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我們真的要去嗎”,洛清雪忽然問了一句,不知為何,她心裏總感覺有些不安。從昨夜已經現身的端木軒及林雨涵來看,這裏的情勢顯然比她之前所預想的還要嚴峻。而在暗中,更不知還有多少尚未露麵的人在伺機窺探。


    楊曉風看著她,輕輕一笑,隨即拉過她的手道:“放心吧,有我在沒事的”。


    隻是,他雖讓洛清雪安心,可此刻他自己卻同樣也有些心神不寧。但那又有什麽關係,隻要有她陪在他的身邊,他便再也不會有絲毫的迷茫與彷徨。


    頓了頓,楊曉風又道:“也不知怎麽的,這些日子以來我心裏總感覺有些不安。雖然已經時過境遷,可我們清水山莊之事至今仍是一團迷霧,而最近發生的蘭花門以及此次天音門寶藏事件,這兩件事雖然表麵上看似和清水山莊之事毫不相幹,但我卻覺得這幾件事好像總有那麽一些內在的關聯”。


    洛清雪心裏一震,道:“你的這種感覺會不會太牽強了些”?


    楊曉風淡淡的分析道:“當年發生禍事的時候,我們清水山莊可是當時江湖上的武林第一世家,試想一下,究竟是怎樣強橫的一股勢力才能隻在一夜間便將我們清水山莊整個一舉覆滅,又是什麽人才敢對我們下手?再來說最近這兩件事,蘭花門事件中更是出現了與當年清水山莊之事有關的人物血修羅,而此次寶藏事件的背後操縱之人目前雖然還沒有露麵,但能夠操縱如此巨大的一個陰謀的勢力絕對也是非同小可。從以上幾點來看,妳有沒有覺得這三次事件背後的勢力是不是很相像,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是同一股勢力”。


    “這……”,洛清雪細思極恐,滿臉擔心的看著楊曉風,憂慮道:“那你……”。


    後麵的話她卻沒有再說下去,現在她終於知道,自己心裏的不安是因為什麽了——自打從在落雪穀見到那份所謂的假藏寶圖開始起,他便一直有些不對頭。


    不料,楊曉風卻忽然爽朗的一笑,抬頭望著外麵,道:“阿雪,妳放心,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不管要麵對什麽,但我都還是之前的那個我,絕不會有任何一丁點的改變”。


    他雖然說的很隨意,語氣卻異常堅定。隻是,他可能還不太明白,很多時候,命運並沒有給我們太多可以自己選擇的權利。


    洛清雪忽也柔柔一笑,道:“我和你一樣,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麽,我同樣絕不會變。無論到什麽時候,我始終都會是之前的那個我,過去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後也還是這樣。雖然我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要麵對什麽,但我絕不會怕。如果有些事情無法逃避,那就盡管讓它來好了,不管以後的路有多難,我都會和你一起麵對”。


    “好,阿雪,說得好,妳不怕,難道我還會怕”?


    楊曉風一時被她激起了心中的豪邁之情,大聲道:“縱然命運早已經注定又如何,有什麽好怕的。即便命運安排給我的是一條絕路,那我也不會絕望。就像妳剛剛說的,所有的一切就讓它盡管來好了,我們不需要逃避,也沒必要逃避。無論以後有多難,無論以後會發生什麽,隻要咱們夫妻倆同心相攜、風雨共擔,就絕沒有什麽坎是過不去的”。


    原來,以他現在的心性雖早已經沉穩如水,可這水卻同樣還是會掀起驚天浪濤來的。


    原來,他心中的熱血從未曾變冷過;原來,雖然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但他的那份激情、他的灑脫、他身上的豪放不羈、他的驕傲張揚,原來這些竟一直都還在。


    原來,他始終都還是曾經清水山莊的那個風華絕代的少年。


    “好一個夫妻同心,風雨共擔。可千萬不要忘了,同心相攜的不光隻有你們兩口子,還有我這個兄弟呢”。


    說話的功夫,蘭嘯瑞已經在門口催叫了,高聲道:“大哥,我收拾好了,你看是不是可以出發了”?


    楊曉風最後朝屋裏看了一眼,起身道:“阿雪,走吧”。


    當下三人出了周家老店,緩緩往鎮北行去。


    黑石鎮,顧名思義便是當地有很多黑褐色的石頭,鎮上之人多取用來建房等等,時間久了,便把鎮子本來的名字給忘了,反而習慣稱其為黑石鎮。


    在黑石鎮北麵,有座同名的黑石山,或者說是一組山脈。山中有好多大大小小的岩洞,隻是人所共知,洞裏除了一些寄居的鴿子、蝙蝠之類的小動物外,剩下的無外乎就隻有石頭,積水之類的了。反正,祖居於此的民眾從未聽說過哪個洞裏有什麽寶貝。但最近鎮上來了好多尋寶的人,這讓鎮裏的原住民們很是不解,同時也感覺非常奇怪。


    試想一下,對這些原住名來說,如果黑石山的某個岩洞裏有寶藏的話,他們祖祖輩輩世代生活在這裏,又豈會毫不知情。因此,對這些外來諸人的狂熱情緒,鎮裏的原住名大都有些嗤之以鼻。


    相比起寶藏之說,讓鎮子裏的原住民更加高興的是最近激增的客流量。外來之人越多,鎮裏的酒樓,客棧,飯鋪的生意便越好,更有些腿腳利索的,幹脆做起了導遊,整天領著尋寶之人滿山亂跑,掙些跑腿錢。而這些尋寶之人也大都出手闊綽,這可讓鎮上的人樂壞了,籍此機會,他們可是賺了不少的路資。


    這不,聽說今天有關於那個什麽寶藏的藏匿之地終於有了確切方位,於是乎,才剛剛天亮之時,鎮上的好多人甚至都沒熬到天大亮,一大早便早早等在路口就等著為不熟悉地形的尋寶之人引路,剛好又能賺幾個零錢。


    楊曉風三人才剛剛出鎮子,老遠便看見好幾個本地人正等在路口四處張望著,顯然是在等生意。


    一瞧見他們,立即有一個年輕小夥子主動跑過來,試探性的笑著打招唿道:“幾位,可是要進山尋寶嗎,如果不熟悉地形的話,在下可以為你們引路”。


    楊曉風問道:“看這樣子,小哥怕是已在這裏等了有一陣了吧,可知道先前已過去多少人了”?


    小夥子想了想,道:“我在這裏也才剛剛等了一會兒,不過就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大概已過去了有十幾撥人了”。


    “如此說來,今天的場麵肯定會很熱鬧了……”,楊曉風嘀咕了一句,隨即道:“那就煩勞小哥前邊帶路,我們三個也想趕過去看看”。


    “好的……”,小夥子對他三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幾位請隨我來,等待會兒到了之後,如果方便的話,付我二十文腳費就行。倘若不方便,也不打緊,權當是和幾位一起轉玩了一迴”。


    “那這就走吧”。


    當下,加上帶路的小夥子一行四人慢慢往黑石山趕去。


    蘭嘯瑞邊走邊開玩笑道:“這位小哥可真是個好心人,你剛剛說什麽,待會兒如果不方便的話你就不要我們的帶路費了”?


    小夥子這才發現自己剛剛話說多了,但話已由自己嘴裏說出,也不好反悔,隻好苦著臉道:“反正我待在家裏無事才出來轉轉,也罷,今天就為幾位免費做這一迴導遊”。


    楊曉風卻已從腰間錢袋裏摸出半小串錢,看起來剛好有二十文的樣子,抵給小夥子,笑著道:“怎會讓小哥你白走這一趟,這是給你的腳費,收下吧”。


    “謝謝這位大哥,還是你人好……”,小夥子趕緊接過,也不細數便直接揣進懷裏,滿臉堆笑著道了聲謝,隨即又看了一眼蘭嘯瑞,道:“不像這位公子,喜歡欺負我們這樣的老實人”。


    蘭嘯瑞一時被搞了個不好意思,隻好幹笑一聲不再說話。看著他的樣子,其它三人都是一陣竊笑。


    楊曉風目光不經意間從帶路的小夥子身上掃過,臉上的笑意忽然略微一僵。隻見對方雖身著當地人最常見的素布短衫,不過腳上卻穿著一雙細皮短筒軟靴,這種鞋子通常隻是在江南潮濕之地多為流行,或者夜行之人多選用這種鞋子。


    而黑石鎮這裏地處西北,雨水稀少,此時又正值初夏,天氣已熱起來了,這時節當地之人基本上穿的都是無筒布鞋。


    看到這裏,楊曉風不著邊際的問道:“敢問小哥最近可是去過江南一帶啊”?


    小夥子臉上原本帶著幾分很輕鬆的笑意,聽他這樣沒頭沒腦的問了句,臉上神情略微一呆,然而緊接著卻再次笑著道:“不知公子怎麽會這麽問,小人我從祖上爺爺輩開始就一直在此處定居,從未出過遠門”。


    “哦,是這樣啊……”,楊曉風和聲道:“我老家是南方人,看小哥長得麵善,故而有此一問”。


    幾人頓時都是一陣嬉笑。


    蘭嘯瑞笑著道:“大哥今天這是怎麽啦,怎麽亂攀親戚,我也很麵善,更是南方人,怎麽卻沒見你和我攀親戚啊”?


    洛清雪插話道:“你們兩個這都是什麽邏輯啊,難道長得麵善的都是你們南方人嗎”?


    楊曉風隻是笑而不語。


    蘭嘯瑞頗為驕傲道:“那當然,我們江南的男兒那一個個生的是又瀟灑又帥氣,這點妳看我和大哥的這長相就知道了吧。至於我們江南的姑娘,那更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聽你這麽說,我們北方的姑娘就不是很好看了”?


    “你們北方的姑娘嘛,多少有些……”。


    洛清雪瞪著他,冷冷喝問道:“北方的姑娘有些什麽”?


    “北方的姑娘有些……”,蘭嘯瑞正要說什麽,忽聽見楊曉風很大聲的幹咳了兩下,頓時反應過來洛清雪也是北方的姑娘,當即嚇了一跳,忙改口道:“妳們北方的姑娘不光人長得像仙女一樣好看,為人更是豪爽、灑脫,其中尤以清雪妳為代表,是我們江南的姑娘絕對無法與之相比的”。


    “不能相比,你這話說的模棱兩可的,那我們北方的姑娘究竟是好呢還是不好呢”?


    “當然是好啊,我們南方的姑娘自賤形愧,那能跟妳們相比”。


    洛清雪不想再和蘭嘯瑞鬥嘴,悠悠道:“要叫姐姐哦”。


    蘭嘯瑞牙關緊咬,半天後才從嘴裏蹦出了五個字,道:“是,清雪姐姐”。


    說真的,他現在真有種要抓狂的衝動,隻怕自己以後永遠無法在清雪麵前,不對,應該說是在這個姐姐麵前抬得起頭了。


    再想到自己之前對她的心意……


    哎呀,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狀況啊。


    二人這邊才剛一停嘴,楊曉風卻又立刻看了洛清雪一眼,意有所指的調笑道:“小蘭,怪不得你喜歡的是北方的姑娘,原來在你心裏北方的姑娘竟有這麽好啊!”


    蘭嘯瑞感覺臉上一熱,怎會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不過卻愣是假裝沒聽懂,反取笑道:“不要光說我呀,你自己不也是一樣”。


    “什麽一樣”?


    “和我一樣啊,你喜歡的難道不是北方的姑娘嗎”?


    “那當然了,你不是都說了嘛,北方的姑娘那麽好”。


    楊曉風似乎是想讓蘭嘯瑞再臉紅一下,認真道:“其實應該感謝一下你,將我心中的北方姑娘給具體形象化了。不過呢,你說得也不是很準確,長得像仙女一樣好看這點我絕對承認,灑脫嘛,也還好了,至於這豪爽,這話從何說起啊,難道竟還有那個北方的姑娘很喜歡喝酒不成”?


    洛清雪冷冷的接話道:“你的意思是說,我以後要跟你學喝酒了”?


    “我可沒這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楊曉風再不開口。


    “你把話說清楚啊,到底是什麽意思”?


    楊曉風完全閉上了嘴。


    “你倒是說話啊,怎麽,啞巴了”?


    楊曉風的嘴就差直接用針線給縫起來了。


    就這樣,幾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大約已走了有小半個時辰。


    “唿……,總算是到了……”,帶路的小夥子舒緩了一口氣,指著前麵道:“三位,那裏就是藏寶洞的所在地了。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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