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她,是經曆過無數次的手術得來的經驗。


    救死扶傷是她的天職,起死迴生,是她的夢想。


    如果可能,她自然希望五個全活。


    全活不可能,那麽能救幾個便是幾個。


    活幾個,總比全死要好。


    “什麽?喂,你們,不能!”黑羽瑤聽到這裏,猛地站起身來,她就欲放出怒火。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她們竟然打算的是放棄掉冷飛厭!


    她的身體被一具柔軟的身體給抱住了,熟悉的香氣入鼻,她認出了香氣的主人是誰。在這裏,也隻有她一個主人。


    淺野茜,一個非凡到不能用人間女孩兒,隻能用天仙來形容的仙氣美女。


    第一次被一個這樣的仙女從後麵擁抱,即使她是一個女人,也忍不住曠然心動。就連她緊張的心,也跟著變得平緩許多。


    可當她看到冷飛厭那已經成皮包骨的身體時,她想開口,她想要試圖做點什麽挽救他。


    後麵女孩兒的聲音響起,“那是他自己做的決定,我們應該尊重他。”


    “可是……”


    “噓,相信奇跡。”


    奇跡,真的會出現麽?


    奇跡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是恰逢時機,是準備充分後的必然產物。


    相信奇跡,就跟信佛。


    信他,似乎是有效的。


    信他,又似乎沒什麽用。


    它是虛無縹緲的,它,是存在?還是不存在?


    抓的住的叫時機,抓不住的,又叫什麽?


    “用我的血,我的血裏有他一樣的陽元子。”


    “你的血型?”


    “可以跟他的血,完美結合。”


    陌生的聲音闖入這間氣氛緊張的病房,醫生根本就不管她是誰,隻管她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時間緊迫,不管是誰,隻要血有用,並且能夠跟冷飛厭的血不衝突,她們就會用。


    在這關鍵時刻,醫生可不會管是是非非,不會管你是誰,你的存在意味著什麽。


    她們隻需要救活人,她們隻需要有能夠與冷飛血型相匹配的血


    她們隻需要被救助的病人,可以活著。


    “你是誰?”


    黑羽瑤緊緊的盯著這位不速之客,迴頭看向門口的守衛,這個女人,她是怎麽進來的?


    “我來,是感覺到了你需要我。”


    “她…”


    淺野茜看著那個一身黑衣女人的背影,她並不認識這個女人,但她能夠感受到,當這個女人出現時,自己哥哥明顯情緒有所變化。


    她悄無聲息的出現,無色,無味,無息,無影……不正是哥哥之前想要模仿的狀態麽。


    以為哥哥是在練什麽新的功法,其實不是。


    他,他這是在模仿她!


    當時就覺得奇怪,為什麽哥哥無緣無故會成那個樣子。


    練習那種功法,對他來講,也並沒有太大的用。


    跟他本身的修煉,也不是相輔相成的。


    更像是一種體驗……茶苦?


    不,是人苦。


    “她是我哥哥的朋友。”


    “你哥哥的朋友?她的血……難道她也是你們家的人?”


    “噓。”


    淺野茜拉著黑羽瑤,端著板凳,離得遠了些。


    她不想打擾哥哥,也不想打擾到哥哥的這位朋友。


    兩人的關係很微妙。


    不像朋友,又不像朋友。


    此刻,若是她改變主意,不願意幫忙,那麽哥哥,必死無疑。


    不僅如此,哥哥所希望能夠救活的家人,也不知道能活多少。


    冷飛厭的眼睛深陷,沒有血的他,視線模糊。


    他知道,是她來了。


    他想不通為什麽自己那麽對她,她還會來。


    “需要?”


    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思考了,身體裏的所有力量,全部被掏空。體內僅剩的運轉,都是種在他身體裏的幾顆種子。以仙魂為中心,無意識滋養,培育。


    無影在他的身邊躺了下來,護士知道這樣的基本操作就是錯的,時間有限,她也顧不得太講衛生,取下插在冷飛厭身上的針管,向著無影的身上血管裏插去。


    在她看來,冷飛厭已經判了死刑,她不能理解冷飛厭所說的自主加快血細胞再生。她隻知道冷飛厭的身體裏已經沒有多少血。


    就像是一鍋粥,鍋裏的粥已經被舀到了見底程度,剩下的,隻是在鍋壁的邊緣沾上的那麽幾粒米。


    而冷飛厭的血,並沒有給四人補充多少,那麽無影的加入,就算是有用,就算是把她抽幹…可能,也很懸。


    既然如此,時間緊迫,能夠救多少是多少。她被冷飛厭感動,不希望他的犧牲打水漂。


    往自私點講,在護士跟醫生的眼中,無影是否會死,會怎麽死,什麽時候死,死樣慘不慘,跟她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們隻想促成這場換血的成功。


    她們為此努力了這麽久,難得遇到這樣的機會,已經幾十個小時過去了,已經有一個人為此犧牲了,若是不能救活,哪怕是隻救活一個,她們都不會甘心。


    鮮血嘩嘩的從無影的身上流出去,向著四人的身體裏流去。


    沒有時間做可不可以匹配,能不能融合的實驗。因為不能做,沒有時間做。若是不匹配,能怎麽辦?已經到這一步了,就是不行,也必須得繼續走下去。


    殘忍麽?


    對,往往現實就是這麽殘忍。


    當無影選擇躺上來的時候,就應該意味著她已經做好了即刻犧牲的準備。


    想太多不是醫生要做的事情,關心獻身者,也不是她們此刻要做的事情。護士已經將目光從無影的身上移開,開始過去幫助其她幾個醫生了。


    她,不願意再一次的目睹一個活生生的人,再一次被抽幹鮮血,變成一具幹癟癟的人幹。


    淺野茜跟黑羽瑤互相看著對方,她們在內心深處,都是極不願意看到這一幕,尤其是看到一個來幫助冷飛厭的女孩兒,就那樣被醫生跟護士們放棄。


    別問她們是怎麽看出來放棄的。


    因為表現的很明顯,她們,就是要放棄她。


    先不說聰明的她們,就是隨便讓任何一個稍微知曉點常理的過來看,都能夠看出醫生跟護士,打算不再管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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