出去,此事宜速戰速決,若能有先生助力,自當如虎添翼!”


    何尚清被公孫容一席話忽悠的有些暈,當即肅然起敬,一拱手,“自當如此。”說罷便將情況一一道來。


    公孫容終於知道為何自己一路行來,一個活人影子都沒能看到了。今日紅衣教要將江津村的這一批試驗失敗的毒人和還活著的一些‘頑固分子’全部舉行聖火祭,也就是盡數燒死。儀式定在正午日光最烈的時候,從早上開始從天罰林各個角落集中還活著的‘異教徒’,點燃‘聖火’好為中午的儀式做準備。


    公孫容一聽大急,這樣一來他們救人的計劃就要立刻調整,不能再分批救人了,這樣容易引起紅衣教的警覺,要是再將神策的注意力吸引到這裏,估計就不大妙了。至於天策,他們還未曾接觸過,不知道領頭的人是否和他們目的一致,還尤未可知。


    心頭一定,公孫容立刻做了決定,帶著何尚清去天罰林的入口和姐姐玄羈同蒼他們會合。他心中的想法是,這樣一來倒好,紅衣教和所有林子裏頭幸存的人基本上都會集中到林子中心的‘聖壇那兒’,讓何尚清迴去江津村報信,帶些人來接應這批救出來的人。


    他們五人將紅衣教此處封鎖,一個都不放走。將消息封鎖在林中,然後再攻入紅衣教聖殿,殺了幾個罪大惡極的頭領,弄的她們群龍無首便是。剩下的紅衣教眾應該還有神策和天策掃尾收拾,就不用再管了。


    時間緊迫,公孫容大致說了一下計劃,何尚清幾乎立刻就表示了讚同。兩人商量既定,公孫容便帶著何尚清腳尖蹬離樹幹,幾個起落便淩空向天罰林出口而去。何尚清見風聲唿嘯,公孫容一身玄衣,帶著他這麽個大活人卻是毫不費力,在樹梢頭不斷的跳躍,真個兒如同仙人臨枝一般。


    這才知道公孫容武力比他想象中還要強橫,料想其友人也定是如同此般厲害。一想村中親族大仇將報,何尚清心中頓時極為痛快,眼眶一酸,迎著晨風,差點流下淚來。


    公孫容因為跟何尚清打探消息耽擱了一些時間,他趕到天罰林口的時候,玄羈同蒼和公孫姐妹都已經等在那兒了。


    四人見公孫容直接帶了一個男人迴來都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公孫容一落地便放下了那男人,跟自己姐姐討東西,“姐,尚清兄弟已經幾日沒有進食,你那兒有甚麽吃的麽?”


    同蒼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公孫容和那個被稱為尚清兄弟的男人。見公孫容的對那人的關切之態,心中竟是生出些微妙的酸澀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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