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楊曉淩嘴巴張得老大,一下子跳了起來。


    這一驚非同小可。


    他又重新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老人後,才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前輩你說你就是慕容柯”?


    在這腥風血雨的江湖中,一個消失了十九年的人居然還活著,這實在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在楊曉淩鋒利如刀一般目光的注視下,老人,呃……不對,是慕容柯緩緩點了點頭,堅定道:“我的確就是慕容柯,也就是那個消失了快二十年的縹緲峰掌教”。


    楊曉淩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很是懷疑道:“你真的是慕容柯,可你不是……”。


    忽然,他住了口,再說下去老人怕是要生氣了。


    慕容柯淡淡一笑,道:“可我不是早就死了嗎,是不是”?


    楊曉淩一窘,沉默著沒有接話。


    “是啊,慕容柯是死了……”,慕容柯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裝束,自嘲道:“如今的我,那還是什麽慕容柯,不過就隻是一個野人而已”。


    楊曉淩趕緊搖頭道:“前輩你千萬別這麽說,別的先不說,就憑你一個人在這絕穀生活了二十年的這份勇氣,單憑這一點便足以證明你是條鐵骨錚錚的好漢子。若非是內心足夠堅強的大丈夫,怎能受得了這種絕望與孤獨。光這一點,試問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哈哈……”,慕容柯爽朗的一笑,道:“小夥子說話還挺討人喜歡的”。


    不過,隨即他又忍不住歎息了一聲,道:“世人隻知道慕容柯死了,可又有誰知道,慕容柯究竟是怎麽死的”。


    楊曉淩嘴唇動了動,不過卻什麽也沒有問


    慕容柯忽然抬頭看了他一眼,笑著問道:“你現在是不是在想,當年名動天下的慕容柯怎麽竟會落到這步田地。或者說,一個已經消失了十九年的人,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是不是”?


    楊曉淩點了點頭。的確,他心裏就是這麽想的。


    隻是慕容柯卻沒有立時迴答,反而是沉默了下來。


    楊曉淩在等,等老人給他答案。想必那又是一段傷心的往事吧,他在等老人對他把那些事講出來。


    然而,老人可能已經不想再把它講出來了。


    沉吟了半晌後,慕容柯才又道:“其實這一切,都是拜我那個好師弟所賜啊,那個我一直待他如親弟弟,卻在背後對我下黑手的師弟,嗬嗬……”。


    除了這兩聲聽起來略顯得有些悲涼的淒笑外,老人的話語中並沒有什麽痛苦,也沒有過多的怨恨,甚至連最初的那些憤怒都沒有了。有的,就隻是那幾絲淡淡的感傷,或者還有對自己錯看了人的自責。


    原來時間真的可以衝淡一切,不管多麽深的傷口,總會有結痂的時候。甚至就連心裏的裂痕,也會被光陰慢慢撫平。


    歲月沉澱中,人的情感,人的傷痛,人的憤怒和仇恨,都被時光一點點淡化了。


    既然已經受過傷,又何必再苦苦執著於怨恨,到最後,隻會讓自己傷得更深而已。


    一個人的心就隻有那麽大,一顆心能承受的重量也就隻有那麽多。是不是,放過別人的那一刻,同樣也放過了自己。


    “師弟……”,又是一個被至親之人所傷害過的人嗎,楊曉淩在心裏不免歎息了一聲,開口問道:“不知前輩所說的師弟,到底是哪一個”?


    慕容柯悲涼道:“除了端木敬還會是誰”。


    “端木敬……”,楊曉淩驚道:“當今的縹緲峰掌教端木敬”?


    “原來他真的做了掌教啊……”,慕容柯神情一滯,隨即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他之所以對我下手,不就是為了這掌教之位嗎,我又有什麽好意外的,嘿嘿……”。


    楊曉淩皺眉道:“前輩,你在說什麽”?


    慕容柯娓娓說道:“端木敬,也就是你所說的當今縹緲峰掌教,本是縹緲峰下一商人之子,十五歲時才拜入縹緲峰無心閣一長老門下。故而,當時他在門中並沒有什麽根基”。


    他抬頭看了一眼楊曉淩,繼續道:“你也知道,在縹緲峰這種大門派裏麵,若無家族勢力,實在很難立足的”。


    楊曉淩點了點頭,認同道:“的確,不光隻是在某一家門派之內,不論在什麽地方,沒有背景之人若想要出人頭地,都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相比起那些世家子弟來,他們注定要比別人走太多的彎路”。


    慕容柯接著道:“商人之間,從來都是爾虞我詐,最好欺騙之道。或許正是因為出身在這種環境裏,讓端木敬自小在骨子裏便對權力有著一種近乎狂熱的渴求。同時,也正是因為生活在商賈之家,讓端木敬學會了怎麽很好的去隱藏自己的心機,然而……”。


    話未說完,他卻忽然住了口。


    楊曉淩隻好問道:“然而什麽”?


    慕容柯慘笑一聲,道:“然而,我卻怎麽也沒想到,他的城府居然深到了那種地步”。


    楊曉淩冷淡道:“咬人的狗不叫,這本就是自古以來的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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